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明：本文根據真實案例改編創作，情節均為虛構故事，所有人物、地點和事件均為藝術加工，與現實無關，圖片僅為敘事呈現。

“快拔管！”

倪福林蜷縮在ICU的床上，盯著門口閃爍的警燈，聽著倪志仁與警察交涉的聲音。

這個曾經在深圳叱咤風云的地產商，此刻因一張掛號單觸發追逃警報，而抽屜里的花名冊上，10個女人和11個子女的信息正隨著儀器的滴答聲微微發顫。

當警察掀開被子時，卻發現監測儀下藏著半張未寄出的香港出生證明，新生兒父親欄的簽名墨水未干，而窗外，皇家湖的霧氣正漫過“為人民服務”的鎏金牌匾。

01

1998年深冬，倪福林站在深圳寶安中心區的工地上，皮鞋尖碾過一塊沾著水泥的紅磚。

遠處，“福中福商業城”的腳手架在霧靄里若隱若現。

他身后跟著三個穿西裝的男人，其中一人捧著銀框獎牌——“全國模范軍隊轉業干部”的匾額還帶著紅綢子的褶皺。

“老倪，這片地再過5年，能漲到8000元/㎡。”同行的開發商拍著他的肩膀，聲音里帶著羨慕。

倪福林笑而不語，轉身時瞥見工棚外站著個扎馬尾的小姑娘，約摸20歲出頭，羽絨服拉鏈沒拉，露出里面的紅色高領毛衣。

那是他上個月招的文秘，此刻正踮腳往這邊看，睫毛上沾著細碎的霧氣。

這是他來深圳的第6年。

辦公室抽屜里躺著1993年的離婚證，塑料封皮被手指磨出了毛邊。

發妻劉雪時在益陽帶著三個孩子，每個月15號準時收到他讓人匯的兩萬塊錢。

“公司離不開你，老家的關系還得你撐著。”他在電話里這么說，話筒另一端傳來電流聲，夾雜著小兒子在客廳跑鬧的動靜。

1983年，倪福林轉業到益陽五交化公司擔任總經理時，穿的還是洗褪色的軍裝。

倉庫里積壓的收音機堆積如山，他叼著煙在貨架間轉了三圈，突然拍板：“拆了，零件重組，做促銷套裝。”

三個月后，滯銷品變成搶手貨，財務報表上的數字翻了10倍。

頒獎大會那天，他穿著熨得筆挺的中山裝，在臺上講“打破大鍋飯”，臺下有人小聲嘀咕：“這轉業兵膽子真大。”

10年后南下深圳，他特意把“湘深公司”改成“福中福”。

粵語里“湘深”像“傷心”，他不喜歡。

第一塊地拿得艱難，晚上陪客戶喝酒，他把自己灌進醫院急診室，胃里抽出的血染紅了白床單。

醒來時看見劉雪時坐在床邊，手里攥著皺巴巴的匯款單：“益陽的銀行說，貸款批了。”

她眼睛腫得厲害，鬢角新添的白發刺得他晃神——結婚20年，她好像從來沒年輕過。

2006年皇家湖度假區奠基那天，倪福林坐著黑色轎車進村，兩臺警車鳴笛開道。

村口的老槐樹被砍了，換成漢白玉牌坊，上面刻著他手書的“福澤鄉里”。

設計師站在他旁邊，指著圖紙上的仿古建筑群：“主樓按故宮太和殿的比例縮建，飛檐要九走獸——”話沒說完，倪福林打斷他：“去掉一個，僭越了。”

當晚在臨時搭建的工棚里，他召見了新招來的“生活助理”。

姑娘姓周，19歲，湖南婁底人，指甲上涂著亮晶晶的粉色指甲油。

“以后每周三、六過來，”他從皮夾里抽出一疊現金，“你媽手術的錢，我讓人轉到醫院了。”

姑娘低頭捏著錢，喉嚨動了動：“謝謝倪叔。”

窗外傳來施工隊打樁的聲音，一下下捶在凍土上。

劉雪時第一次發現異常是在2010年春節。

倪福林回益陽過年，半夜起床上廁所，手機留在床頭柜上。

屏幕亮起時，她看見鎖屏消息：“寶寶在踢我呢。”發件人備注是“小陳”。

她盯著那行字看了十分鐘，指甲摳進掌心。

第二天早飯時，倪福林給孫子夾菜：“深圳項目忙，以后過年可能得輪流過了。”

她往他碗里添了勺湯：“你忙你的，孩子我帶得過來。”

