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本文為虛構故事創作,部分細節經藝術處理,人物均為化名,如有雷同實屬巧合,圖片源于網絡,如有侵權請聯系刪除!
婚后不久,丈夫開始在家中飼養蛇類,聲稱它們能帶來財運和健康。
起初只是一條小蛇,漸漸地,整個地下室都成了蛇的王國。
十五年來,我試圖說服他放棄這個迷信,但他的執念只增不減。
無奈之下,我選擇外出打工,寄錢回家維持生計。
每年過年我都會回家短住,但今年的歸來卻徹底改變了我的生活。
推開那扇熟悉的門,眼前的景象讓我瞬間愣在原地……
01
我和老劉是在千禾鎮的一場鄉村集市上認識的。那時我剛滿二十歲,在鎮上的服裝廠打工,而他比我大五歲,在自家的小農田里種著各種蔬菜,偶爾也去建筑工地做些臨時工。初次見面,我被他那雙清澈的眼睛和實誠的性格所吸引。他不像城里那些花言巧語的男人,說話直來直去,雖然有時顯得笨拙,但卻讓人感到踏實。
我們的婚禮很簡單,只是在村委會辦了個酒席,請了雙方的親戚和幾個要好的朋友。婚后,我們住進了他父母留下的老房子,那是一棟坐落在村子邊緣的兩層磚房,雖然簡陋,但勝在寬敞,還帶著一個不大不小的院子。我們都不是貪圖安逸的人,婚后依然各自忙著自己的工作,希望能攢些錢,將來把房子翻新一下,再添置些新家具。
生活本該就這樣平靜地流淌下去,直到那個改變一切的夏天。
那年夏天格外悶熱,老劉的菜地受了災,收成不好。一天晚上,他回來時神色異常興奮,手里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個布袋。"媳婦,你看我帶什么回來了!"他神秘兮兮地說道,然后從袋子里取出一個小小的玻璃缸,里面盤著一條花紋斑斕的小蛇。
我嚇得后退了幾步,"你瘋了嗎?把這東西帶回家干什么?"
"別怕,這可是好東西!"老劉興致勃勃地解釋道,"今天我在山上碰到了一個老道士,他說這是一種吉祥蛇,能招財進寶,保佑全家平安。我們家祖上就有養蛇招財的傳統,只是到了我爸這一輩斷了。這不,收成不好,我想著或許該試試老祖宗的辦法。"
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從小就怕蛇,看到蛇的圖片都會渾身不舒服,更別說活生生的一條蛇放在自己家里。"這都什么年代了,你還信這個?趕緊把它放生了吧。"
"不行!"老劉難得強硬一次,"老道士說了,這蛇認主,放了會帶來厄運。再說了,試試又不會怎樣,要是真能改變我們的運氣呢?"
