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訂婚七年,未婚夫卻七十七次取消跟我的婚禮。
第一次,他的青梅摔傷了腿,留我一人在婚房內等了整整一夜。
第二次,他逃婚為青梅過生辰,再次把這個爛攤子給我。
之后府內每一次的訂婚宴,他的青梅總會出現各種問題。
后來,我決定離他而去,將他還給青梅。
可當我踏上離京的馬車,他卻瘋了一樣追出疆外尋我。
1
金絲繡線的嫁衣在燭光下熠熠生輝,我站在銅鏡前,看著鏡中那個頭戴鳳冠的女子,幾乎認不出那是自己。
「小姐,您穿上這嫁衣,簡直跟天上的仙女似的。」
小桃繞著我轉了一圈,眼中滿是驚嘆。
「明日沈大人掀開蓋頭時,怕是要看呆了去。」
我抿唇一笑,臉頰微微發燙。
「貧嘴。」
窗外的海棠花開得正盛,微風拂過,帶來陣陣花香。
府中上下張燈結彩,仆人們來回穿梭,為明日的大婚做最后的準備。
七年了,從及笄那年與沈硯定下婚約,到如今二十二歲,我終于要成為他的新娘。
「小姐,您看這對耳墜如何?是老爺特意從江南運來的珍珠,又大又圓潤。」
小桃捧著一個錦盒湊到我面前。
我剛要伸手去取,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管家慌慌張張地闖了進來,連禮數都忘了,額頭上全是汗珠。
「小姐,不好了!姑爺...姑爺派人來傳話,說明日的婚禮要延期!」
我指尖一顫,那對珍珠耳墜"啪"地掉在地上,一顆珍珠從金托中脫落,滾到了墻角。
「怎么回事?」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出奇地平靜。
林叔擦了擦汗。
「說是柳家小姐今日騎馬時不慎摔傷了腿,情況危急,姑爺已經趕去柳府了。來人傳話說...說婚期暫緩,等柳小姐傷好了再議。」
小桃氣得臉都紅了。
「又是那個柳如煙!上次小姐生辰,沈大人也是因為她突發心疾而爽約。這次竟敢連婚禮都...」
「小桃!」我輕聲喝止,彎腰撿起那枚滾落的珍珠,「去告訴前院,把喜字燈籠都撤下來吧。」
「小姐...」
小桃眼圈紅了。
我搖搖頭。
「柳小姐受傷,硯哥哥去探望也是應當的。」
這話說出來,連我自己都說服不了。
夜深了,我獨自坐在婚房里,看著滿屋的紅綢喜燭。
手指撫過嫁衣上精致的刺繡,一針一線都是我親自挑選的。
門外傳來下人們窸窸窣窣拆燈籠的聲音,那細微的響動像針一樣扎在心上。
2
「小桃,既然柳小姐摔傷了腿,她是硯哥哥的青梅,我理當該去探望的。」
我換好常服,對著一旁氣鼓鼓的小桃說道。
「小姐,您為何這般善良?誰不知道柳小姐是故意的?這七年來,這都多少次了,每次舉辦婚宴,她都有事!」
這句話像是一顆巨石丟進了我心中的海面上,掀起了巨大的漣漪。
是了。
訂婚七年,我從及笄等到如今二十有二,柳如煙的借口太多了,恰好都是在我們準備舉行婚禮當日出事。
更嚴重的是三年前的一次,明明只剩下拜堂了,柳如煙生辰,沈硯像是突然想起了這件事,將我一人丟在喜堂上,不顧旁人對我議論紛紛,留我一人面對賓客。
甚至有人笑我還未成婚便淪為棄婦。
當晚我送走了賓客,又被沈家送回了顧家。
整整半年,我淪為京中的笑話。
而沈硯對此一句抱歉都沒有,似乎我為他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我捂著心臟,有些呼吸困難。
這是最后一次,我本就沒抱太大希望,或許我只是想給自己一個痛快,了卻我這七年等待的執念。
「不妨事,有些事……我總該親眼看看的。」
我苦澀的笑笑,帶著小桃去了柳府。
柳府的家丁很少,府外都沒有看門的,到底是小門小戶。
也或許……柳如煙是故意的,想讓沈硯進出自由罷了。
我輕挪蓮步,走進柳府。
此刻,沈硯正摟著柳如煙坐在塌前,一臉擔憂。
「你怎么這么不小心?」
饒是男女有別,可是這些規矩在這二人身上,似乎從不存在。
我看向柳如煙腿上的傷——不過指甲蓋大小的一塊淤青,連血都沒出。
