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娘,我回來了!"我推開那扇熟悉的木門,興奮地喊道。
身后的政委還未進門,母親的笑臉已在門內綻放。
"瑞陽,我的好兒子!"
母親快步迎上,雙手撫摸著我的臉龐,眼中滿是喜悅,"聽說你立了二等功?全村人都為你驕傲啊!"
我正想將身后的吳政委介紹給母親,卻看到他們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好像時間在那一刻停住了。
母親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難以掩飾的震驚。
"怎么會是你……"吳政委的聲音顫抖著,打破了院子里奇怪的安靜。
01
1994年夏,黃河流域遭遇階段性洪澇災害。
各地軍隊迅速集結,奔赴抗洪一線。
陳瑞陽所在的部隊,是最早到達重災區的隊伍之一。
那是7月的一個凌晨,黃河支流的堤壩在連續幾天的暴雨沖擊下終于決堤。
洪水如脫韁的野馬,肆意沖向下游的村莊。
陳瑞陽帶領突擊小組冒著危險,逆水前行,前往被洪水圍困的村子。
當他們到達時,洪水已經漫過了一層樓的高度,不少房屋搖搖欲墜。
在一棟危房中,陳瑞陽發現了被困的一家四口,其中包括一位孕婦和兩個年幼的孩子。
"堅持住,我們來救你們了!"
陳瑞陽大喊著,跳入湍急的水流中,游向那棟搖搖欲墜的房子。
就在他剛剛將最后一名孩子抱出房子的瞬間,房屋轟然倒塌,激起的浪花幾乎將他們掀翻。
陳瑞陽憑著過人的毅力和體力,在洪水中拼命護住懷中的孩子,最終安全地將一家四口送上了救生艇。
這只是他在抗洪救災中的一個縮影。
在接下來的日子里,他不眠不休,沖在最前線,先后救出了十三名被困群眾,其事跡在部隊內外廣為傳頌。
一個月后,抗洪救災行動取得階段性勝利,部隊舉行了隆重的表彰大會。
"現在,請優秀士兵標兵,榮立二等功的陳瑞陽同志上臺領獎!"
隨著主持人洪亮的聲音,臺下響起一片掌聲。
陳瑞陽整了整軍裝,大步走上領獎臺。
在聚光燈下,他挺拔的身姿顯得格外精神。
"陳瑞陽同志在抗洪救災中表現英勇,不顧個人安危。
先后救出十三名群眾,充分體現了我軍指戰員忠于人民、不怕犧牲的崇高品質,現授予二等功一次!"
當閃亮的功勛章別在胸前的那一刻,陳瑞陽的眼眶微微濕潤了。
他想起了遠在陜北老家的母親,多么希望她能看到這一幕啊。
02
授功儀式結束后,陳瑞陽剛回到宿舍,就接到通知,團政委吳德昌要見他。
他感到有些意外,不知道政委找他有什么事。
也許是要表揚他在這次任務中的表現?或者有新的任務要交代?帶著這些疑問,他整理好軍裝,快步走向團部大樓。
團部大樓是一棟兩層的灰色建筑,走廊地面被戰士們擦得锃亮,墻上掛著各種榮譽證書和標語。
陳瑞陽走到政委辦公室門前,深吸一口氣,抬手敲了敲門。
"請進。"里面傳來沉穩的聲音。
陳瑞陽推開門,挺直腰板,向里面的長官敬禮:
"報告政委,陳瑞陽前來報到!"
吳德昌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軍官,身材魁梧,面容棱角分明,表情嚴肅,但眼神溫和。
他身著筆挺的軍裝,胸前的勛章閃閃發光。
在部隊中,他以公正嚴明、關心士兵著稱,是許多年輕戰士敬仰的對象。
當陳瑞陽敲門進入辦公室時,吳德昌正在低頭批閱文件,桌上堆滿了各種報告和資料。
聽到報告聲,吳德昌抬起頭,臉上露出罕見的微笑:"坐吧,不用那么拘束。"
陳瑞陽謹慎地坐在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雙手放在膝蓋上,背挺得筆直。
陽光從窗戶斜射進來,照在政委的臉上,使他的表情看起來更加和藹。
令陳瑞陽沒想到的是,吳德昌竟然親手從茶幾上拿過一個杯子,給他倒了杯水,這讓他有些受寵若驚。
在部隊里,長官親自給下級倒水是很少見的事情。
"瑞陽,你這次表現很好,部隊上下都很贊賞。"
吳德昌說道,語氣中帶著明顯的欣賞,"那次洪水來得突然,情況危急,你能冒著生命危險救出那一家五口,實在難得。"
"這是我應該做的,政委。"陳瑞陽謙虛地回答。
"不,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吳德昌搖搖頭。
"在那種情況下,很多人會優先考慮自己的安全。你的無私勇敢值得表揚。"
他從抽屜里拿出一個文件夾,翻開看了看:
"我看了你的檔案,來部隊三年了,一直沒回過家,是吧?"