就這樣,盡管我極力反對,那條蛇還是留了下來。老劉給它安置在院子的一角,每天親自喂食,照料得無微不至。讓我意外的是,他對養蛇這事竟然出奇地上心,甚至買了好幾本關于蛇類養殖的書籍,認真學習起來。
起初,我以為這只是他的一時興起,過段時間熱情消退了,自然會把蛇處理掉。然而事實證明,我太天真了。一個月后,老劉又帶回來兩條蛇,說是老道士告訴他,蛇越多,財運越旺。我們爆發了有史以來最激烈的爭吵,但最終,蛇還是留下了,而我們的婚姻開始出現了第一道裂痕。
半年后,我們家已經有了七條蛇,全都養在特制的玻璃缸里。老劉把雜物間清空,專門用來養這些"招財蛇"。他甚至開始推遲下地干活的時間,把更多精力放在照料這些冷血動物上。我們的爭吵變得越來越頻繁,我開始懷疑自己嫁給了一個瘋子。
"你明知道我怕蛇,為什么還要一直往家里帶?這些年我辛辛苦苦賺錢是為了什么?是為了讓你養一屋子的蛇嗎?"我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歇斯底里地質問著他。
"你不懂,"老劉的眼神變得有些狂熱,"老道士說了,這是一種修行,只有堅持下去,才能得到真正的福報。再說,我們家的運氣確實比以前好了不是嗎?我的菜賣得比以前順利多了。"
是的,老劉的菜確實賣得不錯,但那明明是因為他改良了種植方法,選擇了更受市場歡迎的品種。可他偏偏把這歸功于那些蛇,這讓我既心痛又無奈。
隨著蛇的數量不斷增加,我和老劉的關系越來越緊張。他把原本屬于我們的臥室搬到了樓上,而一樓幾乎全部用來養蛇了。家里的味道也變得奇怪,即使我每天打開窗戶通風,也無法驅散那種令人不適的氣息。更可怕的是,有時半夜我會聽到細碎的爬行聲,那聲音穿透墻壁,直鉆入我的夢境,讓我驚醒。
02
婚后第三年,我們家里的蛇已經超過了二十條,品種也越來越多樣化。老劉的菜地幾乎荒廢了,他每天早出晚歸,要么是去尋找新的蛇種,要么是去采集喂蛇的活物。家里的存款也在不斷減少,大部分錢都花在了購買高檔玻璃缸和專業的飼養設備上。
我嘗試過各種方法勸說他,甚至求助于他的親友,希望能有人點醒他。但他的親友們不是敷衍了事,就是認為這只是男人的一點小愛好,不值得大驚小怪。有的甚至表示羨慕,說老劉自從養蛇以來,確實氣色變好了,人也精神了。
我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太過偏執,也試著去接受這個現實。有一天,我鼓起勇氣,走進了那個已經完全變成"蛇室"的一樓客廳。老劉正蹲在一個巨大的玻璃缸前,輕聲與里面的蛇說著什么。看到我進來,他驚喜地轉過頭,眼里閃爍著我許久未見的溫柔光芒。
"你終于愿意來看看它們了!"他拉著我的手,像個孩子一樣興奮,"來,我給你介紹,這是老大,已經跟了我三年了;這是小花,它最溫順,從不咬人;這是..."
他絮絮叨叨地介紹著每一條蛇,語氣中充滿了自豪和愛憐,就像在介紹自己的孩子。我努力克服著內心的恐懼,試圖理解他的感受,但當一條黑褐相間的大蛇突然貼近玻璃,吐著信子"看"向我時,我還是忍不住尖叫著跑出了房間。
那晚,我們躺在床上,久違地進行了一次平靜的交談。
"我知道你不喜歡它們,"老劉輕聲說道,"但它們真的給我帶來了很多改變。我以前總覺得自己沒什么用,種地也好,打工也好,都是勉強糊口而已。但養蛇不一樣,我感覺自己在做一件重要的事,一件能改變我們命運的事。"
"可是劉啊,"我握住他的手,"我們的生活需要實際的改變,不是靠迷信。蛇再多,也不會突然變出錢來。而且,它們占據了我們的家,侵蝕了我們的婚姻。我已經快不認識你了..."
