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系真實案件改寫,所用人名皆為化名,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聯網,部分圖片非案件真實畫像,僅用于敘事呈現,請知悉。聲明:作者專屬原創文章,無授權轉載搬運行為一律追究到底!
張建國覺得自己這輩子,就像是爬山,年輕時卯足勁兒往上沖,到了山頂風光過,可下山的路卻跌跌撞撞,還崴了腳,落下個終身不利索。
他那條右腿,就是當年沖鋒陷陣換來的“紀念品”。
在南疆悶熱潮濕的雨林里,他和戰友們被敵人火力壓在一個土坡下,子彈貼著頭皮飛,好幾個弟兄都掛了彩。
是他,張建國,憑著一股子蠻勁和對地形的熟悉,硬是繞到敵人側翼,端掉了一個機槍點,才給大部隊撕開一個口子。
撤退的時候,為了掩護最后一個拖后的新兵蛋子,他一腳踩空,踏上了那該死的玩意兒。
轟隆一聲,他沒覺得多疼,就覺得腿一輕,人就飛起來了,再落地,看著自己那條血肉模糊的腿,他腦子里唯一的念頭是:“媽的,老子這條腿算是報銷了,不過,值!”
這“值”換來了一堆用鮮血染紅的軍功章、三等功、二等功……壓得箱子底沉甸甸的。
也換來了轉業后檔案室那個靠窗的位置,一坐就是二十年。
檔案室安靜,不像戰場上炮火連天,可也憋屈。
他看著身邊的人靠著嘴皮子、靠著關系爬上去,心里不是滋味,但學不來。
他張建國,是戰場上靠命拼出來的漢子,玩不來那些彎彎繞。
所以,直到退休,他還是個普通科員,住著單位分的、墻皮都快掉光了的筒子樓。
老伴走得早,沒享到什么福。
兒子兒媳婦又孝順又能干,本以為能看著他們把日子過紅火,結果一場突如其來的車禍,白發人送黑發人,留下才剛會跑的小孫子明明。
那段時間,張建國覺得天都塌了,整夜整夜睡不著,抱著孫子冰涼的小手,眼淚把枕頭都浸透了。
是明明那一聲聲怯生生的“爺爺”,把他從絕望的泥潭里拽了出來。
從那天起,明明就成了他的天,他的地,他活下去唯一的念頭。
爺孫倆相依為命,日子過得緊巴巴。
張建國舍不得給自己買點好吃的,煙也戒了,酒更是沾都不沾,退休金和撫恤金,除了留下最基本的生活費,都攢著給明明交學費、買營養品。
他腿腳不方便,但每天都堅持接送明明上下學,風雨無阻。
看著明明背著書包,蹦蹦跳跳跑向他的身影,是他一天中最快活的辰光。
他把那些勛章當寶貝,隔三差五就拿出來擦拭,擦得比自己的臉還干凈。
他給明明講勛章背后的故事,講那些犧牲的戰友,講什么是勇敢,什么是責任。
“明明啊,爺爺這輩子沒啥大出息,但咱爺們兒,脊梁骨得是直的!不能干虧心事,不能讓人瞧不起!別人有的,咱們可以沒有,但骨氣不能丟!”
明明總是似懂非懂地點頭,大眼睛忽閃忽閃的,透著一股子靈氣。
張建國覺得,只要把孫子教好了,他這輩子,就算沒白活。
可老天爺好像總愛跟老實人開玩笑。
那天下午,張建國算著時間,估摸著明明快放學了,正哼著小曲兒,在廚房里給孫子燉他最愛吃的土豆燉牛腩,香味剛飄出來,桌上的老式電話機就“鈴鈴鈴”地尖叫起來,把他嚇了一跳。
他擦了擦手,拿起聽筒,里面傳來明明班主任焦急得變了調的聲音:“喂?是張明明的爺爺嗎?張大爺!出大事了!明明在學校跟人打架,傷得特別重,渾身是血,已經叫救護車送到中心醫院急診科了!您……您快點過去吧!”
