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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還沒走遠,你們就惦記上這點東西了?”
冰冷的聲音在靈堂前回蕩,程玉默死死盯著眼前名義上的大伯程建國。
程建國臉色一陣紅一陣白,被一個小輩當眾下了面子,有些掛不住。
“玉默,怎么說話呢!什么叫惦記東西?這黑怪鳥養了二十年,屁用沒有!你爺爺在的時候寶貝它,我們不說話。現在人走了,它也該處理處理了!”
“處理?怎么處理?”程玉默上前一步,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
她瘦小的身軀擋在通往后院的月亮門前,那里,是爺爺養了二十年的黑孔雀“墨影”的家。
“一個畜生,還能怎么處理?賣了,或者燉了,好歹給你爺爺補補……”二嬸姚春梅尖著嗓子喊道,話沒說完就被程建國瞪了一眼。
這話太難聽了。
程玉默氣得渾身發抖。
“它不是畜生!它是爺爺的伴兒!”
“伴兒?一個連尾巴都不會開的廢物孔雀,算什么伴兒?”程建國不耐煩地揮揮手,“行了行了,你一個小孩子懂什么。這事我們大人做主。”
他眼神示意了一下旁邊的兒子程家偉。
程家偉會意,吊兒郎當地就要繞過程玉默。
“讓讓,妹妹。”
“不許碰它!”
程玉默猛地推開程家偉,動作快得驚人。
“哎喲!”程家偉沒防備,踉蹌幾步,差點摔倒。
“程玉默!你反了天了!”姚春梅尖叫起來,沖上來就要撕打程玉默。
“都給我住手!”
一聲蒼老但有力的呵斥傳來。
是村里的韓三公,爺爺生前的好友。
韓三公拄著拐杖,在旁人的攙扶下走了過來,臉色鐵青。
“老程哥尸骨未寒,你們就這樣鬧騰,像什么樣子!”
程建國氣焰頓時矮了半截。
“韓三叔,您別誤會。我們就是想把這院子收拾收拾……”
“收拾?我瞧你們是想把老程哥最后一點念想都給除了!”韓三公冷哼一聲,走到程玉默身邊。
“玉默娃子,別怕。有三公在。”
他拍了拍程玉默的肩膀,然后轉向程建國:“墨影是老程哥的心頭肉,誰也別想動它。除非我死了!”
程建國張了張嘴,最終沒敢反駁。
他知道韓三公在村里的威望。
他只能狠狠瞪了程玉默一眼,帶著老婆兒子悻悻然離開。
靈堂前的風吹過,挽聯發出沙沙的聲響。
程玉默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緊握的拳頭微微松開,但眼中的悲憤與警惕絲毫未減。
她知道,這事沒完。
爺爺才剛走,他們就迫不及待了。
為了爺爺,為了墨影,她必須撐下去。
程家在青溪村算是個不大不小的家族。
程玉默的爺爺程長青,年輕時是十里八鄉有名的木匠,手藝精湛,為人也正派。
后來年歲大了,腿腳不便,就在家里侍弄那一畝三分地,帶著唯一的孫女程玉默。
程玉默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因為意外去世了。
是爺爺一手把她拉扯大的。
記憶里,爺爺總是沉默寡言,但那雙布滿老繭的手,卻能做出最精致的木雕,也能為她梳起最漂亮的小辮。
墨影是二十年前來到這個家的。
那天,爺爺從鎮上趕集回來,板車上多了一個大木籠,里面裝著一只通體烏黑的孔雀。
村里人都稀奇,孔雀他們見過,五彩斑斕,開屏時如錦繡畫卷。
但這黑孔雀,著實少見。
“爹,您弄這么個玩意兒回來干啥?不吉利!”程建國當時就皺著眉頭,滿臉不快。
他總覺得這黑得發亮的鳥,透著一股邪氣。
姚春梅也幫腔:“就是啊,爹。養這個能下蛋還是能看家?費糧食。”
爺爺沒理會他們,只是小心翼翼地打開籠子,將那只黑孔雀引到后院他早就搭好的棚子里。
那孔雀也不怕人,昂首挺胸地走出來,抖了抖一身油亮的黑色羽毛,卻始終不見它開屏。
“叫它墨影吧。”爺爺對當時還只有七八歲的程玉默說。
程玉默好奇地看著墨影,伸出小手想摸摸它。
墨影只是歪著頭,用那雙深邃的、像是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打量著她,并沒有躲閃,也沒有攻擊。
從那天起,墨影就成了這個家的一員。
程建國夫婦時不時會抱怨幾句,嫌墨影“白吃飯”、“晦氣”,但爺爺護得緊。
他每天親自給墨影喂食、清理鳥舍,閑下來就搬個小馬扎坐在棚子外,一待就是半天,也不說話,就那么靜靜地看著墨影。
墨影也確實“不負眾望”。
二十年了,一次屏都沒開過。
村里的小孩最初還常來看熱鬧,想看黑孔雀開屏是什么樣。
日子久了,墨影始終沒動靜,大家也就失了興趣。
只有程玉默,在爺爺的影響下,也習慣了墨影的存在。
她會幫爺爺給墨影添水,偶爾還會對著墨影說幾句悄悄話。
爺爺和墨影之間,仿佛有一種外人無法理解的默契。
程玉默曾問過爺爺:“爺爺,墨影為什么不開屏呀?是不是它不開心?”