"你再給我點時間,"他懇求道,"老道士說了,積累到一定數量,就會有轉機。我們已經堅持了三年,不能在關鍵時刻放棄。"
我無言以對。這個曾經樸實無華的男人,現在竟然被一個不知來歷的老道士牽著鼻子走,深陷于一個虛無縹緲的承諾中不能自拔。而我,作為他的妻子,卻無能為力。
第四年初,我們家里的蛇已經超過了三十條,幾乎占據了整個一樓。老劉開始在地下室改造蛇的專屬空間,說是要給它們提供更好的生活環境。我們的存款已經所剩無幾,他甚至開始向親友借錢,只為了擴大他的"蛇王國"。
我清楚地記得那個決定改變我人生軌跡的夜晚。窗外電閃雷鳴,一場夏季的暴雨正肆虐著千禾鎮。我坐在二樓的窗邊,看著雨水沖刷著我們曾經充滿希望的家園,淚水不受控制地流下。樓下,老劉正忙著加固蛇缸,防止雨水滲入。他已經三天沒怎么和我說話了,自從我上周拒絕把我的積蓄交給他用于擴建地下蛇室后。
那一刻,我明白我們的婚姻已經無法挽回。不是因為我不愛他,而是因為我已經無法在這個被蛇占據的家中繼續生活下去。我無法理解他對蛇的癡迷,更無法接受他為了這些冷血動物犧牲我們的婚姻和未來。
第二天一早,我收拾了簡單的行李,留下一封信,悄悄離開了家。信中,我告訴他我要到遠方的青山市打工,等他想通了,放棄這些蛇,我就會回來。我沒有提離婚的事,因為盡管如此,我心底還是希望有一天,他能恢復理智,我們能重新開始。
青山市比千禾鎮大得多,機會也更多。憑借著服裝廠的工作經驗,我很快在一家大型服裝企業找到了工作。起初的日子很艱難,工資低,工作時間長,租住的地方又小又潮濕。但至少,那里沒有蛇,沒有讓我夜不能寐的爬行聲,沒有老劉那充滿執念的眼神。
我開始了新的生活,努力工作,一步步提升自己的技能和職位。我從普通工人升為組長,再到小主管。我的工資也從最初的微薄數字逐漸增長,生活條件慢慢改善。我搬進了一個小而干凈的公寓,有了自己的朋友圈,甚至偶爾會參加一些社交活動。
但無論外表如何堅強,我內心始終有一道無法愈合的傷口。每當夜深人靜,我都會想起老劉,想起我們曾經的家,想起那些未能實現的承諾和夢想。我會想象如果沒有那些蛇,我們的生活會是怎樣的。也許我們已經有了自己的孩子,也許我們已經翻修了老房子,也許我們正在為共同的未來而努力。
03
離開家的第一年,我幾乎每個月都會給老劉打電話,問他過得怎么樣,蛇是否還在增加,有沒有考慮過放棄這個執念。電話那頭,他的聲音總是充滿活力,滔滔不絕地講述著他的新蛇如何聰明,如何與他親近,而對我的問題卻總是含糊其辭。每次通話結束,我都會失落地放下電話,明白他的"病"不但沒有好轉,反而更加嚴重了。
隨著時間推移,我們的通話變得越來越少,最后只剩下每年過年前的一次簡短問候。我告訴他我會回家過年,他總是說好,但每次我回到家,看到的都是更多的蛇和更少的生活空間。家里的味道已經完全變了,充斥著爬行動物特有的腥味和他用來消毒的藥水味。我們之間的交流也變得生硬而尷尬,就像兩個被迫共處一室的陌生人。
每年過年,我都會帶上一年的積蓄回家,希望能改善一下家里的生活條件。但每次我離開時,都會發現錢幾乎沒怎么動過,而蛇的設備卻又更新了一批。我明白,老劉已經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那些冷血動物身上,而我,他的妻子,已經成了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離家的第五年,我回家過年時發現,地下室已經完全變成了一個專業的蛇類飼養場。老劉驕傲地向我展示他的"成就":幾十個定制的大型玻璃缸,復雜的溫濕度控制系統,甚至還有專門的飼料培養室。家里的蛇已經超過了五十條,品種多達十幾種。
"你知道嗎,媳婦,"他興奮地說,"我現在已經在當地小有名氣了,很多對蛇感興趣的人都會來找我討教養蛇的經驗。老道士說得對,堅持就會有收獲!"
