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小明,開門!你舅舅來了!"
周日清晨,媽媽的喊聲將我從睡夢中拉了出來。
我睡眼惺忪地走向門口,看到舅舅李強站在門外,身后是瘦小的外婆張桂芳,手里緊抱著一個褪色的藍布包。
"秀蘭,我這次去國外考察項目得一個月,家里沒人照顧媽,想讓她在你們這住段時間。"
舅舅的語氣急促,眼神不停地瞟向手機和手表。
"可你之前怎么沒說?"媽媽驚訝地問道。
"臨時決定的,項目很重要,耽誤不得。"
舅舅將外婆的布包塞進屋內,"媽最近記性不太好,有點糊涂,你們多擔待。"
外婆低著頭,目光游移,嘴唇微微顫抖著,像是想說什么卻又咽了回去。
我看到舅舅轉身欲走時,外婆忽然拉住他的衣角,輕聲說:"強子,你什么時候回來接我?"
舅舅不耐煩地甩開手:"一個月,最多一個月,您老就安心在這住著吧!"
說完,他匆匆下樓,連一聲告別都沒有。
我叫陳小明,今年22歲,是本地一所理工科大學的應屆畢業生,正在家里準備畢業論文和找工作。我家住在這座南方城市的老城區,一棟沒有電梯的老式居民樓中,六層樓房的最頂層。
爸爸陳國華是市重點中學的化學老師,媽媽李秀蘭在市第二人民醫院負責行政工作。我家雖然不富裕,但在這個中等城市里,生活還算安穩。
外婆張桂芳今年78歲,這些年一直跟舅舅李強一家住在郊區的別墅里。
舅舅是當地小有名氣的房地產商,經營著一家中型房地產公司,家境優渥。
我對外婆的印象很模糊,一年最多見兩三次,每次見面她都是那么安靜,鮮少說話,大多數時間只是微笑著看著我們。
外婆的突然到來,打亂了我們平靜的生活節奏。爸媽都要上班,我雖然在家,但畢業在即,論文和找工作的壓力已經夠大了。
家里唯一的客房被改造成了我的臥室,所以我不得不和外婆共用一個房間,這讓我感到很不習慣。
第一周的生活簡直是災難。外婆的"健忘"給家里帶來了不少麻煩。
有一次,她忘了關煤氣,差點釀成火災;還有一次,她把水龍頭開著忘記關,導致衛生間積水嚴重;更不用說她經常把食物放在不該放的地方,讓東西變質。
最讓我難以忍受的是,她經常在半夜起來走動,有時候還會自言自語,嚴重影響了我的睡眠質量。
"媽,您不能這樣啊,水龍頭開著會浪費水的。"
媽媽耐心地解釋道,語氣中帶著無奈。
"對不起,對不起,我忘了。"
外婆低著頭,聲音細若蚊吟,"我這腦子不好使了,給你們添麻煩了。"
看著外婆愧疚的表情,媽媽的語氣軟了下來:
"沒事,您年紀大了,忘事很正常。以后記得關就行了。"
但是,這樣的場景幾乎每天都在上演,我能感覺到媽媽的耐心在一天天被消磨。爸爸倒是很少抱怨,他一向性格溫和,對媽媽家人總是特別包容。
但即使是他,也會在深夜被外婆的走動聲吵醒后,露出疲憊的神情。
"秀蘭,老人家記性不好很正常,我們多擔待些。"爸爸常常這樣安慰媽媽。
"我知道,但強子也太不像話了,自己親媽說扔就扔,連個電話都不打。"
媽媽抱怨道,每次說起舅舅,她的臉色都會變得陰沉。
我對這個突然出現在我生活中的老人充滿了抵觸情緒。不僅是因為她給家里帶來的麻煩,更因為我的私人空間被嚴重侵占。
我正處于畢業的關鍵期,需要大量時間思考論文和準備面試,但外婆的存在讓我無法專心。
每當我在房間里專注于電腦時,她就會在一旁嘮叨;當我需要安靜休息時,她的走動聲又會把我驚醒。
但是,就在我漸漸適應這種不便時,我開始注意到一些奇怪的事情。外婆的"健忘"似乎有選擇性。
她記不住今天吃了什么早餐,卻能清楚地記得六十年前村里每戶人家的情況;她找不到回自己房間的路,卻能準確地記住每一種藥物的名稱和使用方法。
有一天,我正在廚房準備晚餐,外婆走過來,看著我正在切的青椒,突然說:
"這個不能和魚一起吃,會中毒的。"
"啊?"我驚訝地看著她,"真的嗎?"