爺爺摸著她的頭,眼神悠遠:“傻孩子,開不開屏,它都是墨影。它有它的心思。”
現在,爺爺走了。
這個家里,唯一能理解墨影,或者說,唯一在乎墨影心思的人,只剩下程玉默了。
程建國他們只看到了墨影“沒用”,卻看不到爺爺傾注在墨影身上的情感。
程玉默知道,大伯一家早就覬覦爺爺這棟老宅子和宅基地了。
爺爺在世時,他們不敢明目張膽。
如今爺爺一走,他們的真面目就藏不住了。
爺爺的喪事辦了三天。
程玉默幾乎沒合過眼,守在靈前,也守著后院的墨影。
她怕自己一不留神,墨影就會被大伯他們“處理”掉。
墨影似乎也感受到了家里的變故和程玉默的悲傷。
它這幾天異常安靜,食量也減了不少,多數時候就靜靜地縮在棚子的一角,像一尊黑色的雕塑。
程玉默看著墨影,心中酸澀。
“墨影,以后只有我們相依為命了。”
她輕輕地說。
爺爺的頭七剛過,程建國就拿著一份打印好的文件,召集了所謂的“家庭會議”。
說是家庭會議,其實也就是他們一家三口,加上一個被強拉來的程玉默。
地點就在老宅的堂屋里,爺爺的遺像還掛在墻上,香爐里還有未盡的青煙。
“咳,”程建國清了清嗓子,努力做出一副公正嚴肅的樣子,“今天把大家叫來,主要是為了商量一下爸留下來的這點家產怎么處理。”
他晃了晃手里的紙:“這是我咨詢過律師的,關于遺產分配的建議。”
姚春梅立刻接話:“是啊玉默,你大伯為了這事跑前跑后的,也是為了大家好。你年紀小,很多事情不懂,聽你大伯的準沒錯。”
她臉上堆著笑,但那笑意怎么看怎么假。
程玉默垂著眼,沒有說話。
她知道,戲肉來了。
程建國攤開那幾張紙,念道:“爸名下主要就是這棟老宅子,還有村東頭那兩畝薄田。按理說,我是長子,這些都該由我繼承。不過呢,考慮到玉默你從小跟爸長大,也怪不容易的……”
他頓了頓,仿佛在做一個艱難的決定。
“這樣吧,老宅子我跟你二嬸商量了,我們出二十萬,算是買下你那份。田地呢,就都歸你,以后租給別人也好,自己種也好,隨你。”
二十萬?
程玉默在心里冷笑。
這老宅子雖然舊了,但位置好,宅基地也大。
村里這幾年風傳要搞旅游開發,真要開發起來,這宅子至少值百萬。
程建國這是打發叫花子呢!
“大伯,爺爺的遺囑不是這么說的吧?”程玉默終于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有力。
程建國臉色一僵:“遺囑?爸什么時候立遺囑了?我們怎么不知道?”
姚春梅也夸張地叫起來:“就是啊!爸走了那么突然,哪來的遺囑?”