“什么?!”
張建國感覺自己耳朵嗡地一聲,后面的話一個字都沒聽清,手里的聽筒“咣當”一聲掉在地上。
他像被雷劈了一樣,呆立了幾秒鐘,然后瘋了一樣沖出家門,連火都沒顧上關。
那條殘腿此刻像灌滿了鉛,每一步都鉆心地疼,可他感覺不到,心里只有一個聲音在狂喊:明明!我的明明!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
他攔了輛出租車,催著司機快點再快點,一路闖了好幾個紅燈才趕到醫院。
急診科里亂糟糟的,消毒水的味道嗆得人鼻子發酸。
他像個沒頭蒼蠅一樣四處尋找,抓住一個護士就問:“張明明!我孫子張明明在哪兒?!”
“剛送進去搶救了!家屬在外面等著!”
護士指了指亮著紅燈的手術室大門,又匆匆跑開了。
張建國癱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雙手抱著頭,身體控制不住地發抖。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么漫長。
他盯著那扇緊閉的大門,腦子里胡思亂想,一會兒是明明小時候沖他笑的樣子,一會兒是戰場上戰友倒下的情景,血腥味仿佛又彌漫開來。
不知過了多久,手術室的燈終于滅了。
一個穿著綠色手術服的醫生走了出來,摘下口罩,臉上滿是疲憊,還有一絲凝重。
“家屬是吧?孩子脾臟破裂,我們做了修補手術,暫時止住血了。但是肋骨斷了三根,還有多處軟組織挫傷,內出血很嚴重,失血過多,情況還不穩定,必須馬上送ICU觀察!后續治療費用會很高,你們家屬要有心理準備。”
聽到“暫時止住血”,張建國懸著的心剛落下一點,又被“情況還不穩定”和“高額費用”給狠狠揪了起來。
他嘴唇哆嗦著,想問什么,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就在這時,一陣囂張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一個腦滿腸肥、戴著大金鏈子的中年男人,在一群黑衣保鏢的簇擁下走了過來,正是本地有名的礦老板李宏發。
明明的班主任和幾個學校領導趕緊迎上去,點頭哈腰地喊著:“李總,您來了。”
李宏發派頭十足,掃了一眼手術室,又輕蔑地瞟了瞟旁邊失魂落魄的張建國,用他那破鑼嗓子問道:“怎么回事?我家強強呢?傷到沒有?哪個不長眼的敢動我兒子?”
“李總,您放心,李強同學沒什么大事,就是臉上擦破點皮,已經處理過了。”
班主任趕緊解釋。
“哼,皮外傷也得好好查查!別留下什么后遺癥!”
李總哼了一聲,這才把目光轉向張建國,像看一只螞蟻一樣,“你,就是那小兔崽子的家屬?”
張建國聽到這侮辱性的稱呼,氣血往上涌,他拄著拐杖,強撐著站起來,直視著對方:“我孫子還在里面搶救!是你兒子把他打成重傷的!你必須給我個說法!”
“說法?呵!”
李宏發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小孩子打架,能有多大事?再說了,我家強強說了,是你孫子先動嘴罵人,他才推了他一下,誰知道你孫子那么不經打,自己摔倒了賴誰?我看八成是想訛錢吧!”
“你胡說八道!”
張建國氣得渾身發抖,“我孫子什么樣我最清楚!肯定是你兒子仗著人多欺負他!”
“老東西!說話注意點!”
李總身后的一個保鏢立刻上前一步,兇神惡煞地指著張建國。
李總慢條斯理地掏出一根雪茄,旁邊立刻有人給他點上。
他深深吸了一口,吐出濃濃的煙霧,噴在張建國臉上,慢悠悠地說:“行了,老家伙,別在這兒倚老賣老。醫藥費?門兒都沒有!想讓我賠錢?做夢!告訴你,今天這事就算完了,你要是識相,就趕緊滾蛋。要是不識相,隨便告!公安局、法院,你挨個去!老子奉陪到底!我倒要看看,是你這瘸腿老兵硬,還是老子的錢硬!我告訴你,一分錢都不會給你!”
