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冠冠,別怕,我們很快就到了。"
王明輕聲安撫著籠子里那只陪伴他五年的"孔雀",手指微微顫抖著將鳥籠小心翼翼地放在副駕駛座上。
一周前,冠冠開始異常地拒絕進食,羽毛不僅失去了往日的光澤,甚至開始一簇簇地脫落。它整天蜷縮在角落里一動不動,那雙曾經明亮如星的眼睛如今黯淡無光。
王明的心像被刀割一樣疼痛。他失眠了整整一周,嘗試了所有能想到的方法,卻眼睜睜地看著冠冠一天天消瘦下去。
終于在女友李倩的堅持下,他聯系到了當地林業局的野生動物保護科。
"你看,它是不是生病了?最近它一直不吃東西,以前從來沒這樣過。"王明聲音嘶啞,眼睛紅腫,將鳥籠小心翼翼地放在檢查臺上。
張專家接過鳥籠,神情嚴肅地觀察著里面的鳥。他的眉頭隨著檢查的深入越皺越緊,額頭上漸漸滲出細密的汗珠。
"你說...你養了它五年?一直當作孔雀在養?"張專家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
"是啊,我在郊外撿到的,那時羽毛都沒長齊..."王明不安地搓著雙手,不明白對方為何如此震驚。
張專家的表情逐漸變得不可思議,額頭上的汗珠變得更大,沿著臉頰滑落。他的手不自覺地輕顫,眼神中充滿了驚駭,仿佛見到了什么不可能的存在。
01
2019年的春天,鉛灰色的陰云壓在王明的心頭。
剛剛結束的一場撕心裂肺的離婚官司,讓這個39歲的男人從十年婚姻的泥沼中掙脫出來,卻跌入了中年單身男人的寂寞深淵。
前妻在法庭上冷酷的眼神,律師無情的論述,以及那句"十年來我從未真正快樂過"的話,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那些曾經的甜蜜回憶,如今看來竟是那么虛假,那么諷刺。
王明在一家建筑公司做項目經理,每天面對的是無休止的工期壓力和業主的各種刁難。施工現場的塵土和噪音,會議室里的爭吵和妥協,都讓他喘不過氣來。
回到家,面對著空蕩蕩的公寓,殘留的前妻的香水味,墻上只剩下空白輪廓的照片位置,一切都在提醒著他:他又是一個人了。
那年春天,王明終于在連續奮戰一個大項目后,向公司請了一周假,獨自開車去郊外的山區放松心情。
"老王,你這氣色真不行啊。"同事李強拍著他的肩膀說,"眼袋比我奶奶的還重,臉色跟紙一樣白。"
"離婚了嘛,一個人過,湊合著。"王明強顏歡笑,嘴角的僵硬連他自己都能感覺到。
其實他知道,自己的狀態糟糕透了。失眠已經成了家常便飯,胃口差到一天只能勉強吃一頓,整個人瘦了近二十斤,眼神中的光彩早已消失殆盡。
郊區的山林是王明童年常去的地方。父親是一名林場工人,童年的周末,他經常跟著父親去林場,在樹林間奔跑,聽鳥兒歌唱。那是他人生中為數不多的純粹快樂的時光。
工作后,他很少有時間回到這片綠色的世界,更別說婚后的十年,幾乎被困在水泥森林中無法脫身。前妻討厭戶外活動,認為那是"沒文化人的消遣"。
假期的第三天,春風拂面,陽光溫柔。王明驅車來到一片人跡罕至的樹林。春日暖陽透過樹梢灑下斑駁的光影,空氣中彌漫著泥土和新葉的清香。他深深吸了一口氣,仿佛要將這大自然的氣息灌入肺腑,洗去心中的郁結。
正當他沿著小徑深入樹林時,遠處傳來一陣奇怪的叫聲。聲音既不像常見的鳥鳴,也不似野獸的嚎叫,而是一種介于兩者之間的奇特聲響,帶著一絲凄厲和哀傷,仿佛在呼喚什么。
這聲音觸動了王明內心某個角落,那里同樣回蕩著難以言喻的孤獨和痛苦。出于好奇和某種莫名的共鳴,王明循聲而去。