我勉強笑了笑,沒有拆穿他所謂的"名氣"不過是一群同樣沉迷于奇怪愛好的人的互相吹捧。我問他最近有沒有下地干活,他搖搖頭,說自己全身心都撲在了養蛇上,地都已經荒了。
"那你的生活費呢?"我關切地問道。
"哦,我偶爾會賣一些蛇的照片給愛好者,有時也會幫人解答養蛇的問題收點咨詢費。不多,但夠用了。"他輕描淡寫地回答,卻避開了我的目光。
我心里一沉,明白他一定是隱瞞了什么。晚上,趁他睡著后,我悄悄檢查了家里的賬單和存折。結果令我震驚:我們的共同賬戶已經幾乎被掏空,而家里堆積如山的賬單顯示,他不僅花光了所有的錢,還欠下了不少債務,大部分都是用來購買高級飼養設備和稀有蛇種的。
那一刻,我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絕望。我努力工作這么多年,攢下的錢不是用來改善我們的生活,而是用來滿足他荒謬的執念。而他,已經完全沉浸在自己構建的幻想世界里,對現實視而不見。
接下來的幾天,我試圖和他進行認真的談話,希望他能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多么不負責任。但每次談話都以爭吵告終,他堅持認為養蛇是他的使命,是改變我們命運的關鍵,而我只是缺乏信心和耐心。
"再給我幾年時間,"他固執地說,"老道士說過,當蛇的數量達到一百條時,就會有真正的好運降臨。我們已經堅持了這么久,不能在即將成功的時候放棄!"
"可是我們的錢已經花光了,還欠了一堆債!"我幾乎是在吼叫,"你怎么還不明白,這只是一個騙局,一個讓你傾家蕩產的騙局!"
"你太短視了!"他也提高了聲音,"財富不會憑空而來,需要付出和信念。等我養到一百條蛇,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那次爭吵后,我明白了一個殘酷的事實:老劉已經無法被說服了,他已經完全被那個所謂的"老道士"和自己的執念所控制。如果我繼續留在這個家,要么會被他拖入債務的深淵,要么會在憤怒和絕望中失去自我。
于是,我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繼續在青山市工作,但每個月都寄一部分錢回家,幫他還債并維持基本生活。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毀掉自己,盡管他的行為已經傷害了我,傷害了我們的婚姻,但他終究是我的丈夫,我對他還存有一份責任和感情。
回到青山市后,我更加努力地工作,省吃儉用,每個月按時匯款回家。我同時開始學習新的技能,希望能找到收入更高的工作。晚上,我報名參加了夜校的服裝設計課程,白天工作,晚上學習,幾乎沒有任何休息和娛樂的時間。
那段時間,我幾乎與外界隔絕,生活只剩下工作、學習和為老劉擔憂。我的同事和朋友都不理解為什么我要如此拼命,為什么要把辛苦賺來的錢寄給一個沉迷養蛇的丈夫。但他們不明白的是,盡管我離開了那個家,但我的心還牽掛著那個曾經樸實可靠、如今卻迷失在荒謬執念中的男人。
第七年,我憑借著自己的努力和新學的設計技能,成功跳槽到了一家知名服裝品牌,擔任助理設計師。工資一下子提高了一倍多,生活條件也得到了顯著改善。我開始考慮是否應該回家一趟,看看老劉現在的情況如何,也許我可以用更好的經濟條件來說服他放棄養蛇的念頭。
04
在我離家的第七個年頭,除了每年過年短暫的回家,我幾乎與老劉過著完全分離的生活。青山市的工作越來越順利,我從助理設計師逐步晉升為主設計師,負責一個小型系列的設計工作。我的設計風格獨特而實用,受到了不少顧客的喜愛,也為品牌帶來了可觀的銷售額。
工作上的成功給了我一定的自信和經濟能力,但內心的空洞卻無法填補。每次走在熱鬧的街頭,看到成雙成對的情侶或幸福的家庭,我都會不自覺地想起老劉,想起我們曾經的甜蜜時光。盡管理智告訴我應該放手,但情感卻讓我無法徹底割舍那段感情。
第八年的春節,我像往常一樣回到千禾鎮的老家。推開家門的一刻,我幾乎認不出這是曾經的家了。整個房子,從地下室到二樓,幾乎都被改造成了專業的蛇類飼養場。玻璃缸一個挨著一個,里面是各種各樣的蛇,從普通的家蛇到稀有的異域品種,數量已經接近八十條。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混合了消毒水、爬行動物特有氣味和腐爛食物的怪異氣息,讓人幾乎無法呼吸。
老劉的外表也發生了巨大變化。曾經健壯的身體現在變得瘦削,臉色蒼白,眼睛卻異常明亮,閃爍著近乎狂熱的光芒。他的衣服破舊而骯臟,頭發和胡子也很久沒有打理過,整個人看起來就像一個與世隔絕的隱士。
"媳婦,你來了!"看到我,他露出一個疲憊卻興奮的笑容,"快來看看,我最近新得到的幾條珍稀蛇種!這些可都是有錢都難買到的稀罕物!"