柳如煙凌亂的發髻,臉色蒼白,癱軟在沈硯的懷中,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
「硯哥哥...」柳如煙虛弱地伸出手,眼淚說來就來,「我好疼...我以為自己要死了,臨死前只想見你一面...」
沈硯握住她的手,眉頭緊鎖。
「別胡說!你不會有事的。我已經推遲了婚禮,等你好了再說。」
柳如煙眼中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隨即又換上愧疚的表情。
「可是...玉瑤妹妹她...」
「玉瑤通情達理,她會理解的。」
沈硯毫不猶豫地說。
我的心像是被撕裂般疼痛,沈硯滿眼皆是柳如煙,根本注意不到站在門口的我,指甲早已嵌進了手心。
柳如煙滿意地閉上眼睛,嘴角微微上揚。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竟然看到柳如煙朝我看來,眼中盡是挑釁。
我自嘲的笑笑,沒有沖進去撕破柳如煙的偽裝,也沒有沖上去質問沈硯,為何這次又留我一人。
因為我知道,這一切都毫無意義。
3
回府的路上,小桃在馬車上氣得小臉通紅,像只河豚。
「太過分了!京中誰不知道小姐您通情達理,大家閨秀,姑爺就這樣欺您辱您,這個柳如煙到底給他灌了什么迷魂湯!」
我死死抓著腰間的玉佩,那是我及笄那天沈硯送給我的,那時的他滿眼星光,認真的對我說。
「玉瑤你放心,十日后我便讓母親上門提親,今生今世我只認你一個妻子。」
如此深情的沈硯,羨煞旁人,我也沉浸在少女情竇初開的喜悅之中,全然沒有將不遠處柳如煙絞著帕子朝我遞來的惡毒眼神。
原來從一開始,柳如煙便沒想過讓我好過。
我將玉佩一把從腰間扯下,遞給小桃。
「把玉佩送回沈府吧。」
君子無事玉不離身,當年的沈硯會將玉佩送我,我當他是愛慘了我。
可剛剛我看到柳如煙的腰間,分明有一塊一模一樣的玉佩。
小桃似乎并不知道我的決定,還沉浸在替我打抱不平的憤怒里,隨手將玉佩接了過去。
街道上熱鬧非凡,叫賣聲聲聲灌入我的耳中,我似乎在這一刻釋然了。
這世間本是美好的,母親從小便教導我,女子在這世間舉步艱難,應當嚴于律己,在家要做大家閨秀,為的是未來能嫁給好人家,相夫教子,孝順公婆。
這樣的日子,沒有一日活得像自己的。
而我,既然都已經二十有二了,歇了嫁人的心思,倒不如去做個閑云野鶴,自由一生。
回到府內,父親大發雷霆。
「沈家欺人太甚!我顧家又不是什么寒門,竟讓我女兒受如此委屈!一次兩次便也作罷,只當沈硯年幼不懂事,這都七十七次了,真當我顧家的人死絕了不成?」
地上一片狼藉,到處都是瓷片,母親站在一旁不敢吭聲。
我無疑是幸運的,相府嫡出,爹爹疼愛,母親慈愛,即便如此,我也能看到母親作為女子,在府中的艱難。
執掌中饋,和妾室斗智斗勇,后宅雞犬不寧。
這并非我想要的生活。
當初一心撲在沈硯身上,從未想過這許多,如今看清沈硯后,無比清醒。
我剛走進正廳的時候,父親手里的茶杯剛好扔到我腳下炸開。
「小姐!」
小桃護在我身前。
我卻紋絲不動。
父親母親視線朝我看來,母親看到我,立刻抹淚。
「我可憐的兒,被沈家這般戲耍,硬生生耗到了二十二歲,往后你可如何嫁人?」
4
父親也是一個勁的嘆氣,欲言又止。
我淡淡笑笑,聲音不大,卻異常堅定。
「父親母親,女兒不孝,我想離京。」
正廳忽然一片死寂,眾人的視線落在我的身上,有詫異,不解,我像是說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話。
「玉瑤,你莫要說胡話,沈家不成,爹再給你相看好的,年歲大又如何?你是我顧家的嫡女,身份尊貴,天下的男兒是要搶著娶你的。」
父親走到我身邊,語氣不忿。
我的心中一股暖流經過,我知曉父親是哄我的,即便我家世好又如何,被沈家當成貨物一般退了七十七次,聲名狼藉,無人敢娶。
若是父親仗勢欺人,強迫別人娶我,我后半生也過不安生。
我朝著父親母親盈盈一拜。
「女兒去意已決,還望成全,女兒從小從未提過什么要求,這次……就算女兒求您。」