穿過一片茂密的灌木叢后,他在一塊小空地上發現了聲音的來源。
那是一只羽毛未完全豐滿的大鳥,看起來像個幼崽,但體型已經不小。它的羽毛呈現出不可思議的深藍色和綠色的混合,在陽光下閃爍著金屬般的光澤,尾部有幾根稍長的羽毛,蓬亂地散在身后。
最引人注目的是它頭頂上那一小簇直立的羽冠,雖然還很短,但形狀已經很明顯,像一頂微型的皇冠。
"孔雀?"王明驚訝地自言自語,聲音不自覺地放低,生怕驚擾了這美麗的生物。
他曾在動物園見過孔雀,雖然眼前這只比成年孔雀小很多,羽毛也不如那么華麗,但頭頂的羽冠和身體的輪廓讓他第一反應就認定這是只幼年孔雀。
走近些,他才發現這只鳥兒情況不妙。它右翅膀無力地垂著,羽毛上沾著血跡,無法完全收攏。更糟的是,它看起來已經很久沒有進食,胸骨突出,整個身體顯得異常羸弱。
它警惕地盯著王明,眼中閃爍著一種王明熟悉的光芒——恐懼中帶著不屈,孤獨中藏著倔強。這光芒他在鏡中的自己眼中看到過無數次。
"怎么會有孔雀在這里?"王明環顧四周,這里離最近的動物園也有幾十公里,不太可能是從那里逃出來的。
"也許是有人私自飼養后遺棄的?"王明猜測道。他聽說過一些人為了獵奇而飼養珍禽異獸,但新鮮勁過后就隨意丟棄的事情。那些無辜的動物,就像被拋棄的婚姻中的另一方,從天堂跌入地獄,茫然無措。
小鳥可憐巴巴的樣子觸動了王明的心弦。離婚后的他,內心空蕩蕩的,仿佛與這只無家可歸的孔雀產生了某種共鳴。他們都是被拋棄的,都是孤獨的,都在這偌大的世界里找不到歸屬。
他小心翼翼地接近,鳥兒掙扎著想要后退,但很快就因為疼痛停下了動作,發出一聲微弱的啼鳴,像是認命了。
"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王明輕聲說道,慢慢伸出手,內心卻在嘲笑自己的多愁善感。一個成年男人,對著一只鳥說話,還真是可悲。
出乎意料的是,短暫的警惕后,鳥兒竟然沒有太大的抵抗,任由王明將它輕輕抱起。也許是因為太虛弱了,也許是感受到了某種善意,它沒有掙扎,只是用那雙黑亮的眼睛緊緊盯著王明,似乎在評估這個突然出現的人類是敵是友。
當王明的手觸碰到它柔軟的羽毛時,他感到一種奇特的電流穿過全身。多久了?他有多久沒有感受過另一個生命的溫度和脈動?有多久沒有被需要,被依賴?
"我帶你去看獸醫,治好你的傷,然后..."王明頓了頓,原本想說"送你回家",卻突然意識到這只鳥可能根本沒有家可回。
"然后我們再做打算。"他改口道,小心地將鳥兒放在車上準備好的軟墊上。
鳥兒沒有反抗,只是安靜地蜷縮在軟墊上,眼睛依然緊盯著王明,似乎在思考自己的命運將走向何方。
就這樣,王明將這只"迷路的孔雀"帶回了自己的公寓。后來,他給它取名"冠冠",因為它頭頂那一小簇漂亮的羽冠,像一頂小王冠,高貴而孤獨。
02
回到城市的公寓,王明立即聯系了一位朋友推薦的寵物醫生。
"這是...孔雀吧?"醫生疑惑地問,眉頭微皺。
"我想是的,在郊外的樹林里發現的,可能是有人遺棄的寵物孔雀。"王明說,語氣中帶著不自覺的防備。他害怕這只鳥會被沒收,害怕又一次失去什么。
醫生簡單檢查后確認,鳥兒的右翅膀有輕微骨折,需要固定一段時間。另外它嚴重營養不良,體重遠低于正常水平。
"但我不確定這就是孔雀,"醫生猶豫地說,眼神中帶著懷疑,"雖然有些相似,但體型和羽毛的紋理看起來有些不太一樣。孔雀通常不會有這種藍綠色的金屬光澤。"
"那會是什么?"王明急切地問,心中突然涌起一陣恐懼。如果不是孔雀,那會是什么?會不會是什么保護動物,會不會被沒收?