2013年春天，福林塔封頂儀式那天，倪福林穿著唐裝站在11層塔頂。

地方官員遞來鎏金鏟子，他象征性鏟了點混凝土，人群里響起掌聲。

塔內二層的浮雕正在上色，畫工問他：“倪總，生平事跡里要不要加上您的創業故事？”

他摸著下巴想了想：“加上吧，就講‘從兩萬元到四十億’那個版本。”

當天下午，深圳傳來消息：翻身村村民聯名舉報他行賄。

倪福林正在和設計師討論皇家湖的游船路線，聽完后繼續用紅筆在圖紙上圈點：“這幾個碼頭要加寬，以后孩子們坐船方便。”

晚上回到福林樓，他打開保險柜，把十幾本房產證按年份碼好，最底下壓著一疊出生證明，最小的日期是2012年12月——那是他和“00后”小周的女兒。

深夜三點，他站在陽臺上抽煙。

湖面起了霧，遠處別墅區的燈次第熄滅，只有最東邊那棟還亮著。

保姆說，新來的小林姑娘剛生了兒子，正在坐月子。

他摸出手機，給秘書發消息：“明天安排人，給小林媽送兩斤燕窩。”煙頭掉進湖里，像一顆轉瞬即逝的流星。

2013年6月的某個傍晚，劉雪時在益陽的老房子里整理衣柜，翻出一本落灰的相冊。

1973年的結婚照里，倪福林穿著軍裝，她扎著麻花辮，身后是單位的紅磚辦公樓。

照片右下角有塊油斑，是1985年一天吃飯時小兒子打翻菜湯浸入照片里的。

她盯著照片看了很久，突然拿起剪刀，把兩人的臉從中間剪開。

同一時刻，倪福林正在皇家湖的游船上釣魚。

司機站在船頭，手機貼在耳邊聽著深圳的風聲。

“檢察院已經立案了。”司機轉身時，倪福林正在摘魚鉤，鯽魚在塑料桶里撲騰，濺出的水花濕了他的褲腳。

“知道了，”他擦了擦手，“明天讓廚房做酸辣魚湯，小林愛吃。”

暮色漫過湖面時，他摸出懷表看了眼時間。

這是2008年在香港買的江詩丹頓，表蓋內側刻著“福澤后世”幾個字。

遠處別墅區傳來孩子的哭聲，不知道是老幾在鬧。

他閉上眼睛，聽著槳聲和蟲鳴，突然想起1992年初到深圳那晚，他和劉雪時擠在出租屋里，窗外是基建工地的探照燈，照得天花板一片慘白。

02

2013年深秋，深圳寶安區檢察院的逮捕令傳到益陽那天，倪福林正在皇家湖的荷花池邊給錦鯉撒魚食。

紅色塑料盆傾斜的角度沒變，魚食卻撒得比平時急，驚得幾條大魚跳出水面。

站在身后的倪志仁——那個退休前在資陽區公安局當辦公室主任的遠房親戚——清了清嗓子：“深圳的警車已經過了長沙。”

倪福林沒回頭，用鞋尖碾了碾腳邊的魚食袋：“去把西廂房的保險柜打開，把那疊香港出生紙拿過來。”

湖面吹來一陣風，吹皺了他鬢角的白發。

三天后，當深圳警方沖進皇家湖時，只看到一池殘荷和空蕩蕩的福林樓，管家說老爺今早去鎮上看牙醫了。

南洞庭湖的蘆葦蕩有兩米高，倪福林蜷縮在一艘鐵皮船上，聞著柴油味和水草腐爛的氣息。

船篷外傳來倪志仁的低語：“市局的老周說，只要不出益陽地界，他們暫時動不了你。”

他摸出手機，給情婦小林發消息：“寶寶滿月酒推遲，等我回去。”

