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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萬八千三百二十六元五角，就這么定了！"超市老板劉強指著地上摔壞的水果，態度強硬。

"這么多？"趙阿姨臉色發白，聲音都在發抖，"這些水果真值這么多錢？"

"大半個貨架都被你撞倒了，你看看這滿地的進口水果，每一個都是精挑細選的高檔貨！"劉強拿出計算器，"不信你可以看單子，一分沒多要你的！"

趙阿姨猶豫了一下，居然立即拿出手機，"我現在就轉給你！"

"等等，趙姨！"一旁的年輕人急忙阻止，"這也太貴了，得先核實一下啊！"

劉強卻笑了，對收銀員使了個眼色，"先別攔她！再說，你算什么人啊？"

01

趙阿姨今年六十五歲，退休前是N市第四實驗小學的語文老師。三十年的教書生涯，教過的學生遍布全市各個角落。

她一向被學生們親切地稱為"趙媽媽"，因為她總是把學生當成自己的孩子來疼愛。

退休后的趙阿姨過著樸素而規律的生活。

她住在N市東區的一個老舊小區里，每天清晨五點起床，先是在小區的空地上跟著廣場舞大媽們扭一扭，再去附近的菜市場買些新鮮蔬菜。

家里只有她和老伴趙大爺兩個人，兒子在外地工作，一年到頭也難得回來幾次。

"老趙，你說咱們要不要去趟S市看看兒子？"這天早上，趙阿姨一邊煮著小米粥一邊對正在看報紙的老伴說。

"這個月才去過，怎么又想去了？"趙大爺放下報紙，"你是不是又想孫子了？"

"可不是嘛！那小家伙都會叫奶奶了。"趙阿姨笑了，眼角的皺紋堆在一起，滿是慈愛。

這一天本該和往常一樣平靜度過，可命運偏偏跟趙阿姨開了個玩笑。

下午三點左右，趙阿姨拎著空菜籃子出門，打算去新開的"鮮果匯"買些水果。

這家超市開在小區附近不久，據說有許多進口水果，雖然價格不菲，但趙阿姨想著買點好水果犒勞一下自己和老伴，便決定去看看。

剛一進門，趙阿姨就被琳瑯滿目的水果震驚了。

泰國的山竹，澳大利亞的車厘子，新西蘭的奇異果...各種她叫不上名字的外國水果整齊地擺放在貨架上，每一個都貼著價簽，動輒幾十上百一斤。

"這些都什么價啊，貴得嚇人。"趙阿姨嘀咕著，小心翼翼地從貨架上拿了兩個看起來還算便宜的蘋果。

"阿姨，這是智利進口的紅富士，口感特別好，買五斤送一斤。"一個售貨員熱情地湊了過來。

"不用了不用了，我就買兩個嘗嘗。"趙阿姨婉拒道。

就在她準備離開水果區時，突然聽到有人叫她："趙老師？"

趙阿姨轉頭一看，是一張熟悉的面孔，卻一時想不起在哪見過。

"趙老師，您不記得我了吧？我是您2005年畢業的學生，陳明！"年輕人笑著說。

"哎呀，小陳啊！"趙阿姨恍然大悟，"都長這么高了，老師都認不出來了。"

陳明大學畢業后在N市一家科技公司工作，今天正好休息，來超市采購些日用品。他和趙阿姨聊了幾句，得知老師是來買水果的，便熱心地給她推薦了幾種性價比高的水果。

"趙老師，這邊的水果雖然看著光鮮，但價格確實偏高。我知道西區有家水果店，品質差不多，價格卻便宜一半。"陳明壓低聲音說。

"是嗎？那改天去看看。今天就在這買點吧，反正就買一兩樣解解饞。"趙阿姨笑著說，順手拿了幾個橙子放進籃子。

02

超市內的顧客不多，十幾個人散布在各個區域。收銀臺前，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正低頭擺弄著什么，聽到腳步聲抬起頭來，沖趙阿姨和陳明點了點頭。

"那是老板劉強。"陳明小聲對趙阿姨說，"聽說以前在Z市做過水果批發生意，去年才搬到N市開的這家精品水果超市。"

趙阿姨隨口應了一聲，目光卻被一排進口車厘子吸引了。"這個多少錢一斤啊？"她問旁邊的售貨員。

"一百二一斤，阿姨。這可是頭茬的車厘子，個大皮薄，甜得很。"售貨員熱情地介紹道。

趙阿姨咋舌，正想放下手中的車厘子，卻聽見身后傳來劉強的聲音："大媽，您看著眼熟，是不是X小區的住戶？"