外婆點點頭,神色嚴肅:"青椒性寒,魚肉也寒,一起吃容易傷胃。你看你最近胃口不好,就是吃得不對。"
我愣住了,因為我確實最近胃口不佳,但我從沒對外婆提起過。更讓我驚訝的是,一個被認為"糊涂"的老人,怎么會突然說出這么專業的飲食建議?
從那以后,我開始有意無意地觀察外婆。我發現她每天早上都會準時起床,在沒人注意的時候悄悄走到陽臺的角落,那里放著幾盆不起眼的植物。
她會小心翼翼地照料這些植物,嘴里念叨著我聽不懂的名稱,手法專業而熟練。
有一次,趁外婆午休時,我偷偷去查看那些植物。它們看起來并不特別,有的像普通的草本植物,有的則是一些我叫不上名字的花卉。
但它們被種植在特制的小花盆里,每盆旁邊都貼著手寫的標簽,上面寫著"金銀花"、"板藍根"、"薄荷"等名稱。我這才意識到,這些都是中草藥。
一天下午,我正在為論文苦惱,頭痛欲裂,外婆默默地走到我身邊,遞給我一杯冒著熱氣的茶水。
"喝了吧,對頭痛有好處。"她輕聲說道。
我半信半疑地接過杯子,聞到一股淡淡的草藥香氣。
喝下去后,味道有點苦,但不難喝。令我驚訝的是,不到半小時,我的頭痛真的減輕了,整個人也感覺精神了許多。
"這是什么茶?效果這么好?"我忍不住問道。
外婆微微一笑:"自己種的薄荷加點金銀花,清熱解毒,明目醒腦。"
"您自己種的?就是陽臺上那些?"
外婆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自豪:"我年輕時在村里當過赤腳醫生,懂一些簡單的草藥知識。"
這個回答讓我大吃一驚。外婆,一個被舅舅形容為"糊涂"的老人,居然曾是村里的赤腳醫生?
我開始懷疑,舅舅口中"記性不好"的外婆,是否并非表面看起來那么簡單。
從那天起,我對外婆的態度開始改變。我不再把她僅僅看作一個需要照顧的負擔,而是開始嘗試與她交流。每當我有空閑時間,就會坐在她身邊,聽她講述年輕時的故事。
外婆告訴我,她出生在一個貧窮的農村家庭,從小就跟著村里的老中醫學習辨識草藥。
因為家里窮,沒錢看病,她就自學了一些簡單的醫術,慢慢地成了村里的"小郎中"。后來,她被選拔為赤腳醫生,開始正式為村民看病。
"那時候村里條件差,很多人生病都靠這些草藥救命。"
外婆的眼中閃爍著回憶的光芒,
"我記得有一年,村里鬧瘟疫,很多人高燒不退,是我用金銀花和板藍根煮水,挨家挨戶地送,才控制住了病情。"
聽著外婆的故事,我仿佛看到了一個年輕有為的女性,背著藥箱走村串戶,用她的知識和雙手驅散病痛。這與眼前這個被視為"麻煩"的老人形象形成了鮮明對比。
"那您后來為什么不繼續當醫生了?"我好奇地問。
外婆的表情變得黯淡:"嫁人生子后,家務活多,沒時間了。再后來你外公生病,我得照顧他,就徹底放下了。"
她的語氣平靜,但我聽出了其中的遺憾。一個曾經用知識救人的女性,最終被家庭責任所束縛,不得不放棄自己的專長和熱情。
這讓我不禁思考:如果外婆生在今天,她會成為一名優秀的中醫嗎?
一個月很快過去,舅舅承諾的接回外婆的日子到了,但他卻一直沒有出現。直到一天晚上,媽媽接到了舅舅的電話。
"什么?再住一個月?"
媽媽的聲音提高了八度,"強子,你當初不是說只有一個月嗎?"
電話那頭傳來舅舅的聲音,雖然聽不清具體內容,但語氣明顯很急切。
"好吧,好吧,我知道項目重要。"
媽媽嘆了口氣,"但你也得考慮下媽的感受啊,她這個年紀,被這樣推來推去..."
掛了電話,媽媽的臉色很難看。爸爸走過來,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怎么了?"
"強子說他的項目遇到問題,需要再延期一個月才能回來。"
媽媽的聲音中透著疲憊,"我看他是嫌媽麻煩,想徹底把人甩給我們。"
"如果真是這樣,我們也不能把老人家丟在外面啊。"爸爸溫和地說,"再說了,媽現在住得還算習慣。"
"是啊,能怎么辦呢?"
