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鐵山,你那牛又踩爛我家西瓜了!這次我非宰了它不可!”林秋棠舉著鋤頭,滿臉通紅地向我沖來。
“誰讓你種在山道邊上!我家老黃踩幾個西瓜怎么了?”我擋在牛前,不服氣地回嘴。
“這西瓜是我還債的命根子,你賠我!”她紅著眼睛逼近。
“賠你個頭!一個寡婦,嘴巴這么厲害!”我氣急敗壞地喊道。
沒想到那句“寡婦”刺痛了她,她突然沉默了,眼淚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我心里一緊,第一次覺得,這個比我大六歲的女人,好像也有說不出的苦楚。
1
夏天的川北山區,連空氣都是燥熱的。2003年的那個七月,我陳鐵山剛滿十九歲,因為父親早逝,不得不輟學回家養家。
每天的工作就是趕著家里唯一值錢的老黃牛上山吃草。那時候的日子過得苦,但也簡單。
直到那個下午,我家的老黃牛突然掙脫了韁繩,像發了瘋一樣沖向山腳下的一片西瓜田。
等我追過去時,老黃已經踩碎了好幾個熟透的西瓜,紅瓤四濺,汁水橫流。更糟的是,這片西瓜田的主人是隔壁村的寡婦林秋棠。
“站住!”我還沒來得及拽住牛繩,一個女人的怒吼聲就從瓜田那頭炸開。
林秋棠,二十五歲,兩年前丈夫病逝,如今孤身一人和婆婆住在半山腰的破瓦房里。村里人背后都叫她“克夫命”,說她命硬,克死了老公,以后誰娶她誰倒霉。我對這些閑言碎語沒什么興趣,但村里的老人都很忌諱,見她走過都要避開三分。
此刻她手持鋤頭,踩著泥濘的田埂朝我沖來,臉上寫滿憤怒。她穿著粗布衣裳,頭發隨意地扎在腦后,臉頰因為常年在田里勞作而被太陽曬得有些發紅。
“攔住你的牛!它毀了我的西瓜!”她高舉鋤頭,作勢要打老黃牛。
我急忙擋在牛前面:“打牛干啥!牛不懂事,幾個西瓜而已,至于嗎?”
“至于!這瓜田是我全部的希望,是我給婆婆治病的錢,是我還債的全部指望!”
我心里有些不服:“種在山路邊上,牛經過難免踩到幾個,有什么大不了的…”
話還沒說完,她已經沖過來推了我一把。我一個踉蹌,踩塌了一片瓜藤。看到我又毀了她的瓜,她像是被激怒的母獸,撲上來就要和我拼命。
我們在西瓜田里扭打起來,渾身沾滿了泥漿和瓜汁。她雖然是女人,力氣卻不小,抓撓間我的胳膊上已經多了幾道血痕。
“瘋婆娘!”我被激怒了,情急之下一口咬在她的手腕上,“牛吃幾個瓜咋了!大不了我賠你就是!”
她吃痛,卻沒有松手,反而紅著眼睛吼道:“這瓜田是給我婆婆換藥的錢!你知道我種這片瓜有多辛苦嗎?你知道村里人怎么說我嗎?”
我愣住了,看著她眼中的淚水和絕望,突然失去了反抗的力氣。
2
那天晚上,我偷偷跟著林秋棠回家,想看看她的情況到底有多糟。透過她家搖搖欲墜的窗戶,我看見她跪在一個瘦骨嶙峋的老太太面前,低聲啜泣:“婆婆,對不起,西瓜田被牛踩了一片…藥錢可能要晚些才能湊齊了…”
老太太虛弱地咳嗽著,聲音卻出奇地刻薄:“就知道你沒用!你男人要是還在,哪會讓家里過成這樣?你這個克夫的命,早該改嫁了!”
我看見林秋棠低著頭,默默承受著這些尖刻的話語,肩膀在月光下微微顫抖。
那一刻,我心里涌上一股愧疚。回到家,我二話不說,連夜挖了家里的紅薯,天還沒亮就趕到鎮上賣掉,換了些錢,趁著黎明時分塞進了林家的窗縫。
第二天清晨,我趕著牛從山上下來,卻在半路被林秋棠堵住了。
“誰要你可憐?”她把錢甩在我臉上,眼睛紅紅的,不知道是哭過還是沒睡好,“我不需要你的施舍!”
