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鑫在得知單慧珺丈夫被殺而且自己還是嫌疑人的時候,頓時就急眼了,一個勁的表示自己沒殺人,我都不知道單慧珺嫁的是一個怎樣的男人。由于警方真的沒有實際證據,又加上調查結果證明伏鑫沒有可能獲取手術刀,于是將伏鑫釋放并排除嫌疑人身份。
專案組經反復研究,認為羅霜至的被害肯跟情殺有關。有人提出,如果單慧珺的老情人查下來基本可以排除涉案的話,那咱們是否可以考慮她有新情人——指的是她定居徐州后結交的情人。要知道單慧珺是煙花女子出身,她對情人的要求肯定高,除了要求男方物質條件達標,還對年齡、相貌、性格、談吐等都有要求。
鑒于單慧珺喜歡結交帥哥,故這主兒的相貌應該不錯。從單慧珺的經歷和現狀來看,她肯定無法接觸醫療器械,所以那把手術刀應該是那個男子自己選來作為殺人兇器以及自己獲取的。因此警方推斷那個男子應該做過外科醫生,或者至今仍在做外科醫生,有熟練操作手術刀的經歷。鑒于單慧珺來徐州定居后就承擔起酒肆的廚務工作,所以她平時基本沒有空閑時間。從這個角度去推測,她是怎樣跟情人幽會、策劃謀殺親夫的呢?
于是,偵查員分析了她的空閑時間——每天總是天沒亮就起床忙碌了。而這時羅霜至還在睡夢中,據說他曾向親友炫耀過自己娶了這樣一個勤快的妻子,卻壓根兒設想到單慧珺的勤快里竟有一個特殊項目——給丈夫制造綠帽子。偵查員認為單慧珺的這段自由時間不會很長,所以推測其情人的住所離“羅漢酒肆”不遠,否則,她是來不及在為丈夫制造綠帽子后,回家做一應廚務準備的。
在這種情況下,專案組決定對排查“羅漢酒肆”附近符合上述分析條件的適齡男子,4月21日。專案組開始調閱大同街“羅漢酒肆”周邊半里地之內可能會與單慧珺成為情人的適齡男子,經過幾輪盤查,剩下三個嫌疑人,這三個分別是:解思遠、金野夫和李光琛。
解思遠,當地人,三十五歲,喪偶,有一子,在鐵路局從事業務工作,每周上六個工作日的常日班,周一至周六的上班時間是上午八點半至下午四點半,他每天早晨都自己在家,其家就在距“羅漢酒肆”約七八十米遠處。解思遠自幼家境富裕,養成了紈绔子弟的習性,生性風流,其妻阮氏就是因丈夫老是在外面拈花惹草屢屢出軌,為此投河自盡的。
解思遠的父親對兒媳婦自盡極為悲憤,大怒之下,登報宣布和解思遠脫離父子關系,將解思遠逐出家門,老夫妻倆攜孫兒前往銅山縣城定居。解放后,因解思遠對業務熟練,作為人才留用。但此后解思遠一直很本分。
金野夫,江蘇無錫人氏,三十六歲,已婚,工作是刻字匠。妻子是郊區農家女,夫妻長期分居,據說關系不好,鬧離婚一年了。只是因為金野夫對女方的幾個兄弟頗為怵頭,因此他也只能是嘴上說說而已,并不真的敢向人民法院提起民事訴訟。金野夫的個人生活倒是從未有人聽說過有甚問題,也沒有找過什么相好。
李光琛,三十四歲,山東日照人氏,未婚。他原是私營劇團的琴師,解放后成為市文化館的專業琴師。李光琛得過肺結核!這種毛病在七十年前容易使人談虎色變,所以死亡率較高。目前他在家病休。他是最簡單的一個人。
因此專案組經過分析后,第一個被排除嫌疑的是李光琛。一個肺結核病人,即使貌若潘安,也不可能入單慧珺的法眼。再說也沒錢,而且一個琴師,哪來的膽量去暗殺一個特務,還參加過國術大賽并獲得名次的武術高手?