我強忍著不適,跟著他參觀了他的"收藏"。他如數家珍地介紹著每一條蛇的品種、特性和獲得方式,全然不顧我越來越難看的臉色。當他打開一個特別大的玻璃缸,準備讓我近距離觀察里面的一條巨蟒時,我終于忍不住了。
"夠了!"我后退幾步,大聲喊道,"老劉,你看看你自己現在的樣子!看看這個家!這還是人住的地方嗎?你為了這些冷血動物,把我們的家變成了什么樣子?把你自己變成了什么樣子?"
他愣住了,似乎被我突如其來的爆發嚇到了。但很快,他的眼神又恢復了那種執著。
"你不懂,"他搖搖頭,聲音低沉而堅定,"我已經走到這一步,不能放棄。老道士說過,當蛇的數量達到一百條,并且其中包含了九種特定的稀有品種時,真正的好運就會降臨。我已經收集了七種,只差最后兩種了。"
"那個老道士!又是那個老道士!"我幾乎是在咆哮,"他到底是誰?為什么你要這樣盲目地相信他?我們的積蓄已經花光了,你還欠了一屁股債,家也變成了這副模樣,你到底還要執迷不悟到什么時候?"
"他是一個真正懂得天機的人,"老劉的眼神變得飄忽,"他說過,世間萬物皆有靈性,而蛇是最接近神靈的生物。通過養蛇,我們可以獲得與神靈溝通的能力,從而改變自己的命運。"
我無言以對,只感到一陣深深的無力和悲哀。這個曾經樸實、踏實的男人,現在已經完全沉浸在一種近乎宗教般的迷信中,無法自拔。而我,作為他的妻子,卻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一步步走向深淵。
那年的春節,我只在家里待了三天就匆匆返回了青山市。臨走前,我給老劉留下了一筆錢,囑咐他一定要好好吃飯,注意身體。他機械地點點頭,眼睛卻一直盯著新到的一批蛇卵,似乎我的離開對他而言毫無意義。
回到青山市,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和痛苦。我該怎么辦?繼續忍受這種不倫不類的婚姻狀態?放棄他,重新開始我自己的生活?還是徹底回到千禾鎮,試圖用愛和耐心慢慢改變他?每一個選擇都充滿了艱難和不確定性。
我向公司請了一周的假,獨自一人去了青山市郊外的一個小村莊。那里有一座古老的寺廟,據說很多心靈困惑的人都會去那里尋求答案。我不是個信教的人,但此時的我,確實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整理思緒,尋找內心的聲音。
在寺廟的七天,我每天打坐冥想,回顧自己的婚姻和人生。我想起了與老劉相識時的美好,想起了他曾經的勤勞和踏實,也想起了他現在的瘋狂和執迷。我問自己:我是否還愛他?答案是,盡管一切都變了,但我的心底仍然有一份無法割舍的感情。那不僅僅是責任,還有一種深深的牽掛和不舍。
第七天的清晨,我做出了決定:我會繼續在青山市工作,繼續給老劉寄錢,但我不會放棄他,不會徹底切斷這段婚姻。我會給他,也給我自己一個期限:三年。如果三年后,他仍然沉迷于養蛇不可自拔,那我就會提出離婚,徹底結束這段痛苦的關系。
回到青山市后,我以更大的熱情投入到工作中。我開始嘗試創作自己的服裝系列,用我對生活的理解和感悟,設計出既美觀又實用的服裝。令我驚喜的是,我的設計獲得了上司的賞識,公司決定推出一個以我的名字命名的小型系列。
同時,我也開始關注一些關于心理健康和迷信成癮的資料,希望能找到幫助老劉擺脫困境的方法。我甚至聯系了幾位心理咨詢師,描述了老劉的情況,但得到的建議大多是:只有當事人自己愿意改變,外人的幫助才會有效。