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一些圍觀的病人家屬竊竊私語,但沒人敢出頭。
張建國看著李總那副無法無天的囂張嘴臉,又看了看手術室緊閉的大門,一股巨大的悲憤和無力感瞬間將他淹沒。
他緊緊攥著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卻只能眼睜睜看著李總帶著他的人,像一群螃蟹一樣橫著離開了。
在醫院守了兩天兩夜,明明的病情總算稍微穩定了一些,但依舊昏迷不醒,醫生說后續還需要好幾次手術,費用至少十幾萬。
這筆錢對張建國來說,簡直是泰山壓頂。
他知道,指望李宏發那種人發善心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希望,就是討回公道,讓施暴者付出代價,承擔起應有的責任。
他先去了學校。
校長辦公室窗明幾凈,墻上掛滿了各種獎狀和領導視察的照片。
校長還是那副和藹可親的樣子,又是倒水又是讓座,可一談到正事,就開始打太極。
“張大爺,您反映的情況呢,我們學校高度重視,專門開會研究了。”
校長慢條斯理地說,“李強同學呢,確實有不對的地方,我們已經勒令他回家反省,并且在全校大會上做了不點名批評。但是呢,據我們了解,當時情況比較混亂,也有同學說看到張明明先罵人了……這個事情,不能只聽一面之詞嘛。”
“校長!”
張建國猛地站起來,拐杖篤篤地敲著地面,“我孫子現在還躺在ICU里!人都快沒了!你跟我說這個?學校監控呢?把監控調出來看看不就清楚了?!”
校長臉上的笑容有點掛不住了,他尷尬地咳嗽了兩聲:“哎呀,不巧,那天那個角落的監控……正好壞了,正在維修……”
“壞了?天底下哪有這么巧的事!”
張建國心里跟明鏡似的,這肯定是李宏發使了手段。
“張大爺,您別激動。”
校長話鋒一轉,語重心長地說,“我知道您心里難受。但是李總在我們市里……能量很大,人脈很廣,對我們學校的發展也一直很支持……您看,這事能不能……就內部處理?醫藥費方面,學校可以想想辦法,發動師生捐點款,李總那邊,我們再去做做工作,看能不能象征性地給點補償……”
“象征性補償?我孫子差點命都沒了!就換來一句象征性補償?!”
張建國徹底失望了,他看著眼前這個滿口仁義道德、實則趨炎附勢的校長,只覺得一陣惡心。
他一句話也沒再說,轉身就走。
從學校出來,他心里更涼了。
他去了幾家律師事務所,一開始律師們聽了他的陳述,都表示案情清晰,可以接。
可當他報出施暴者家長的名字——李宏發時,所有律師的反應都如出一轍:臉色大變,然后就是找各種理由推脫。
最后,他找到一家看起來比較老舊的律所,接待他的是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律師。
老律師仔細聽完了他的講述,又反復看了醫院的各種檢查報告和繳費單,沉默了很久。
“老爺子,”
老律師嘆了口氣,摘下老花鏡,揉了揉眼睛,“不瞞您說,這個李宏發,我知道。他在咱們這兒,可以說是手眼通天,黑白兩道的關系都硬得很,是個名副其實的‘土皇帝’。這些年,跟他有關的官司,我見過不少,基本上……最后都是不了了之,甚至原告反過來吃虧的都有。”
老律師看著張建國布滿血絲的眼睛,猶豫了一下,還是接著說:“您這案子,道理上講,肯定能贏。可現實是……李宏發有的是辦法讓證據‘消失’,讓證人‘改口’,甚至能影響到判決。您跟他斗,勝算太小了。而且,以他的為人,要是把他逼急了,他什么事都干得出來。您一把年紀了,孫子又這個情況……聽我一句勸,這事兒,還是算了吧。有時候,忍一時,是為了更長遠啊……”
老律師的話像一把鈍刀子,在張建國的心上來回拉扯。
他走出律所,看著車水馬龍的街道,只覺得整個世界都是灰色的。
難道真的像律師說的,只能忍了嗎?
