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村莊的土地上長出了愛與善,也埋藏著誤解與危險。
民間偏方像一把雙刃劍,在鄉親們的口耳相傳中變得神乎其神。
當愛以錯誤的方式表達,當期望與現實相撞,一個普通農村女人的樸素心愿,一場看似平常的團圓飯局,究竟會把命運帶向何方?
在那個北方的冬天里,一個關于母愛與信任的故事悄然展開。
01
衛秀蘭早上五點就醒了,她摸索著打開床頭的臺燈。昏黃的燈光下,她看著自己因常年干活而變形的雙手,布滿老繭和細小的裂紋。她五十歲了,臉上的皺紋像地里的犁溝一樣深刻。
她拿起手機,翻看兒子衛陽昨晚發來的信息:“媽,這段時間工作太忙,老是熬夜,身體不太好,您別擔心,等過年我一定回來看您。”
“這孩子,又在騙我。”衛秀蘭嘆了口氣,眼睛里泛起了憂愁。她記得衛陽小時候那副瘦弱的樣子,從小體弱多病,是她四處求醫問藥才把他一點點養大。現在在城里打拼,沒人照顧,她總是放心不下。
衛秀蘭穿好衣服,走出屋子。青石村的清晨覆蓋著一層薄霧,幾只公雞在遠處打鳴。村里大部分年輕人都外出打工了,留下的多是老人和孩子。衛秀蘭的丈夫十年前就走了,留下她一個人拉扯兒子。
她來到自家的地里,開始鋤草。太陽漸漸升起,汗水浸濕了她的衣背。她直起腰,望向遠方,想著兒子在城里的樣子。
“秀蘭,這么早就干活啊!”李嬸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睡不著,出來干點活。”衛秀蘭回答。
“你兒子最近咋樣?還在那個什么公司畫圖紙嗎?”
“嗯,聽說最近很忙,身體也不太好。”
李嬸走近了些,壓低聲音說:“我家那小子上次回來,我給他喝了趙大叔配的蛇酒,現在精神得很,一天干十幾個小時活不叫累。”
衛秀蘭眼睛一亮:“真的假的?”
“騙你干啥?趙大叔那蛇酒可有名了,專門補身體的。”
衛秀蘭心里記下了這件事。周日趕集的時候,她特意去了趙大叔的攤位前。趙大叔六十五歲,是村里半路出家的中醫,雖然沒有正規行醫資格,但村里人有個頭疼腦熱都愛找他看。
“趙大叔,聽說你那蛇酒挺管用的?”衛秀蘭問。
趙大叔捋了捋花白的胡子:“那是,蛇酒可是好東西,補腎壯陽,提高免疫力,特別適合年輕人。你是給衛陽準備的吧?”
“他在城里工作太辛苦了,老熬夜,我怕他身體吃不消。”
趙大叔點點頭:“那就對了,蛇酒最適合他這種情況。你要是想做,我可以教你。”
衛秀蘭將信將疑:“這東西靠譜嗎?”
“那還有假?我祖上就是做這個的,祖傳秘方!村里不少人都喝過我的蛇酒,哪個不說好?”
正說著,李嬸也湊了過來:“秀蘭,你真想做?我家那口子就是喝了趙大叔的蛇酒,現在腰不疼了,干活有勁了。”
衛秀蘭看著兩人,心里漸漸有了決斷。
“那需要什么蛇?在哪能找到?”
趙大叔笑了:“這個季節,山上有的是。你一個女人家不好上山,讓村支書王勝帶你去,他知道哪里有。”
第二天一早,衛秀蘭敲響了村支書王勝的門。
“王支書,能不能麻煩你帶我去山上抓兩條蛇?”
王勝五十三歲,是村里的主心骨,為人正直但思想保守。他皺了皺眉:“你要蛇干啥?”
“想給我兒子泡酒,補補身體。”
王勝搖搖頭:“這些偏方靠譜嗎?你兒子不是在城里挺好的嗎?”