第九年的春節,我回家時帶了一位心理咨詢師的聯系方式和一些關于迷信危害的資料,希望能與老劉進行一次理性的交談。但當我推開家門,看到的景象讓我徹底絕望了。
05
推開門的那一刻,一股強烈的腥臭味撲面而來,幾乎讓我窒息。整個房子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廢棄的動物園,而不是一個家。地上堆滿了食物殘渣和蛇蛻,墻壁上的壁紙因為長期的潮濕而剝落,露出下面發黑的墻體。玻璃缸里的蛇數量明顯比去年增加了,有些甚至不再被關在缸里,而是自由地爬行在房間的各個角落。
我站在門口,震驚得說不出話來。老劉從混亂的房間一角站起身,臉上露出疲憊而狂熱的笑容。他的身體狀況比去年更糟,衣服幾乎成了破布,頭發和胡子糾結在一起,散發著難聞的氣味。但他的眼睛,那雙曾經清澈的眼睛,現在閃爍著一種近乎瘋狂的光芒。
"媳婦,你來得正好!"他興奮地說,全然不顧我震驚的表情,"我已經收集了九十七條蛇了,只差三條就達到一百了!而且,我找到了第八種稀有品種,現在只差最后一種了!老道士說,今年是關鍵的一年,好運就要來了!"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這不是我認識的那個老劉了,站在我面前的是一個被迷信和執念徹底吞噬的軀殼。我嘗試著和他談心,給他看我帶來的資料,告訴他關于心理咨詢的事情,但他根本聽不進去。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那些蛇和所謂的"好運",其他一切,包括我,都已經變得無關緊要。
那年春節,我只在家里待了一天就離開了。臨走前,我在桌上留下了一封信和一部分錢,信中我告訴他,如果他繼續這樣下去,我們的婚姻就走到了盡頭。我不知道他是否會讀這封信,是否會在意我的感受,但我必須為自己的人生負責,不能陪他一起沉淪。
回到青山市,我決定暫時切斷與老劉的直接聯系,只通過他的一個遠房表弟了解他的情況并定期匯款。這個決定讓我心如刀割,但我知道這是必要的,我需要與那個充滿蛇和迷信的環境保持距離,才能保持自己的理智和健康。
接下來的幾年,我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努力讓自己忙碌起來,以減少對老劉的思念和擔憂。我的事業蒸蒸日上,從設計師晉升為設計部主管,負責整個季度系列的策劃和執行。我的收入也大幅增加,生活條件得到了極大改善。
但物質上的豐富并沒有帶來精神上的滿足。每當夜深人靜,我都會想起老劉,想起我們曾經的家,想起那個被蛇所吞噬的男人。我會問自己:是否有什么我能做但沒有做的事情?是否有什么方法可以救他脫離那個荒謬的執念?但答案總是模糊不清,讓我在自責和無奈中掙扎。
第十二年的夏天,我接到了老劉表弟的電話,他告訴我老劉生病了,高燒不退,但拒絕去醫院,堅持留在家中照料他的蛇。我立刻請假回到千禾鎮,當我再次推開那扇熟悉的門,我幾乎認不出那個蜷縮在角落的瘦弱身影是我的丈夫。
房子比我上次看到的更加破敗,幾乎成了一片廢墟。但蛇的數量卻達到了前所未有的規模,老劉表弟說已經超過了一百條。老劉躺在一個簡陋的床墊上,周圍全是爬行的蛇,有些甚至盤踞在他的身上,場景詭異而令人心寒。
我硬是把他送到了醫院,醫生診斷他患有嚴重的肺炎,需要立即住院治療。住院期間,他一直處于半昏迷狀態,偶爾清醒時,嘴里念叨的全是那些蛇和所謂的好運。醫生告訴我,除了肺炎,他還有嚴重的營養不良和多種維生素缺乏癥,這顯然是長期生活在惡劣環境下的結果。