他們對視一眼,顯然是認定了程長青沒有留下任何書面東西。
程玉默從隨身的小包里,慢慢取出一張折疊得有些發黃的信紙。
“這是爺爺親手寫的。去年他身體不好的時候,就交給我了。上面還有韓三公和村委潘書記的簽名作證。”
信紙展開,上面是爺爺熟悉的、略帶顫抖的字跡。
內容很簡單:老宅及屋后所有附屬(包括黑孔雀墨影)歸孫女程玉默所有,任何人不得干涉。
兩畝薄田由程建國繼承,但需承擔程玉默成年之前的部分撫養責任。
程建國一把搶過遺囑,快速看完,臉色變得鐵青。
“這……這不可能!爸怎么可能把房子給你一個小丫頭片子!”
他幾乎要咆哮起來。
“白紙黑字,還有見證人。大伯要是不信,可以去找韓三公和潘書記對質。”程玉默平靜地說。
她早就料到會有這么一出。
爺爺把遺囑交給她時,曾嘆著氣說:“玉默娃子,爺爺能為你做的,也就這些了。人心吶……”
“我不信!這肯定是偽造的!”姚春梅尖叫,伸手就要去撕那份遺囑。
程玉默眼疾手快,一把奪了回來,小心收好。
“二嬸,毀壞遺囑可是犯法的。”
“你!”姚春梅氣得手指發抖。
程家偉在一旁也是摩拳擦掌,看著程玉默的眼神充滿敵意。
“爸,媽,跟她廢什么話!一個小丫頭,還能翻天了不成?這房子本來就該是我們的!”
“住口!”程建國呵斥了兒子一句,但眼神中的不甘和憤怒卻絲毫未減。
他死死盯著程玉默,像一頭被困的野獸。
“程玉默,你別忘了,你姓程!我是你大伯!這家,還輪不到你說了算!”
“爺爺的遺囑,就是這個家現在最大的規矩。”程玉默寸步不讓。
“這房子是我的,墨影也是我的。誰也別想打它們的主意。”
她頓了頓,看著臉色鐵青的程建國夫婦,一字一句道:“當然,大伯要是愿意出一百萬買我這份,我可以考慮。”
“一百萬?你怎么不去搶!”姚春梅跳了起來。
“那就沒什么好談的了。”程玉默站起身,“這幾天為了爺爺的后事,大家都辛苦了。我累了,想休息。你們請自便。”
她這是下了逐客令。
程建國氣得嘴唇都在哆嗦。
“好,好得很!程玉默,你給我等著!我看你能硬氣到什么時候!”
他撂下狠話,帶著老婆兒子怒氣沖沖地走了。
堂屋里又恢復了安靜。
程玉默走到爺爺的遺像前,深深鞠了一躬。
“爺爺,您放心,我會守好這個家,守好墨影的。”
她知道,這只是開始。
大伯他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程建國一家雖然暫時沒再上門鬧事,但各種小動作卻接連不斷。
先是村里的電工不知道為什么,說老宅線路老化,有安全隱患,直接把電閘給拉了。
程玉默去找村委,村委潘書記倒是客氣,說會派人檢查,但一連幾天都沒動靜。
程玉默心里明白,這是程建國在背后搞鬼。
沒了電,手機充電都成問題,晚上屋里黑漆漆的,只有一個老式手電照明。
做飯也只能用院子里的土灶燒柴。
程玉默白天要去鎮上打點零工,賺取微薄的生活費。
爺爺生病那段時間,家里的積蓄幾乎花光了。
她把大部分時間都用在了照顧爺爺身上,學業也因此耽擱了。
現在爺爺走了,她得想辦法養活自己,還有墨影。
墨影似乎察覺到了主人的艱難。
它比以前更安靜了,每天只是默默地待在棚里,程玉默喂它的時候,它會輕輕啄幾下,眼神卻總是追隨著程玉默的身影。
程玉默有時候會把從鎮上買回來的、自己都舍不得吃的蘋果,切一小塊給墨影。
墨影會用喙尖小心地銜過去,慢慢吃掉。
“墨影,我們一起加油。”程玉默摸摸它烏黑光滑的羽毛。
墨影發出一聲低低的咕嚕聲,像是在回應。
幾天后,家里的水也停了。
村里人說,是供水站的管道壞了,要維修,暫時停止供水。
可程玉默發現,村里其他人家都有水,唯獨她家沒有。
她提著水桶去鄰居家借水,平日里還算熱情的嬸子大娘們,如今都躲躲閃閃,找各種借口推脫。
只有一個聾啞的五婆婆,顫巍巍地讓她打了半桶水。
程玉默明白,這是程建國在村里散播了什么謠言,或者干脆就是威逼利誘,讓大家孤立她。
她咬著牙,每天多走幾里山路,去山澗里挑水。
山路難行,細瘦的肩膀被水桶勒出一道道紅痕。
但她一聲沒吭。
姚春梅隔三差五會“路過”老宅門口,看見程玉默狼狽的樣子,便陰陽怪氣地開口。
“哎喲,這不是玉默嘛?怎么親自挑水啊?你大伯也是,也不知道心疼侄女。”
“聽說你那只黑烏鴉快餓死了吧?也是,人都快顧不上了,哪還顧得上畜生。”
程玉默從不搭理她。
她只是默默地做著自己的事。
她越是沉默堅韌,姚春梅就越是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自討沒趣。
這天,程玉默從鎮上回來,發現后院的門虛掩著。
她心里一緊,快步沖進去。
只見程家偉正拿著一根長竹竿,在墨影的棚子外指指點點,嘴里不干不凈地罵著。
“你個瘟雞,害得老子被我爸媽罵!看老子今天不拔光你的毛!”
