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將軍,我丈夫名叫張志強,是1951年入朝的志愿軍,這是他的軍章和最后一封信。”
老婦人顫抖著聲音說道,將軍聽到這個名字后,眼神瞬間凝固。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神色復雜地再三確認:“您說的是...張志強?遼寧丹東人?”
01
遼寧省丹東市,一個緊鄰鴨綠江的小村莊。
這里的春天總是來得遲一些。
八十八歲的李秀蘭坐在自家門前的小板凳上,望著遠處薄霧中若隱若現的鴨綠江大橋。
村里人都知道李秀蘭有個參加抗美援朝戰爭后再未歸來的丈夫。
七十多年過去了,她始終沒有改嫁,一個人把三個孩子拉扯大。
孩子們早已成家立業,都勸她搬去城里一起住。
她總是搖頭,說:“我得守在這兒,萬一你爹哪天回來了,找不到家多著急。”
孩子們聽了這話,只能嘆息一聲,不再多說。
李秀蘭年輕時是村里有名的美人,皮膚白皙,眉目如畫。
如今的她已是滿頭白發,臉上布滿了歲月的褶皺,只有那雙眼睛,依然炯炯有神。
每天清晨,她都會拿出一個小木盒,輕輕擦拭里面的物品。
一枚已經有些銹跡的銅質軍章和一封泛黃的信。
信是她丈夫張志強在前線寫的,卻只寫了一半。
“秀蘭,我在朝鮮前線一切安好,請不要掛念。孩子們都還小,辛苦你了。等戰爭結束,我一定...”
后面的字跡戛然而止。
這是她收到的最后一封信,日期是1951年11月23日。
此后,再無音訊。
那年,張志強二十六歲,她二十四歲。
她還記得丈夫臨行前的模樣,穿著嶄新的軍裝,挺拔如松。
“等我回來。”他說。
她點點頭,抱著剛滿周歲的小兒子,帶著兩個年幼的女兒,站在村口目送丈夫遠去。
誰能想到,這一別,竟是七十年。
2023年春天的一個普通日子。
李秀蘭像往常一樣,坐在電視機前看新聞。
新聞里說,為紀念中朝建交七十周年,兩國邊境將開放短期探親簽證,方便分離多年的親屬團聚。
李秀蘭的眼睛一亮。
她顫抖著手,關掉電視,拿出那個小木盒,又一次細細端詳丈夫的軍章和信件。
信中有一段話她讀了無數遍:“秀蘭,我們駐扎在清川江附近的一個小村莊,這里的風景讓我想起了咱們家鄉...”
多年來,她一直有個猜測。
丈夫也許并非陣亡,而是因為某種原因,留在了朝鮮。
這個想法,她從未對任何人說起,甚至包括自己的孩子。
她怕他們笑話她癡心妄想。
但這個念頭,卻像種子一樣,在她心里生根發芽,從未消失。
現在,她終于有機會親自去尋找了。
次日清晨,李秀蘭把大女兒喊到家里。
“媽,您找我?”六十七歲的張敏已經是個滿頭白發的老人了。
“敏啊,媽想去趟朝鮮。”李秀蘭直截了當地說。
張敏愣了一下,以為自己聽錯了。
“媽,您說什么?”