看著病床上憔悴不堪的老劉,我的心被深深地刺痛了。無論他做過什么,無論他多么執迷不悟,他終究是我的丈夫,是我曾經深愛過的人。我決定留下來照顧他,直到他康復。
兩周后,老劉的病情有了明顯好轉。離開了那個充滿蛇和污穢的環境,加上正規的醫療和營養,他的身體逐漸恢復了健康。但他的心理狀態卻沒有太大改變,每天都在詢問他的蛇是否安好,是否有按時喂食。
出院前一天,我鼓起勇氣,與他進行了一次長談。
"老劉,"我握著他的手,平靜地說道,"你養蛇已經十二年了,花光了我們所有的積蓄,把家變成了一個無法居住的地方,甚至差點搭上自己的命。那個所謂的好運到現在還沒有出現,你不覺得是時候放棄了嗎?"
他沉默了很久,眼神在房間里游移,最后定格在窗外的遠處。
"也許你是對的,"他的聲音很低,幾乎聽不見,"但我已經付出了這么多,如果現在放棄,這十二年不就白費了嗎?"
"不是白費的,"我輕聲說,"你學到了關于蛇的知識,獲得了與它們相處的經驗。也許你可以把這些用在正路上,比如成為一名爬行動物研究員或飼養員,用科學的方式來對待這些生物,而不是迷信。"
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但我能看出他內心深處的掙扎。十二年的執念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放下的,尤其是當一個人已經把全部的時間、金錢和感情都投入其中時。
老劉出院后,我幫他清理了家里最糟糕的部分,確保他有一個相對干凈的地方生活。我提出要幫他處理掉那些蛇,但他堅決拒絕,說他會自己想辦法。看著他的樣子,我知道他還沒有完全放棄那個執念,但至少,他開始思考了,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回到青山市后,我繼續與他保持聯系,每周都會打電話詢問他的情況。他的回答總是模棱兩可,既不說已經放棄養蛇,也不說要繼續堅持,這讓我既擔心又充滿期待。
第十三年的春節,我再次回到千禾鎮的老家。推開門的那一刻,我驚喜地發現房子已經被打掃得相當干凈,雖然家具和裝飾都很簡陋,但至少看起來像一個正常的家了。蛇的數量也明顯減少了,只剩下幾十條,而且都被集中在地下室和一樓的一個房間里,不再到處爬行。
06
老劉的變化更是讓我驚訝。他剪了頭發,刮了胡子,換上了干凈的衣服,整個人看起來精神了許多。他告訴我,自從上次生病住院后,他開始反思自己的行為,意識到自己陷入了一種不健康的執念。他開始逐漸減少蛇的數量,把一些送給了其他愛好者,有些則放生到了適合它們生存的環境中。
"但我還是保留了一些,"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說,"畢竟十幾年了,它們就像我的孩子一樣。而且,我在考慮你的建議,也許我可以把這變成一個正當的職業,比如蛇類研究或者飼養咨詢。"
我欣慰地笑了,這是我十五年來第一次看到希望的曙光。雖然老劉還沒有完全放棄養蛇,但他開始用一種更健康、更理性的方式來對待它,這是一個巨大的進步。
那年春節,我們久違地像一對正常的夫妻一樣共度了十五天。我們一起清理了房子,修補了破損的地方,甚至在院子里種了一些花和蔬菜。我們談論著各自這些年的經歷,分享著彼此的成長和變化。老劉告訴我,他已經開始聯系一些大學和研究機構,詢問是否有蛇類研究的職位或項目。
離開千禾鎮前,我做出了一個重要決定:給我們的婚姻最后一次機會。我告訴老劉,如果他能繼續保持現在的狀態,明年我就正式搬回家,我們重新開始我們的生活。他激動地握住我的手,眼里閃爍著淚光,鄭重地點頭答應。
