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雄赳赳氣昂昂跨過鴨綠江，保和平衛祖國就是保家鄉……”

鴨綠江斷橋上，85歲的張德海聽著廣播里的志愿軍戰歌，神色激動。

“爸，要不要去坐船去朝鮮江邊看看？雖然不能下船，但是也能看到對面的人生活。”

張德海點點頭，那片曾經遍布硝煙的土地，如今已蓋上了屋舍。

坐進船里，撫摸著口袋里的手絹，張德海心情復雜。

“韓明姬，我看到韓明姬了！”突然，張德海指著江邊一個剛剛轉身要往回走的老婦人說道。

“爸，你說誰？爸？”

在兒子的震驚目光中，父親跑到了船艙外，沖著那個即將離去的人影大聲喊道。

可對方許是沒聽到，并沒有回頭。

“那時韓老師，朝鮮合營會社的前任社長，她總是來江邊。”船主跟出來說道。

“找到她，兒子，一定要找到她。”說著張德海忍不住哭了。

等他終于見到韓明姬的時候，才得知上天真的是厚待他，給他這么大的驚喜……

01

"緬懷革命先烈，傳承紅色精神，為紀念抗美援朝七十周年，各地展開一系列紀念活動……"2020年的秋天，電視上正播報著新聞。

出差回來的張建國一回到家，就見沙發上的父親正一眨不眨地看新聞,客廳里的燈光有些昏暗，映照著老人那布滿皺紋的臉龐。

"爸？"張建國輕輕喊了一聲，放下手中的行李箱，卻發現張德海像是沒聽到一樣，依舊盯著電視屏幕，神情專注。

他又走近了幾步，在沙發邊坐下，輕輕碰了碰父親的手臂，"爸？我回來了。"

張德海這才如夢初醒，緩緩轉過頭來，眼中的神色從恍惚變得清明，"兒子，你回來了啊。什么時候到的？怎么沒聽見你進門？"

他的聲音有些嘶啞，像是許久沒說過話。

"剛到，您看得太入神了。"張建國笑著說，然后注意到父親的眼角有些濕潤，"爸，您怎么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張德海搖搖頭，關掉了電視，屋子里一下子安靜下來。

他深吸一口氣，指了指屏幕："沒什么，就是想到當年去參軍打仗的事了,這不是七十周年嘛，心里有些感慨。"

說著，他努力挺直了背脊，站起身來，習慣性地把墻上掛著的那一張張老照片拿下來，仔細地擦拭。

這些發黃的照片被裝在簡樸的木框里，每一張都承載著歲月的痕跡。

"今天去醫院檢查了嗎？結果怎么樣？"張建國一邊幫父親整理照片一邊問道。

"挺好的，醫生說挺好的。"張德海隨口應付著，眼睛卻始終沒離開那些照片。

張建國嘆了口氣，他知道，這些照片里是父親那段刻骨銘心的回憶。

黑白照片里，一個個年輕的戰士洋溢著青春的氣息，他們笑著看向鏡頭，雖然知道未來可能會面臨生死考驗，可是從不畏懼。

那是一個充滿熱血與理想的年代，每一張笑臉背后都有太多值得銘記的故事。

"張洪濤上個月也走了，"張德海突然說道，聲音有些哽咽，"就剩下幾個老伙計了。"

張建國知道父親說的是他的老戰友，這幾年來，父親的老戰友們一個個相繼離世，每次得知噩耗，他都會沉默好幾天。

對于這些曾經并肩作戰的戰友，他知道父親心里很難受。

"爸，我公司正好最近有個合作項目要去丹東出差，您跟我一起去吧，我陪您故地重游。"張建國笑著走到父親的身邊，輕聲安慰道。

"正好現在是紀念抗美援朝七十周年，丹東那邊肯定有很多紀念活動。"

"這……不耽誤你工作么？"張德海轉過身，臉上流露出一絲期待，但又有些猶豫。

他知道，兒子常年出差工作辛苦，所以他不忍心給兒子增添負擔。

盡管年近九十，但他一直盡量不麻煩兒子，甚至連生病都是自己一個人去醫院。

"沒事的，這次去出差時間很充裕，而且我都跟合作方說好了，他們知道您是老戰士，也想請您去參加紀念活動呢。"張建國拍了拍父親的肩膀，語氣真誠。

聽了張建國的話，張德海心里頓時好受很多。

"那...好吧，我跟你去看看。"張德海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光芒，"我去收拾一下東西。"