“不是施舍,”我撿起錢塞回她手里,“是賠償。我家的牛,我的責任。”
她盯著我看了良久,最終沒有再推辭,只是輕聲說了句:“謝謝。”
從那天起,我開始幫她重新補種瓜苗。每天放牛回來,我都會繞道去她的瓜田幫忙。起初她不愿意,后來看我堅持,也就默許了。我們白天一起在田里勞作,幾乎不怎么說話,只是專注于手中的活計。
有一次偶然抬頭,我發現她在陽光下的側臉竟然有種特別的美。不是城里姑娘那種精致的美,而是經過生活磨礪后的堅韌與溫柔。她認真地照料每一株瓜苗,就像照顧自己的孩子一樣,眼神里滿是期盼和堅持。
3
一天深夜,我在山上給牛找草料,遠遠看見林秋棠的瓜棚里還亮著微弱的燈光。好奇心驅使我悄悄靠近,透過草棚的縫隙,我看見她坐在一個小板凳上,正在記賬本。
昏黃的燈光下,她咬著筆帽,眉頭緊鎖,一遍又一遍地計算著什么。我注意到她的賬本上貼著一張泛黃的照片,是她和一個消瘦男子的合影,想必是她已故的丈夫。照片中的林秋棠笑得燦爛,與如今判若兩人。
我突然意識到,她不過比我大六歲,卻已經經歷了常人難以想象的苦難。這個認識讓我心里震動不已。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我對林秋棠的幫助很快傳到了村里人的耳朵里,成了茶余飯后的笑料。
“鐵山啊,你現在怎么整天往那寡婦家跑啊?”母親憂心忡忡地問我,“寡婦門前是非多,你可別被人騙了。聽說她婆婆到處說你勾引她,想讓她再嫁收彩禮呢!”
“胡說八道!”我氣憤地反駁,“我只是幫她補種瓜苗,賠償我們牛造成的損失而已!”
母親嘆了口氣:“傻孩子,人言可畏啊。那女人命硬,克死了老公,你可別跟她走太近。”
我不以為然,依舊每天去幫林秋棠照料瓜田。就這樣,夏天一天天過去,西瓜慢慢長大,我和林秋棠的關系也在沉默中漸漸變得不同。
直到有一天,村里的地痞趙老四當著眾人的面指著我說:“喲,這不是被小寡婦勾住的學生仔嗎?聽說她用西瓜勾引你,你就上鉤了?”
我還沒來得及反駁,林秋棠已經從不遠處沖了過來,手里舉著扁擔就朝趙老四打去:“趙老四,你嘴巴放干凈點!”
趙老四沒想到她會突然出現,慌亂中撿起地上的磚頭就扔了過去。我下意識地擋在林秋棠前面,磚頭重重地砸在我的頭上,頓時鮮血直流。
“鐵山!”林秋棠驚呼一聲,趕緊扶住我。
那天,林秋棠哭著把我送到鎮上的診所,我的頭上縫了三針。回來的路上,她一直自責。
“都是因為我…你不該管這閑事的…”她低聲說道。
“不是閑事。”我摸著縫針的地方,倔強地回答,“我不許別人那樣說你。”
聽到這話,她停下腳步,驚訝地看著我,眼中閃爍著我看不懂的情緒。
4
那年八月,川北山區迎來了一場罕見的臺風。氣象站發出了暴雨預警,山里的人們都在加固房屋,防備災害。
預警發出的那天晚上,我想起林秋棠的西瓜還在地里,便冒雨趕去她家,準備幫她搶收西瓜。然而,敲了半天門,卻沒人應答。
我翻墻進去,發現林秋棠躺在床上,臉色通紅,顯然是高燒不退。
“秋棠!秋棠!”我慌忙叫醒她,發現她渾身滾燙。
“瓜…”她神志不清地喃喃道。
“先看病要緊!”我二話不說,背起她就往鎮上的診所跑去。
暴雨中的山路又濕又滑,我好幾次差點摔倒,但我咬牙堅持著,感受著背上女人的體溫和重量,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一定要讓她好起來。
幸好鎮上的老醫生醫術高明,給林秋棠打了針,退了燒。等她情況穩定下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雨依舊下個不停,我們只能在診所里等待。
“瓜田…”林秋棠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惦記她的西瓜。
“別擔心,雨停了我們就回去看看。”我安慰她,心里卻明白,這么大的暴雨,瓜田兇多吉少。
果然,等我們回到瓜田時,眼前的景象讓林秋棠癱坐在地:
原本郁郁蔥蔥的瓜田已經變成了一片泥潭,西瓜要么被沖走,要么被淹在泥水中。她心血來潮的成果,在一夜之間化為烏有。
“沒了…全沒了…”林秋棠喃喃自語,眼淚奪眶而出,“藥錢…債務…全完了…”
看著她絕望的樣子,我心如刀絞。
突然,我從懷里掏出一沓皺巴巴的鈔票,塞到她手中。
“這是…”她疑惑地看著我。
“我抵押了家里的牛。”我輕聲說,“不多,但應該夠你度過難關。”
林秋棠震驚地看著我,突然伏在我肩頭痛哭起來:“為什么要這樣對我…我償不起的…”
“不用償。”我輕輕拍著她的背,“我欠你的,記得嗎?我的牛,踩了你的瓜。”
那一刻,在漫天的雨水中,我似乎明白了自己對這個倔強女人的感情,已經超出了單純的愧疚和同情。
5
當林秋棠的婆婆發現鐵山抵押了家里的牛為秋棠還債時,她會利用這個契機做出一個決定,這個決定將徹底改變秋棠和鐵山的關系。
而在此同時,村里傳出一個驚人的消息,秋棠即將嫁給她最痛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