聲明：本文事件為真實事件稍加改編，但并非新聞，情節全來源官方媒體
為了內容通順，部分對話是根據內容延伸，并非真實記錄，請須知。

城市的霓虹，像是一塊被打翻的調色盤，在午夜的畫布上肆意涂抹。

李明拖著灌了鉛似的雙腿，走出喧囂漸歇的工廠大門。

作為一名夜班流水線工人，他的生物鐘早已與這座城市的繁華背道而馳。

空氣中彌漫著初夏特有的微濕和一絲若有若無的槐花香，這讓李明混沌的腦袋稍微清醒了一些。

他習慣性地掏出手機，屏幕上冰冷的時間——凌晨兩點半。

回家的路不遠，但他總覺得這條路漫長得沒有盡頭。

李明今年三十有五，和妻子林曉燕結婚七年，女兒剛上幼兒園。

想到曉燕，李明疲憊的臉上不由自主地泛起一絲溫柔。

他永遠記得第一次見到曉燕時的情景。

那是七年多前的一個夏天，他還在一家小餐館打工，曉燕是隔壁書店的店員。

那天，他因為老板的刁難，心情郁悶地坐在餐館后巷抽煙。

曉燕下班路過，看到他愁眉不展的樣子，猶豫了一下，遞給了他一瓶冰鎮的橘子汽水。

“喂，看你心情不好，”她開口，聲音像泉水一樣清脆，“喝點甜的，可能會開心一點。”

李明驚訝地抬起頭，看到一個眉眼彎彎的女孩，笑容比手里的汽水還要甜。

他有些局促：“啊？不，不用了，謝謝你，我沒事。”

“別客氣啦，”曉燕把汽水塞到他手里，“我看你坐這兒半天了，眉頭皺得都能夾死蚊子了。快喝吧，還冰著呢！”

“那……多少錢？我給你。”李明摸了摸口袋。

曉燕噗嗤一笑：“請你的啦！交個朋友嘛，我叫林曉燕，你呢？”

“我……我叫李明。”他憨憨地回答，臉有些發燙。

那瓶橘子汽水的味道，他至今記憶猶新。

從那以后，他總會找各種借口去書店。

“曉燕，這本書講的什么呀？”

“曉燕，你們店里有最新的那本《青年文摘》嗎？”

有時只是站在門口，偷偷看一眼那個笑容溫暖的女孩。

曉燕也漸漸注意到了這個憨厚老實的青年，會主動和他打招呼：“李明，今天不忙嗎？”

“李明，下班了一起走一段路啊？”

一來二去，兩人便熟悉了。

他們的愛情，就像春天里悄然發芽的種子，在彼此的關心和呵護下，慢慢成長。

結婚后的日子雖然平淡，但也溫馨。

只是，曉燕有一個奇怪的習慣，或者說，是她給李明立下的一個規矩。

每次李明下夜班回家，都必須在門上敲五下，不多不少，必須是五下：咚，咚咚，咚咚。

第一次被要求這么做的時候，李明覺得莫名其妙。

“曉燕，咱家又不是什么秘密據點，搞這么復雜干嘛？”李明不解地問，“直接拿鑰匙開門不就行了？萬一我哪天忘了敲，或者敲錯了，你還不讓我進門啊？”

曉燕當時只是溫柔地笑了笑，依偎在他懷里，摸著他的臉說：“明子，你就聽我的嘛，好不好？這樣我安心。”

她頓了頓，聲音低了些，“你上夜班，我一個人在家，總有些不踏實。這五聲，就是我們倆的約定，聽到這個聲音，我就知道是你回來了。”

李明看著妻子眼神中的一絲堅持和不易察覺的懇求，心里一軟：“行行行，聽你的，我的好老婆。五下就五下，保證不多不少，配合你！”

“這還差不多。”曉燕這才滿意地笑了。

日子久了，這五下敲門聲，反而成了兩人之間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

有時候李明故意使壞，少敲一下或者多敲一下。

（咚，咚咚，咚……）李明故意敲了四下。

只聽屋里傳來曉燕警惕的聲音：“誰啊？口令不對，不給開門！再亂敲，我可要喊人了啊！”