難道他一個在戰場上都不曾低頭的軍人,如今卻要向惡勢力低頭嗎?
屋漏偏逢連夜雨。
就在張建國走投無路,內心激烈掙扎的時候,醫院的催命電話又打來了。
“喂!張明明的家屬嗎?我是ICU的王醫生!”
電話那頭的聲音又急又快,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病人剛才出現急性腎衰竭!必須立刻進行血液透析!手術也刻不容緩!你們家屬趕緊過來簽字!手術費和透析的費用,至少要再準備八萬!今天之內必須交上!不然我們也沒辦法了!”
八萬!
張建國感覺自己的心臟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了,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像一具行尸走肉一樣回到家,再次把家里翻了個底朝天。
存折上只剩下幾百塊錢,箱子底除了那幾枚勛章和幾件舊衣服,空空如也。
他癱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看著墻上兒子兒媳婦的黑白照片,老淚縱橫。
想當年,他也是響當當的漢子,保護戰友,保家衛國,可現在,他連自己的親孫子都保護不了!
連救命的錢都拿不出來!
他恨自己的無能,恨自己的貧窮,更恨這個顛倒黑白、沒有公理的世界!
他想過去求李宏發,哪怕是跪下磕頭,只要能救明明的命。
可是一想到李宏發那副囂張的嘴臉,想到他說的那些侮辱人的話,張建國就覺得一股血直沖頭頂。
不行!
他張建國,死也不能向那種人渣低頭!
那是對他戎馬生涯的玷污!
是對那些犧牲戰友的背叛!
可是,明明怎么辦?
難道真的要眼睜睜看著唯一的血脈就這么……
絕望之中,一個瘋狂而悲壯的念頭逐漸清晰起來。
他慢慢地站起身,眼神變得異常堅定。
他走到床頭,打開那個跟隨了他幾十年的舊木箱。
箱子里,那件綠色的舊軍裝疊得整整齊齊,雖然顏色已經洗得發白,但熨燙得沒有一絲褶皺。
他顫抖著手,脫下身上的舊布褂,小心翼翼地穿上軍裝。
那熟悉的布料貼在身上,仿佛又回到了當年那個熱血沸騰的年代。
他深吸一口氣,挺直了有些佝僂的腰板。
然后,他拿出那個用紅布包裹的小包,里面是他在戰場上用命換來的榮譽——一枚枚軍功章、紀念章。
他仔仔細細,把每一枚勛章都端端正正地別在左胸前,那冰涼的金屬觸感,讓他感到一絲力量。
他拿起墻角的拐杖,最后看了一眼這個家徒四壁的屋子,看了一眼墻上兒子的照片,喃喃道:“兒啊,爹對不住你……沒能給你留下什么……也沒能照顧好明明……爹現在,只能用這最后一點老本,去拼一次了!”
說完,他拖著那條殘腿,拄著拐杖,一步一瘸,卻異常沉穩地走出了家門。
外面陽光刺眼,路上的行人紛紛側目,看著這個穿著舊軍裝、掛滿勛章、步履蹣跚的老人,眼神里充滿了好奇和不解。
張建國目不斜視,他的目標只有一個——軍區大院。
他要去那個曾經象征著紀律、榮譽和力量的地方,用一個老兵最原始、也最無奈的方式,發出最后的吶喊。
到了軍區門口,紅旗招展,衛兵筆挺。
張建國看著那熟悉的橄欖綠和威嚴的門崗,眼眶一熱。
他深吸一口氣,走到大門正中央,在衛兵驚愕的注視下,緩緩地、艱難地,雙膝跪了下去,將他所有的尊嚴和榮耀,連同那無盡的悲憤與絕望,一起重重地磕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軍區門口的氣氛瞬間凝固了。
站崗的衛兵都是年輕的小伙子,哪里見過這等陣仗?
一個掛滿勛章的老軍人,竟然在大門口跪下了!