"是的,政委。"陳瑞陽回答,語氣中帶著一絲思鄉之情。
"家里就我媽一個人,她說部隊條件艱苦,讓我好好訓練,不用惦記家里。"
吳德昌點點頭,若有所思:"你母親是個明白人。不過,現在你立了功,應該回去讓她高興高興。我批準你休假二十天,回家探親。"
"真的嗎?"陳瑞陽頓時喜出望外,眼睛亮了起來,"謝謝政委!我媽知道了一定很高興!"
"應該的。"吳德昌微笑著遞給他一張假條,上面已經簽好了字,"你準備什么時候走?"
"越快越好!"陳瑞陽接過假條,興奮地說,"明天就能啟程。"
接著,兩人閑聊起來。
話題從部隊生活轉到了家鄉變化,氣氛逐漸輕松。
在交談中,陳瑞陽得知吳政委也是陜北延安人,不由得感到親切。
同是黃土高原的子弟,有一種天然的親近感。
"政委,沒想到咱們是老鄉!"陳瑞陽驚喜地說。
"我是石嶺村的,您知道嗎?就在延安城東南方向。"
聽到"石嶺村"三個字,吳德昌的手微微一顫,茶水差點灑出來。
他迅速掩飾住自己的異常,放下茶杯,穩了穩情緒,然后若無其事地問道:
"石嶺村?好像聽說過。離延安城有多遠?"
"不遠,坐車大概兩小時就到了。"
陳瑞陽興奮地說,完全沒注意到政委的異樣。
"那里山清水秀,雖然條件艱苦了點,但鄉親們都很淳樸。政委,您有多久沒回老家了?要不咱們一起回去看看?"
這個突如其來的邀請讓吳德昌沉默了。
他的目光投向窗外,似乎在思考什么重要的決定。
窗外,戰士們正在操場上列隊訓練,口號聲整齊有力。
辦公室里只剩下時鐘滴答的聲音和兩人的呼吸聲。
良久,他才緩緩開口:"也好,我也有些年沒回去了。就當是看看咱們老區的變化吧。"說這話時,他的聲音有些沙啞,眼神深處閃爍著復雜的情緒。
"太好了!"陳瑞陽站起來,激動地說,"我媽一定會很高興見到您的!她最敬佩像您這樣的軍人了!"
吳德昌勉強笑了笑:"不用客氣,就當是我回鄉探親了。我們后天一起出發吧,我還有些工作要處理。"
陳瑞陽沒有注意到政委眼中閃過的復雜神色,只是單純地為能和領導一起回鄉而感到高興。他敬了個軍禮,興高采烈地離開了辦公室。
03
兩天后,陳瑞陽和吳德昌踏上了返鄉之路。
從部隊駐地出發,他們先乘軍車到了市里的火車站。
站臺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
吳德昌穿著便裝,看上去與普通中年人無異,但那挺拔的軍人氣質依然掩蓋不住。
列車緩緩啟動,車窗外的景色不斷變換。
從現代化的城市,到廣袤的平原,再到漸漸出現的丘陵地帶。
吳德昌望著窗外,目光深遠。
"政委,您在想什么呢?"陳瑞陽問道。
吳德昌回過神來,笑了笑:"沒什么,就是想起了小時候在老家的日子。"
"您是什么時候離開老家的?"
"大概是二十多年前吧,那時我剛滿十八歲,就參軍了。"
吳德昌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懷念,"那時候農村條件很艱苦,參軍是我唯一的出路。"
陳瑞陽點點頭:"我能理解。我爸在我五歲的時候就去世了,是我媽一個人把我拉扯大的。她常說,希望我能走出山溝溝,見見外面的世界。"
聽到這里,吳德昌的表情有些異樣,他追問道:"你父親是怎么去世的?"