“我想去朝鮮找你爸。”李秀蘭平靜地說,仿佛只是說要去集市買菜。
張敏的表情從驚訝變成了擔憂。
“媽,您都八十八了,身體經不起折騰啊!再說,爸爸都離開七十多年了,您...”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李秀蘭打斷了女兒,“但這是我最后的心愿了。”
張敏無言以對。
她知道母親這一生為了這個家付出了多少,從來沒有為自己要求過什么。
“我跟您一起去。”最終,張敏妥協了。
李秀蘭搖搖頭:“不用,我一個人去就行。”
接下來的幾天,李秀蘭開始偷偷準備。
她從抽屜底層取出積攢多年的存款,去銀行換了一些朝鮮幣。
她找到村里曾經去過朝鮮的老楊頭,詢問過境的注意事項。
她悄悄收拾了一個小包袱,只帶了最必要的衣物和那個裝有軍章與信件的小木盒。
她給三個孩子每人寫了一封信,解釋自己的決定。
一切準備就緒,只等啟程。
她選擇在一個雨夜動身。
雨點敲打著窗戶,像是天空在低聲啜泣。
李秀蘭輕輕關上房門,沒有驚動任何人。
村口,一輛預約好的出租車正等著她。
“大娘,這么大雨,您要去哪啊?”司機好奇地問。
“丹東火車站。”李秀蘭簡短地回答。
車子駛入雨幕中,李秀蘭回頭望了一眼自己生活了大半輩子的村莊。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再回來。
但她別無選擇。
年齡已經不允許她再等下去了。
02
清晨的丹東火車站人流如織。
李秀蘭坐在候車室的長椅上,緊緊抱著自己的小包袱。
廣播里反復播放著即將發車的通知。
她看著來來往往的旅客,有年輕人,有家庭,有情侶,唯獨沒有像她這樣形單影只的老人。
她突然感到一陣恍惚。
七十多年前,她也是在這個火車站,送別了自己的丈夫。
那時的她,還是個懷抱嬰兒的年輕母親。
如今,她已是白發蒼蒼的老嫗,而當年的嬰兒,也已年過古稀。
恍若隔世。
火車準時出發了。
李秀蘭透過車窗,看著窗外飛速后退的景色。
心里有些忐忑,又有些興奮。
這是她第一次離開家鄉這么遠。
下午兩點,火車到達了丹東火車站。
李秀蘭拖著疲憊的身體,踏上了前往中朝邊境口岸的公交車。
邊境口岸人頭攢動,大多是來做生意的商人和旅行團。
李秀蘭排在長長的隊伍中,耐心等待。
輪到她時,海關工作人員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的身份證。
“老人家,您這個年紀了,要去朝鮮做什么?”工作人員和善地問道。
“探親。”李秀蘭簡短地回答。
“有朝鮮方面的邀請函嗎?”
李秀蘭搖搖頭。
“那恐怕不行,現在去朝鮮要么是旅游團,要么是商務簽證,要么是探親簽證,但探親需要朝鮮親屬的邀請函。”
李秀蘭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
她沒想到這一點。
她怎么可能有邀請函呢?
“求求您,我丈夫是志愿軍,七十多年前去了朝鮮再也沒回來,我想去找他最后一面。”李秀蘭哽咽著說。
工作人員神色復雜地看著眼前這位老人。
他見過太多各種各樣的人,帶著各種各樣的理由想要過境。
但像李秀蘭這樣的,還是第一次遇到。
“抱歉,規定如此,我真的無能為力。”他嘆了口氣,搖搖頭。
李秀蘭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這時,旁邊一個年輕的邊防軍官走了過來。
“怎么了?”他問道。
工作人員簡單地解釋了情況。
年輕軍官看了看李秀蘭,又看了看她手中緊握的小木盒。
“老人家,能給我看看您丈夫的物品嗎?”他溫和地問道。
李秀蘭猶豫了一下,打開了木盒。
軍官看到那枚志愿軍的軍章和那封未完成的信,眼神變得肅穆。
他的爺爺也是志愿軍老兵,他從小聽著抗美援朝的故事長大。
“跟我來吧。”軍官做了個手勢,領著李秀蘭走進了一個小辦公室。
他撥通了一個電話,用李秀蘭聽不懂的術語說了幾句。
十分鐘后,一張臨時通行證放在了李秀蘭面前。
“這是特殊情況的臨時通行證,有效期三天,您必須在三天之內返回,否則會有麻煩。”軍官嚴肅地說。
李秀蘭感激地點點頭,眼中含淚。
“謝謝你,小伙子。”
“不用謝,這是我應該做的。”軍官敬了個軍禮,“祝您找到您的丈夫。”
過邊檢時,李秀蘭的心跳得厲害。
她害怕朝鮮方面會拒絕她入境。
但出乎意料的是,朝鮮邊檢人員看到她的臨時通行證后,只是例行檢查了她的包袱,就放行了。
她終于踏上了朝鮮的土地。
隔江相望多年,她終于親自來到了這個國度。
眼前的景色與家鄉有幾分相似,卻又處處透著陌生感。
李秀蘭站在鴨綠江朝鮮一側的岸邊,望著對岸的中國城市丹東。
江水靜靜流淌,仿佛在訴說著七十多年來的滄桑變化。
她深吸一口氣,轉身向前走去。
03
朝鮮的新義州市比李秀蘭想象中要繁華。
街道寬闊整潔,兩旁是整齊劃一的建筑。
路上的行人衣著樸素,神情嚴肅,偶爾有人好奇地看向這位中國老人。
李秀蘭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懂朝鮮語,也不知道該去哪里尋找線索。
她手里有丈夫信中提到的地名——清川江附近的村莊。
但她不知道如何前往,也不知道該向誰詢問。
就在她站在街頭猶豫不決時,一位中年婦女走向她。
“您是從中國來的嗎?”那婦女用蹩腳的中文問道。
李秀蘭點點頭。
“您一個人來?需要幫助嗎?”