“他最近老說身體不好,我這當媽的心里著急啊。”衛秀蘭的眼圈紅了。
王勝嘆了口氣:“行吧,我帶你去,不過你得聽我的,山上危險。”
他們帶上鎬頭、布袋和手電筒,向村后的小山走去。六月的山上草木茂盛,王勝走在前面,用鎬頭撥開雜草。
“小心點,蛇喜歡躲在石頭底下或草叢里。”王勝提醒道。
他們走了近兩小時,汗流浹背,才在一塊大石頭下發現了一條花斑蛇。
“就是它!”王勝眼疾手快,用鎬頭把蛇壓住,然后迅速抓住蛇頭,塞進布袋里。
“這是赤鏈蛇,沒毒的。”王勝解釋道,“再找一條吧。”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在一處草叢中,他們發現了另一條黑褐色的蛇。
“這是烏梢蛇,也沒毒。”王勝說著,把第二條蛇也裝進了袋子。
回到家,衛秀蘭按照趙大叔的指點,小心翼翼地處理兩條蛇,將蛇洗凈,去除內臟,放入一個大壇子里,倒入高度白酒,封好壇口。
“要浸泡半年,冬天兒子回來正好可以喝。”衛秀蘭自言自語,看著壇子里的蛇慢慢被酒浸沒,心中充滿期待。
她不知道的是,在昏暗的光線下,那條被王勝認為是烏梢蛇的,其實是一條有毒的銀環蛇。
02
蛇酒壇子放在衛秀蘭的地窖里。每隔幾天,她就會打開地窖門,看看那個壇子,好像里面裝的不是蛇酒,而是對兒子滿滿的愛。
半年時間里,衛秀蘭時常給遠在城市的兒子打電話,每次通話內容都差不多。
“陽陽,吃飯了沒?”
“吃了,媽,您別擔心。”
“天冷了,多穿點衣服。身體咋樣?”
“挺好的,就是工作忙點。”
衛秀蘭聽出兒子聲音里的疲憊,但她沒有提蛇酒的事,怕兒子不理解或阻攔。她想著等兒子回來,親自給他倒上一杯,看他精神煥發的樣子。
她每天對著酒壇念叨:“陽陽,媽給你準備了好東西,你可一定要回來啊。”
時間一天天過去,蛇酒的顏色漸漸變深,酒香和藥味混在一起,散發出一種特殊的氣息。
與此同時,在城市里,衛陽的生活并不如他電話里說的那么輕松。二十八歲的他在一家小設計公司做設計師,工作壓力大,經常熬夜加班。
這天,他又在辦公室加班到深夜。顯示器的熒光映在他蒼白的臉上,他揉了揉發酸的眼睛。
“還不走啊?”林小溪端著咖啡走了進來。她是公司的文案,也是衛陽的女友,比他小兩歲,城市女孩,開朗直率。
“這個方案明天就要交了,得熬夜完成。”衛陽疲憊地說。
林小溪坐在他旁邊:“你最近看起來很疲憊,要不要請幾天假休息一下?”
“哪有時間啊,年底了,項目多。”
“你媽又打電話了吧?”
衛陽點點頭:“嗯,問我過年回不回去。”
“那就回去唄,我也想見見阿姨。”
“你真想去農村過年?那里條件很差的。”
林小溪笑了:“怎么,怕我這個城里姑娘受不了?我挺好奇你家鄉的樣子。”
衛陽猶豫了:“我媽那個人...很傳統,思想比較保守,你去了可能不適應。”
“沒事,我會尊重阿姨的。再說了,你不是一直想讓我見見你媽嗎?”
衛陽看著林小溪,心中一暖。他知道林小溪是為了讓他安心。最近一年,他常常感冒、失眠,醫生說是長期勞累和壓力造成的。林小溪總是勸他多休息,少熬夜。
“好吧,我請三天假,過年帶你回家。”
決定好后,衛陽給母親打了電話。
“媽,今年過年我回來,還帶個朋友。”
電話那頭,衛秀蘭的聲音瞬間高了八度:“真的啊?太好了!帶什么朋友?男的女的?”
“女的,我女朋友。”
“女朋友?”衛秀蘭更興奮了,“好好好,媽給你們準備好吃的。她是哪里人?家里做什么的?”
“城里人,在我們公司做文案。媽,您別太興師動眾了,簡單點就行。”
“知道了知道了,你放心吧。”
掛了電話,衛秀蘭喜滋滋地看著地窖里的蛇酒壇子:“陽陽要帶女朋友回來了,蛇酒正好給他補補身體,讓城里姑娘看看我兒子多精神!”
年關將近,衛陽和林小溪踏上了回鄉的路。從城市到青石村,要先坐三個小時的高鐵,再轉兩小時的班車,最后走半小時的鄉道。
“你家真是深山老林啊。”林小溪看著窗外越來越荒蕪的景色,半開玩笑地說。
“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嗎?”衛陽笑著搖搖頭,“后悔了吧?”