白天躲在漁民的窩棚里，晚上乘船回皇家湖換衣服。

有次路過度假區后門，他看見“為人民服務”的牌匾下停著輛陌生轎車，司機說是新來的廚師，給別墅區送月子餐的。

他嗯了一聲，摸出鑰匙打開側門，走廊里飄來雞湯的香味——是小周愛吃的藥膳味，她上個月剛生了兒子。

劉雪時第一次走進皇家湖別墅區是在2014年清明。

倪福林沒接她電話，她便讓大兒子開車闖了進去。

五棟別墅的窗簾都拉著，只有第三棟門口停著輛粉色電動車，后座綁著個嬰兒座椅。

敲開門時，開門的姑娘穿著睡衣，頭發亂蓬蓬的，懷里抱著個正在吃奶的孩子。

“你找誰？”姑娘眼神閃躲，手指在孩子背上來回拍。

“我找倪福林。”劉雪時盯著嬰兒的臉，那鼻子長得像極了倪福林年輕時。

姑娘往后退了半步，門框上掛著的紅繩晃動起來，上面串著枚銀色的長命鎖，刻著“世安”兩個字。

身后傳來腳步聲，另一個抱孩子的女人從樓梯下來：“誰啊？”她穿著真絲睡袍，脖子上戴著拇指粗的金項鏈。

2015年冬，劉雪時在益陽某銀行的保險柜里，發現了倪福林的“生育賬本”。

泛黃的筆記本上記著：“2008.3，陳麗，女，香港出生，獎勵商鋪一間（寶安中心區）”。

“2011.7，周雨彤，男，內地落戶，現金80萬”。

最新的記錄是2013.10，“林小薇，男，暫居皇家湖，待辦香港身份”。

她捏著賬本的手在發抖，指甲深深掐進紙里。

隔壁保險柜里躺著她的離婚證，日期停在1993年4月1日。

那天倪福林說“先辦手續方便貸款”，她穿著褪色的藍布衫，在寶安民政局的走廊里等了兩個小時。

如今想起，走廊盡頭的窗戶正對著一片荒地，后來那里蓋起了福中福商業城。

2016年端午，倪福林在長沙某醫院被觸發警報。

他躺在ICU的病床上，看著心電圖儀器規律跳動，聽著倪志仁在門外和警察交涉：“老爺子剛做完心臟搭橋，你們要是現在帶走......”

護士進來換藥，他趁機把床頭的吸氧管往喉嚨里塞了塞，咳嗽聲里帶著血沫。

門外的聲音停了，片刻后傳來腳步聲遠去。

2018年立秋，長子倪世平把舉報信投進了益陽市衛計委的信箱。

信里寫著父親有11個非婚生子女，最小的出生于2017年，母親是個“00后”。

那天傍晚，倪福林正在福林樓里逗小兒子，聽見消息后把撥浪鼓摔在地上：“反了他了！”

三天后，劉雪時接到倪福林的電話：“你兒子把家里的臉都丟盡了。”

聽筒里傳來摔東西的聲音，她知道他在摔那套宜興紫砂壺——那是2010年她托人從蘇州買的，壺身上刻著“家和萬事興”。

“他也是被逼急了。”她把電話線繞在手指上，“你答應給他的股權，到底什么時候兌現？”

“等我死了再說！”倪福林吼完就掛了電話。

窗外下起了雨，他站在窗前看別墅區的燈光次第亮起，小林的房間亮著粉色的小夜燈，應該是在給孩子講故事。

手機在桌上震動，是情婦們發來的消息：“寶寶發燒了”“月底該交學費了”“上次說的商鋪什么時候過戶”。

他刪掉消息，打開保險箱又數了一遍房產證，突然想起劉雪時上次來鬧時說的話：“你以為這些房子能困住她們？她們困的是你自己。”

2019年春節，皇家湖沒掛燈籠。

倪福林坐在福林樓的餐桌前，面前擺著冷掉的餃子。

10個情婦帶著孩子分坐在五張桌子旁，最小的孩子在哭，保姆在旁邊哄。

有人提議拍全家福，倪福林剛站起來，長子倪世平的電話打了進來：“我已經退股了，以后別找我。”

電話掛斷的瞬間，窗外傳來鞭炮聲。

倪福林看著面前的餃子，突然想起1973年新婚那年，劉雪時在部隊食堂包的餃子，皮厚餡少，卻熱乎得燙嘴。

他夾起一個餃子，咬了一口，韭菜餡里混著腥味——大概是廚房錯把魚肉當豬肉了。

隔壁桌的小周正在給兒子喂餃子，孩子不肯吃，伸手去抓倪福林的酒杯。

他把酒杯挪開，袖口掃到了桌上的醋瓶，深褐色的液體在白桌布上洇開，像朵正在枯萎的花。

03

2018年深秋，益陽某論壇突然出現一篇題為《揭開“首富”的畫皮》的帖子，點擊量三小時破萬。

彼時倪福林正在皇家湖的書房里核對賬目，鋼筆尖在紙上頓出個墨點。

倪志仁舉著手機沖進來時，他正把一疊現金塞進牛皮紙袋——那是給小周父親的“醫療費”。

“有人把您行賄、私生子的事全捅出去了。”倪志仁的聲音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