他們先是愣住了,隨即反應過來,趕緊放下手中的槍,幾步沖上前去想要攙扶。
“老……老同志!您這是干什么!快起來!快起來!”
衛兵們手忙腳亂,卻又不敢太用力。
張建國跪在地上,低著頭,一言不發,肩膀微微聳動,仿佛在極力壓抑著什么。
他這一跪,很快引來了更多人的注意,門口的警衛隊長也聞訊趕來。
“怎么回事?!”
警衛隊長看到這情景,也是大吃一驚。
“隊長,這位老同志他……”
衛兵也說不清楚。
警衛隊長蹲下身,試圖與張建國溝通:“老同志,您有什么困難跟我們說,可不能這樣啊!影響多不好!您先起來,我們進去說,好不好?”
在眾人的攙扶和勸說下,張建國才顫巍巍地站了起來,被帶進了軍區大院的接待室。
接待室不大,陳設簡單,墻上掛著幾幅軍事題材的宣傳畫。
一位肩佩少校軍銜的年輕軍官快步走了進來,看到張建國一身舊軍裝和胸前的勛章,眼神里閃過一絲敬意。
“老前輩,您請坐。”
年輕軍官親自給張建國搬來椅子,又給他倒了杯熱茶,“我是這里的干事,您有什么事情,慢慢跟我說。”
張建國捧著熱茶,冰冷的雙手終于有了一絲暖意。
他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張年輕而嚴肅的臉,嘴唇囁嚅了半天,才用嘶啞得幾乎聽不清的聲音,斷斷續續地把孫子被打、對方如何仗勢欺人、醫院如何催款、自己如何求告無門……所有的一切,都傾訴了出來。
說到最后,這個在槍林彈雨中都沒掉過一滴淚的鋼鐵硬漢,再也控制不住,渾濁的老淚如斷線的珠子般滾落下來。
年輕的少校軍官靜靜地聽著,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他聽得很仔細,眼神里充滿了同情和憤慨。
等張建國說完,他沉默了良久,才沉重地開口:“老前輩,您的心情我非常理解,您孫子的遭遇,我也感到非常氣憤!這種仗勢欺人的行為,簡直是無法無天!”
聽到這話,張建國的心里燃起一絲希望。
然而,少校接下來的話,卻像一盆冷水,澆滅了他心中剛剛升起的小火苗:“但是……老前輩,您也知道,部隊有部隊的紀律。您反映的這個情況,屬于地方上的刑事案件和民事糾紛,按照規定,我們軍隊是不能直接插手干預地方司法的。我們能做的,最多是把您的情況向上級反映,或者以組織的身份,協調地方相關部門依法處理。您看……您還是應該走法律程序……”
又是法律程序!
又是規定!
張建國的心徹底沉入了冰窖。
他明白了,即使是這片他曾經用生命捍衛過的橄欖綠,也無法給他直接的庇護。
他苦笑了一下,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準備離開這個最后的希望之地。
少校也起身,準備按規定送客。
就在這時,“吱呀”一聲,接待室厚重的木門突然被人從外面猛地推開了!
一個身材不高、兩鬢斑白但腰桿挺得筆直的老人,穿著一身沒有任何多余配飾、卻顯得異常合體的舊式軍裝,出現在門口。
老人沒有看屋里的少校,銳利的目光如同鷹隼一般,瞬間就鎖定了正欲轉身離開、失魂落魄的張建國。
當他的目光掃過張建國胸前那些雖然陳舊、卻依舊能辨認出功績的勛章時,老人的身體猛地一震,眼神里先是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驚愕,隨即化為巨大的震動和難以言喻的激動。
屋里的少校看到來人,仿佛被電擊了一般,猛地立正,抬手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聲音洪亮地報告:“首長好!”
然而,進來的老人卻像是完全沒有聽到他的問候,他幾步走到張建國面前,死死地盯著眼前這個穿著同樣陳舊軍裝、臉上刻滿滄桑與悲愴的老兵,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帶著一種幾乎是痛心的語氣,沉聲問道:“老首長?!您這是……發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