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孫菲拖著疲憊的身軀，結束了漫長的一天工作，滿心期待著回到那個屬于自己的溫馨小窩，能好好放松放松。

當她用鑰匙打開家門的那一刻，眼前的景象卻讓她瞬間愣住了。

客廳里婆婆正滿臉堆笑地拉著自己的三個小姑子，她們的行李隨意地堆放在角落。

還沒等孫菲回過神來，婆婆便快步走到她面前，一把拉住她的手，眼神中滿是懇切，聲音帶著幾分急切與哀求：“菲菲，算我求你了，你就讓他們住在這兒吧！他們可都是我的親人啊，在這城里人生地不熟的，沒個落腳的地兒可咋整。”

孫菲的心猛地一沉，一股不悅的情緒在心底悄然蔓延。

她心里其實是一萬個不愿意的，這小小的房子本就承載著她和丈夫的生活，突然多了這么多人，以后的日子還不知道會亂成什么樣。

可看著婆婆那滿是期待又帶著幾分可憐的眼神，再看看三個小姑子在一旁怯生生的模樣，孫菲終究還是心軟了。

她咬了咬嘴唇，強忍著內心的不滿，擠出一絲笑容，輕輕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下來。

彼時的孫菲怎么也不會想到，就是這一時的妥協，會在未來的日子里，讓自己陷入無盡的懊悔與煩惱之中，悔不當初…………

01

六月末的傍晚，空氣悶得透不過氣。

孫菲走出寫字樓，淺藍色襯衫后背洇出大片汗漬。她拖著沉重的步子往家走，在小區便利店買了瓶冰鎮礦泉水，仰頭灌下半瓶，燥熱才稍稍褪去。

樓道里感應燈沒亮，孫菲摸著墻往上走。

腳步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到四樓家門口，她掏出鑰匙正要開門，屋里突然傳來陣陣笑聲。

那聲音似曾相識，卻又陌生，她的手僵在半空，遲疑片刻才轉動鑰匙。

推開門，客廳亂成一團。

沙發、茶幾、地板堆滿東西，吃了一半的西瓜扔在桌上，地上散落著行李箱，沙發上摞著疊好的衣物。

楊青滿臉喜色迎上來，身后跟著婆婆趙寶燕和三個小姑子，楊娜懷里還抱著個小男孩。

“可算回來了！媽和妹妹們帶著樂樂來了，正好吃飯。”楊青接過她的包，語氣藏不住的興奮。

孫菲朝婆婆點點頭：“媽。”又依次和小姑子們打招呼。

小男孩怯生生地躲在楊娜肩頭偷看她。

趙寶燕拉住她的手：“看你臉色不好，工作太累了吧。你們小兩口忙成這樣，沒人照顧可不行。”

孫菲抽回手：“習慣了。”

楊青從廚房端出青菜：“媽，開飯了。今天都是媽做的，香著呢。”還悄悄給她使眼色。

飯桌上楊青和小姑子們聊得熱火朝天。

孫菲剛夾起菜，就聽趙寶燕放下筷子：“菲菲，我和楊青商量了。你們工作忙，日子緊巴。我想搬過來操持家務，娜娜帶著孩子，妍妍、小雪租房也費錢，不如都住下，一舉兩得。”

孫菲的筷子懸在半空，飯桌瞬間安靜。

她放下筷子喝口水，強作鎮定：“房子就兩室一廳，怕是住不下。”

“沒事！”楊青搶著說，“主臥給媽和小妹，次臥大姐二姐帶樂樂打地鋪，我和你睡沙發。”

孫菲看著丈夫興致勃勃的樣子，心里泛酸：“住幾天還是……”

趙寶燕笑著說：“看情況。娜娜找工作帶孩子難，妍妍上學，小雪考研，都是暫時的。”

樂樂突然嚷起來：“我要和舅舅住！舅舅說給我買玩具！”

楊青揉了揉孩子的頭：“舅舅說話算話。”

孫菲擠出個笑，再沒了胃口。

飯后孫菲獨自在廚房洗碗。

窗外梧桐樹沙沙作響，天色漸暗。

楊青從背后環住她：“別不樂意，給我個面子。我爸走得早，媽一個人把我們拉扯大，現在姐妹們有難處，我不能坐視不理。”

“我擔心工資不夠養活這么多人。”孫菲語氣平靜。

“大姐快上班了，二姐也快畢業，她們會交房租。媽來了你也能輕松點，她做飯你不是總惦記？”

孫菲轉身盯著丈夫：“真的只是暫時？”

楊青連忙點頭：“肯定的，穩定了就搬走。”

她嘆了口氣，靠在丈夫肩頭：“結婚兩年了，本想著攢點錢要孩子。”