李秀蘭松了口氣,感激地笑了。
“我想去清川江附近,但不知道怎么去。”
婦女露出疑惑的表情。
“清川江?那在平壤附近啊,離這里很遠的。您去那里做什么?”
李秀蘭猶豫了一下,決定實話實說。
“我丈夫是中國志愿軍,七十多年前在那邊失聯了,我想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的消息。”
婦女的表情頓時變得復雜,既有驚訝,又有敬意。
“您丈夫是志愿軍?”
李秀蘭點點頭,從包袱里取出那個小木盒,給婦女看了看里面的軍章。
婦女的眼睛濕潤了。
“我爺爺經常說,如果沒有中國志愿軍,就沒有我們今天的幸福生活。”
她鄭重地對李秀蘭鞠了一躬。
“我丈夫在一家旅行社工作,他可以幫您安排去平壤的交通,您跟我來吧。”
李秀蘭跟著婦女來到了一家小旅行社。
婦女的丈夫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聽完妻子的解釋后,立刻表示愿意幫忙。
“去平壤有長途汽車,但您這個年紀,坐車太辛苦了。我們公司下周二有個旅行團去平壤,您可以跟團一起去。”
李秀蘭搖搖頭。
“我等不了那么久,我的通行證只有三天有效期。”
旅行社老板思考了一下。
“這樣吧,我幫您聯系一下,看能不能找到順路的私家車。”
幾個小時后,旅行社老板找到了一輛第二天要去平壤的貨車。
“車主同意帶您一程,但條件比較艱苦,您確定能行嗎?”
李秀蘭堅定地點點頭。
旅行社老板的妻子堅持要李秀蘭住在他們家里。
“我爺爺過世前總說,他欠中國人一份恩情,現在終于有機會報答了。”
晚上,李秀蘭躺在陌生的床上,怎么也睡不著。
她想起了那個給她辦理臨時通行證的中國軍官,想起了這對熱心的朝鮮夫婦。
人與人之間的善意,跨越國界,跨越時間,溫暖了她孤獨的旅程。
第二天凌晨,旅行社老板送李秀蘭上了那輛去平壤的貨車。
“到了平壤,您可以去這個地址,那里有個退伍軍人協會,也許能幫您找到線索。”他遞給李秀蘭一張寫有朝鮮文的紙條。
貨車司機是個沉默寡言的中年人,一路上幾乎不說話。
李秀蘭也不介意,她安靜地坐在副駕駛座上,看著窗外陌生又熟悉的風景。
丈夫七十多年前也曾經過這些地方嗎?
他是否也曾看過這里的山川河流?
這些問題在她心中縈繞,無人能答。
經過近十個小時的顛簸,貨車終于到達了平壤。
與新義州相比,平壤更加繁華宏偉。
寬闊的街道,高大的建筑,廣場上巨大的雕像,一切都令李秀蘭感到陌生。
貨車司機在市中心的一個加油站停下,示意李秀蘭可以在這里下車。
他指了指不遠處的一條小巷,用蹩腳的中文說:“退伍軍人協會,那邊。”
李秀蘭感激地點點頭,下了車。
她拖著疲憊的身體,向司機指的方向走去。
小巷深處有一棟兩層的灰色建筑,門口掛著朝鮮文的牌子。
她不認識那些文字,但猜想這應該就是退伍軍人協會。
她深吸一口氣,推開了大門。
04
室內光線昏暗,幾個老人坐在大廳里下棋。
他們抬頭看了看李秀蘭,用朝鮮語說了些什么。
李秀蘭聽不懂,只好從包里拿出旅行社老板給她的紙條,遞給其中一位老人。
老人看了看紙條,點點頭,招手讓李秀蘭跟著他走。
他領著李秀蘭來到一個小辦公室,里面坐著一位上了年紀的男子。
那人接過紙條,看了看,用流利的中文說道:“您好,我是樸哲洙,這里的負責人。聽說您在尋找失散多年的親人?”