醫生聳聳肩,表情松弛下來:"放輕松,我主要看貓貓狗狗,對珍禽異獸不太專業。也許是某種孔雀的亞種?如果你真的關心,建議咨詢野生動物專家或動物園的鳥類專家。不過目前來說,它的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出于對醫生專業的懷疑,也出于不想失去這只突然出現在生命中的美麗生物的私心,王明沒太當回事。他在網上搜索了年幼孔雀的圖片,雖然看起來和冠冠有些差異,但他告訴自己這可能是因為品種不同或者飼養環境造成的。
接下來的幾天,王明全心投入照顧冠冠。他請了病假,告訴公司自己身體不適需要休息——不算撒謊,因為他確實感到精神和身體都疲憊不堪。
他在陽臺上搭建了一個寬敞的鳥籠,鋪上柔軟的墊料,放置了足夠的食物和水。他甚至在網上購買了特制的鳥類保溫燈,確保冠冠不會受寒。
根據網上查到的資料,王明給冠冠準備了各種谷物、蔬果和少量的昆蟲作為食物。令他欣慰的是,冠冠似乎對這些食物很滿意,胃口不錯。每當冠冠吃下一口食物,王明的心就輕松一分。這種照顧另一個生命的感覺,讓他久違地感到了一絲滿足和價值。
一周后的一個周末,陽光透過落地窗灑滿了客廳。王明坐在陽臺上,看著鳥籠里的冠冠,心里五味雜陳。
冠冠的狀況明顯好轉,羽毛開始恢復光澤,翅膀的傷勢也在慢慢痊愈。它不再那么警惕,開始適應新環境,甚至會在王明靠近時發出輕柔的叫聲,像是在打招呼。
"等你的翅膀好了,我應該把你送去哪里呢?"他輕聲對冠冠說,聲音中帶著不舍。在這短短的一周里,冠冠已經成為他生活中的重要部分,是他每天醒來的期待,是他忙碌一天后的慰藉。
冠冠歪著頭,黑亮的眼睛注視著他,發出一聲柔和的鳴叫,仿佛在回應他的問題。那聲音里似乎包含著同樣的不舍和依戀。
"動物園?但他們會好好照顧你嗎?會讓你獨自一只關在籠子里,供人觀賞?"王明繼續自言自語,聲音中充滿矛盾。"還是放你回野外?但你能適應嗎?你看起來像是被人類飼養過的,可能早就失去了野外生存的本能。"
想到冠冠可能在野外孤獨無助,或在動物園里成為展覽品,王明的心絞痛起來。他已經失去了太多,不想再失去這個意外闖入他生命的小家伙。
思前想后,王明做了一個也許自私但在當時看來最合理的決定:先把冠冠養好,然后...然后再說。也許到那時他能找到更好的解決方案。
時間一天天過去,冠冠的傷勢逐漸好轉,羽毛也越來越豐滿艷麗。在陽光下,它全身的藍綠色羽毛閃爍著令人驚嘆的光芒,像是深海中的珍寶。
王明驚訝地發現,冠冠比他想象中要聰明得多。它很快就認識了他,每當他回家,打開門的那一刻,冠冠都會從陽臺傳來一陣歡快的鳴叫,仿佛在說"歡迎回家"。這聲音,讓王明冰冷的心一點點回暖。
更神奇的是,冠冠似乎能感知他的情緒。當王明工作壓力大,情緒低落時,冠冠會變得格外活躍,在籠子里跳來跳去,做出各種"表演"逗他開心;而當他心情愉快時,冠冠則會安靜地待在他身邊,享受著他的撫摸和輕聲細語。
這種情感上的共鳴,讓王明越發確信冠冠不是普通的鳥類。它的情感、智慧和與人類的互動方式,都遠超他對鳥類的認知。
夏天到來,公寓里的空調不斷運轉,為這座鋼筋水泥的牢籠帶來一絲涼意。冠冠的羽毛完全恢復了健康,閃爍著迷人的藍綠色光澤。然而,它的尾羽雖然變長了一些,卻沒有像孔雀那樣開屏的跡象。
"也許是還沒到成年?"王明猜測道,努力說服自己。他查到孔雀需要兩三年才能完全成熟,展開華麗的尾屏。"或者是因為你是雌性?"