李明在門外憋著笑，清了清嗓子，壓低聲音說：“查水表的！”

“這么晚查什么水表！少騙人了！”曉燕在里面咯咯地笑，“快點，五下，不然今晚睡走廊！”

李明這才笑著重新敲那五下，門才會“咔噠”一聲打開，露出曉燕帶著睡意的溫柔笑臉，有時還會嗔怪一句：“死鬼，又這么晚，就知道嚇唬我！”

但眼神里總是滿滿的暖意。

這樣的日子，日復一日。

流水線上的噪音，單調的機械動作，幾乎要將李明所有的棱角都磨平。

最近廠里的效益似乎不太好，有傳言說要裁員，李明的心情也跟著沉甸甸的。

這天下班，李明走出廠門時，被同班組的老王一把拉住。

“明子，走，今兒個哥幾個湊湊，去街口那家新開的燒烤攤喝幾杯，解解乏！”老王滿臉紅光，熱情地招呼。

同行的還有小張和小趙。

小張也搭腔：“是啊明哥，聽說那家烤五花肉一絕！咱哥幾個好久沒聚了。”

李明有些猶豫：“不了吧，王哥，都這么晚了，我得早點回去，曉燕還等我呢。”

他想起了那五下敲門聲，想起了曉燕在燈下等他的身影。

“哎呀，磨磨蹭蹭的像什么樣子！”老王不由分說地摟著李明的肩膀，“難得聚一次，怕啥！弟妹那邊，就說廠里臨時開了個會，耽擱了。她那么通情達理，還能怪罪你不成？”

“就是，”小趙也勸道，“明哥，最近大伙兒心里都憋著一股勁兒，出來喝點，發泄發泄，明天才有力氣干活嘛！再說了，今晚我聽說老王要請客！”

老王一拍胸脯：“沒錯！今晚都算我的！明子，給個面子，你要是不去，就是看不起你王哥我！”

李明本就心情煩悶，加上幾個工友你一言我一語地勸說，他那點本就不堅定的意志很快就土崩瓦解了。

“那……那好吧，”他勉強笑了笑，“就少喝幾杯，我得早點回去。”

“好嘞！這才爽快！”老王高興地一揮手，“老板，先來二十串羊肉串，十串五花，兩打啤酒，冰鎮的！”

燒烤攤果然熱鬧非凡，孜然和辣椒的香氣混合著炭火的焦香，在空氣中彌漫。

幾盤烤串，幾扎啤酒下肚，壓抑在心頭的煩躁和不安，似乎也隨著酒氣一點點蒸發了。

“來，明子，滿上！”老王舉起酒杯，“咱哥們，有苦一起訴，有難一起當！別看那姓錢的主管整天人五人六的，我跟你說，他那些破事兒……”

小張打斷他：“行了行了王哥，喝酒就喝酒，別提那些不開心的。明哥，你最近怎么樣？看你好像有心事。”

李明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辛辣的液體滑過喉嚨，帶來一陣灼燒感。

“還不是廠里的事兒，鬧得人心惶惶的。”他嘆了口氣，“萬一真要裁員……”

“怕什么！”老王喝得面紅耳赤，大著舌頭說，“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大不了哥幾個一起出去闖蕩！憑咱這手藝，到哪兒吃不上飯？”

“就是！王哥說得對！”小趙也跟著起哄，“明哥，別想那么多了，今朝有酒今朝醉！來，我敬你一杯！”

李明本不勝酒力，平日里也很少沾酒。

但今晚，在工友們的起哄和酒精的催化下，他一杯接一杯，漸漸地有些上頭。

工作的苦悶，對未來的擔憂，對家庭的責任，在酒精的作用下，似乎都變得模糊起來。

他開始和工友們大聲說笑，抱怨著主管的苛刻，暢想著不切實際的未來。

不知道喝了多久，也不知道喝了多少。

當李明再次意識到時間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四點多了。

老王拍了拍李明的肩膀，舌頭也有些大了：“明……明子，不……不行了，我得回去了，明兒還得……還得早起送我那臭小子去學畫畫呢。”