媽媽苦笑道,
"我就是氣不過。當初他把媽接去住,是因為別墅大,有面子;現在媽年紀大了,記性不好了,就嫌麻煩了。"
我站在門外,聽著父母的對話,心情復雜。一方面,我理解媽媽的不滿和無奈;另一方面,經過這一個月的相處,我對外婆的看法也有了改變。
她不再只是一個記性不好的老人,而是一個有故事、有智慧的長者。
第二天,我決定主動和外婆聊一聊關于她繼續住下去的事情。
我找到正在陽臺照料草藥的外婆,輕聲說道:
"外婆,舅舅說他要再過一個月才能回來,您不介意多住一段時間吧?"
外婆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苦笑:"我知道,強子嫌我麻煩。"
"您怎么會這么想?"我驚訝于外婆的直接。
"我老了,不中用了,又糊涂,誰愿意照顧這樣的老人呢?"
外婆的語氣平靜,卻讓人心疼,"我明白的,不怪他。"
看著外婆淡然的表情,我突然意識到,她或許比我們想象的更加清醒,更能看清現實。
她了解自己的處境,也了解兒女的難處,只是選擇默默承受,不愿給任何人添麻煩。
"外婆,您不麻煩,真的。"
我握住她粗糙的手,真誠地說,"您住在這里,我們都很高興。"
外婆看著我,眼中閃過一絲懷疑,但很快又被溫暖取代:
"真的?我不會給你添麻煩嗎?我知道你要忙論文..."
"不會的。"我堅定地說,"您還幫了我呢,您泡的那個草藥茶,對我的頭痛很有效。"
外婆的臉上綻放出笑容,眼角的皺紋舒展開來:"那就好,那就好。只要不添麻煩,住哪都行。"
從那天起,我和外婆之間的關系變得更加親密。我開始主動向她請教一些草藥知識,她則耐心地為我講解每種草藥的特性和功效。
我驚訝地發現,外婆的記憶力其實非常好,她能準確地記住數百種草藥的名稱、外形、功效和禁忌,甚至能背出一些古老的醫方。
五月中旬,我的畢業論文遇到了瓶頸,壓力巨大導致我失眠嚴重,整個人都處于崩潰邊緣。一天晚上,我輾轉難眠,起床去廚房喝水,發現外婆正在灶臺前忙碌。
"外婆,您怎么還沒睡?"我疑惑地問。
"給你熬點安神的茶。"
外婆頭也不回地說,"我聽到你在床上翻來覆去的,肯定是睡不著。"
不一會兒,一碗散發著淡淡清香的茶水遞到了我手中。茶水呈現出淺褐色,香氣撲鼻,但不刺激。
"這是什么?"我好奇地問。
"安神茶,百合、蓮子、遠志、酸棗仁,再加點甘草調味。"
外婆細數著藥材,"喝了能安神助眠,對你這種用腦過度的人特別有效。"
我小心地嘗了一口,味道比想象中要好得多,有一種天然的甜味。按照外婆的囑咐,我慢慢地喝完了整碗茶。
令我驚訝的是,不到半小時,一股困意襲來,我很快就進入了夢鄉。這是我幾周以來睡得最踏實的一晚。
第二天,我精神煥發地起床,感覺整個人都輕松了許多。看到外婆在廚房準備早餐,我主動上前幫忙。
"外婆,昨晚那個茶太神奇了,我睡得特別好!"我由衷地感謝道。
外婆笑了笑:"中醫講究的是調理,不像西藥那樣見效快但容易傷身。你這是思慮過度導致的失眠,需要養心安神,調和氣血。"
聽她說話的語氣和用詞,完全不像一個"糊涂"的老人,而更像一位有專業知識的醫者。
我忍不住問道:"外婆,您真的只是個赤腳醫生嗎?你懂的東西好像很專業。"
外婆的手停頓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但最終只是輕聲說:
"年輕時學過一點,不成系統,別太當真。"
盡管她這樣說,但我越來越確信,外婆的醫學知識絕不僅僅是"學過一點"那么簡單。她對癥下藥的準確性,對藥材配比的精確把握,都顯示出她有著深厚的中醫功底。
接下來的日子里,我的論文寫作進展順利,這很大程度上要歸功于外婆的調理。
她每天都會為我準備不同的茶飲,有提神醒腦的,有安神助眠的,還有幫助消化的。在她的幫助下,我不僅身體狀況改善了,思路也變得更加清晰。
六月初,我的論文終于完成了初稿。為了慶祝這一進展,我決定帶外婆出去散步。這是她來我家后第一次出門遠行,她顯得既緊張又興奮。
我們來到城市的中央公園,那里綠樹成蔭,花草繁茂。外婆一路上不停地指認各種植物,告訴我它們的名稱和藥用價值。
她的步伐雖然緩慢,但眼中的光彩和說話的熱情,讓她看起來年輕了許多。