墨影被他嚇得縮在角落,羽毛都有些炸起。
“程家偉!你干什么!”程玉默怒喝一聲,抄起墻角的扁擔就沖了過去。
程家偉嚇了一跳,見程玉默一臉煞氣,竟有些發怵。
“我……我就是看看它死了沒有!”
“滾!”程玉默用扁擔指著他,“再讓我看到你靠近墨影,我打斷你的腿!”
她以前從沒說過這么狠的話。
但這一刻,她真的動了殺氣。
程家偉被她的氣勢震懾住,嘴里嘟囔了幾句“瘋婆子”,灰溜溜地跑了。
程玉默扔下扁擔,跑到墨影身邊。
“墨影,你沒事吧?別怕,我回來了。”
墨影慢慢從角落里走出來,用頭輕輕蹭了蹭程玉默的手。
它的眼睛里,似乎有水光閃過。
程玉默的心揪成一團。
她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程建國他們是鐵了心要把她趕走,把墨影處理掉。
她必須想個更主動的辦法。
轉眼間,到了爺爺的“三七”祭日。
按照習俗,程玉默要在家中設祭,并去爺爺的墳前祭拜。
一大早,程玉默就忙活開了,用省下來的錢買了些簡單的祭品。
她沒有請任何人,只想安安靜靜地陪爺爺說說話。
然而,她剛把祭品在堂屋擺好,程建國一家三口就不請自來了。
姚春梅手里還提著一個籃子,里面裝著香燭紙錢,臉上帶著一絲得意和不懷好意的笑。
“玉默啊,今天是爸的三七,我們做兒孫的,理應來祭拜。”程建國裝模作樣地說。
程玉默冷冷地看著他們:“我這里廟小,供不起你們這幾尊大佛。”
“話不能這么說嘛。”姚春梅把籃子往桌上一放,“再怎么說,我們也是一家人。爸的在天之靈看著呢。”
她說著,就拿起香點燃,煞有介事地拜了拜。
程建國和程家偉也跟著拜了。
程玉默沒有阻止他們。
她倒要看看,他們又想耍什么花招。
祭拜完畢,程建國突然開口:“玉默,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爸生前最喜歡清靜。這老宅子雖然是他留給你的,但你一個女孩子家住這么大個地方,也不安全,還冷清。”
“我們尋思著,這宅子還是得有人氣才行。所以,我們決定搬回來住。”
程玉默猛地抬起頭,眼神銳利如刀。
“你說什么?”
“我說,我們要搬回來住。”程建國重復了一遍,語氣強硬,“這本來就是程家的祖宅,我做兒子的住進來天經地義。至于你,你要是愿意,就繼續住你的小屋。要是不愿意……”
他拖長了聲音,威脅的意味不言而喻。
“這是我的房子!爺爺的遺囑寫得清清楚楚!”程玉默一字一句地說。
“遺囑?那玩意兒誰知道真假?”姚春梅嗤笑一聲,“再說了,就算房子是你的,我們做長輩的,也有權住進來照顧你嘛!”
“我不需要你們照顧!”程玉默怒火中燒,“你們這是強占!”
“強占?說得那么難聽。”程家偉在一旁流里流氣地笑,“大不了我們給你房租嘛。一個月……五十塊,怎么樣?”