楊青親了親她額頭：“會有的。”

孫菲望著窗外灑在小區的月光，心里明白，生活哪有那么多順遂。

娘家的樣子在腦海浮現，那個許久未歸的地方，此刻竟格外清晰。

02

搬家那天傍晚，孫菲拖著灌了鉛似的雙腿往家走。

樓道感應燈還是老樣子不亮，她摸出手機照亮臺階，冰涼的金屬外殼貼著掌心，泛著冷意。

推開家門，一股混雜著汗味和廉價香水的熱氣撲面而來。

客廳里行李箱堆得像小山，深灰、酒紅的箱體擠得過道只剩窄縫，三歲的樂樂正踩著箱子往上爬，紙巾盒“哐當”倒地，雪白的紙巾散了一地。

趙寶燕站在中央，手里攥著張紙：“把厚衣服收箱子里，常用的掛衣柜。”

楊青滿頭大汗地挪電視柜，汗濕的T恤貼在背上，洇出深色的痕跡。

孫菲僵在玄關，目光不自覺落在墻上的結婚照上。

照片里兩人笑得燦爛，那時的客廳空敞整潔，哪像現在這般雜亂無章。

“菲菲可算回來了！”

趙寶燕眼尖，立刻換上笑臉，“我們輕手輕腳收拾，不擾你清靜。”

樂樂跌跌撞撞撲過來抱住她腿：“舅媽快看我的機器人！”

孫菲機械地扯了扯嘴角，往臥室走去。

床上鋪著陌生的花被褥，她的護膚品被擠到床頭柜角落，衣柜里衣服像被壓縮過似地堆成一團。

小雪晃著精致的美甲湊過來：“菲菲姐，以后家務我包了！”這話聽得她心里直打鼓。

晚上九點，兩人擠在窄沙發上。

楊青的吻剛落，隔壁突然爆發出樂樂的喊聲：“媽媽看我的畫！”

兩人猛地分開，楊青嘆氣坐直，孫菲望著白墻，心里像堵了團棉花。

“存款快見底了，這么多人怎么養？”孫菲壓低聲音。

楊青握緊她的手：“我申請加班，大姐說發工資就補貼。”

她冷笑：“那上學的小妹，找工作的二姐，還有帶孩子的大姐呢？”

日子一天天過去，生活徹底變了樣。

清晨六點半，衛生間門口排起長隊；晚上回家，電視聲、談笑聲震得人耳膜發疼。

冰箱空得比翻書還快，樂樂的玩具散落得到處都是，電子音樂聲時不時炸響。

楊娜每月只掏三百塊，楊妍沒工作，楊雪變著法兒找楊青要錢。

這天孫菲加班到九點，推開門，客廳零食瓜果狼藉，樂樂的遙控車撞得墻壁“咚咚”響。

“飯在鍋里，自己熱。”趙寶燕頭也不回。

廚房水槽堆著油膩的碗筷，灶臺上油漬發黑。

正吃著飯，楊雪扭著腰進來：“學校春游，借兩百塊唄？”

“上周剛給的五百呢？”孫菲皺眉。

“奶茶二十多一杯，文具也貴……”楊雪撅著嘴，“菲菲姐最好了！”

孫菲盯著少女轉身離去的背影，捏著鈔票的手指發緊。

飯菜早涼透了，可她嘗不出一點味道，只覺得心里沉甸甸的，像壓了塊石頭。

03

孫菲剛扒拉兩口冷飯，趙寶燕就推開廚房門。

塑料凳在瓷磚地上拖出刺耳聲響，老人重重坐下：“冰箱見底了，明天得去趟超市。”

這話聽得孫菲心里一沉。

她放下筷子，從包里摸出五百塊遞過去。

趙寶燕接錢時反復數了兩遍才塞進口袋：“放心，該省省該花花。買點排骨給楊青補身子，樂樂瘦得跟猴兒似的，也得燉點雞翅。”

孫菲只能點頭：“您看著辦。”

等婆婆一走，她立刻打開手機銀行。

屏幕上的數字刺得她眼眶發疼——十幾萬的存款，一個月就少了四分之一。

說好的備孕計劃，如今成了泡影。

她給楊青發消息，等來的卻是簡短回復。

正愣神時樂樂扒著門框冒出頭：“奶奶說買冰激凌要錢。”

孫菲又掏出二十塊，看著孩子歡呼跑開。

客廳里小姑子們癱在沙發追劇，趙寶燕嗑著瓜子，樂樂的玩具車橫沖直撞。

孫菲搬來折疊凳，在角落里敲著電腦處理工作，鍵盤聲完全被電視淹沒。

凌晨一點，楊青終于回家。

見孫菲蜷在沙發睡著，他拿毯子輕輕蓋上。

孫菲被驚醒：“回來了？”

“公司急單，走不開。”楊青身上帶著寒氣。

孫菲坐直身子：“楊青，得聊聊錢的事。再這么下去，存款撐不了半年。房貸、水電，還有七口人吃喝......娜娜那三百塊根本不夠，妍妍也該找工作，小雪花錢沒節制......”

