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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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華透過辦公室的百葉窗往外看，整個人瞬間僵住了。

工地大門外，十幾個村民正黑壓壓地聚在那里，個個神情嚴肅，

手里還拿著鋤頭、扁擔，領頭的正是兩天前被他放過的那個偷鋼筋的老漢。

"完了！"李建華的心臟狂跳，冷汗瞬間浸透了后背。

老漢王大爺站在最前面，佝僂的身子在人群中顯得格外瘦小，

但那雙渾濁的眼睛里卻閃著他從未見過的堅決。村民們竊竊私語，

不時朝工地里面張望，眼神中帶著某種李建華看不懂的情緒。

項目經理劉總也注意到了門口的異常，正大步朝大門走去，臉色鐵青得像要殺人。

李建華的雙腿開始發軟。兩天前他心軟放過老漢偷鋼筋的事，難道被發現了？

這群村民是來興師問罪的？還是...

王大爺抬起頭，那雙眼睛直直地盯著辦公樓的方向，似乎在尋找什么人。

當他的目光和李建華對上的那一刻，老漢的嘴角竟然微微上揚了。

這個表情，讓李建華的心里涌起一種說不出的不安。

01

三天前的黃昏，李建華正準備下班，習慣性地在工地里轉了最后一圈。

作為安全員，他的工作就是確保工地安全，防止材料丟失。

五年來，他一直嚴格按規章制度辦事，從不徇私。

夕陽西下，工地里只剩下他一個人。走到材料堆放區時，他突然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李建華躡手躡腳地走過去，躲在鋼筋堆后面往里看。一個瘦小的身影正彎著腰，

小心翼翼地從廢料堆里挑揀著什么。是個老漢，衣服破破爛爛，后背佝僂得厲害。

他正在往一個蛇皮袋里裝細鋼筋。按照規定，李建華應該立即制止并報告給項目經理。

工地最近丟失材料的問題很嚴重，劉總已經下了死命令，抓到偷盜者一律報警處理。

但不知道為什么，看著老漢瘦骨嶙峋的樣子，李建華猶豫了。

"喂！你在干什么？"李建華故意咳嗽了一聲，然后走了出來。

老漢被嚇了一跳，手里的鋼筋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他慌忙站起身，臉上滿是驚恐。

"大兄弟，我...我沒偷東西，這些都是廢料，沒人要的..."老漢結結巴巴地說，

聲音顫抖得厲害。李建華仔細看了看，老漢拿的確實都是一些邊角廢料，

按理說是要當廢鐵賣掉的。但規定就是規定，不分廢料還是好料。

"這是工地的東西，你不能拿。"李建華說。

老漢的眼睛瞬間紅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大兄弟，求求你，我真的沒別的辦法了。

我孫子要交學費，我...我實在沒錢了。"

李建華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跪嚇了一跳，趕緊去扶老漢："大爺，你別這樣，有話好說。"

老漢哆哆嗦嗦地站起來，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我叫王大山，老伴去世了，

兒子兒媳出車禍也沒了，就剩我和8歲的孫子相依為命。我平時靠拾荒過日子，

這些鋼筋能賣幾十塊錢，夠孫子買幾本練習冊的..."

聽到這話，李建華的心被重重地撞了一下。他想起了自己的童年，

想起了也是這樣拾荒為生的奶奶。"大爺，我理解你的難處，但這真的不行。

要是被發現了，我也要丟工作的。"李建華為難地說。

王大山點點頭，眼中的光芒徹底暗淡下去："我明白，是我不對。大兄弟，你別為難，我這就走。"

看著老漢佝僂的背影，李建華內心開始劇烈地掙扎。一邊是工作職責，一邊是人情世故。

就在王大山要走出材料區的時候，李建華突然叫住了他："大爺，等等。"

王大山回過頭，眼中閃過一絲希望。

李建華四下看了看，確定沒有其他人，然后走到王大山身邊，壓低聲音說：

"這樣吧，這些廢料你拿走，但是你要記住，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是我放你走的。還有，

以后不能來了，太危險。"

王大山愣了愣，然后激動得渾身發抖："大兄弟，你...你真的讓我拿？"

"別廢話了，趕緊走。"李建華催促道。

王大山連連點頭，眼淚又流了下來："謝謝，謝謝你，好人一定有好報的。"

看著老漢背著鋼筋離開的身影，李建華心里五味雜陳。他知道自己違反了規定，

但內心深處卻覺得做了一件對的事。

02

第二天下午，李建華正在檢查施工進度，遠遠地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王大山，他又來了。

李建華心里一緊，趕緊走過去："大爺，我昨天不是說了不能再來了嗎？"

王大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大兄弟，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是...

