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5年9月,聶海芬在浙江省杭州市。
從小她就懷揣著當警察的夢想,并且一路的成長都在為這個夢想不懈努力。
到了1986年,21歲的聶海芬終于達成了心愿,加入了杭州市公安局刑偵支隊,成了一名既優秀又干練的女刑警。
進入警隊后沒多久,聶海芬就憑借出色的能力和業績,很快就被提拔為杭州市公安局刑偵支隊預審大隊的大隊長。
據不完全統計,到2000年的時候,聶海芬帶領團隊辦理的案件數量已經達到了350起。
她親手裝訂的案卷堆起來,能塞滿一間30平米的小房間。
聶海芬天生就是干刑偵的料,面對那些棘手或者復雜的案件,她總能憑借敏銳的觀察力和準確的判斷力,在極短的時間內就找到破案的關鍵。
因此她在警隊里贏得了同事們的尊敬,大家都親切地稱她為“破案專家”。
在聶海芬的職業生涯中,她偵破的刑事案件接近200起,為國家和人民追回了大量的財產。
因為表現出色,她還成為了杭州市警校的常駐教官,向新一代的年輕警員傳授自己的寶貴經驗。
2006年,聶海芬因為戰功赫赫,被評為全國“三八”紅旗手,甚至登上了《人民公安》雜志的封面,還參加了央視的訪談節目。
一時間這位優秀的女刑警名聲大噪,成為了全國警員心中的偶像。
然而世事難料,多年后這位備受尊敬的女刑警被查出曾參與辦理過一樁冤案。
在沒有確鑿證據和目擊證人的情況下,一對無辜的叔侄被錯誤地送進了監獄,無辜受牢獄之災長達十年。
這樁案件就是震驚全國的“5.19奸殺案”。
2003年5月19日凌晨,杭州西湖區的一個水溝邊,一位拾荒者偶然發現一具尸體并報了警。
警方火速趕赴現場。
經過仔細勘查,確認死者王冬是先遭強奸后被掐頸致死。
警方根據王冬生前最后一通電話的線索,在張高平和張輝叔侄送貨的半路上,將他們攔下,并帶往警局協助調查。
起初張高平和張輝以為只是簡單配合一下,誰承想這一去竟是長達十年的苦難開端。
警方調查發現,死者生前最后搭乘的是張氏叔侄的貨車,并且在下車后還曾用張高平的手機打過電話,這使得叔侄倆進入了警方的調查范圍。
然而在貨車上,警方并未找到任何與犯罪有關的痕跡,死者體內也未檢測出張高平和張輝的體液,其指甲里的DNA也不屬于叔侄倆。
負責這起案件的不是別人,正是被譽為“第一女神探”的聶海芬。
盡管這些證據都表明叔侄倆無罪,但聶海芬卻有自己的想法。
她堅持自己的判斷,開始了有罪推定。
為了證明叔侄倆有作案時間,聶海芬派人找了一輛空車,按照她推測的作案路線反復模擬。
“從這里到拋尸地點,再返回主路,按這樣的速度,時間完全吻合。”
張高平憤怒地拍著桌子反駁:“你們這實驗根本不對!我們貨車拉著貨,根本跑不了那么快,跟你們的空車能一樣嗎?”
可聶海芬根本不聽,一門心思只想盡快結案,維持自己那所謂的100%破案率,好為升職鋪路。
面對貨車上和死者身上都沒有指向叔侄倆的證據,聶海芬強行解釋。
她指著拋尸現場的照片說:“這里有水,一夜的沖刷很可能把被害人體內的強奸痕跡沖掉了。”
對于指甲里不屬于叔侄倆的DNA,她更是輕描淡寫地說:“這可能是死者生前和其他人正常接觸留下的,與本案無關。”
為了讓叔侄倆認罪,聶海芬不擇手段。
張輝被單獨關押在狹小的審訊室里,連續7天7夜罰站,雙手反掰在背后,身體極度疲憊,雙腿顫抖得幾乎無法支撐,額頭滿是汗珠,可他依舊咬牙堅持:“我沒犯罪,我不會承認的!”