“小雪還在上學！”楊青打斷她。

“可她這周就要了七百！”孫菲壓低聲音，“樂樂的開銷也不小，我們自己都快養不活了。”

楊青沉默許久：“明天我就談，該出錢的得出錢。”

第二天六點，廚房的響動吵醒孫菲。

趙寶燕正往蒸籠里放小籠包：“記得你愛吃豆漿配包子，早起做的。”

孫菲有些意外，趕緊幫忙擺碗筷。

楊青進廚房看到早餐，夸道：“媽這手藝絕了！”

趙寶燕笑得瞇起眼，轉頭對孫菲：“你們公司招人不？妍妍投了好多簡歷沒回音。”

“最近沒合適崗位......”

楊青連忙打圓場：“我朋友在科技公司做HR，回頭問問。”

趙寶燕立刻來了精神：“還是兒子靠譜！對了，年終獎啥時候發？發了給娜娜換手機，再給樂樂報英語班......”

楊青不停點頭，孫菲捧著豆漿的手發緊。

那些關于錢的盤算，堵得她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04

午飯后孫菲輕手輕腳換鞋出門。

樓道里的油煙味黏在鼻腔，她快步下樓，像急著逃離一場爭吵。

林蔭道上陽光碎成一片片灑在地上。

她慢慢走著，想起剛結婚那會。

兩人擠在小公寓，工資不高卻過得踏實。

下班后一起逛菜市場，周末窩在沙發看電影，還計劃著存錢換房、生個孩子。

孫菲摸出手機，聊天記錄停在上個月母親的問候。

猶豫再三，她發了條消息：“媽，身體咋樣？有空回去看你們。”

母親秒回的熱情讓她眼眶發燙：“就等你倆來！給你做紅燒肉和糖醋排骨。”

她盯著鍵盤，最后只回了句“再說”。

那些沒說出口的話，像塊石頭壓在胸口——七口人擠在兩居室，她和楊青睡沙發，嫁妝也快見底了。

還沒到家，爭吵聲已經飄到樓道。

推門進去，客廳氣氛劍拔弩張。

楊青站在茶幾邊擰著眉，娜娜和妍妍雙臂交叉一臉不耐煩，趙寶燕沉著臉坐在沙發上，樂樂抱著玩具縮在角落。

“家里開銷太大了，”楊青聲音發啞，“娜娜，你多分擔點生活費。妍妍，工作也得抓緊找。”

“三千工資給三百還不夠？”娜娜立刻反駁，“樂樂喝奶粉一個月就得好幾百。”

妍妍跟著抱怨：“工作哪有那么好找？總不能隨便將就。”

趙寶燕猛地站起來：“楊青，你這是趕我們走？當年我一個人把你們養大，現在住兒子家都不行？樂樂不上好的學前班，以后怎么辦？”

看見孫菲進門，趙寶燕臉色瞬間柔和：“菲菲回來了？楊青正商量讓孩子們多做家務，省得你累著。”

孫菲看向低頭摳衣角的丈夫，心里全明白了。

她平靜地說：“那挺好。”可話一出口，喉嚨就像被掐住。

深夜兩人擠在沙發上。

孫菲輕聲問：“為什么沒談錢？”

楊青嘆了口氣：“一提錢媽就覺得我嫌棄她，娜娜拿孩子當擋箭牌。”

“那我們怎么辦？存款撐不了幾個月。”

“我推薦妍妍去公司試試，等她上班就好了。”楊青的聲音里帶著不確定。

孫菲沒再說話，轉身把臉埋進沙發。

月光透過窗簾照進來，在地上拉出長長的影子。

三個月過去，家里亂得不成樣子。

客廳堆滿雜物，沙發上永遠掛著衣服。

中藥味、香水味混著零食味，悶得人喘不過氣。

孫菲把工作排得滿滿當當，每天加班到深夜。

她怕回那個壓抑的家，更怕看不到頭的日子。

05

周六清晨五點半，樓道感應燈沒亮，孫菲摸著墻往樓下走。

腳邊踩著楊雪昨晚扔的外賣盒，酸臭味直往鼻子里鉆。

早餐鋪飄出豆漿香，她卻沒胃口，徑直走進銀行。

自助查詢機吐出的冷氣裹著金屬味，屏幕亮起時，她的手指在密碼鍵盤上懸了兩秒。

賬戶余額從152300變成48976。

三個月，十萬塊沒了。

交易記錄里三筆轉賬刺得她眼眶發疼：轉給楊雪3000，楊妍5000，楊娜整整10000。

手機在掌心震動，楊青的聲音帶著睡意：“這么早？”

