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為了報復我,顧景陽手術時在我體內留了一塊紗布,折磨了我整整七年。
事情敗露時,他面無懼色。
“你要顧太太的位置,總要付出點代價,不是么?!”
我冷笑著撕碎了離婚協議書,放棄了捐腎手術。
看著他被疾病折磨得非人非鬼,我不禁搖頭。
我忘記告訴他,背叛我的下場不是死,而是生不如死。
1
當第七家醫院告訴我體內殘留紗布時,我崩潰大哭。
醫生一個勁地安慰我,找到我七年腹痛的癥結,是件好事。
可是他不知道,當年那場手術是我老公親自操刀,賭上全部身家,生生扛過了72個小時,將我從死亡線上拉回。
而這七年,他告訴我,手術很成功,腹痛是因為我自身的原因。
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我的世界悄無聲息地崩塌。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的家,推開門,滿屋桂花香。
看著窗臺那只新折的桂枝,我心頭一陣發酸發澀。
昨晚我只隨口提了一句公園的桂花開了好美,顧景陽已經火速折了回來。
對此,我竟有些恍惚。
他是在為這七年的欺騙懺悔,還是真的愛慘了我?
答案不得而知。
一陣冷風沒入脖頸,我禁不住打了個噴嚏。
只一下,廚房里的男人就急匆匆地跑了出來,眉頭緊縮,披了塊毯子在我身上,將我團團圍住,抱在懷里。
“青青,你看看你,身子本就虛弱,怎么能吹風呢?!”
他邊說邊貼心地籠著我的衣領,將隨時準備著的熱水袋捂住我的肚子。
明明是關切的話語,如今卻讓我本能地抗拒。
“我沒事。”
我掙扎著從他懷里出來,背過了身。
我還沒有做好攤牌的準備,我需要時間。
可他卻不依不饒地從身后環繞住了我,貼著我的臉將下巴埋進了我的鎖骨處,滿懷愧疚的說了一聲“對不起”。
我一下子破防,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
我轉身抱住了他,死死地箍住他勁瘦的腰腹,泣不成聲。
“對不起,對不起,我是怕你會多想,沒事的,沒事的,生不生的無所謂,只要有你在我身邊就足夠了……”
眼睫一瞬顫動,掛在上面的淚珠滴入唇角,混合著唾液苦進心肺。
可他捧著我的臉,如同哄孩子一般告訴我,哪怕是他爸媽,也不能強迫我生孩子。
他會永遠永遠地愛著我。
滾燙的唇即將落在額間的時候,我突然墊起了腳后跟,揚起了下巴,和他雙唇相貼。
他彈簧似地彈了出去,下意識地擦拭嘴唇,慌亂無措。
是啊,過去那么多年,他從未吻過我的嘴。
他說我身子弱,怕傳染病毒給我。
我愛他,所以信他。
但此刻,我從他的眼中窺伺到了無盡的厭惡和不滿。
我冷笑道。
“是覺得我很臟么?!”
“不,不是的,青青你誤會我了,你是不是不舒服?!別憋著,一定要告訴我。”
男人眼底一驚,看我的眼神陡然變得嚴肅起來,伸出手探了探我的額頭,感受我的體溫如常,這才松了一口氣。
可我再也忍不下去,鼓足勇氣問他。
“顧景陽,你到底還有沒有什么事瞞著我?!”
我滿懷希翼地看著他,期盼著他能告訴我實情,或許還有什么苦衷。
只要他說,我可以選擇原諒他一次。
墻上的掛鐘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音。
可他只是站在那里,沒有半點反應。
我突然間覺得有點累了,累得喘不上氣來。
就在我即將放棄之時,對面的男人薄唇親啟,吐出一個字“有。”
哪怕我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真的聽到這個回答時。
我雙腿一軟,差點跪了下去。
指甲嵌入沙發,我強裝鎮定。
廚房傳來不合時宜的蜂鳴。
“不好,我的桂花糕!”
