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人們常說,失意者才會寄希望于彩票這種小概率事件。官場失勢后的人,有的發瘋,有的自殺,還有的像我這個前縣委書記一樣,每天排隊買彩票,仿佛那薄薄的一張紙能夠帶來某種救贖。殊不知,命運的轉折往往來得如此諷刺和突然。
這是我連續第365天買彩票。從去年被撤職那天起,我就開始了這個看似荒唐的習慣。每天清晨六點,我準時出現在縣城西邊的那家彩票站,買上幾注雙色球,然后坐在對面的公園發呆,等待開獎結果。
今天也不例外,我拿著剛買的彩票,坐在公園長椅上。六月的陽光溫柔地灑在身上,微風吹過樹梢,發出沙沙的響聲。一年前,我還是這個縣的最高領導,出門前呼后擁,一言九鼎。而現在,沒人會多看我一眼,我只是公園里眾多孤獨老人中的一個。
"又來買彩票啊,張書記?哦,現在應該叫張先生了。"彩票站老板劉大海遞給我幾張彩票,臉上帶著微妙的笑容。
我勉強擠出一絲笑意:"習慣了,就當是消遣。"
劉大海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意味深長地說:"總有一天會中的,說不定就是今天。"
我沒有回應,只是默默收好彩票,向公園走去。一路上,不少人向我投來異樣的目光,有同情,有幸災樂禍,還有探究。我早已習慣了這種眼神。自從去年因為那個項目問題被調查,繼而被撤銷縣委書記職務后,我就從云端跌入了谷底。
妻子帶著女兒回了娘家,說是受不了流言蜚語;老部下們避我如瘟疫,生怕沾上"腐敗"的嫌疑;就連二十多年的老友也漸漸疏遠,聚會不再邀請我。我從一個呼風喚雨的"父母官",變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過街老鼠"。
"就這么打發余生嗎,張書記?"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抬頭,看到了曾經的副手、現任縣委書記李國強站在我面前。他西裝筆挺,身后站著兩名隨行人員,儼然一副新貴氣派。他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目光中帶著某種我說不清的情緒。
"有何指教,李書記?"我強壓怒氣,平靜地問道。
李國強在我對面坐下,擺了擺手,示意隨行人員退下。他壓低聲音:"聽說你每天都來買彩票,已經堅持一年了?"
"小愛好而已,犯法嗎?"
"當然不犯法,只是..."他意味深長地停頓了一下,"有些不明白,像你這樣精明的人,怎么會相信這種小概率事件?"
"人落魄了,總要有點寄托。"我苦笑道。
李國強突然湊近,語氣變得嚴肅:"張書記,我今天是來提醒你的。有些事情,最好到此為止。別再糾纏了,對誰都好。"
我一愣,不明白他的意思:"我只是每天買張彩票,礙著誰了?"
"你我都清楚,你買的不僅僅是彩票。"李國強意味深長地說完,站起身整了整西裝,"好自為之吧,張書記。"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我心中升起一股寒意。他這番話是什么意思?難道我每天買彩票的行為,已經引起了某些人的警覺?不可能啊,我只是...
手機鈴聲打斷了我的思緒。是個陌生號碼。
"喂,請問是張前書記嗎?"一個陌生男聲傳來。
"是我,你是?"
"我是市紀委的陳明。有些事情想和您聊聊,方便見個面嗎?"
聽到"市紀委"三個字,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一年前,就是市紀委的人把我帶走調查的。現在他們又找上門來,是有了新的證據要定我的罪?還是...
"張先生?您還在聽嗎?"電話那頭的聲音打斷了我的胡思亂想。
"在,在的。什么時候見面?"我強作鎮定。
"今晚七點,青山賓館307房間。請務必準時到場,有重要的事情和您談。"
掛斷電話,我的手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這一年來,我以為風波已經過去,沒想到陰影仍在。正當我胡思亂想之際,手機短信提示音響起。
我打開一看,是彩票中心的官方通知:我剛剛買的彩票中了一等獎,獎金高達八千多萬元。
這是天上掉餡餅,還是命運開的又一個殘酷玩笑?
我的"買彩票"生涯,要從一年前被撤職那天說起。
那是個悶熱的夏日,我正在主持縣委常委會,討論城南新區開發的最后細節。突然,會議室的門被推開,幾名市紀委的工作人員走了進來。
"張書記,我們奉命對您進行調查,請您配合我們的工作。"為首的一名男子公事公辦地說。
會議室瞬間安靜得落針可聞。我環顧四周,看到的是同事們避開的目光和副手李國強嘴角一閃而過的笑意。
"好,我配合。"我平靜地說,仿佛被調查的不是自己。
接下來的兩個月,我被"雙規"在一個偏僻的招待所里。每天都有人來詢問我關于城南新區項目的細節:資金去向、招標過程、土地征收...這些我一清二楚的事務,被翻來覆去地審問。
但奇怪的是,盡管詢問頻繁,卻從未提出具體指控。更奇怪的是,明明項目是在我的堅持下嚴格按照程序進行的,為何偏偏因此被調查?