"小明,你知道嗎?這種植物叫車前草,是很好的利尿藥,對泌尿系統感染特別有效。"
外婆指著路邊一種不起眼的草本植物說道。
"這么不起眼的草也有藥用價值?"我驚訝地問。
"自然界中的每一種植物都有它的價值。"
外婆語重心長地說,
"中醫講究的是取材于自然,用最普通的東西治療最復雜的疾病。只是現代人太浮躁,不愿意花時間去了解這些簡單的智慧了。"
聽著外婆的話,我不禁感慨:現代社會高速發展,科技日新月異,但像外婆這樣的傳統知識傳承者卻越來越少。
她們掌握的智慧,是經過幾千年驗證的寶貴財富,卻因為不夠"現代"而被年輕一代忽視。
回家的路上,我們路過一家中藥店,外婆突然停下腳步,目光灼灼地看著櫥窗里陳列的各種藥材。
"想進去看看嗎?"我問道。
外婆點點頭,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走進中藥店,撲面而來的是各種中草藥的復雜氣味。外婆顯得異常興奮,她熟練地翻看著各種藥材,時不時點頭或搖頭,嘴里念叨著評價。
"這個黃芪品相不錯,補氣的好東西。"
她拿起一包藥材仔細查看,"但價格貴了點。"
店主是個中年男子,開始并不在意這位看起來普通的老人,但當他聽到外婆的評價后,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您懂藥?"店主問道。
"略懂一二。"外婆謙虛地說。
"那您看看這個如何?"
店主從柜臺下拿出一包藥材,"最近新到的川芎,挺多顧客問的。"
外婆接過藥包,用手指輕輕捻了捻,又聞了聞氣味,最后搖搖頭:
"不行,水分太重,應該是受潮了。川芎性溫燥,受潮后藥效大減,您得重新晾曬才行。"
店主的表情從驚訝變成了敬佩:
"您說得對!這批確實是運輸途中受了點潮,我還沒來得及處理。您是行內人吧?"
"不是,就是年輕時在村里幫人看過病,學了點皮毛。"外婆依舊保持著謙虛的態度。
店主不依不饒地追問:"那您說說這個人參如何?"
他拿出一支人參,樣子相當不錯。
外婆看了看,微微一笑:
"樣子不錯,但恐怕是偽品。真人參須根應該是自然彎曲的,這個太過規整,像是人工處理過。再說氣味也不對,真人參有一股特殊的香氣,這個幾乎沒有。"
店主大為驚訝:
"您太厲害了!這確實是我進來試水的偽品,打算用來教育新來的學徒認真辨別真偽。沒想到被您一眼看穿了!"
離開中藥店時,店主依依不舍,邀請外婆有空常來坐坐,甚至提出希望能向她請教。看著外婆被人尊重和認可的樣子,我心中既自豪又有些內疚。
自豪于外婆的學識和能力,內疚于之前曾經把她當作一個麻煩的存在。
回家后,我忍不住問外婆:"為什么您會懂這么多?這不像是一個普通赤腳醫生能掌握的知識啊。"
外婆沉默了一會兒,目光飄向遠方:"小明,有些事情,等時機成熟了,我會告訴你的。"
她的神秘回答讓我更加好奇,但我沒有追問。每個人都有權保留自己的秘密,尤其是像外婆這樣飽經滄桑的老人。
六月中旬,舅舅終于打來電話,但不是為了接外婆回去,而是因為他女兒——我的表妹李夢突發疾病,被送進了醫院。
"醫生說是過敏反應,但查不出過敏源。"
媽媽掛了電話,憂心忡忡地說,"夢夢全身起紅疹,連醫院的抗過敏藥都不管用。"
"要不要去醫院看看?"爸爸提議道。
媽媽點點頭:"嗯,強子說讓媽也一起去,可能是想讓老人家看看孩子。"
我注意到外婆聽到這個消息后,神色變得嚴肅起來,但她沒有說什么,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當天下午,我們一家四口來到醫院。表妹李夢正躺在病床上,全身布滿紅疹,不停地抓撓,十分痛苦。舅舅和舅媽焦急地站在一旁,看到我們進來,舅舅迎了上來。
"媽,您來看看夢夢,這孩子難受得很。"
舅舅的語氣中帶著乞求,與一個月前那個急于擺脫外婆的樣子判若兩人。
外婆走到病床前,仔細觀察了一下表妹的癥狀,然后輕輕地摸了摸她的手腕,又查看了她的眼睛和舌頭。
"這是接觸了馬兜鈴科植物引起的過敏。"
外婆肯定地說,"馬兜鈴有毒,碰觸后會引起皮膚瘙癢、紅腫,嚴重的話會影響肝腎功能。"
舅舅和舅媽驚訝地對視一眼。"馬兜鈴?那是什么?我們家哪來的這種植物?"