張高平則遭遇了更慘的待遇,審訊人員讓他嘴里叼著點燃的煙頭,還塞著打火機,不準用手碰,稍有不從就是一頓毒打,還不給飯吃、不讓睡覺。
在這種非人的折磨下,叔侄倆最終被迫招供。
但由于分別受審,他們的口供存在諸多矛盾,如犯罪時誰在駕駛位、誰實施了犯罪行為、被害人衣物如何處理等細節都對不上。
聶海芬仍不死心,還安排“獄霸”在獄中協助。
這位“獄霸”本因倒賣淫穢錄像被判六年,卻與警方“合作”成為“獄偵耳目”,在獄中作威作福。
張高平剛被關進監獄,“獄霸”就湊了過來,先是假惺惺地遞上一支煙,然后故作神秘地說:“兄弟,我看你印堂發黑,這案子怕是懸了。聽說你這案子是公安廳督辦的,很快就要判死刑了。”
張氏叔侄不懂法律,一開始對“獄霸”的話半信半疑,也不配合他的要求。
“獄霸”見狀,冷笑一聲,威脅道:“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不寫認罪書,有你倆好受的!”
在他持續的威脅恐嚇下,叔侄倆逐漸意識到自己處境艱難,內心充滿了恐懼。
最終他們在極度無奈之下,寫下了認罪書。
2004年4月,杭州市中級人民法院進行一審。
法庭上僅憑漏洞百出的口供和聶海芬歪曲的證據解讀,法院就以強奸罪判處張輝死刑,張高平無期徒刑。
叔侄倆聽到判決結果,癱倒在地,淚流滿面。
張高平急切地喊道:“這認罪書是那‘獄霸’逼我們寫的!他在監獄里威脅我們,不寫就要挨打,甚至說我們會被槍斃!我們要求他當庭對證,讓真相大白!”
然而法官卻拒絕了他們的請求。
張高平滿心悲憤,怒視著法庭,大聲質問道:“你們現在是大法官、大檢察官,手握司法大權。可你們敢保證,你們的子孫后代將來也都能身處高位、不受司法不公的侵害嗎?要是他們也遭遇像我們這樣的不公,被冤枉定罪,含冤而死,你們又作何感想?法律的公正難道能被如此隨意踐踏嗎?你們這樣的判決,如何能讓民眾信服?”
但法庭對此充耳不聞,維持原判。
叔侄倆不服,提起上訴。
半年后浙江高院二審,張輝由死刑改判死緩,張高平由無期改判有期徒刑15年。
由于叔侄倆一直喊冤,考慮其影響其他罪犯,于是被轉移到新疆看守所。
一般的罪犯,入獄一段時間后,要么自暴自棄,要么努力表現爭取減刑。
可張高平和張輝不一樣,張高平總是獨自沉思,一有機會就向獄警詢問申訴的進展。
有個和張高平關系還算不錯的老罪犯,私下里對他說:“老張,我在這監獄待了這么多年,見過各種各樣的人。你們叔侄倆和其他人真不一樣,我相信你們可能真的沒干那事。”
張高平聽后,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謝謝你相信我們,我們真的是被冤枉的,一天不洗清冤屈,我們一天都不會放棄。”
也有獄友勸他:“別再折騰了,認了吧,說不定還能少受點罪。”
張高平立刻怒目而視,大聲吼道:“我沒犯罪,為什么要認?我要是認了,我們這個家就徹底完了!我們不能背著這黑鍋!”
張高平不斷地寫申訴材料,但都如石沉大海。
與此同時,他們家的噩耗不斷傳來。
張高平的妻子本就體弱多病,在得知此事后,病情愈發嚴重。
喪失主要經濟來源,又要四處借錢打官司,最終帶著遺憾離世。
張高平的兩個女兒在學校里,因為父親和哥哥的事情,不堪其辱,輟學打工,用稚嫩的肩膀扛起了生活的重擔。
張輝的未婚妻,在巨大的壓力下,無奈地打掉了腹中的胎兒,然后離開了張輝。
曾經幸福美滿的家庭,就這樣支離破碎。
2008年一次偶然的機會,張高平在一本雜志中看到了河南有個叫馬廷新的人,他的經歷和自己很像,也是被冤枉入獄,五年后才沉冤得雪。
馬廷新說,他那時被扔進了一個獄霸的牢房,受到了極其殘忍的對待,最后實在受不了折磨就認了罪。
而那個獄霸,就是袁連芳。
張高平聽到這事,心里一驚,背上都冒出了冷汗。
這個袁連芳就是當年打自己的那個獄霸。
這事兒讓張高平更加堅定了要討回公道的決心,他趕緊把這事兒告訴了外面的哥哥張高發。
張高發一聽,二話不說就去找了律師朱明勇和檢察官張彪。
他們三個人一起,仔細查閱了袁連芳和“5.19奸殺案”的案底,結果越查越覺得這事兒不對勁,疑點太多了。
張高平叔侄的案子迎來了巨大反轉,聶海芬這下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