"是啊，我住X小區好多年了。"趙阿姨答道。

"我就說嘛！"劉強笑著走過來，"您上次不是買了我們家的芒果嗎？今天特價，買兩斤送半斤。"

趙阿姨皺眉想了想，她確定自己從沒在這家超市買過水果，剛想開口解釋，卻被一陣急促的鈴聲打斷了。

"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陳明掏出手機走到一旁。

趙阿姨獨自繼續挑選水果，無意間聽到劉強和收銀員的對話。

"今天進的那批車厘子，要趕緊賣出去，再放兩天就該壞了。"劉強低聲說。

"老板，價格是不是定高了點？隔壁水果店才賣八十一斤。"收銀員回應道。

"那能一樣嗎？告訴顧客，我們這是空運來的，他們那是冷藏貨。反正看不出區別，信不信由他們。"劉強不以為然地說。

趙阿姨聽了，心里直搖頭，想著還是別買這里的貴水果了。她正準備放下手中的水果去找陳明，卻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一灘水漬，腳下一滑，整個人向前撲去。

"哎呀！"趙阿姨驚呼一聲，手中的籃子脫手而出，她本能地抓住了旁邊的貨架穩住身形。

"怎么回事？"劉強聞聲趕來，看到的卻是觸目驚心的一幕：一整排高檔進口水果轟然倒地，蘋果、橙子、奇異果滾得滿地都是，有些已經摔破，果汁流了一地。

"完了完了！"趙阿姨慌了神，連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踩到水了..."

劉強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他環顧四周，發現幾個顧客正圍觀議論，超市里的其他員工也都投來驚訝的目光。

"大媽，你知道你摔壞了多少水果嗎？"劉強的聲音沉了下來，"這可都是進口水果，每一個都價值不菲啊！"

趙阿姨緊張地搓著手："真的很抱歉，我...我會賠的。這些水果得賠多少錢？"

劉強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招呼店員過來清點受損的水果，同時對收銀員使了個眼色："把監控調出來看看。"

這時，陳明趕了回來，看到滿地狼藉，立刻明白發生了什么。"趙老師，您沒事吧？摔倒了嗎？"

"我沒事，就是不小心把水果弄掉了。"趙阿姨滿臉愧疚，"得賠不少錢呢。"

陳明環視了一下現場，發現地上確實有一小灘水漬，而且剛好在趙阿姨摔倒的地方。"這地上怎么有水？超市不是應該保持地面干燥嗎？"

劉強瞥了一眼地上的水漬，不以為然地說："可能是哪個顧客打翻的飲料吧。我們店員也不可能時時刻刻盯著每個角落。"

"那趙阿姨摔倒也不全是她的責任啊，超市地面濕滑沒有及時清理，也有管理疏忽的問題。"陳明據理力爭。

劉強冷笑一聲："小伙子，法律規定，顧客在超市內造成的損失，應當由顧客承擔。地上有沒有水，和她打翻水果是兩碼事。再說了，她年紀這么大，走路不小心點，活該摔跤！"

"你這人怎么說話的！"陳明生氣了，"什么叫活該？趙老師已經道歉了，愿意賠償，你這態度是什么意思？"

03

圍觀的顧客越來越多，有人拿出手機拍照，有人竊竊私語，場面一度有些混亂。

"好了好了，吵什么吵！"劉強看了眼周圍的顧客，態度稍微緩和了一些，"大媽，我們去收銀臺那邊把賬算清楚。"

趙阿姨點點頭，心里直打鼓。她跟著劉強來到收銀臺，陳明也寸步不離地跟在后面。

劉強接過店員遞來的記錄單，開始在計算器上按著數字。"紅富士蘋果12個，每個15.8元；智利車厘子5斤，每斤126元；泰國山竹3盒，每盒98元；新西蘭奇異果20個，每個13.5元..."