但內心深處,他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冠冠的身形、行為模式和叫聲,都與他查閱的孔雀資料有些出入。特別是那雙眼睛,大而明亮,帶著一種近乎人類的智慧和深邃,完全不像他在動物園里見過的孔雀的小而圓的眼睛。
然而,承認冠冠可能不是孔雀,意味著他可能正在違法飼養某種未知的、可能受保護的鳥類。這種可能性,讓王明感到恐懼。他已經與冠冠建立了深厚的情感紐帶,無法想象失去它的生活。
于是,他選擇了逃避。他告訴自己,冠冠就是一只特殊品種的孔雀,是上天送給他的禮物,是填補他空虛生活的奇跡。
他添置了更大更舒適的鳥籠,研究更科學的飼養方法,甚至在工作之余參加了鳥類愛好者的線上論壇,學習如何照顧像冠冠這樣的"特殊鳥類"。
不知不覺中,冠冠成了王明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每天清晨,冠冠的鳴叫是他的鬧鐘;每天晚上,與冠冠分享一天的見聞成了他的習慣。
公司的壓力、生活的瑣碎、離婚的陰影,都因為有了冠冠的陪伴而變得不那么沉重。
"今天公司項目又出問題了,業主一直在催,設計院的圖紙還沒改好..."王明常常對著冠冠傾訴工作中的煩惱,就像對著一個老朋友,一個家人。
冠冠會安靜地聽著,偶爾發出輕柔的叫聲,仿佛在安慰他說"沒關系,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你真的能聽懂我說話嗎?"王明有時會這樣問,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冠冠會歪著頭,眨眨眼睛,表情十分靈動,就像真的理解了他的話一樣。
這樣的默契和陪伴,讓王明的生活重新有了色彩。他開始期待每一個清晨,因為那意味著又能見到冠冠;他不再懼怕下班后的孤獨,因為他知道家中有一個小伙伴在等著他。
03
冠冠的出現,悄然改變了王明的生活軌跡。
以前的他,下班后要么加班到深夜麻木自己,要么獨自在家看電視喝啤酒,用酒精麻痹內心的空虛。周末常常一個人去電影院或酒吧打發時間,被周圍成雙成對的人群刺痛著眼睛。
而現在,他的生活有了新的重心,新的意義。
他開始提前下班回家陪伴冠冠,不再像以前那樣把自己埋進工作;周末不再泡在外面,而是在家研究新的飼料配方或改進冠冠的居住環境。
甚至,他開始注意自己的飲食和生活習慣。不再熬夜,不再酗酒,不再暴飲暴食,因為他知道冠冠需要一個健康的、情緒穩定的主人。
有時,他會在安全的情況下讓冠冠在家里自由活動。冠冠的翅膀已經痊愈,但它似乎并不急著飛走,反而很享受在王明的公寓里探索。
它會小心地從書架上跳到沙發上,再從沙發上跳到餐桌上,每一步都充滿好奇和謹慎。有時,它會停在王明的肩膀上,用喙輕輕梳理他的頭發,就像在表達親昵。
冠冠最喜歡的地方是書房的窗臺。它會站在那里,透過玻璃凝視遠處的城市天際線,發出低沉的鳴叫,仿佛在思念什么。
這些時刻,王明會有些心酸。他知道,無論冠冠多么適應這里的生活,它終究是屬于大自然的生物。公寓,不管多么舒適,對它來說都是一種囚禁。
"總有一天,我應該讓你回歸自然,"王明有時會這樣對冠冠說,聲音中充滿矛盾和不舍,"但我真的舍不得。你懂嗎?你是我這段時間唯一的安慰,唯一的朋友。"
冠冠會轉過頭來看他,眼神中似乎包含著理解與不舍。它會輕輕蹭蹭王明的手指,發出柔和的鳴叫,仿佛在說"我知道,我也舍不得你"。
這種奇特的情感交流,讓王明越發確信冠冠不是普通的鳥類。它太聰明,太有情感,太像一個有自我意識的生命。
