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1989年的夏天特別熱，蟬鳴聲從早到晚沒停過。我叫王浩，是村里有名的養(yǎng)豬能手，家里養(yǎng)了十二頭大白豬，個個膘肥體壯。每天天不亮我就得起床拌豬食，清理豬圈，忙得腳不沾地。
那天傍晚，我正蹲在豬圈邊給那頭最肥的母豬撓癢癢，忽然聽見柵欄門"吱呀"一聲。
"浩子哥，我又來借書啦！"

不用回頭都知道是誰。小云穿著淡藍(lán)色的確良襯衫，兩條烏黑的麻花辮垂在胸前，手里攥著本《十月》雜志，笑盈盈地站在夕陽里。她是村里小學(xué)的老師，比我小兩歲，我們從小一塊長大。
"上回借你的《人生》看完了？"我在褲子上擦了擦手，從豬圈里鉆出來。
小云皺了皺鼻子："味兒真大。"但還是往前走了兩步，"高加林太氣人了，怎么能這樣對待巧珍！"
?
我撓撓頭，領(lǐng)著她往屋里走。堂屋的條桌上堆著我從縣城舊書攤淘來的小說，小云每周都要來借一兩本。她說當(dāng)老師得多讀書，不能誤人子弟。
"今天有新到的《平凡的世界》，要不要？"我從抽屜里拿出用報紙包好的書。
小云眼睛一亮，接過書翻了兩頁，突然抬頭看我："你手上怎么有血？"
我這才發(fā)現(xiàn)右手虎口處有道口子，可能是剛才修理豬圈柵欄時劃的。小云不由分說拽著我去廚房，從水缸里舀水給我沖洗傷口，又掏出隨身帶的手帕給我包扎。她的手又軟又暖，讓我想起小時候我們一起在河邊摸魚的日子。
"明天還來嗎？"包扎完我問她。
小云抿嘴一笑："怎么，嫌我煩啊？"
"不是，我..."我正結(jié)巴著，天上"轟隆"一聲炸雷，嚇得小云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要變天了。我趕緊跑到院子里收晾曬的玉米，小云也跟出來幫忙。風(fēng)越來越大，刮得院里的老槐樹嘩嘩作響。我們剛把最后一簸箕玉米倒進(jìn)糧缸，豆大的雨點就砸了下來。
"我送你回去吧。"我抓起斗笠。

小云搖搖頭："等雨小點再說。"她站在屋檐下，望著越來越暗的天色，"我爹去縣里開會了，家里就我一個人。"
雨越下越大，像瓢潑似的。突然，我聽見豬圈方向傳來"咔嚓"一聲響。壞了！我沖進(jìn)雨里，看見豬圈的頂棚被風(fēng)掀開了一個角，雨水正往里灌。十幾頭豬在圈里驚慌失措地亂竄。
"怎么了？"小云頂著斗笠跑過來。
"頂棚要塌！得把豬趕到隔壁圈里去！"
我們手忙腳亂地打開豬圈門，可豬群受了驚，根本不聽使喚。小云的布鞋陷進(jìn)泥里，襯衫也濕透了貼在身上，但她顧不上這些，學(xué)著我的樣子拍打著豬屁股往外趕。
"小心那頭母豬！"我話音未落，那頭最肥的母豬突然調(diào)頭沖向我們。小云驚叫一聲，我趕緊把她拉到身后，自己卻被撞得一個趔趄。
就這樣折騰了半個多小時，我們終于把大部分豬轉(zhuǎn)移到了安全的圈里。只剩下那頭最難纏的母豬還在原來的圈里打轉(zhuǎn)。
"我去趕它，你守著門！"我抹了把臉上的雨水。
就在這時，一道閃電劈下來，緊接著是震耳欲聾的雷聲。母豬徹底發(fā)了狂，猛地朝我沖來。我躲閃不及，被撞倒在泥水里。母豬沖出豬圈，朝著玉米地方向狂奔而去。
"追！"我爬起來就追，小云也跟了上來。
雨幕中，我們深一腳淺一腳地追著母豬跑進(jìn)了玉米地。玉米稈比人還高，葉子邊緣鋒利得像刀子。我的胳膊被劃了好幾道口子，但顧不上疼。終于在一片稍開闊的地方，我們攔住了那頭累得直喘的母豬。
"現(xiàn)在怎么辦？"小云氣喘吁吁地問，她的辮子散了，頭發(fā)濕漉漉地貼在臉上。
"雨太大，先在這躲會兒。"我拽著母豬的耳朵，把它牽到幾棵玉米稈形成的天然"帳篷"下。

小云冷得直打哆嗦。我脫下自己的外套給她披上，雖然也濕了大半。我們并肩坐在泥地上，母豬在我們腳邊哼哼唧唧。
"你臉上有泥。"小云突然伸手抹了抹我的臉頰。她的手指冰涼，卻讓我臉上發(fā)燙。
不知過了多久，雨終于小了。我們牽著母豬往回走時，天已經(jīng)全黑了。我把小云送到她家門口，她猶豫了一下說："要不...你今晚別回去了，我家有空房間。"
我搖搖頭："得回去照看豬。"看著她失望的表情，我又補(bǔ)充道，"明天我給你送《平凡的世界》第二部來。"
第二天一早，我正給豬喂食，隔壁李嬸來借鐮刀，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浩子，聽說昨晚你跟小云老師在玉米地里..."她欲言又止。

我手里的瓢"咣當(dāng)"掉在地上："我們是在追豬！"
"知道知道。"李嬸擺擺手，卻一臉不信，"就是小云老師一個姑娘家，傳出去不好聽..."
我氣得渾身發(fā)抖，扔下豬食就往學(xué)校跑。小云正在上課，透過窗戶我看見她臉色蒼白，眼下有淡淡的青黑。教室后排幾個學(xué)生交頭接耳，不時偷看她。
下課鈴一響，我就沖了進(jìn)去。學(xué)生們一哄而散，只剩下小云站在講臺前，手里攥著半截粉筆。
?
"你都聽說了？"她聲音發(fā)抖。
我點點頭："對不起，連累你了。"
小云搖搖頭，眼淚卻掉了下來："校長早上找我談話了...說要注意影響..."
看著她哭，我心如刀絞。突然，一個念頭閃過，我抓住她的手："小云，我娶你吧！"
她愣住了，眼淚掛在睫毛上："你說什么？"
"我說，我對你負(fù)責(zé)！"我聲音大得把自己都嚇了一跳，"反正...反正我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