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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你的錢!一分都不要!"林敏將那張七萬元的支票重重拍在餐桌上,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你這孩子,怎么說話呢?這可是好不容易爭取來的拆遷款啊!"周麗芬皺著眉頭,伸手去撿那張被女兒推開的支票。
"爭取?媽,我們家拆遷款總共五百多萬,給哥哥五百六十一萬,給我七萬,這就是你說的公平分配?"
"你哥是男孩子,要養家,要買房...你嫁人了,跟著姓吳的過日子,還要什么錢?"
林敏嘴角勾起一絲冷笑:"好,既然這錢不是我應得的,那我也不配拿。明天我就把它捐給山區的孤兒院!"
周麗芬臉色驟變:"你敢!"
01
Z市東區的老城改造項目已經持續了三年,一棟棟老房子在挖掘機的轟鳴聲中變成廢墟,取而代之的是沖天而起的現代化公寓和商業綜合體。
在這場城市更新運動中,周麗芬一家成了最大的受益者之一。
"麗芬,你們家拿了多少拆遷款啊?"麻將桌上,老姐妹王淑芝壓低聲音問道。
周麗芬搓了搓手中的麻將牌,嘴角勾起一絲得意的微笑:"五百六十八萬。"
"哎喲喂!這么多啊!"王淑芝驚呼,引來其他兩位牌友羨慕的目光。
"可不是嘛,我們家那房子占地一百二十平,祖上留下來的老宅子,雖然破舊,但地段可是黃金位置。"
"那你們怎么分啊?你們家不是老林去世早,就你和兒子女兒三口人嗎?"
周麗芬抓起一張牌,輕輕放下:"當然是男孩子多分點,女孩子少分點,這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
"有道理,畢竟兒子要娶媳婦買房子,女兒早晚是別人家的人。"王淑芝點點頭表示贊同。
"林強已經三十二了,還沒娶上媳婦,主要就是因為沒房子。這下好了,有了這筆錢,總算能在市中心買套像樣的房子,說不定年底就能給我抱孫子了。"周麗芬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那你女兒林敏呢?給她多少?"
周麗芬的表情微微一僵:"七萬。"
牌桌上頓時安靜下來,三位牌友面面相覷,顯然被這個數字震驚了。
"這...差別是不是有點大啊?"王淑芝小心翼翼地問道。
周麗芬神色如常:"有什么大的?林敏早就嫁人了,跟著她姓吳的老公過得好好的,家里什么都不缺。這七萬已經是意思意思了,要我說,一分錢不給她也是應該的。"
"那...林敏知道這個分配方案嗎?"
"還不知道呢,今晚我就告訴她。"周麗芬打出一張牌,似乎對即將發生的一切胸有成竹,"放心吧,我這個女兒啊,從小就好說話,不像別人家的孩子那么難纏。"
02
林敏是在洗碗時接到母親電話的。
"敏敏,晚上回家吃飯,你爸留下的老房子拆遷款下來了,咱們一家人好好聚聚。"電話那頭,周麗芬的聲音難掩興奮。
"好啊,媽。我六點下班,七點左右到家。"林敏擦了擦手,臉上露出期待的笑容。
掛了電話,丈夫吳建從書房走出來:"誰的電話?"
"我媽,說家里的拆遷款到賬了,讓我晚上回去吃飯。"
"那挺好啊,總算把這事給辦完了。你爸留下的那套老房子雖然破舊,但好歹是在市中心,拆遷補償不會少。"吳建給自己倒了杯水,"你說咱們拿到錢后干什么好呢?"
林敏歪著頭思考了一下:"我想給咱爸媽添置些新家電,再把咱家的裝修做一下,剩下的存起來給小宇上大學用。"
"你倒是想得周到。"吳建笑著摸了摸妻子的頭,"不過我覺得你媽可能有自己的想法。"
"什么意思?"林敏疑惑地問。
吳建欲言又止:"沒什么,我就是覺得...算了,等晚上見了面再說吧。"
傍晚六點半,林敏提前下班,開車前往母親家。一路上,她回憶起父親生前居住的那棟老房子。那是爺爺傳下來的,雖然破舊,但承載了三代人的回憶。
父親過世后,母親一直住在那里,直到去年才因為拆遷暫時搬到了兒子林強租的房子里。
到達母親家時,林強的車已經停在樓下。林敏提著剛買的水果和補品,按響了門鈴。
"來了來了!"周麗芬快步走來開門,"我們的醫生大人來啦!快進來,你哥已經到了。"
客廳里,林強正低頭玩著手機,見妹妹進來,只是簡單地抬頭打了個招呼:"你來了。"
"哥。"林敏點點頭,放下手中的袋子,"媽,這是我給你買的燕窩和人參,你最近氣色不太好,多補補。"
"你這孩子,又亂花錢。"周麗芬嘴上埋怨,臉上卻掩不住笑意,"來來來,都坐下,我做了一桌子菜,咱們邊吃邊聊。"
餐桌上,周麗芬夾了一塊紅燒肉放在林強碗里:"強子,多吃點肉,你最近太瘦了。"
"謝謝媽。"林強接過筷子,忙著扒飯,似乎心不在焉。
"敏敏,聽說你們醫院最近忙?"周麗芬又轉向女兒。
林敏點點頭:"是啊,上周連軸轉了三天,不過值得,成功給一個重癥肝硬化患者做了肝移植,現在恢復得不錯。"
"你看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工作,也不知道照顧好自己。吳建那小子也是,讓他多關心關心你,他倒好,自己天天忙公司的事。"
"媽,建哥對我挺好的,你別總這么說他。"林敏無奈地笑了笑。
周麗芬撇撇嘴,沒再說什么。
飯吃到一半,林強突然放下筷子:"媽,那個...拆遷款的事..."