但是我孫子今天放學回來，告訴我班上要交班費，還要買新的課本。

我實在沒辦法，就想著再來看看有沒有廢料。"

李建華看了看四周，工人們都在忙著干活，沒人注意這邊。

"這樣太危險了，要是被別人看到怎么辦？"李建華擔心地說。

"我會小心的，就挑一些真正沒用的廢料。"王大山懇求道。

李建華嘆了口氣，心軟了："行吧，但是你動作要快，還有，真的不能再有下次了。"

王大山連連點頭，然后悄悄地走向廢料堆。

就在這時，李建華的手機響了，是項目經理劉總打來的。

"建華，你在哪里？馬上到我辦公室來一趟。"劉總的聲音聽起來很嚴肅。

李建華心里咯噔一下，難道是王大山的事被發現了？

"好的，劉總，我馬上過去。"李建華匆忙掛了電話，對王大山說：

"大爺，你快點，我有事要走了。"

來到劉總辦公室，李建華忐忑不安地推門進去。

"建華，坐下。"劉總指了指對面的椅子，臉色很嚴肅。

李建華坐下后，劉總開口說道："最近工地丟失材料的情況很嚴重，

上面已經批評我好幾次了。我決定加強管理，安裝更多的監控攝像頭，

還要增加巡邏的頻率。"

聽到這話，李建華暗暗松了口氣，看來不是王大山的事情暴露了。

"你是安全員，這個責任很重大。從明天開始，你要每隔兩小時巡查一次材料區，

發現任何可疑情況立即報告。"劉總繼續說道。

"明白了，劉總。"李建華連忙點頭。

"還有，我聽說最近有附近的村民經常在工地附近轉悠，你要特別留意。

這些農民沒什么文化，什么都敢偷。一旦發現，絕不姑息。"

劉總的話讓李建華心里一陣發冷，他想到了王大山那張滄桑的臉。

"劉總，要是...要是發現的是一些拾荒的老人呢？他們可能真的很困難。"李建華試探性地問。

劉總冷笑一聲："困難？那關我們什么事？偷就是偷，沒有任何借口。

建華，你不會心軟吧？做我們這行的，最忌諱的就是心軟。"

李建華低下頭，沒有說話。

從辦公室出來后，李建華的心情很沉重。他知道自己站在了一個十字路口上，

一邊是工作職責，一邊是內心的善良。

03

當天傍晚，李建華正準備下班，又在材料區看到了王大山的身影。

老漢正彎著腰在廢料堆里翻找，動作比昨天更加小心翼翼。

李建華走過去，壓低聲音說："大爺，你怎么又來了？我不是說了很危險嗎？"

王大山抬起頭，眼中滿是歉意："大兄弟，真對不起，我知道給你添麻煩了。

但是我孫子今天回來說，同學們都買了新書包，就他沒有。那孩子很懂事，

什么都不說，但是我看得出來他心里難受。"

說著，王大山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照片，遞給李建華："這是我孫子，

叫王小虎，才8歲。"

照片上是一個瘦小的男孩，穿著明顯不合身的衣服，但笑得很燦爛。

李建華看著照片，心里又是一陣酸楚。

"大爺，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現在工地管得很嚴，剛才項目經理還專門跟我說了，

要是發現有人偷東西，立馬報警。"

王大山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報警？那...那我就完了。"

看著老漢驚恐的表情，李建華于心不忍。他從口袋里掏出錢包，

拿出幾張鈔票遞給王大山："大爺，這錢你拿著，給孫子買書包。

以后真的不要再來了，太危險。"

王大山看著李建華手里的錢，眼淚瞬間涌了出來："大兄弟，這...這怎么好意思？"

"拿著吧，就當是我借給你的。"李建華把錢塞到王大山手里。

王大山接過錢，哽咽地說："大兄弟，你的大恩大德，我王大山永遠不會忘記。

要是有機會，我一定要好好報答你。"

"別說這些了，快走吧。"李建華催促道。

王大山點點頭，然后深深地鞠了一躬，才慢慢離開。

看著老漢遠去的背影，李建華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復雜情感。

他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有風險，但同時也覺得這是人之常情。

然而，他沒有想到的是，這件事的后果會比他想象的更加復雜。

04

第二天上午，李建華正在辦公室整理安全檢查報告，突然聽到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劉總推門進來，臉色陰沉得可怕："建華，出事了。"

李建華心里一緊："什么事？"

"監控室剛才調取了昨天的錄像，發現有人在材料區活動。雖然錄像不太清楚，

但能看出是個老頭。"劉總說著，眼睛緊緊盯著李建華。

李建華努力保持鎮定："那...那我們報警吧。"

"不用了，我已經報了。警察一會兒就到。"劉總說，"建華，你昨天晚上有沒有發現什么異常？"

李建華感覺自己的心跳快要停止了，但還是強作鎮定："沒有，我巡查的時候一切正常。"

就在這時，辦公室外傳來警車的聲音。

很快，兩個穿制服的警察走了進來。

"哪位是負責人？"其中一個警察問。

"我是項目經理劉總。"劉總站起來。

"我們接到報警說有人偷盜建筑材料，情況怎么樣？"