他一邊念一邊計算，金額越來越大，趙阿姨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老板，有些水果明明只是掉在地上，沒有摔壞啊，為什么要全部算進去？"陳明忍不住打斷道。

"掉在地上的還能賣嗎？"劉強反問，"這可是進口水果，顧客要求高著呢，碰一下就不要了。"

陳明還想爭辯，趙阿姨拉住了他："算吧，是我不小心，應該賠。"

劉強算了一陣，終于報出了一個數字："一共是一萬八千三百二十六元五角。"

"什么？"趙阿姨和陳明異口同聲地驚呼。

"一萬八千多？這怎么可能？"陳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才那么點水果，怎么會值這么多錢？"

劉強冷冷地說："不信你可以看單子，每一樣都是按照標價計算的，一分錢都沒多要。"

"可是..."陳明還想說什么，趙阿姨卻擺擺手示意他別說了。

"我看看單子。"趙阿姨接過劉強遞來的單子，仔細核對著每一項。雖然她對這些進口水果的價格沒什么概念，但單子上的數量確實比實際摔壞的要多出不少。

"老板，這單子上的數量..."趙阿姨猶豫著開口。

"怎么，你覺得我多算了？"劉強打斷她，聲音提高了八度，"我劉強在N市做生意十幾年，還會為了這點錢騙人？不信我們調監控看看！"

趙阿姨被嚇住了，她本就不善言辭，面對劉強的咄咄逼人，更是說不出話來。

陳明看不下去了，想要幫趙阿姨討個公道："那就調監控看看啊，看看到底摔了多少水果！"

劉強冷笑一聲："小伙子，你是她什么人啊？多管閑事！"

"我是趙老師的學生！趙老師是我們學校最受尊敬的老師，我不能看著她被欺負！"陳明寸步不讓。

劉強瞇起眼睛看了看陳明，似乎在評估這個年輕人的威脅程度。最終，他揮揮手對保安說："去，把監控調出來給他們看看。"

保安點點頭，轉身去了監控室。這時，超市里已經聚集了不少看熱鬧的顧客，有人議論紛紛，有人暗暗為趙阿姨打抱不平。

"老劉這是又想訛人了吧？" "上個月才聽說有個大學生被他訛了三千多呢！" "這老太太也真倒霉，碰上這么個黑心商家。"

零星的議論聲傳入劉強耳中，他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趙阿姨站在收銀臺前，臉色蒼白，雙手不停地顫抖。她是個極其重視面子的人，從教幾十年來，一直以為人師表為榮，從未遇到過這種當眾被指責的情況。

"陳明，算了吧。"趙阿姨低聲對陳明說，"要不我就賠了吧，拖下去對誰都不好。"

"趙老師，這太不合理了！他明顯是在趁機敲詐！"陳明氣憤地說。

趙阿姨搖搖頭："我是真的不小心把水果弄掉了，就算價格高點，也是我的責任。再說了，我這個年紀經不起折騰，賠了錢就回家，也省得孩子們看笑話。"

她話音剛落，劉強卻換了一副嘴臉，語氣緩和了許多："大媽，您看這樣行不行，我給您打個折，一萬六千元，您看行嗎？"

趙阿姨臉上露出一絲猶豫，似乎在心里盤算著這筆意外支出對家庭經濟的影響。

"不行！"陳明堅決地說，"這價格還是太離譜了！我們要看監控，要實事求是！"

劉強的表情又冷了下來："你少在這兒指手畫腳！我已經給出最大的讓步了！要不是看在大媽年紀大的份上，一分錢都不會少！"

趙阿姨被兩人的爭執弄得心神不寧，她一生最怕的就是麻煩和沖突。想到自己如果不賠錢，可能要鬧到警察甚至法院那里去，她就感到一陣心慌。

"算了，我賠！"趙阿姨突然下定決心，從包里掏出手機，"一萬八千三百二十六元五角，我現在就轉給你！"

"趙老師！"陳明急了，"您別沖動啊！"

"沒關系，陳明。"趙阿姨苦笑著說，"老師這輩子沒有虧待過任何一個學生，也沒有欠過任何人，這次是我不對，就當給自己買個教訓吧。"

劉強見狀，臉上露出了勝利的笑容，他沖收銀員招招手："把收款碼拿來。"

收銀員急忙拿出一個二維碼，趙阿姨顫抖著手指，打開手機銀行，掃描了二維碼，輸入了金額，就要點擊"確認轉賬"。

"趙姨！您別轉啊！"陳明急得直跺腳，但趙阿姨似乎下定了決心，手指已經懸在確認按鈕上方。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監控室的保安匆匆跑了出來，直奔劉強，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劉強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他猛地轉身朝收銀臺喊道："出問題了！快攔住她！別讓她轉賬！"

眾人愣在原地，不明白發生了什么，而趙阿姨的手指已經按在了確認支付的按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