“哈哈哈!”他自己先笑了起來。
“無恥!”程玉默氣得渾身發抖。
她從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程玉默,我勸你識時務一點。”程建國沉下臉,“我們已經把行李都帶來了,就在門外車上。今天我們就搬進來。”
“你要是配合,大家相安無事。你要是敢鬧,別怪我們不客氣!”
他眼神陰鷙,顯然是打定了主意要用強的。
程玉默知道,今天這一關,退無可退。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好啊。你們要搬,可以。”
她突然說道。
程建國三人都是一愣。
他們沒想到程玉默這么快就服軟了。
姚春梅臉上立刻露出得意的笑容:“這就對了嘛,早這樣不就……”
“但是,”程玉默打斷她的話,眼神冰冷,“你們住進來可以,房租,一天五百。水電費另算,每月預交。還有,不許踏足后院一步,不許打擾墨影。如果同意這些條件,你們現在就可以搬。”
“什么?一天五百?你怎么不去搶銀行!”姚春梅尖叫起來。
程建國也氣得臉色發紫:“程玉默,你別得寸進尺!”
“這是我的房子,我說了算。”程玉默毫不退讓,“要么接受我的條件,要么,現在就給我滾出去!”
她指著大門,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決絕的氣勢。
“反了!真是反了天了!”程建國怒吼一聲,猛地一拍桌子。
桌上的祭品都被震得跳了起來。
“程家偉!去!把東西搬進來!我看她能怎么樣!”
程家偉應了一聲,轉身就要往外走。
“我看誰敢!”程玉默一個箭步沖到門口,張開雙臂攔住去路。
“今天誰要是敢硬闖,我就跟他拼了!”
她眼中閃爍著不顧一切的瘋狂。
程建國父子都被她這副豁出去的架勢嚇住了。
他們橫歸橫,但真要鬧出人命,他們也擔待不起。
就在這時,程玉默放在口袋里的老人機突然響了起來。
她沒有立刻去接,依舊死死盯著程建國他們。
鈴聲在緊張對峙的空氣中顯得異常刺耳。
程建國眼神閃爍,似乎在盤算著什么。
僵持片刻,他突然冷笑一聲:“好,你有種。我們今天不搬。但是程玉默,你給我記住,這事沒完。”
“我們走!”
他帶著老婆兒子,悻悻地離開了。
程玉默全身的力氣仿佛被抽空了一般,靠在門框上,大口喘著氣。
口袋里的手機還在響。
她顫抖著手拿出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猶豫了一下,她按下了接聽鍵。
“喂,請問是程長青老先生的家嗎?”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溫和沉靜的男子聲音。
“我是。我爺爺已經去世了。您是?”程玉默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
“阿彌陀佛。貧僧法號靜塵,是棲霞山云隱寺的僧人。老施主生前與本寺有些緣分。聽聞老施主仙逝,貧僧想前來吊唁一番,不知是否方便?”
程玉默愣住了。
棲霞山云隱寺?
爺爺確實提起過,說那里有位得道高僧。
她定了定神:“方便的。大師您什么時候來?”
“若可以,貧僧今日便動身。大約傍晚時分能到貴村。”
“好,我等您。”
掛了電話,程玉默心中升起一絲異樣的感覺。
傍晚時分,夕陽的余暉給青溪村鍍上了一層淺金色。
程玉默站在院門口,不時地向村口張望。
她的心情有些復雜,既有期待,也有些不安。
程建國一家下午離開后,并沒有再來騷擾。
但程玉默知道,他們肯定在醞釀著更陰險的計劃。
剛才她去后院喂墨影時,發現棚子周圍的泥地上有一些陌生的腳印,而且墨影顯得有些焦躁不安。
她仔細檢查了棚子,沒有發現什么異樣,但心中那份不安卻更加濃重了。
“吱呀——”
不遠處,一輛看起來有些年頭的黑色轎車緩緩駛近,停在了老宅不遠處的空地上。
車門打開,先下來一位穿著灰色僧袍的中年僧人,他神色平和,目光沉靜。
他正是靜塵法師。
程玉默連忙迎了上去:“靜塵法師?”
“阿彌陀佛。是程玉默施主吧?”靜塵法師雙手合十,微微頷首。
“是我。大師遠道而來,辛苦了。”程玉默側身引路,“快請進。”
靜塵法師走進院子,目光先是在院中掃過,最后落在了堂屋正中爺爺的遺像上。
他默默上前,從隨身的布包里取出三支清香點燃,恭恭敬敬地行了佛禮。
程玉默站在一旁,看著他莊嚴肅穆的樣子,心中的浮躁也漸漸平息下來。
“老施主一生與人為善,積累福德,往生凈土,可喜可賀。”靜塵法師輕聲說道。
“謝謝大師吉言。”
就在這時,后院突然傳來一聲奇異的、從未有過的鳥鳴!
