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我帶十萬大軍班師回朝時,李琢正抱著美人喝酒取樂。
他對著大臣嘲笑我是個不安分的皇后,專往男人堆里扎。
我握緊手里的兵符,看著肆意取笑的他。
這帝位,是該換人來坐坐了。
1
殿內歌舞升平,李琢抱著美人喝得酩酊大醉。
我在殿中靜靜站著,殿內的鼓樂不停。
按慣例,出征的將軍班師回朝第一件事就是要向皇帝復命。
可沒人理會,因為我實在算不得將軍,我只是梁國的皇后,一個臨危受命之人罷了。
我家世代驍勇,出過的大將軍十個手指頭都數不過來。
輪到我這一代,便只有我這一介女流了。
三年前,敵軍沖進了梁國的三十三城,馬上就要打到梁都。
也是我站出來,接了皇帝李琢手里沒人敢接的兵符,奔赴戰場。
那時他淚水漣漣,率領一眾大臣跪在地上給我磕頭,求我救梁國救百姓。
不過三年光景,天翻地覆。
有膽子的內侍挪到李琢跟前,輕輕碰了碰他。
「陛下,陛下,娘娘班師回朝了?!?/p>
他醉眼朦朧,揉揉眼睛看我,一身酒氣地喊著。
「嬌嬌,你回來了?」
他近旁的美人是新納的,并不認識我,見他這么稱呼我,撲哧一聲笑出來。
「陛下,您這是變戲法呢,怎么好好一個穿甲胄的女將軍,被您叫了這樣的小字?!?/p>
李琢歪歪身子,手拍拍美人。
「說的是,嬌嬌比男人還男人,軍營里男人那么多,怕是改了性也說不準?!?/p>
我沒有理會,只是跪地給他行禮。
三年前,我的父親臥病在床,家中無人出戰。
可我在軍營里寄的家書,父親從沒有回過一封,我總要問個清楚。
李琢聽見我的問話身子一僵,他沒有說話,只是擺擺手示意我住口。
美人嬌笑,搖著身子來到我跟前。
「這腰肢太硬了,陛下不會喜歡的……」
她話音未落,我提劍便殺。
人頭落地,鮮血涌出。
美人不再美,她的頭顱在地上滾了兩圈,被我踢到了近旁大臣的懷里。
「美人誤國,妾替陛下清理了?!?/p>
「陳嬌嬌,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嗎?天子近旁,豈容你這般放肆!」
李琢的酒終于醒了,他發了怒,讓內侍把我壓到了詔獄。
用的是以下犯上忤逆君王的罪名。
詔獄的日子不好過,天光透不進來,隨處踢一腳就能碰到老鼠。
所幸差役曾是我們陳家舊部,對我照顧頗多。
詔獄長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進了詔獄死路一條,他不必多費心。
進詔獄的第一天我就問過差役,我問寄到家的家書三十六封,為何封封沒有回信。
那差役支吾半天,只道我父親得罪了陛下,皇帝連下三條問罪詔致使他老人家氣血攻心而死。
父親癱瘓在床,整日疾病加身,毫無行動力的人竟然也會觸怒皇帝?
我百思不得解。
又問差役為何淪落至此,他先前好歹是陳家軍駐守梁都的五品副將。
那差役搖頭,說李琢怒火不停,整個陳家凌遲流放的不在少數。
他官職小,受的牽連少,加之銀錢斡旋,這才保下一口飯吃。
我癱坐在地,心如死灰。
整個陳家,除卻一直跟著我的副將陳頌,其余竟無一人幸免。
我回來這一路,災民流民見了無數,吃不上飯賣兒賣女的數不勝數。
城內高官全都是五花馬千金裘,美酒好菜地養著。
他們從來不會考慮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的道理。
我出征這些年,他們過得太舒坦了。
父親教導我,要我忠君,要我奉行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的鐵律。
現在我覺得,父親錯了。
他引以為傲的君王,給他下了問罪詔,他怎能不寒心。
我陳家滿門忠烈全部死于他手,怎能不讓我寒心。
我再也聽不到父親的囑咐了。
2
李琢沒有放過我,他派內侍來詔獄宣詔。
他說我目無王法,以下犯上。
他判我兩日后集市午門腰斬。
這是處罰叛賊的酷刑。
李琢全然忘了當年他被敵軍嚇得在皇宮角落瑟瑟發抖的模樣。
我家世代忠勇,可父親臥病癱瘓,怎能出征。
他在那時對我軟硬皆施,明里暗里威脅我要保他的帝位。
不是朝廷沒有其他能人忠勇帶兵,而是他只信得過我們陳家。
多么諷刺,再信任還是滅了我們幾乎滿門。
那時的我只以為他嚇慌了神,為了陳家,為了百姓,我翻身上馬,做了這大梁第一個女將軍。