兩個月后,一紙調令送達:因工作能力不足,撤銷我的縣委書記職務,降為四級調研員,實際上就是閑置在家。沒有貪腐指控,沒有違紀處分,只是簡單一句"能力不足"。
對于干了三十年、逐步從基層爬到縣委書記位置的我來說,這個理由簡直是個笑話。但更讓我困惑的是,為何調查了兩個月,最后卻不了了之?
回到家后,妻子淚流滿面地告訴我,這兩個月她承受了多大的壓力。同事避之不及,鄰居指指點點,女兒在學校被孤立...最終,她決定帶著女兒回老家,給我們都留一些喘息的空間。
"你自己好好想想,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臨走前,妻子這樣說道。
我確實認真思考了。回想整個城南新區項目,我堅持公開招標,拒絕了無數暗箱操作的要求,甚至因此得罪了不少人,包括李國強推薦的幾家企業。當時他還是常務副書記,負責具體經濟工作,對項目有很大發言權。
"張書記太理想主義了,這樣只會兩頭得罪人。"我依稀記得他當時的評價。
失去工作的第一天,我漫無目的地在街上游蕩,不知不覺走到了一家彩票站前。透過玻璃,我看到里面人頭攢動,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對未來的期待。
"買一張吧,萬一中了呢?"彩票站老板劉大海熱情地招呼我。
我猶豫了一下,掏出10元錢:"就買一注雙色球。"
拿到彩票的那一刻,我突然心生一計。如果我每天都來這里買彩票,時間長了,會不會看到一些平常看不到的東西?比如,誰經常出入這家靠近城南新區的彩票站?他們會和誰接觸?或許,我能從中找到一些線索,了解當初到底是誰在背后捅了我一刀。
就這樣,我的"買彩票"計劃開始了。每天清晨,我準時出現在彩票站,買上幾注彩票,然后在對面公園的長椅上坐上幾個小時,觀察來來往往的人。
剛開始的一個月,沒有任何發現。直到有一天,我看到市建委的副主任秘密會見了一個陌生男子,地點就在彩票站旁邊的咖啡館。通過唇語,我勉強辨認出他們在討論某個土地交易。
接下來的幾個月,我陸續發現了更多異常:縣規劃局的幾名官員頻繁出入一家名為"興盛"的公司;李國強的秘書每周都會在固定時間到附近的銀行保險柜;甚至還有傳言說,城南新區的土地背后有著復雜的利益鏈條...
這些零散的信息漸漸拼湊出一個可怕的猜想:城南新區項目可能涉及巨額利益輸送,而我作為當時的縣委書記,卻被蒙在鼓里。更可怕的是,當我堅持按程序辦事時,可能無意中觸動了某些人的奶酪,所以他們聯合起來,把我排擠出局。
但這一切都只是猜測,我沒有實質證據。直到三個月前,一個偶然的機會,我在彩票站遇到了曾經在縣財政局工作、現已退休的老王。
"張書記,您怎么...?"老王顯然對我的處境感到意外。
"別叫我書記了,早就不是了。"我苦笑道。
老王左右看了看,神神秘秘地湊近我:"張書記,有些事情我一直想告訴您,但一直沒找到機會。城南新區那個項目..."
"怎么了?"我立刻警覺起來。
"那里面水很深。李國強和市里的某些領導有利益往來。他們通過'興盛'公司控制了大部分土地,然后高價賣給開發商。您當時堅持公開招標,擋了他們的財路。"
我心頭一震:"有證據嗎?"
老王搖搖頭:"都是些風言風語,沒有實證。不過..."他壓低聲音,"聽說興盛公司的財務總監和李國強的妻子是閨蜜,經常一起打麻將。如果能找到公司的賬目,或許能查出些什么。"
就在我們交談時,一輛黑色轎車緩緩駛過,車窗搖下,露出李國強那張帶著微笑的臉。他朝我們看了一眼,然后車窗重新升起,轎車揚長而去。
從那天起,老王再也沒有出現過。據說他突然決定到南方探親,具體去向不明。而我的"買彩票"行動也變得更加謹慎,但依然堅持每天都去。
這一年來,我通過這種看似荒誕的方式,收集了不少關于城南新區項目的蛛絲馬跡。我開始懷疑,自己被撤職的真正原因,或許不是什么"能力不足",而是觸碰到了某些人不可告人的利益。
但我需要確鑿的證據,而不是道聽途說。我需要找到興盛公司的內部賬目,需要李國強與市領導往來的確切記錄,需要城南新區土地交易的真實數據...
就在我苦苦尋找突破口的時候,一個意外發生了——我買了整整一年的彩票,終于中了大獎。這是命運的巧合,還是另有玄機?
更令人不安的是,市紀委突然聯系我,要求見面。這是要重啟調查,還是有其他目的?就在我忐忑不安之際,李國強居然主動找到我,警告我"到此為止"。
這一切似乎都在指向某個我尚未看清的方向。彩票中獎、紀委約談、李國強警告,它們之間有什么聯系?或許,今晚的會面能給我答案。
但我隱隱感覺到,這可能是一場危險的游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