"上山砍柴時不小心摔下山崖。"陳瑞陽語氣平淡,但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傷感。
"其實我對他的記憶已經很模糊了,只記得他很高大,笑起來很溫暖。"
吳德昌握緊了拳頭,眼中閃過一絲痛苦,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列車繼續前行,兩人的聊天從家鄉的變化到部隊的生活,再到各自的人生經歷。
在交談中,陳瑞陽發現政委對自己家鄉的情況表現出異常的興趣,尤其是對他母親的生活狀況。
"您媽這些年過得怎么樣?一個人照顧家里,肯定不容易吧?"吳德昌小心翼翼地問道。
陳瑞陽嘆了口氣:"確實挺辛苦的。我們村子里的地都在山坡上,一年到頭能收獲的糧食不多。
媽媽除了種地,還養了幾只羊,織些毛線衣賣,這樣才勉強維持生計。"
吳德昌陷入沉思,過了一會兒,他突然問道:"你媽媽……她有沒有再找個伴?"
"沒有。"陳瑞陽搖搖頭,"村里人勸過她,但她說要把全部心思都放在我身上。"
吳德昌望向窗外,輕聲說道:"你母親是個了不起的女人。"
夜幕降臨,列車上的乘客大多已經入睡。
只有吳德昌還坐在座位上,透過窗戶看著外面漆黑的夜色,不知在想些什么。
陳瑞陽醒來時,發現政委的眼睛有些紅,似乎一夜未眠。
"政委,您沒休息好嗎?"他關切地問道。
吳德昌搖搖頭:"沒事,就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猶豫是否要繼續說下去,"其實,我年輕時也曾有過一段感情,但最終沒能走到一起。"
陳瑞陽有些驚訝,他從未聽政委提起過自己的私事:"那后來呢?"
"后來啊……"吳德昌苦笑了一下,"我把自己完全投入到部隊工作中,一晃就是二十多年。"
"您沒有再婚?"
吳德昌搖搖頭:"沒有遇到合適的人吧。也許是我對那段感情太過執著了。"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話題逐漸轉向了部隊和未來。
吳德昌對陳瑞陽寄予厚望,認為他有潛力成為一名優秀的軍官。
"你有沒有考慮過考軍校?"吳德昌問道。
陳瑞陽點點頭:"想過,但我擔心自己的文化課基礎不夠好。"
"不用擔心,部隊會給你提供學習機會。如果你有意向,回去后我可以幫你申請。"
"真的嗎?謝謝政委!"陳瑞陽激動地說。
列車繼續向前,穿越千里山河。
窗外的景色逐漸從平原變為了黃土高原特有的溝壑縱橫。
那黃色的土地,起伏的山丘,零星的村莊,都讓吳德昌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中。
04
第二天傍晚,列車終于到達了延安站。
站臺上人不多,大多是來接人的本地居民。
他們提著大包小包,與下車的親人熱情擁抱。
遠處的山巒在夕陽照射下呈現出溫暖的土黃色,這是陜北黃土高原特有的顏色。
"終于到了,路上還順利吧,政委?"陳瑞陽一邊拿行李一邊問道。
"挺好的,比我想象的要舒適。"吳德昌看著遠處的群山,眼神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陳瑞陽和吳德昌下了火車,沿著站前廣場走到路邊。
幾個出租車司機圍上來,熱情地招攬生意。
陳瑞陽擺擺手,和吳德昌步行到車站附近找了家小旅館住下。
旅館不大,但干凈整潔。
老板是個熱情的中年人,看到陳瑞陽的軍裝,特地給他們安排了朝南的房間。
"明天一早我們就租車去石嶺村,政委。"
陳瑞陽放下行李說,"村里的路不好走,可能會有些顛簸。"
吳德昌點點頭:"沒關系,我小時候在農村長大,什么樣的路沒走過。"
他走到窗前,望著窗外燈火初上的延安城,若有所思。
晚飯后,兩人在旅館附近的街道上散步。
延安的夜晚很安靜,路燈下幾個孩子在追逐玩耍,笑聲清脆。
"我母親知道你要來嗎?"陳瑞陽突然問道。
"不知道,我想給她個驚喜。"吳德昌答道,眼中閃過一絲緊張。
第二天一早,他們在旅館附近租了輛綠色吉普車,向石嶺村駛去。
車子在城區的柏油路上平穩前行,但很快就轉入了鄉間土路。
越往村里走,路越難行。
崎嶇的山路上坑洼不平,黃土飛揚。
吉普車在山路上顛簸得厲害,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
陳瑞陽熟練地握著方向盤,避開路上的大石頭和深坑。