李秀蘭激動地點點頭。
“我丈夫是中國志愿軍,1951年來朝鮮后就再也沒有消息了。他最后的信是從清川江附近寄出的。”
樸哲洙的表情變得嚴肅。
“清川江附近發生過激烈戰斗,傷亡很大。您丈夫叫什么名字?”
“張志強,遼寧丹東人,1951年入伍的志愿軍。”
樸哲洙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我需要查一下檔案,您先坐下休息一會兒吧。”
李秀蘭坐在辦公室的小沙發上,心情忐忑。
樸哲洙拿著一本厚厚的名冊翻看,不時地皺眉。
半小時后,他合上名冊,搖搖頭。
“很抱歉,我們的名冊中沒有張志強這個名字。”
李秀蘭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她知道,這很可能意味著丈夫已經犧牲了。
“不過...”樸哲洙話鋒一轉,“清川江附近有個叫咸興的小城市,那里有一家專門收留戰爭中失憶傷員的療養院,一些沒有身份的志愿軍傷員當年被送到那里。也許您可以去碰碰運氣。”
李秀蘭的眼睛又燃起了希望的火花。
“咸興離這里遠嗎?我怎么去?”
“大約200公里,有火車,但...”樸哲洙猶豫了一下,“那個療養院歸軍方管,外人不容易進去。”
李秀蘭沉默了。
她已經走了這么遠的路,不可能就此放棄。
“我一定要去,無論有多難。”她堅定地說。
樸哲洙看著這位倔強的老人,眼中閃過敬意。
“我認識一位在咸興工作的老戰友,也許他能幫上忙。我給他打個電話。”
幾分鐘后,樸哲洙放下電話,對李秀蘭說:“好消息,我那位朋友答應幫忙。明天上午九點有趟火車去咸興,我會安排人送您去車站。到了咸興,我朋友會去接您。”
李秀蘭感激地點點頭。
樸哲洙堅持讓李秀蘭住在退伍軍人協會的招待所。
“這里條件簡陋,您將就一晚上吧。”
晚飯是簡單的米飯和幾個小菜,但李秀蘭吃得很香。
多少年了,她第一次感覺離丈夫如此之近。
第二天一早,協會派了一輛小車送李秀蘭去了火車站。
平壤的火車站宏偉壯觀,李秀蘭在工作人員的引導下找到了去咸興的列車。
車廂里人不多,大多是些面無表情的上班族和軍人。
李秀蘭靠窗而坐,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色。
列車穿過山川、隧道和平原,景色變幻莫測。
這一路,是她與丈夫命運的軌跡重合嗎?
三個小時后,列車到達了咸興站。
站臺上,一位穿著軍裝的老人正等在那里。
“您是李秀蘭同志吧?”他用生硬的中文問道,“我是金正日,樸哲洙的戰友。”
李秀蘭點點頭。
金正日接過李秀蘭的包袱,領著她出了車站。
“樸哲洙已經跟我說了您的情況。療養院在郊外,我開車帶您去。”
半小時后,他們來到了一個被森林環繞的院子前。
高大的鐵門緊閉,門口有荷槍實彈的衛兵把守。
金正日出示了證件,衛兵敬禮后打開了大門。
院子里是幾棟灰色的建筑,四周靜謐安詳。
“這里住著戰爭中受傷失憶的傷員,有朝鮮人,也有一些中國志愿軍。”金正日解釋道,“但要見他們,需要軍方批準。”
他領著李秀蘭來到一棟辦公樓前。
“您在這里等一下,我去找負責人。”
李秀蘭站在陽光下,望著周圍的環境。
這里空氣清新,環境優美,哪里像個療養院,倒更像個軍事基地。
不一會兒,金正日回來了,身邊跟著一位穿著將軍軍裝的中年人。
“這位是樸將軍,療養院的最高負責人。”金正日介紹道。
樸將軍嚴肅地打量著李秀蘭,用朝鮮語說了些什么。
金正日翻譯道:“將軍問,您找的人叫什么名字?有什么證據證明他是志愿軍?”
李秀蘭從包袱里拿出那個小木盒,打開給樸將軍看。
“我丈夫叫張志強,是1951年入朝的志愿軍,這是他的軍章和最后一封信。”
樸將軍聽到這個名字后,表情突然凝固了。
他接過軍章和信件,仔細查看,然后用朝鮮語低聲問了句什么。
金正日翻譯道:“將軍問,您丈夫是遼寧丹東人嗎?”
李秀蘭點點頭,心跳加速。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神色復雜地再三確認:“您說的是...張志強?遼寧丹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