"哦對,差點忘了正事!"周麗芬放下碗筷,拍了拍手,"今天叫你們來,主要就是說這個。"
她起身走到客廳柜子前,拿出一個信封和一張支票,回到餐桌前。
"強子,這是五百六十一萬,全都給你。"周麗芬將信封推到兒子面前,"你三十二了,也該成家立業了,這錢你拿去在市中心買套好房子,剩下的做點小生意。"
林強臉上閃過一絲復雜的表情,但很快就被喜悅取代:"謝謝媽!我一定好好用這筆錢,不辜負您的期望。"
周麗芬滿意地點點頭,又轉向女兒:"敏敏,這是給你的七萬塊。"她將支票輕輕放在林敏面前,"你現在生活穩定,工作也好,這些錢你拿去買點自己喜歡的東西。"
餐桌上瞬間安靜下來。林敏盯著那張支票,久久沒有說話。
"媽,"半晌,林敏抬起頭,聲音有些發抖,"我記得爸爸生前說過,他的財產要平分給我和哥哥。"
周麗芬皺了皺眉:"你爸那是什么時候的話了?現在情況不一樣了。你哥還單著呢,要買房子、娶媳婦,花錢的地方多著呢。你呢?早就嫁人了,家里什么都不缺。"
"所以就因為我嫁人了,就活該只拿七萬,而哥哥拿五百六十一萬?"林敏的聲音開始提高。
"你這孩子,好好的怎么就不高興了?"周麗芬有些不悅,"當初你結婚的時候,我和你爸不是給了你十萬彩禮錢嗎?那時候你哥可是一分錢都沒拿到。這次多給他一點怎么了?"
"媽,那是十年前的事了!而且那是彩禮,是建哥家給的,不是你們給我的!"
"這有什么區別?反正都是錢,都進了你口袋。"周麗芬不耐煩地擺擺手。
林強見氣氛不對,急忙插話:"敏敏,你別生氣,媽也是為我們好。我現在確實需要錢..."
"哥,我不是怪你。"林敏轉向林強,"我只是覺得,作為同樣的子女,為什么待遇差這么多?就因為我是女兒,他是兒子?"
"敏敏,你嫁出去了,將來是要跟著吳家過日子的。你哥不一樣,他要傳宗接代,繼承林家的香火。"周麗芬的語氣變得嚴肅,"你爸生前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林家有后,現在他走了,這責任就落在你哥身上了。"
林敏難以置信地搖搖頭:"媽,現在都什么年代了,你還講這些?"
"什么年代都一樣,男的要養家,就得有房子有錢。女的嫁人了,就是別人家的人了。"周麗芬說得理直氣壯。
"所以在你眼里,我就因為是個女兒,就低人一等?就不配平等地分爸爸留下的財產?"
"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就是這個意思!"林敏猛地站起來,眼淚奪眶而出,"我不要你的錢!一分都不要!"
她一把抓起那張支票,重重地拍在餐桌上。
"你這孩子,怎么說話呢?這可是好不容易爭取來的拆遷款啊!"周麗芬皺著眉頭,伸手去撿那張被女兒推開的支票。
"爭取?媽,我們家拆遷款總共五百多萬,給哥哥五百六十一萬,給我七萬,這就是你說的公平分配?"
"你哥是男孩子,要養家,要買房...你嫁人了,跟著姓吳的過日子,還要什么錢?"
林敏嘴角勾起一絲冷笑:"好,既然這錢不是我應得的,那我也不配拿。明天我就把它捐給山區的孤兒院!"
周麗芬臉色驟變:"你敢!"
03
林敏奪門而出,留下面面相覷的母親和哥哥。
"這孩子,脾氣怎么這么大..."周麗芬嘆了口氣,拿起那張被女兒拒絕的支票,"強子,你去追追她,別讓她真做出什么傻事來。"
林強猶豫了一下:"媽,您說敏敏會不會真的把錢捐了?"
周麗芬冷笑一聲:"捐?她敢!那是她爸的血汗錢,她哪來的權力說捐就捐?"