吳德昌緊握車門把手,目光卻一直注視著窗外的景色,似乎在尋找著什么。
遠處的山巒起伏,道路兩旁偶爾能看到農民在地里勞作的身影。
"前面那個山頭,是不是叫'老虎嶺'?"吳德昌突然指著左前方一座形狀特別的山峰問道。
陳瑞陽驚訝地看了他一眼:
"是啊,政委您怎么知道?那山頭看起來像趴著的老虎,所以村里人都叫它老虎嶺。"
吳德昌輕咳一聲:"以前在地圖上看到過。"
他轉過頭,繼續望著窗外,嘴角微微上揚。
"老虎嶺下面有條小溪,夏天水很清涼。"
陳瑞陽繼續說,"小時候我常去那里游泳。"
吳德昌點點頭,沒有多說什么,但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懷念。
05
兩小時后,吉普車終于駛入了石嶺村。
這是一個典型的陜北山村,幾十戶人家零散地分布在山坡上,土黃色的窯洞依山而建,炊煙裊裊升起。
車子剛進村,就引起了村民們的注意。
一些老人和孩子站在路邊,好奇地打量著這輛陌生的車。
石嶺村很少有外來車輛,尤其是這種看起來嶄新的吉普車,在這里顯得格外突兀。
遠處田間勞作的村民也停下手中的活計,抬頭望向駛入村子的車。
當車子停在村口的小廣場上,陳瑞陽穿著筆挺的軍裝走下車時,村民們頓時沸騰了。
他身上的綠色軍裝在黃土高原的背景下特別醒目,宛如春天里的一抹新綠。
"瑞陽回來了!"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激動地喊道。
"快看,是瑞陽回來了!還穿上了軍裝!"幾個婦女放下手中的活計,快步走了過來。
很快,越來越多的村民圍了上來。
有的拍拍陳瑞陽的肩膀,有的握住他的手,臉上洋溢著自豪和喜悅。
幾個小孩子圍著他轉,眼中充滿崇拜,小聲議論著他胸前的軍章和肩上的徽章。
"聽說你在部隊立功了?是真的嗎?"一位滿臉皺紋的老大爺問道。
"是啊,李大爺,不過那都是應該做的。"陳瑞陽謙虛地回答。
這時,吳德昌也從車上下來。
他沒有穿軍裝,但挺拔的身姿和沉穩的氣質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村民們好奇地看著這位陌生人。
"這位是我們團的政委,吳德昌同志。"
陳瑞陽向村民們介紹道,語氣中帶著明顯的敬意,"他也是咱們陜北人,這次專程和我一起回來看看。"
村民們更加興奮了,七嘴八舌地向吳政委問好。
有的詢問他是哪里人,有的問他在部隊的情況,更有幾位熱情的村民邀請他去家里吃飯。
吳德昌微笑著一一回應,他的普通話里帶著淡淡的陜北口音,讓村民們倍感親切。
但細心的人會發現,他的眼神始終在人群中搜尋,似乎在尋找某個特定的身影。
"雅琴不在家嗎?"一位上了年紀的婦女問道,"她知道你要回來嗎?"
"沒告訴我娘,想給她個驚喜。"陳瑞陽回答,然后轉向吳德昌,"政委,咱們先去我家吧。"
寒暄過后,陳瑞陽帶著吳德昌向自家走去。
他們穿過村子的主干道,道路兩旁是一些簡易的商店和村民的住所。
幾個老人坐在門口的石凳上,看著他們走過,點頭微笑。
他們家住在村子的東頭,一個小山坡上,需要走一段緩坡才能到達。
遠遠望去,就能看到三間排列整齊的土窯洞,前面是一個不大的院子,院墻是用黃土夯實的,上面爬著一些藤蔓植物。
院子里整齊地放著一些農具,還有幾盆盛開的菊花,顯示出主人的勤勞和對生活的熱愛。
到了家門口,陳瑞陽推開半掩的木門,門軸發出輕微的吱呀聲。
"媽!我回來了!"陳瑞陽站在院子里高聲喊道,聲音在山坡上回蕩。
院子里靜悄悄的,沒有回應。
"可能在地里干活呢。"陳瑞陽解釋道,轉身對吳德昌說,"政委,您先進屋歇著,我去找我媽。"
06
就在這時,中間窯洞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一個五十歲左右的農村婦女走了出來,臉上還帶著驚喜和疑惑:"瑞陽?真的是你回來了?"
"媽!"陳瑞陽快步上前,緊緊抱住了母親,"我立功了,部隊批準我回來探親!"
孫雅琴拍了拍兒子的后背,眼中滿是驕傲:
"好孩子,媽就知道你在部隊會有出息。"說著,她的目光越過兒子的肩膀,注意到了站在院子里的另一個人。
當她看清那人的面容時,臉上的笑容凝固了,整個人仿佛被雷擊中一般僵在原地。
"怎么會是你……"孫雅琴聲音顫抖,臉色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