回到青山市,我開始為可能的搬回做準備。我與公司商量,希望能轉為遠程工作或者每月只需要到公司幾天的形式。同時,我開始關注千禾鎮附近的就業機會,以防萬一遠程工作的申請被拒絕。
與此同時,我也在為我們的新家做計劃。我畫了一些簡單的裝修設計圖,考慮了如何重新布置房間,讓它既能滿足老劉繼續研究蛇的需要,又能成為一個舒適的家。我甚至開始為我們的未來規劃一些小目標:重修房子,添置新家具,也許,如果條件允許,我們還可以考慮要一個孩子。
第十四年的春節,我滿懷期待地回到千禾鎮。推開家門,我驚喜地發現房子比去年更加整潔了,老劉不但把地下室和一樓的一個房間完全改造成了專業的蛇類研究室,還把其他房間都整理得溫馨舒適,甚至在我們的臥室里放了一束新鮮的花。
更讓我驚喜的是,老劉告訴我他已經接觸到了一個位于鄰省的爬行動物研究中心,那里對他的經驗非常感興趣,邀請他參與一個關于蛇類行為研究的項目。雖然薪水不高,但這是一個正規的、科學的工作,遠比他之前的迷信活動健康得多。
那年春節,我們一起討論了未來的計劃。我決定再留在青山市一年,為我們積累更多的資金,然后在第十五年底徹底搬回家,與老劉重新開始我們的生活。老劉同意了這個計劃,并承諾會繼續減少家里蛇的數量,只保留那些對研究有價值的品種。
回到青山市后,我以前所未有的熱情投入到工作中。這一年將是我在青山市的最后一年,我希望能為公司留下最好的貢獻,也為自己的事業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同時,我也在為回家做最后的準備,處理各種手續,整理多年來積累的物品,安排交通和搬家事宜。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十五年的打工生涯即將結束。在離開青山市前,我的同事們為我舉辦了一個溫馨的歡送會。他們送了我一個精美的相冊,里面記錄了我在公司的點點滴滴,以及一張由全體同事簽名的賀卡。那一刻,我既感動又不舍,但內心深處,我知道自己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離開青山市的那天,天空下著小雨,就像我初到這座城市時一樣。我坐在開往千禾鎮的列車上,看著窗外飛速后退的風景,心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期待和一絲不安。十五年了,我和老劉幾乎是分居狀態,我們能否真的重新開始?他是否已經徹底放棄了那個荒謬的迷信?那些留在家里的蛇是否還會成為我們婚姻的阻礙?無數的問題在我的腦海中盤旋,但我告訴自己,無論如何,我已經決定給我們的婚姻最后一次機會,我會勇敢地面對一切。
列車在傍晚時分到達千禾鎮。老劉沒有來接我,這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但我想他可能正忙于研究工作。我拖著行李,走在熟悉而又陌生的街道上,心情復雜地向家的方向走去。
夜幕降臨,千禾鎮的街道上行人稀少。我站在自己家門前,深吸一口氣,然后推開了那扇承載了太多記憶的門。
推開家門,我瞬間愣在原地。眼前的景象讓我的心臟幾乎停止跳動,喉嚨發緊,四肢像灌了鉛一般沉重。十五年的打工生涯,無數個思念家的夜晚,卻從未想過會看到這樣的場景。我的臉色慘白,眼淚不受控制地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