到了第二年,冠冠的體型又大了一些,羽毛更加艷麗。但王明注意到一些奇怪的現象:冠冠的叫聲越來越不像他在動物園聽到的孔雀鳴叫,而是一種更加低沉、悠揚的聲音,尤其是在夜晚,幾乎像是某種樂器發出的旋律。
另外,冠冠的行為習慣也與他在網上查到的孔雀有些不同。它喜歡在高處停留,而不是像典型的孔雀那樣在地面上活動;它對反光的物體有特別的興趣,常常盯著鏡子或金屬表面出神,仿佛在尋找什么;它的活動高峰期是黃昏和清晨,而不是白天。
最讓王明困惑的是,冠冠的尾羽雖然漂亮,但始終沒有像成年孔雀那樣發育出華麗的開屏尾羽。反而是頭頂的羽冠變得越來越明顯,幾乎像是一頂小皇冠。
這些異常現象,讓王明內心的疑慮越來越強。在一個弱點,他鼓起勇氣,在鳥類愛好者論壇上提出了這些疑問。
論壇上的反應五花八門。有人認為可能是因為獨自飼養,沒有求偶的需要,所以尾羽發育不完全。也有人猜測可能是營養問題,建議增加蛋白質和某些礦物質的攝入。還有人說這可能是某種特殊的孔雀品種,比如黑肩孔雀或白孔雀的變種。
但更多的回復表示懷疑,認為王明養的可能根本就不是孔雀,而是其他類似的大型鳥類,比如某種雉類或山鶉。
"上照片看看吧,"一位署名"鳥類學博士"的論壇老手建議,"光靠描述很難判斷。或者直接咨詢當地的動物保護機構,他們有專業的鳥類學家。"
王明猶豫了,手指懸在鍵盤上方,不知該如何回應。
他害怕如果冠冠真的是某種珍稀或保護鳥類,發布照片可能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如果有人舉報,野生動物保護部門可能會將冠冠帶走。想到這種可能性,王明就感到一陣恐慌。
冠冠已經不僅僅是一只寵物,而是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伙伴,是他情感寄托的對象。失去冠冠,對他來說就像再次失去一個家人。
于是,他只是含糊地回應了幾句,感謝大家的建議,但表示自己相信冠冠是孔雀,可能只是某種特別的品種。然后,他悄悄地退出了論壇,決定不再討論這個話題。
日子一天天過去,王明與冠冠之間的情感紐帶越來越深。冠冠似乎能感知他的情緒變化,在他心情低落時安靜陪伴,在他開心時一同分享喜悅。
它學會了回應王明的簡單指令,比如"過來"、"停下"、"安靜"。更神奇的是,它甚至學會了辨認一些物品的名稱,當王明說"水"時,它會看向水碗;說"食物"時,它會看向食盤。
這種近乎通人性的表現,讓王明越發確信冠冠是一種特殊的生物,也讓他越發害怕失去它。
第三年,王明的公司派他去外地項目,需要離開兩個月。這是他收養冠冠以來第一次需要長時間分離。
糾結再三,他找了一位信得過的朋友照顧冠冠,并詳細交代了各種注意事項:冠冠喜歡早晚各進食一次;它害怕雷電,下雨天要把窗簾拉上;它喜歡聽古典音樂,特別是巴赫的曲子;它不喜歡綠色的蔬菜,但鐘愛紅色的水果...
聽著王明絮絮叨叨的交代,朋友忍不住打趣:"老王,你這哪是養孔雀,簡直是在養孩子啊!"
王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卻沒有否認。的確,冠冠在他心中的位置,早已超越了普通寵物的范疇。
臨行前一晚,王明坐在陽臺上,看著籠中的冠冠,心里滿是不舍。
"我要出差兩個月,"他輕聲對冠冠說,"老李會來照顧你,他人很好,你要乖。我..."他頓了頓,聲音哽咽,"我會很想你的。"
冠冠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情緒,小心翼翼地靠近籠子邊緣,用喙輕輕碰了碰他的手指,發出一聲低沉的鳴叫,眼神中充滿了不舍和憂傷。
那一刻,王明幾乎要流淚。在這個世界上,誰會想到一個近四十歲的男人,會因為暫別一只鳥兒而如此動容?