男人急急沖了過去,我想抓住,胳膊在指縫間溜走。
而他全然沒有注意到我額頭已經布滿密密麻麻的細汗。
2
平心而論,顧景陽是個好丈夫。
他事無巨細地安排好我的點點滴滴,一日三餐,他總是親手做好,放在我唾手可及的地方。
哪怕上班再忙,他也總會發微信提醒。
“快下雨了,出門記得帶傘。”
“新開了一家點心店,喜歡吃什么,我買回來。”
即便他知道,以我現在的情況,日夜被腹痛折磨,想過正常人的生活,只是一種奢望。
但他依然不厭其煩地給予我關懷。
他會陪著我去醫院,看著我吃藥,會一遍遍地安慰我,等以后醫學發達了,肯定能治好我的腹痛。
桂花糕上蒸騰的熱氣模糊了我的視線。
顧景陽自責地將盤子移動到了自己面前,用筷子夾了一塊,吹了又吹,小心地遞到了我的嘴邊。
我深吸了一口氣,張大嘴含了進去。
細膩的糕體帶著淡淡的桂花香,在味蕾的刺激下,融成一股暖流滑入喉嚨。
幸福的味道,一如既往。
我好想,好想抓住。
喂到第二口的時候,我偏過了頭。
“剛才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我。”
男人一愣,旋即否定。
“唉,沒有,沒有,和你開玩笑的呢!”
我一瞬怒了,拍案而起。
“顧景陽,誰特么的和你開玩笑呢?!”
桌子因著我的動作劇烈顫動。
而我則忍不住咳嗽起來。
男人眼底一驚,趕緊伸出手想拍一拍我的后背,卻被我躲過。
他嘆息了一聲,將手探入了口袋中。
我張大了嘴,恨不得將所有空氣吞入體內,我怕我真的忍不住,忍不住這七年的真相。
出乎意料,一個錦盒推到了我的面前。
男人示意我打開。
一個刻有我名字的心形墜子赫然入目。
樓空設計,金絲繞了一圈又一圈,中間是一個太陽。
我脫口而出。
“是代表讓我愛你么?”
男人輕輕搖頭。
“我想成為你的心臟,永遠讓你感受到愛意!”
手指一松,所有的委屈和不安在此刻煙消云散。
我恨自己不該懷疑他。
或許他真的是不知情,或許他真的有苦衷。
怎么樣都好,往后余生,我只想和他白頭相守。
見我不說話,顧景陽起身,親手給我戴上了那條象征愛戀的項鏈,還一個勁地道歉。
“唉,你看看我,本打算給你個驚喜的,結果讓你誤會了,真該死!”
手指封住他的嘴,我動情道。
“別說死,我想活,一輩子和你在一起。”
男人輕應了一聲好,打橫了把我抱起,說到了該吃藥的時間。
一張診療單從我的衣服里掉落在地。
我搶著想下去,卻被他抱著撿在手中。
當看清楚上面寫著我體內殘留紗布的診斷時。
我下意識地欲蓋彌彰,說肯定是醫院搞錯了。
可他卻沉默了。
將我放下后,他突然如釋重負地吐出一口濁氣。
“七年了,你終于知道真相了。”
不是想象中的掩飾,憤怒和嘲諷,而是平靜的不能平靜的承認。
仿佛他熬過了七年,等的就是我知道真相的那一刻。
唇瓣止不住地抽動,我顫抖問他。
“景陽,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男人緩緩抬眸,黑曜石般的眼睛閃過一絲寒芒。
“如果我說有,你的心里會不會有一絲絲的好受些?!”
“只要你說,我會信的,我會原諒你的,我會……”
話說出口的那一刻,我都不敢相信這么失智的話會從我的嘴里說出來。
明明我一直以來都知道,顧景陽的心里藏了一個白月光。
哪怕和他在一起七年,我也沒有妄想取代那人在他心中的位置。
但此刻,我竟然動搖了。
男人的嘴角微微揚起,帶著輕蔑地瞟了我一眼。
“沒有,沒有苦衷,我就是想那么做。”
他緩緩伸出手,露出手腕,懟到了我的鼻孔下。
“報警吧,手術是我做的,紗布是我放的,讓你疼了七年的罪魁禍首是我,該承擔的后果我自會承擔!”
他說的淡定從容,仿佛說的是別人身上發生的事。
可他被捕后帶來的蝴蝶效應呢?
讓我成為所有人眼中的笑話,讓他們都知道我這七年都活在巨大的謊言中?
還是讓他們可憐我,可憐我被老公耍得團團轉?
讓我的父母從以女婿為榮的驕傲中變成有個犯罪女婿的自責中么?
他坐牢了落的清凈。
而我得承受此前千倍百倍的折磨。
憑什么?!
胸口揪得生疼,我虛弱地倒了下去。
我突然有一刻的期待。
期待這一次,我再也醒不過來。
3
躺在冰冷的手術床上,看著戴上口罩,手拿手術刀的男人,我本能抗拒。
“我不要,不要他給我做手術!”
“青青,信我,這一次,我不會……”
不會再落下紗布了么?
不,我不信。
他扮演了七年的深情丈夫,怕是連他自己都騙,覺得我是他心中唯一。
我用盡氣力握住他的手腕,氣若游絲。
“顧景陽,別讓我再恨你一次!”