"可是媽,我們這分配是不是太不公平了?要不...我給敏敏一部分吧?"
"胡說什么呢!"周麗芬瞪了兒子一眼,"這錢給你是有用途的,你不是說公司最近資金周轉有困難嗎?這下好了,有了這筆錢,你的問題不就解決了?"
林強低下頭,沒有再說話。
周麗芬走到窗前,看著女兒遠去的背影,喃喃自語:"這丫頭,從小就倔,跟她爸一個脾氣..."
林敏開車離開母親家,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只是本能地向家的方向駛去。途中,手機不斷響起,是母親和哥哥的電話,但她一個都沒接。
回到家,丈夫吳建正在看電視,見她滿臉淚痕,急忙迎上前:"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林敏撲進丈夫懷里,泣不成聲:"我媽...我媽她..."
吳建輕撫妻子的背:"慢慢說,別急。"
林敏深吸一口氣,斷斷續續地講述了剛才發生的一切。
"拆遷款五百六十八萬,給你哥五百六十一萬,給你七萬?"吳建聽完,眉頭緊鎖。
林敏點點頭,眼淚又涌了出來:"我氣不過,說要把這七萬捐了,我媽就急了..."
吳建嘆了口氣:"我早該想到會這樣。上次你媽來家里,我無意中聽到她跟你哥通電話,提到你哥的公司出了問題,需要資金周轉..."
"什么?我哥的公司怎么了?"林敏驚訝地抬起頭。
"具體我也不清楚,只是聽你媽說很急,好像是資金鏈斷裂之類的。本來想告訴你的,但又怕你擔心,就沒說。"
林敏陷入沉思:"所以...媽是故意把大部分錢給哥哥,讓他救公司?"
"很有可能。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的做法太過分了。無論你哥有多需要錢,也不能這樣不公平地分配遺產。"
林敏握緊拳頭:"我真的要把那七萬捐了,我說到做到!"
吳建看著妻子堅定的眼神,知道她已經下定決心:"你確定?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我確定!這錢我一分都不要!就算哥哥真的需要幫助,也不能這樣踐踏我的尊嚴!"林敏擦干眼淚,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第二天早上,林敏起了個大早,驅車前往J省山區希望小學的捐款點。七萬元,全部捐給了那里的貧困學生。
"林女士,您真是太慷慨了!"負責接收捐款的老師感激地說,"這筆錢足夠資助七個孩子上完高中了!"
林敏淡淡一笑:"能幫助到他們,我很開心。"
簽完捐款手續,林敏拿到了一張正式的捐款收據。看著上面的數字——七萬元整,她心中的怒火似乎平息了一些。
回到車上,她拍下收據,發給了母親,然后關掉了手機。
04
周麗芬這兩天一直心神不寧。自從那天林敏摔門而去,她就沒再聯系上女兒。打電話不接,發微信不回,甚至親自去她家門口等,也不見人影。
"這死丫頭,氣性這么大!"周麗芬一邊埋怨,一邊又擔心女兒是否真的會把那七萬塊錢捐出去。
"媽,您就別生氣了,敏敏冷靜幾天就好了。"林強安慰道,"再說了,就算她真捐了那七萬,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周麗芬瞪了兒子一眼:"你懂什么!這不是錢的問題,是原則問題!她要是真敢捐,那就是公然跟我作對!"
林強嘆了口氣,沒再說話。他知道母親的脾氣,也理解妹妹的憤怒。但作為夾在中間的他,既不敢得罪母親,又不忍傷害妹妹,只能兩邊為難。
周麗芬正焦躁地來回踱步,手機突然響了一下,是林敏發來的微信。她急忙點開,看到的卻是一張捐款收據的照片,上面清清楚楚地寫著:捐款人林敏,金額七萬元整,受益方J省山區希望小學。
"這...這死丫頭真敢做!"周麗芬氣得渾身發抖,立即回撥電話,卻聽到"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的提示音。
"媽,怎么了?"林強見母親臉色不對,連忙問道。
"你妹妹...她真的把錢捐了!"周麗芬顫抖著聲音,將手機遞給兒子。
林強看了看屏幕,神色復雜:"敏敏這是鐵了心了..."
"她這是跟我對著干!故意氣我!"周麗芬怒不可遏,"好,很好,她不要這七萬,以后我的東西也一分不會留給她!"
正當母子倆為林敏的"叛逆"行為震驚不已時,林強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看了看來電顯示,臉色驟變:"媽,公司的電話..."
周麗芬示意他接聽。林強走到一旁,低聲交談了幾分鐘,回來時臉色已經變得鐵青。
"媽,出事了!"林強慌張地說,"銀行突然凍結了公司賬戶,說我們拖欠的貸款到期了,必須立即還款,否則就要查封公司資產!"
"多少錢?"周麗芬問道。
"五十萬..."林強艱難地吐出這個數字。
周麗芬瞬間明白了什么,顫抖著手翻開抽屜,拿出那本存折,打開一看,她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