“才不呢,我還挺期待的。”
班車在村口停下,衛陽和林小溪提著行李走下車。寒風吹過,林小溪不禁緊了緊衣領。
“陽陽!這里!”一個清亮的聲音傳來。
衛秀蘭站在不遠處,穿著一件深藍色的棉襖,頭發梳得一絲不茍,手上還戴著一副新手套。
“媽!”衛陽快步走上前,林小溪緊隨其后。
衛秀蘭上下打量著兒子:“怎么又瘦了?在城里都不好好吃飯的嗎?”她語氣中透著心疼。
“這里冷,咱們先回家吧。”衛陽說著,指了指身后,“媽,這是林小溪,我女朋友。”
林小溪禮貌地喊道:“阿姨好。”
衛秀蘭笑著點點頭:“好好好,小溪是吧,長得真俊。來,跟阿姨回家,我準備了一桌子菜呢。”
她表面熱情,內心卻在打量這個城里姑娘:穿著時髦,說話利索,看起來是個有主見的。不知道她會不會看不起咱們農村的生活?
回到家,一進門,林小溪就聞到一陣香味。
“阿姨,您做了好多菜啊!”
衛秀蘭將他們讓進屋:“都是家常菜,比不上你們城里的。”
屋里很干凈,雖然家具陳舊,但收拾得井井有條。墻上掛著衛陽從小到大的照片,從上學到大學畢業,一張張見證了他的成長。
衛陽看著這些照片,眼眶有些濕潤。他知道母親一個人把這個家維持得這么好有多不容易。
飯桌上,衛秀蘭不停地給兩人夾菜:“多吃點,城里的飯菜沒咱們農村的香。”
林小溪吃得很香,不時稱贊衛秀蘭的廚藝:“阿姨,您做的菜真好吃,特別是這個紅燒肉,衛陽總說想念您做的菜,我現在明白為什么了。”
衛秀蘭聽了,臉上露出了笑容:“你喜歡吃就好。陽陽從小就喜歡吃我做的紅燒肉,每次考試前我都給他做。”
一頓飯吃下來,氣氛漸漸融洽。飯后,林小溪主動幫衛秀蘭收拾碗筷,衛秀蘭的戒備也慢慢放下。
晚上,衛秀蘭給林小溪收拾出一間單獨的屋子住,雖然簡陋,但很溫暖。
“阿姨,您別忙了,我自己來就行。”林小溪說。
“城里姑娘在這兒住不習慣吧?條件簡陋,將就一下。”
“很好了,我反而覺得很新鮮,比我想象的好多了。”
衛秀蘭看著林小溪,心里的擔憂少了幾分。這姑娘好像并不嫌棄他們家的條件,也許是個好姑娘。
夜深了,衛秀蘭躺在床上,聽著隔壁房間兒子的呼吸聲,心里很滿足。明天就是除夕了,她終于可以讓兒子喝上那精心準備的蛇酒了。想到這里,她期待地閉上了眼睛。
03
除夕這天,家家戶戶都在忙著貼春聯、放鞭炮,準備年夜飯。衛秀蘭一大早就起來張羅,林小溪也主動幫忙。
“阿姨,這個菜怎么切?”
“切細一點,陽陽喜歡吃細的。”
兩人在廚房忙碌,衛陽在院子里貼春聯。冬日的陽光灑在院子里,一家人忙忙碌碌,其樂融融。
下午,衛秀蘭神秘地對衛陽說:“陽陽,媽給你準備了一樣好東西,今晚嘗嘗。”
衛陽笑著問:“什么好東西啊,這么神秘?”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保準對你身體好。”
林小溪在一旁聽著,好奇地看了看衛秀蘭。
傍晚,年夜飯準備好了,一家三口圍坐在桌前。菜肴豐盛,有魚有肉,還有衛陽最愛吃的餃子。
“來,陽陽,媽敬你一杯。希望你今年工作順利,身體健康。”衛秀蘭舉起杯子。
“謝謝媽,祝您身體健康,萬事如意。”衛陽也舉杯。
“小溪,阿姨也敬你一杯,謝謝你照顧陽陽。”
林小溪連忙說:“是衛陽照顧我才對,阿姨您太客氣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氣氛越來越熱烈。衛秀蘭忽然站起身:“你們等一下,我去拿點東西。”
她走到地窖,小心翼翼地取出那個泡了半年的蛇酒壇子,神情滿是期待。
當她把壇子放到桌上時,衛陽和林小溪都驚訝地看著它。
“媽,這是...蛇酒?”衛陽瞪大了眼睛。
“對,媽特意為你準備的,泡了半年了。聽說城里工作壓力大,這個可以補補身體,提高免疫力。”衛秀蘭自豪地說。
林小溪好奇地湊過去看:“阿姨,這是什么蛇啊?”