隨后警方開始對解思遠、金野夫兩人進行暗查。一查,解思遠先被排除嫌疑了。據鐵路局考勤記錄顯示,4月4日羅霜至被害那晚,解思遠竟然非常意外地被領導安排值了一個夜班。如此,解思遠的犯罪嫌疑就被排除了。
金野夫是此人的犯罪嫌疑在這三個對象中顯得最大的,首先就是他的職業,他還是職業刻字匠。干這一行的,一雙手必須穩,特別是握刻刀的右手,在當時這絕對是必須下苦功夫才能學會的,用這種手段訓練出來的角色,手該有多穩!金野夫這種經過嚴格訓練的手去握一把長柄手術刀,對準羅霜至的心窩一刀扎下去,那正在酒后熟睡中的羅霜至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4月23日,專案組通過管段派出所傳喚金野夫,當面了解他在羅霜至被害當晚的活動情況。可金野夫剛剛到公安局,上級電話就到了,這人是自己人,上級密探。
好不容易排查出的三個嫌疑對象就這樣都給排除了,專案組諸成員難免有些氣餒,三個嫌疑對象中對李光琛的嫌疑性最低,但也必須進行調查。4月24日上午,姜立龍、包忠仁兩人前往市文化局,一查檔案,意外發現李光琛是有些“來頭”的,他是名牌大學圣約翰大學醫學院肄業生,提前離開醫學院的原因是因為抗戰爆發,1940年他大三時棄學從軍,去國民黨軍隊做了一名見習外科軍醫。
1944年在前線負傷后方才退伍。李光琛的這段行醫經歷立刻引起了專案組的興趣,因為作為這樣一名在戰爭年代中活躍于前線的外科醫生,跟本案中的“長柄手術刀”、“手穩”、“精準扎心,一刀斃命”等關鍵詞都是非常貼切的。而李光琛應聘徐州市文化館時所填寫的履歷表上并沒有隱瞞其在國民黨軍隊經歷,見證人是一個叫齊煥濟私人醫生。
當警方在向齊煥濟問詢的時候,他頓時一個激靈,他隨后向警方表示,在案發之前,他收過李光琛的禮物和金錢,幫李光琛做過一件事兒:一是出具李光琛患急性肝炎和肺結核的假證明,為李光琛開了長期病假單。
專案組立即就意識到,李光琛并無疾病,而且制造假病歷,這就說明具備被單慧珺選為情人的資格,并具有重大嫌疑,于是在當天晚上,李光琛、單慧珺被捕。專案組在李光琛的下榻處搜查到了那把德制長柄手術刀。
在證據面前,這對野鴛鴦對互相勾結共同策劃實施殺害羅霜至的一應犯罪過程作了交代。單慧珺對于自己在當時無奈狀況下所嫁的丈夫羅霜至始終懷有心理陰影,她說不出這個丈夫有什么不好,但也說不出有什么好,對于單慧珺而言,她對“愛”和“性”是分開理解的。
由于職業關系,她喪失了生育能力,但可以領養孩子。這樣,她的下半生就可以與正常良家婦女一樣,從物質生活方面來說,沒準兒還會比尋常人家要好些。如此,也算是不枉來人世間走一遭了。
單慧珺原本想自己找個下家把自己嫁了,這樣,她的下半生就可以與正常良家婦女一樣,從物質生活方面來說,沒準兒還會比尋常人家要好些。如此,也算是不枉來人世間走一遭了可沒有想到,老板董迎春奉老石之命為她做主的一場意外婚姻,打破了她的美夢。她跟羅霜至結婚后,曾試著改變自己,想強迫自己在心理上接受羅霜至。
可是,盡管幾經努力,但最終發現自己無法做到和羅霜至好好生活,在這種情況下,單慧珺與住在隔壁經常來“羅漢酒肆”喝酒的單身男子李光琛相識了,漸漸又在交往中產生了好感。終于有一天,兩人就那啥了。之后,單慧珺就想到了自己與羅霜至離婚,然后嫁給李光琛。
李光琛、單慧珺到案后,都堅持說是對方想出的殺害羅霜至后由單慧珺合法繼承財產然后兩人結婚的主意,反正兩人對此都很積極。同時,兩人都說是對方制訂的犯罪方案,但無論怎樣,二人密謀殺人是確鑿無疑的。
1951年10月30日,李光琛、單慧珺被徐州市軍管會雙雙判處死刑,立即執行,井關中另案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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