小張和小趙也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小張說：“明哥，你……你還能行嗎？要不我送你一段？”

李明晃了晃沉重的腦袋，感覺天旋地轉。

“沒……沒事，我……我自己能回去。”他含糊不清地說著，踉踉蹌蹌地站起身。

告別了工友，李明獨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凌晨的街道空曠而寂靜，只有路燈在地上投下他歪歪斜斜的影子。

晚風吹過，帶著一絲涼意，讓他稍微清醒了一些，但腳步依舊虛浮。

酒精麻痹了他的神經，也讓他平日里緊繃的弦徹底松弛了下來。

他哼著不成調的小曲，“家……回家睡覺……”腦子里一片混沌。

那五下敲門聲的約定，那個和曉燕之間心照不宣的信號，早就像是被扔進了爪哇國，忘得一干二凈。

終于，他晃到了自家樓下。

單元門禁平日里需要刷卡，但他記得好像有個鄰居把它弄壞了，一直沒修好，輕輕一拉就能開。

他試探性地拉了一下，門果然應聲而開。

他深一腳淺一腳地爬著樓梯，樓道里的聲控燈因為他沉重的腳步聲而一盞盞亮起，又在他身后一盞盞熄滅。

到了家門口，他摸索了半天，才從口袋里掏出鑰匙。

“鑰……鑰匙……開門……”他嘟囔著，酒精讓他手上的動作也變得笨拙起來，鑰匙幾次都沒有對準鎖孔。

“該死的……”他低聲咒罵了一句，終于將鑰匙插了進去。

往常，這個時候，他會深吸一口氣，調整好呼吸和情緒，然后抬手，在那扇熟悉的木門上，輕輕地敲出那五下約定好的聲音。

咚……咚咚……咚咚……

但是今晚，沒有。

他的腦子里完全沒有“敲門”這個概念。

他只想立刻、馬上，打開這扇門，把自己扔到床上。

“咔噠。”

鑰匙轉動，鎖舌收回的聲音在寂靜的樓道里顯得異常清晰。

李明擰動門把手，用力推開了門。

一股濃烈的、混雜著脂粉和煙草味的陌生氣息撲面而來，讓他有些作嘔。

這絕對不是他熟悉的家的味道。

曉燕從不抽煙，也很少用味道這么濃烈的化妝品。

他的酒意，瞬間被這股異樣的氣息沖散了一半。

客廳里沒有開燈，只有窗外微弱的晨曦透過沒有拉嚴的窗簾縫隙，勉強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輪廓。

一切都顯得那么不尋常。

往常這個時候，即使曉燕已經睡下，也會在客廳里給他留一盞橘黃色的小夜燈，散發著溫暖而寧靜的光芒。

而此刻，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的黑暗。

一種不祥的預感，如同冰冷的毒蛇，悄然爬上李明的心頭。

他扶著墻壁，努力穩住有些發軟的雙腿，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往里走。

隨著他腳步的深入，一些細微的、不屬于這個家的聲音，開始傳入他的耳朵。

有男人的呼吸聲，還有……還有女人壓抑的、似乎帶著痛苦的嗚咽聲。

那聲音，是從臥室的方向傳來的。

李明的心臟猛地一沉，像是被人狠狠攥住，幾乎要停止跳動。

他全身的血液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敢相信自己即將看到的景象。

臥室的門虛掩著，一道昏暗的光線從門縫里透出來，伴隨著那些令人面紅耳赤、心驚肉跳的聲音，愈發清晰。

李明感覺自己的手腳冰涼，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他扶著冰冷的墻壁，一步一步，如同踩在刀尖上，挪到了臥室門口。

他顫抖著手，輕輕推開了那扇虛掩的門。

門軸發出輕微的“吱呀”聲，在寂靜中顯得格外刺耳。

那一瞬間，李明感覺自己像是被一道驚雷劈中，渾身僵硬，動彈不得。

血液仿佛沖上了頭頂，又在瞬間褪得一干二凈。

他的世界，在這一刻，徹底崩塌了。

他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