那聲音不高,卻極具穿透力,仿佛能直達人的靈魂深處。
程玉默和靜塵法師都是一怔。
緊接著,又是一聲。
然后,是一陣低沉而華麗的“沙沙”聲,像是錦緞摩擦,又像是風過松林。
程玉默臉色一變,急忙道:“是墨影!它……”
她快步沖向后院。
靜塵法師也緊隨其后。
當他們繞過月亮門,看清后院情景的那一刻,兩人都驚呆了。
只見那只二十年來從未開過一次屏的黑孔雀墨影,此刻正昂首挺立在院子中央。
它那一身烏黑的羽毛,在夕陽最后的余光下,泛著深沉幽秘的光澤,仿佛凝聚了夜的精華。
而最令人震撼的,是它身后——
那巨大的尾屏,正以一種緩慢而莊嚴的姿態,完全展開!
那不是普通孔雀五彩斑斕的尾羽。
墨影的尾屏,是純粹的、極致的黑色。
上百根尾羽層層疊疊,每一根都如黑天鵝絨般細膩厚重,頂端點綴著一個個深邃的、仿佛能吸納一切光線的“眼狀斑”。
這些眼狀斑不像其他孔雀那樣是彩色的,而是呈現出一種奇異的、墨藍近乎純黑的色調,在微弱的光線下,閃爍著神秘的光暈,仿佛是宇宙星空圖的縮影。
整個尾屏巨大無朋,如同一面漆黑的、華麗的、充滿神秘氣息的巨扇,緩緩搖曳。
墨影發出低沉的、如同詠唱般的鳴叫,一步一步,在院中踱步。
它的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難以言喻的韻律和威嚴。
程玉默捂住了嘴,眼中滿是淚水。
二十年了!
爺爺等了二十年,盼了二十年,都沒能看到的景象,如今,在他走后,卻如此瑰麗地綻放了!
靜塵法師怔怔地看著這一幕,臉上的平靜早已被深深的震撼所取代。
他的嘴唇微微顫抖,雙手不自覺地合十。
墨影的開屏并沒有停止。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月亮升上了中天。
清冷的月光灑在墨影展開的巨大尾屏上,那些墨藍色的眼狀斑仿佛活了過來,閃爍著幽幽的光芒,如同一片流動的星河。
它就那樣,在月光下,在寂靜的庭院中,持續地開著屏,整整一夜。
沒有疲憊,沒有停歇。
像是在完成一個莊嚴的儀式,又像是在訴說一段無人知曉的傳奇。
村里的一些人家也被這從未有過的景象驚動了。
有人遠遠地看著,不敢靠近,只是竊竊私語,猜測著這只黑孔雀為何突然如此。
程玉默守在旁邊,一夜未眠。
她不知道墨影為什么會這樣,但她能感受到,墨影身上散發出的那種奇異的、令人心悸的力量。
直到第二天清晨,第一縷陽光刺破黑暗,照在墨影身上。
它那巨大的黑色尾屏,才緩緩地、依依不舍地收攏。
墨影轉過身,深深地看了一眼程玉默,然后又看了一眼爺爺的房間方向,發出一聲悠遠綿長的鳴叫。
靜塵法師整整一夜,也未曾合眼。
他盤膝坐在廊下,默默地注視著墨影。
當墨影收起尾屏的那一刻,這位修行多年的高僧,突然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僧袍,快步走到墨影面前。
他神情肅穆,眼神中充滿了敬畏與虔誠。
然后,在程玉默震驚的目光中,靜塵法師雙膝彎曲,對著墨影,深深地跪拜下去,額頭觸地。
靜塵法師的聲音在清晨的微風中顯得格外清晰,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大明王菩薩……”
程玉默扶著門框,勉強站穩,震驚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一個德高望重的老和尚,竟然對著她家的孔雀行此大禮?
“大師,您……您這是何意?”程玉默聲音有些干澀。
靜塵法師緩緩起身,神色依舊是深深的敬畏。
“阿彌陀佛。程施主,你可知此孔雀是何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