我把虎符攥在手里,堅韌的棱角劃破了我的血肉,染紅了心志。
三年,足夠我從纖纖玉手變成長滿厚繭的糙皮了。
三年,我收復了三十三城,還把大梁疆域拓到了北疆。
而等我班師回朝,卻被大堂上那些大臣羞辱,他們要我為人妻守本分。
既然回來了,就要穿起繁瑣的宮袍,繼續做養在深宮的嬌嬌皇后。
我看向那些數落我的大臣,他們的唾沫星子足以淹死一個人。
可是我不愿屈服,我不想再做籠中的金絲雀,每天守著可憐的那點恩寵度日。
我有兵符,有二十萬大軍聽我號令。
我要把李琢趕下這位置,我要把他們全部趕下高位。
這個位置,他們坐了太久太久,已經忘記自己的職責了。
兵符本來是要回朝后交給李琢,可當時情形混亂,我留了心,把兵符塞進了頭發里。
大梁兵符小巧精致,這倒方便了我。
就連事后下獄,他們事急從權,草草地檢查后就把我扔了進來。
我把差役大哥叫進來,跪地懇求,求他往外傳信,讓我的副將陳頌帶兵在午門等候。
差役聽說此話,也跪下了。
「當年我一家吃不上飯,是老將軍收留了我,給我一家命活,姑娘這件事,我萬死不辭?!?/p>
連受過一飯之恩的差役都知道報恩,李琢卻恩將仇報。
這皇位他坐不了太久了。
我的副將劫了法場,我兵符帶三萬人直攻正殿。
大臣和李琢紛紛變了臉色。
「你要謀反嗎?陳嬌嬌?來人來人吶!」
殿內沒有聲響,李琢當年為了展現對我的信重,給的是最重的承諾。
所有兵士,全供我調遣。
他的好日子到頭了。
李琢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
「先帝給了你家那么多恩惠,還許你做皇后,你要當將軍朕也讓你當了,你這蕩婦,你未免太不知足!」
「陛下所說的恩寵,都是我們陳家應得的!那是我們陳家的鮮血換來的!」
父親,我,陳家的祖祖輩輩,哪一個不是忠心耿耿。
可偏偏全遭毒手,這帝位,李琢坐不得了。
軍隊在此刻傾巢而出,很快包圍了大殿,有一副將上前行禮。
「主公,末將待命,聽候差遣?!?/p>
李琢被我下在詔獄,當日所有喝酒取樂的大臣一個不留全部砍頭。
眾臣迫于威壓,全部叩首。
「恭迎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p>
我披上龍袍,成了大梁第一位女君。
3
然而,事情并沒有順利地推進。
除卻當日斬殺的臣子,還有三十一位朝臣等待著我去說服。
他們大多是跟從先帝沿襲下來的。
先帝是明君,李琢卻不是,但李琢這塊爛泥并沒有讓他們接受我做皇帝。
即使他們迫于威勢叩首,事后光群臣的唾沫星子就能淹死我。
從古至今,在梁朝的歷史上,從沒有女子當過皇帝,也從沒有女子做過將軍。
我都是第一個。
須發皆白的鄭閣老對著來使破口大罵。
他當日還在五臺山論道,并沒有參與。
回來后對著朝臣罵了個狗血淋頭,說人人都是軟骨頭。
「什么皇帝,什么都不是!我只認李家人,若李琢不配帝位,就請陳皇后再尋!」
他指責來使不懂規矩,竟愿意心甘情愿地侍候一個破了祖宗禮法的人,簡直是不忠不孝不義。
我聽著內侍傳的三大罪名,有些苦笑不得。
他們可以接受一個昏庸無能的廢物皇帝,卻容不下我。
我得另尋突破口。
我的目光在官員簿上看了又看,終于挑出個能一試的人來。
吏部侍郎,周行之。
他是青年才俊里最出挑的一個,三年前的狀元郎,不過因為年輕才做這小官。
若能說服他,得他添力,必定會打開一個口子。
到時候新晉官員頂上來,朝堂也能有個秩序。
不值得一提的是,他曾是我在未嫁皇帝之前父親給我指婚的未婚夫。
我們一同長大,我自然希望他能理解。
周家前廳,周行之聽了我的話不發一言。
凌亂的踱步暴露了他的不滿,他轉身看我,眉頭緊皺。
「皇后娘娘,您這樣失了分寸?!?/p>
他還叫我皇后,不肯接受我做大梁女帝。
我并不惱,若是僅憑素日情分讓他接受這看似荒謬的結局,那就是我太過自信了。
所以我開始游說,許諾他高官厚祿,許諾他富貴榮華。
「若周卿愿意幫朕走過這段路,定會史上有名?!?/p>
我知道,周行之最想要的是名垂青史,千古流芳。
周行之沉默了,他直言。
「大梁史上從未出過女君,甚至女官都少之又少,你何必趟這個渾水。」
「把陛下放出來吧,朝廷需要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