“轉給你妹妹的十萬塊，怎么回事？”孫菲靠在查詢機上，聽見自己的聲音發顫。

電話那頭沉默半分鐘：“小雪交學費，妍妍找工作要用錢，娜娜要見男方家長……”

“所以你瞞著我轉錢？那是我們要孩子的積蓄！”

“當時情況急……”

“不會有以后了。今晚談清楚。”

孫菲掛斷電話，看著銀行玻璃外的梧桐樹影搖晃。

傍晚回家，門一推開，薯片味混著汗臭撲面而來。

趙寶燕翹著腿嗑瓜子，小姑子們癱在沙發上刷手機，樂樂的遙控飛機在茶幾上橫沖直撞。

“菲菲生日，說要請我們吃海鮮！”楊青從臥室出來，臉上堆著笑。

“我不要海鮮。”

孫菲把包放在桌上，“我要知道，我們的十萬塊去哪了。”

客廳突然安靜。

楊青的笑容僵在臉上，趙寶燕皺起眉：“楊青的錢，他想怎么花不行？”

“這是我們的共同積蓄！”

孫菲轉向三個小姑子，“你們說，錢都花哪了？”

“給樂樂交學前班，買見家長的衣服。”娜娜抱起孩子。

“租房子、買面試套裝。”妍妍低頭劃手機。

“交學費，買新手機……”小雪聲音越來越小。

趙寶燕猛地站起來：“一家人互幫互助天經地義，你別斤斤計較！”

“我嫁給楊青，不是嫁給你們全家！”

孫菲感覺喉嚨發緊，“我有權利決定自己的生活！”

“就你們這條件還想養孩子？”

趙寶燕冷笑，“樂樂也是楊家血脈！”

樂樂突然放聲大哭，娜娜瞪她一眼：“看看把孩子嚇的！”

楊青急得直搓手：“今天是生日，有話明天說……”

“不用了。”

孫菲轉身進臥室，拉開衣柜。

行李箱轱轆滾過地板的聲音在安靜的客廳格外清晰，像某種無聲的告別。

06

孫菲踩著板凳，從衣柜頂層拽下灰藍色行李箱。

箱角貼著的蜜月托運標簽邊角翹起，像段褪色的回憶。

她一件件收拾衣服，磨白的牛仔褲、起球的羊毛衫，還有母親買的紅睡衣，疊得方方正正塞進箱里。

墻上婚紗照泛著暖光。

照片里兩人在三亞笑得多燦爛，楊青當時在她耳邊說的“一輩子”，此刻聽來恍如隔世。

她取下相框，指尖撫過玻璃，突然用力把相框倒扣著塞進衣物堆。

窗外梧桐樹沙沙響，天快黑了。

她想起出嫁時母親塞存折的模樣，那句“受委屈就回家”，現在聽來滿是先見之明。

行李箱滾輪聲劃破客廳的喧鬧。

趙寶燕半躺的身子僵住，楊雪手機掉在抱枕上，樂樂探出腦袋偷看。

楊青沖過來擋在玄關，額頭冒汗：“菲菲，你要去哪？”

“回娘家。”

孫菲攥緊拉桿，金屬把手冰涼刺骨，“我得靜一靜。”

“錢的事我明天就解決！以后都聽你的...”

楊青伸手想攔，被她躲開。

“這不是錢的事。”

孫菲盯著丈夫躲閃的眼睛，“是你一次次越過底線，是我在這個家永遠像個外人。”

趙寶燕“嚯”地站起來，拖鞋拍得地板響：“大過年鬧這出，存心讓楊青丟臉？我們哪點對不起你？”

楊青朝母親擺手，又急著勸孫菲：“今天是你生日，吃完再說...”

“我累了。”

孫菲聲音平靜，“我們該想想，這婚還能不能過。”

她繞過楊青，行李箱在瓷磚上劃出刺耳聲響。

楊青突然攥住她手腕：“把話說清楚！”

“松開！”

孫菲掙扎著，腕子紅了一片，“我不是任人擺布的物件！”

“不識好歹！”

趙寶燕跳腳，“我們來幫忙，倒成罪人了？”

她瞪著兒子，“還不把人攔住！”

可隨后楊青的一個動作，卻讓趙寶燕徹底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