“哐當”一聲,手術刀落地。
護士趕緊撿起,換了一把干凈地遞了過去。
但這一次男人沒有接。
他轉身走了出去,和交接的醫生囑咐道。
“她的腹腔的小腸有一塊紗布……”
原來他一直都清楚地記得紗布的具體位置。
只有我這個傻瓜被騙了整整七年。
“顧醫生,你是外科手術圣手,病人又是您的愛人,我怕……”
“這里就交給你了。”
顧景陽沒有給對方任何拒絕的機會,堪堪走出了手術室。
接手的醫生雖然也是專家級別的,但我能明顯察覺到他此刻的緊張。
我注視著他的眼睛,勉強擠出一抹苦笑。
“放松些,我已經簽訂了遺體捐贈書,還有死亡免責書,沒事的。”
“可是顧醫生希望你活著,好好的活下去!”
原本是安慰的話,此刻聽起來倒像是一道催命符。
他是想我好好地活下去,活著忍受痛苦,生不如死。
我偏過了頭,閉上了眼睛。
默默等待死亡的降臨。
不死在顧景陽的手中,是我臨死前最后的倔強。
我篤定了這一次我會死。
但早晨第一縷的陽光刺入眼睛時,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自己還活著的事實。
痛,即便打著鎮痛泵,我依然感覺到痛。
我掙扎著起來,卻被護士按了回去。
“不知道自己昏睡了三天三夜么?老老實實地躺著,別折騰!”
還是第一次見到護士對一個老病號這么兇的。
但此刻我真的沒力氣和她爭辯。
我乖乖地躺了回去,伸出手想勾手機。
不想護士瞬間破防。
“顧醫生被警察帶走了,你還想怎么?!”
沒來由的一句話,讓我愣怔了三秒。
剛想問個清楚,護士已經氣呼呼地走了出去。
邊走還邊嘟囔。
“有這么好的老公不珍惜,非得作,真是造孽!”
原來所有人只看到了顧景陽的深情,卻沒有看到這七年來我是怎樣度日如年熬過來的。
還真是諷刺。
手機突兀響起。
我艱難地滑動免提鍵。
一點開,就是媽媽刺耳的叫罵聲。
“蘇青青,你怎么回事,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非得折騰景陽是不是?你現在、立刻、馬上就給我去警察局,把人給我帶回來!”
噼里啪啦一通數落,張口閉口都是顧景陽。
仿佛他才是我媽的親生兒子。
而我只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外人而已。
我知道平日里顧景陽對她極好,事事考慮周到,比自己的親媽還孝順。
但此刻我不想聽到任何關于顧景陽的消息。
我煩躁地想掛斷電話,那頭卻不依不饒。
“誒,你個死丫頭干嘛呢,自己老公出事了,怎么半句話也不說,我告訴你啊,你要是給我鬧大小姐脾氣,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可你知不知道,是顧景陽,是他當年手術時故意將紗布遺留在我的肚子里,是他,是他這個殺人不見血的外科圣手,足足折磨了我七年!”
用力過猛,傷口崩裂開來。
電話的那頭是長久的沉默。
大顆的汗珠從額頭滲出,就在我打算掛斷電話的剎那。
那頭傳來冰冷的命令聲。
“景陽只是一時糊涂,犯了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否則他也不會辛苦伺候了你整整七年啊,聽話,把人帶出來,別讓人看笑話……”
手機“啪嗒”一聲落在地上,屏幕支離破碎。
可媽媽的聲音依然清晰可辨。
但我不想聽,不想再聽下去。
我對著地面大吼。
“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他的!”
電話“滴滴滴”自動關了機。
而我虛弱得差點窒息。
看著鮮血滲透的紗布,我松開了呼叫器的按鈕。
或許,七年前我就該死在那場車禍中。
當聽說要與我聯姻,顧景陽百般不愿。
他口口聲聲說自己心里有人,不會和我結婚。
我急急追了出去,本想告訴他,只是名義夫妻,三年后我就放他走。
不想他走得太快,根本沒注意到橫沖直撞的大卡車迎面而來。
等他發現,一切都來不及了。
而我出于本能地撲了過去,替他擋下了那場劫數。
當我再次醒來時,他深情地握住我的手,將戒指套了上去,對天發誓,會一輩子對我好。
我感動的一塌糊涂,以為他知道我暗戀了他整整三年,終于動了心。
不曾想,一切都是噩夢的開始。
房門推開,一陣梔子花香飄入鼻腔。
一個人影緩緩靠近。
“蘇青青,你得好好地活著,活著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