劉總把情況詳細地說了一遍，然后帶著警察去查看現場和監控錄像。

李建華跟在后面，心里七上八下。他擔心王大山會被抓到，更擔心自己放過他的事情會暴露。

在監控室里，大家圍著屏幕觀看昨天的錄像。

畫面雖然模糊，但確實能看到一個身影在材料區活動。

"這個人看起來年紀不小。"一個警察說。

"應該是附近村子里的農民，這些人什么都敢偷。"劉總恨恨地說。

"我們會去附近的村子調查，一定會把這個人找出來的。"警察說。

聽到這話，李建華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知道，以王大山的特征，很容易就會被找到。

警察走后，劉總把李建華叫到辦公室。"建華，這件事給我們造成了很大的影響。

上面已經知道了，對我們的管理提出了嚴厲批評。"劉總說，"從今天開始，

你要加強巡邏，絕對不能再讓這種事情發生。"

"我明白，劉總。"李建華點頭。

"還有，如果你發現任何可疑的人，不管是誰，都要立即制止并報告。

不能有任何心軟，明白嗎？"

李建華艱難地點了點頭："明白。"

下午的時候，李建華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

"喂，是李師傅嗎？"電話里傳來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

"我是，你哪位？"

"我是王小虎的班主任張老師。王小虎的爺爺今天來學校了，給孩子交了班費，

還買了新書包。老人家說是遇到了好心人幫助，讓我一定要代他向好心人表達謝意。"

李建華的心里涌起一陣暖流，但同時也更加擔心："老人家還說什么了嗎？"

"他說要是有機會，一定要好好報答那個好心人。老人家很激動，眼淚都流下來了。"

張老師說，"李師傅，王小虎是個很懂事的孩子，但家里確實困難。

要是以后還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地方，請你一定要告訴我。"

掛了電話后，李建華心情復雜。他為王大山和孫子感到高興，

但同時也擔心事情會不會有什么變化。然而，他絕對沒有想到，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

兩天后的上午十點，李建華正在辦公室里填寫安全檢查表格，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聲。

他抬起頭透過百葉窗往外看，瞬間呆住了。

工地大門外，黑壓壓地站著十幾個人，全都是附近村子里的村民。

他們神情嚴肅，手里拿著鋤頭、扁擔、木棍等農具，看起來來者不善。

領頭的，正是王大山。

李建華的心臟狂跳起來，冷汗瞬間浸透了后背。他的第一反應是：完了，

王大山把自己放他偷鋼筋的事情說出去了，這些村民是來興師問罪的。

"這下真的完了。"李建華喃喃自語，雙腿開始發軟。

就在這時，項目經理劉總也注意到了門口的異常情況。

他臉色鐵青地從辦公室里沖出來，大步朝大門走去。

"怎么回事？你們來干什么？"劉總隔著大門大聲質問。

王大山站在人群最前面，雖然身材瘦小，但神情異常堅決。他環顧四周，

然后開口說道："我們要找李建華李師傅。"

聽到自己的名字，李建華只覺得天旋地轉。他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然后慢慢走向大門。

工地里的其他工人也都停下手里的活，圍過來看熱鬧。大家竊竊私語，

目光在李建華和門外的村民之間游移。"李師傅在這里呢！"有工人大聲喊道。

所有村民的目光瞬間聚焦到李建華身上。那些眼神中有憤怒、有堅決，

還有一些李建華看不懂的復雜情緒。

李建華硬著頭皮走到大門前，聲音顫抖地問："大爺，你們...你們來找我有什么事？"

王大山盯著李建華，眼中閃爍著某種光芒。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但又停住了。

站在王大山身邊的一個中年漢子突然開口了："李師傅，我們今天是專門來找你討個說法的。"

李建華的心徹底沉了下去。果然，事情暴露了。

"什么說法？"劉總厲聲問道。

中年漢子環顧四周，然后大聲說："關于王大爺的事情，我們村里人都知道了。"

聽到這話，李建華只覺得眼前一黑，差點站不穩。完了，全完了。

不僅工作保不住，可能還要承擔法律責任。周圍的工人們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什么事情？快說清楚！"劉總不耐煩地說。

王大山這時候終于開口了，他的聲音顫抖著，但卻異常堅定："劉經理，

我有話要說，關于李師傅的..."

"大爺，你別說了。"李建華打斷了王大山的話，聲音里帶著絕望，

"這件事是我的責任，我承擔。"

村民們聽到這話，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加復雜。有的人皺起眉頭，

有的人相互看了看，還有的人嘴角似乎要上揚。

王大山看著李建華，眼中閃過一抹什么東西，然后說："李師傅，你知道我們為什么來嗎？"

李建華閉上眼睛，做好了接受一切后果的準備："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王大山搖了搖頭，"你根本不知道我們為什么來。"

這句話讓李建華愣住了。他睜開眼睛，看著王大山那張滄桑的臉，

突然發現老漢的表情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那不是憤怒，不是指責，而是...

"李師傅，"王大山終于開口了，聲音顫抖得厲害，"昨天發生了一件事，

我們必須要來找你討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