舅媽困惑地問。
"你們最近買了新的盆栽或者花卉嗎?"外婆問道。
舅媽想了想,突然恍然大悟:
"對!上周我在花市買了幾盆觀葉植物,說是能凈化空氣的。夢夢特別喜歡,一直在照料它們。"
"那應該就是了。"
外婆點點頭,"馬兜鈴的葉子很漂亮,常被當作觀賞植物銷售,但它有毒,不適合放在家里,尤其是有孩子的家庭。"
"那怎么辦?醫院的藥都不管用!"舅舅急切地問道。
外婆沉思片刻,說道:"我可以配一副草藥膏,外敷效果應該不錯。但需要一些特定的藥材。"
舅舅立刻表示:"不管需要什么藥材,我現在就去買!"
在外婆的指導下,舅舅在醫院附近的中藥店買齊了所需藥材。回到醫院后,外婆讓護士提供了一個小鍋和熱水,親自動手熬制藥膏。
她的動作熟練而精準,完全不像一個"糊涂"的老人,而更像一位經驗豐富的中醫。
藥膏熬好后,外婆親自為表妹涂抹在紅疹處。令所有人驚訝的是,不到一個小時,表妹的瘙癢感就明顯減輕了,紅疹也開始消退。到了晚上,紅疹已經消失了大半,表妹終于能夠安穩睡覺了。
舅舅震驚地看著這一切,眼中滿是不可思議:"媽,您怎么會懂這么多?這比醫院的藥還管用!"
外婆淡淡地說:"老知識了,年輕時學的,沒什么大不了的。"
但舅舅顯然不這么認為。他拉著外婆的手,眼中閃爍著淚光:
"媽,對不起,我錯了。我一直以為您年紀大了,記性不好,是個負擔。沒想到您懂這么多,這么有本事。"
外婆輕輕拍了拍舅舅的手,寬容地說:
"傻孩子,媽不怪你。人老了,是會有很多不便,給年輕人添麻煩是難免的。"
看著外婆的寬容和舅舅的愧疚,我心中涌起一股復雜的情感。或許,這就是親情的力量——即使有誤解和傷害,但當真相大白時,愛和諒解總能戰勝一切隔閡。
從醫院回來后,外婆好像變了一個人。她不再小心翼翼地生活,不再刻意表現得"糊涂",而是開始積極地參與家庭活動,主動分享她的知識和經驗。
她甚至開始幫助鄰居們解決一些小病小痛,慢慢在小區里樹立起了"張醫生"的名聲。
晚上回到家,我發現外婆正在陽臺上忙碌,她將那些藥草重新整理,按照不同的功效分類擺放。月光下,她的背影顯得那么專注而安詳。
"外婆,在忙什么呢?"我走到她身邊問道。
"整理一下這些草藥,打算明天多種一些。"
外婆笑著說,"既然要住下去,就得把這些寶貝養好了。"
"您決定繼續住在我們家?"我有些驚訝地問。
外婆點點頭:"如果你們不嫌棄的話。強子那邊條件是好,但太大了,我一個老太太住著不自在。這里雖然小,但熱鬧。"
那一刻,我感到一股暖流在心中涌動。曾經被我視為負擔的外婆,現在變成了我生活中重要的導師和朋友。
我們之間的聯系,不僅僅是血緣關系,更是一種知識的傳承和精神的共鳴。
"外婆,我很高興您能留下來。"我真誠地說。
外婆微笑著點點頭,繼續她的整理工作。我站在一旁,幫她遞東西,聽她講解每種草藥的特性和用途。就這樣,我們在月光下度過了一個寧靜而充實的夜晚。
隨著時間推移,我的論文進入最后修改階段,畢業在即。
一天深夜,我因為緊張和興奮而失眠,聽到外婆房間有動靜。輕輕推開門,我看到外婆坐在窗邊。
"外婆,這么晚了還不睡嗎?"我輕聲問道。
外婆抬起頭,看到是我,臉上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她招了招手:"孩子,給你樣東西。"
陳小明好奇地走近,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