我抬眸,眼前已經氤氳出一層水霧來。
離家,我自是不舍的,舍不得疼愛我的父親母親和兄長,也舍不得住了二十二年的顧府,可是我不得不去。
人言可畏,意中人背叛,這里讓我感到窒息。
父親原本憤慨的神情變得無奈,最終只化為一聲嘆息。
「若你去意已決,為父也不好再說什么。」
顧家有許多莊子,我去哪里都可以的。
父親話音剛落,話鋒一轉。
「你走可以,但是顧家的女兒沒有平白受屈的道理,為父勢必要給你討個公道!」
我一怔,嘴角勾起一絲笑意。
「多謝父親。」
我并非什么真正良善之人,我睚眥必報,在府中未曾受過一日委屈,自然也不會在外人那里受了氣。
只是天色已晚,我便先回了閨房。
5
第二天我在收拾行李,小桃在我身邊哭哭啼啼。
「小姐,外面危險,若奴婢不在您身邊,您一個人如何生活?」
小桃是家生子,從小與我一起長大,早已有濃厚的感情,只是正如她所說,外面危險,我甚至還沒想好去哪里,帶著小桃,只會給她增添麻煩。
小桃該找個意中人,平淡的過一生的。
我還未開口,便聽到門口傳來熟悉的聲音。
「你要去哪?」
我收拾行囊的動作一頓,回頭看去,沈硯正逆光站在門口,嘴角帶笑,像我們第一次見面那般,不羈,目中無人。
第一次看到沈硯的時候,我在想,這世間竟有這般好看的男子,如謫仙一般,從話本子里走出來的人物,他的一言一行,都撞進了我的心里。
驚鴻一瞥,也比不過七年來積攢夠的失望,如今的他,在我眼中黯然失色。
「沒什么,出去散散心。」
我敷衍著開口,并不打算將實情告知沈硯,畢竟沒有任何意義。
我倒不知,父親還未曾帶我去沈家找他們算賬,他們倒是找上門來了。
沈硯邁開步子,正要往里走,卻被我制止。
「沈公子留步,這是我的閨房,你進來于理不合,況且我也不是那等子小門小戶,外男隨便進女子閨房。」
我的言外之意已經很明顯了,沈硯自是聽了出來,他臉色驟變,邁過門檻的腳也收了回去。
「顧玉瑤,你何意?你是我未過門的妻子,如今甩臉子給誰看?」
這些話讓我血液凝固,我死死攥緊拳頭,似笑非笑的看著沈硯。
「沈公子,我雖與你有婚約,卻也不是那等子低賤之人,不需要你來憐憫施舍我,我被你失約了七十七次,既然沈公子這么不想娶我,這婚約作罷便是,由不得你來一次又一次作踐我。」
沈硯擰眉。
「顧玉瑤,你瘋了?婚約是兩家長輩定下的,豈是你說作罷就作罷的?」
沈硯的聲音拔高了幾分,眉頭緊鎖,眼中滿是不解和惱怒。
我冷笑一聲,將手中的衣物重重扔進行囊中。
「沈公子,你捫心自問,這七年來,你可曾有一次將我放在心上?柳如煙一有事,你便拋下我不管,七十七次婚禮,次次如此。我顧玉瑤雖不是什么金枝玉葉,但也不是任人踐踏的泥!」
沈硯的臉色變了又變,最終化為一聲冷哼。
「玉瑤,你何時變得如此咄咄逼人?如煙她身子弱,我多照顧她一些有何不可?你身為我的未婚妻,理應體諒我才是。」
我氣得渾身發抖,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體諒?沈硯,你可曾體諒過我?你可知道每次你拋下我,京中的人是如何議論我的?他們說我是沒人要的棄婦,說我連一個柳如煙都比不上!」
沈硯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那些閑言碎語何必在意?你是我沈硯明媒正娶的妻子,誰敢說三道四?」
我搖搖頭,眼中滿是失望。
「沈硯,你根本不懂。我要的不是一個名分,而是一個真心待我的人。既然你的心不在我這兒,這婚約不要也罷。」
沈硯似乎被我的話刺痛,上前一步抓住我的手腕。
「顧玉瑤,你別忘了,當初是你求著要嫁給我的!」
我猛地甩開他的手,眼中含淚卻倔強地不讓它落下。
「是,是我瞎了眼!如今我看清了,沈硯,我們到此為止吧。」
沈硯愣在原地,似乎沒想到我會如此決絕。
「你……你真的要退婚?」
我深吸一口氣,堅定地點頭。
「對,我要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