兩個月的分離,比王明想象的還要艱難。工地上的爭吵、設計變更的麻煩、甲方的刁難,都讓他疲憊不堪。每天晚上,他唯一的期待就是朋友發來的冠冠的照片和視頻。
然而,朋友的消息并不樂觀。冠冠在王明離開后變得異常沉默,幾乎不發出聲音,食欲大減,整天躲在籠子的角落里,無精打采。
"它好像得了相思病,"朋友半開玩笑地說,"我從沒見過這么依戀主人的鳥。"
王明聽了,心中既心疼又欣慰。心疼冠冠的想念,欣慰于它對自己的依戀。
兩個月終于過去,王明提前結束了工作,迫不及待地趕回家。當他推開家門,一聲熟悉的鳴叫從陽臺傳來,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響亮,都要急切。
冠冠的反應讓他感動不已。當他走到陽臺,冠冠發出一連串興奮的鳴叫,在籠子里上躥下跳,羽毛全部炸開,看起來既激動又開心,眼睛亮得驚人。
他打開籠門,冠冠立刻飛撲過來,停在他的肩膀上,用頭頂蹭著他的臉頰,發出一種類似嗚咽的聲音,就像一個孩子在哭鬧著想念久別重逢的父親。
"朋友,它這兩個月幾乎不怎么吃東西,"朋友告訴他,語氣中滿是驚訝,"整天無精打采的,我還以為它病了,帶它去看了獸醫,結果醫生說它生理上沒問題,可能是心理問題。"
"它不是病了,它是想我了。"王明心中一暖,揉了揉冠冠的頭頂,眼眶濕潤。
分離的經歷,讓王明更加確信冠冠與他之間的情感紐帶是真實而深厚的。從那以后,無論工作多忙,他都會盡量避免長時間離家。必要時,他會嘗試帶著冠冠一起出行,雖然這增加了不少麻煩,但看到冠冠在旅途中的快樂表情,他覺得一切都值得。
到了第四年,冠冠已經完全融入了王明的生活,而王明的生活也因為冠冠變得豐富多彩。
離婚的陰影逐漸淡去,工作的壓力不再那么沉重,獨居的孤獨被冠冠的陪伴填滿。王明重新開始社交,參加各種活動,生活逐漸回到正軌。
冠冠的個性也越來越鮮明:好奇、固執、有時還有點小脾氣,但大多數時候,它都很溫順,喜歡依偎在王明身邊,聽他講述一天的見聞。
就在王明的生活重新走上正軌的時候,他認識了一位名叫李倩的女子。
她是公司新來的景觀設計師,三十歲出頭,溫柔聰慧,對自然和動物有著濃厚的興趣。兩人在一個項目上合作,因為共同的職業興趣慢慢熟悉起來。
得知王明養了一只"孔雀",李倩顯得很驚訝和好奇。
"我能去看看嗎?"她問,眼睛閃閃發光,"我從來沒見過有人在家養孔雀。在印度旅行時見過野生的,真的很美。"
王明欣然同意,邀請她周末來家里做客。這是離婚后,他第一次邀請異性來家中,內心既期待又緊張。
看到冠冠的第一眼,李倩就皺起了眉頭,表情從驚訝變成困惑:"這...真的是孔雀嗎?"
"當然啊,"王明自信地說,內心卻涌起一絲不安,"你看它頭頂的羽冠,還有這種藍綠色的羽毛,典型的孔雀特征。"
李倩將信將疑地搖搖頭,走近籠子仔細觀察:"我在印度旅行時見過野生孔雀,感覺有些不太一樣。這只鳥的體態、叫聲都有些奇怪..."
王明和李倩的關系迅速升溫。他們有著共同的興趣愛好,相似的價值觀,而對冠冠的關愛更是將兩人緊密地聯系在一起。
然而,李倩依舊偶爾會表達對冠冠真實身份的懷疑。
"我查了一些資料,"有一次她認真地說,眼神中帶著關切,"你有沒有想過,冠冠可能是某種比孔雀更珍稀的鳥類?如果是那樣,私自飼養可能涉及野生動物保護法的問題。"
這種未知,既令人不安,又充滿魅力。冠冠成了他生活中的一個美麗謎題,一個需要解開卻又害怕解開的謎。
到了第五年初,一場噩夢突然降臨。
冠冠開始異常地拒絕進食,羽毛不僅失去了往日的光澤,甚至開始一簇簇地脫落。它整天蜷縮在角落里一動不動,那雙曾經明亮如星的眼睛如今黯淡無光。
王明的心像被刀割一樣疼痛。他失眠了整整一周,嘗試了所有能想到的方法,卻眼睜睜地看著冠冠一天天消瘦下去。
李倩堅持認為應該尋求專業幫助:"王明,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冠冠需要專業的救助,不然它可能撐不過這周。"
王明終于下定決心,帶冠冠去見林業局的專家張教授。
張專家開始詳細檢查冠冠的狀況。他先測量了體長、體重,然后開始觀察冠冠的嘴部、羽毛和腳爪的特征。他的表情從專業到驚訝,再到震驚。
"這個嘴部形狀...羽毛的紋理...腳爪的構造..."張專家自言自語,聲音中透著不可思議。
他拿出一個小型顯微設備,仔細檢查冠冠羽毛的結構和顏色。然后又用一種特殊的燈光照射,觀察羽毛在不同光線下的反射特性。
突然,他的手微微顫抖起來,眼睛瞪大,臉上的表情從驚訝變成了震驚,額頭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
他猛地后退一步,伸手扶住桌子邊緣穩住身體,聲音提高了八度:
"天吶!這根本不是孔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