“山上抓的,沒毒的。”衛秀蘭不以為然,“我們村的趙大叔說這是祖傳秘方,特別管用。”
林小溪眉頭微皺,小聲對衛陽說:“這個...安全嗎?我聽說一些蛇酒會有風險。”
衛秀蘭聽到了,語氣略帶責備:“城里姑娘不懂,這是我們農村的傳統,祖祖輩輩都這么用,不會有問題的。”
衛陽看著母親期待的眼神,又看看女友擔憂的表情,陷入了兩難。他知道母親是一片好心,但也明白林小溪的擔憂不無道理。
“媽,您自己喝過嗎?”衛陽問。
“我沒什么毛病,不需要喝。這是專門給你準備的,我聽李嬸說她兒子喝了后身體好得很,工作十幾個小時不喊累。”
林小溪掏出手機,悄悄搜索了一下蛇酒的安全性,發現網上意見不一,有說好的,也有說有風險的。她想勸阻,又怕傷了衛秀蘭的心,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衛陽糾結片刻,最終決定嘗一小口,不想讓母親失望。
“好,我嘗嘗。”他說。
衛秀蘭高興地打開壇子,酒香和一股特殊的氣味頓時彌漫開來。她小心地倒了半杯給衛陽:“少喝點,這酒勁大。”
衛陽接過杯子,在母親期待的目光中,抿了一小口。酒液入喉,火辣辣的,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怪味。
“怎么樣?”衛秀蘭急切地問。
“挺...挺烈的。”衛陽勉強笑了笑。
“多喝幾口,藥效才會上來。”衛秀蘭催促道。
林小溪看著衛陽的表情,擔心地問:“你感覺還好嗎?”
“沒事。”衛陽又喝了幾口,放下杯子。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感到一陣頭暈目眩,身體發熱。
“這是藥效開始發作了。”衛秀蘭滿意地點點頭,“明天起來就會感覺精神好多了。”
林小溪注意到衛陽的臉色不太對:“你的臉好紅,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嗯,我有點暈。”衛陽站起身,忽然感到一陣惡心。
“陽陽,怎么了?”衛秀蘭緊張地問。
“沒事,可能是旅途勞累,再加上酒有點烈。我去躺一會兒。”
衛陽走路有些不穩,林小溪趕緊扶住他,帶他回房間休息。
“阿姨,我看他不太舒服,今天就別再喝了。”林小溪建議道。
衛秀蘭有些不解:“這不應該啊,按理說應該是好事才對。”
林小溪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幫衛陽蓋好被子,摸了摸他的額頭,有些發燙。
“你先休息吧,有不舒服就喊我。”
衛陽點點頭,閉上眼睛。林小溪輕輕地關上門,回到廳里。
“阿姨,衛陽好像有點發燒。”
衛秀蘭驚訝道:“發燒?不會吧,可能是旅途太累了。我去給他熬點姜湯。”
她忙著去廚房,林小溪則坐在廳里,心里有些不安。她拿出手機,繼續查詢關于蛇酒的信息,越看越擔心。
夜深了,衛陽的情況并沒有好轉。他開始出現輕微的皮疹,額頭滾燙。
林小溪敲開了衛秀蘭的門:“阿姨,衛陽身上開始出現紅點,好像是過敏。”
衛秀蘭跟著林小溪來到衛陽的房間,看到兒子臉上和手臂上確實有紅點,不禁有些擔憂:“這...這應該只是普通過敏吧?他小時候對某些食物就過敏。”
“要不要去醫院看看?”林小溪問。
“大年三十的,哪有醫院開門啊。先觀察一晚上,明天要是還不好,再說。”衛秀蘭說,語氣中有些猶豫,“我去找點抗過敏的藥給他吃。”
林小溪留在衛陽房間,用濕毛巾給他擦拭額頭。衛陽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小溪...我感覺不太舒服...”
“我知道,你先忍忍,吃點藥會好的。”林小溪握住他的手,心里卻越來越不安。
衛秀蘭找來了抗過敏的藥,給衛陽服下。三人都以為這只是普通的過敏反應,沒有意識到危險正在悄然逼近。
夜幕低垂,窗外的鞭炮聲此起彼伏,院子里的燈籠隨風搖曳,映照出三個人影,一個焦慮,一個擔憂,一個痛苦。沒有人知道,這個除夕夜將成為他們生命中最難忘的一晚。
04
大年初一的清晨,衛秀蘭早早起床,準備了一桌豐盛的早餐。她心里還在為昨晚的事忐忑不安,希望兒子今天能好起來。
“陽陽,起床了,媽做了你愛吃的...”她推開衛陽的房門,話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