說著，他邁著有些蹣跚的步伐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張建國看著父親日漸佝僂的背影，心中涌起一陣酸楚。

父親年輕時候是多么的挺拔有力，而如今，歲月的滄桑已經在他身上留下了太多痕跡。

出發前一晚，張德海從床底下拖出一個陳舊的行李箱。

這個箱子已經很舊了，四角都磨損得露出了里面的木板，但他一直舍不得丟。

"這箱子跟了我大半輩子了，"當張建國問起時，張德海總是這樣回答，"有些東西，不在于它的新舊，而在于它承載的記憶。"

張德海小心翼翼地打開箱子，里面整齊地碼放著一些舊物件。

一頂軍帽、幾枚勛章、一些泛黃的證書和一沓照片。

然后，他又從行李箱里找到了一個舊日記本。

日記本的封面有些破損，邊角已經翻卷，顯然經歷了無數次的翻閱。

上面記載著他在抗美援朝戰場上的點點滴滴，那是經歷了一次次戰爭的痕跡，是他生命中最寶貴的記憶。

"這個我得帶上，"他喃喃自語，"說不定還能遇到老戰友呢。"

在行李箱的最底下，疊放著一個手絹，手絹的顏色有些老舊，但是上面繡的鴛鴦依舊栩栩如生。

"明姬……"張德海輕輕撫摸著那對鴛鴦，低聲喃喃，聲音里充滿了思念和哀傷。

他小心地將手絹放進貼身的口袋里，然后收拾好其他幾件換洗衣物。

這個夜晚，他睡得很不安穩，夢里全是往事的碎片。

02

第二天一早，父子倆便踏上了前往丹東的列車。

張德海坐在窗邊，眺望著窗外飛馳而過的風景，思緒早已飛回到了七十年前那個風雪交加的夜晚。

列車行駛了大半天，終于到達丹東站。

張德海父子兩個隨著人流走出站臺，撲面而來的是丹東特有的濕潤空氣。

毛主席的雕像在廣場中心矗立，金色的陽光灑在上面，莊嚴肅穆。

不少老人和孩子都在雕像前駐足觀望，有的還在拍照留念。

張德海抬頭默默地看著雕像，眼里涌動著劇烈的情緒。他顫抖著舉起右手，對著雕像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那一刻，他又回到了當年隨軍出征的崢嶸歲月。

時隔七十年，他終于又踏入這片土地。

"張總，您可算來了，免貴姓周，代表公司來接您。"一個中年男人迎過來和張建國握著手，臉上帶著親切的笑容。

張建國客氣地跟周經理打過招呼后，轉身介紹道："這位是我父親，他曾是抗美援朝老兵，這次我來出差，順便帶他故地重游。"

周經理聞言，立刻恭敬地向張德海鞠了一躬："張老爺子好，要不是有您這一代人的付出，也不會有我們現在這個和平的時代。您是英雄，我們都應該向您學習。"

張德海沒說話，只是微笑著點點頭。他早已習慣了這樣的贊譽，但在他心中，參軍打仗不過是盡了一份責任，沒什么好夸耀的。

"我先送你們回酒店休息一下，晚上咱們一起吃個飯。"說著，周經理示意跟過來的員工接過兩人的行李，把他們送到了預訂好的酒店。

酒店臨江而建，窗外就是鴨綠江，對岸的朝鮮清晰可見。

張德海站在窗前，望著對岸的土地，陷入了沉思。

那里有他永遠忘不了的記憶，有他深埋心底的思念。

張德海本來不想參加這種商務酒局，他更愿意一個人靜靜地待在酒店里，回憶那些往事。

可張建國說留父親一個人在酒店不放心，再說這是接風宴，不去好像不太禮貌，就帶著他一起去吃了晚飯。

飯桌上，當周經理得知張德海曾經參加過抗美援朝戰爭時，對他更加尊敬，不停地給他夾菜，還親自為他倒酒。

"張老爺子，您參加過哪些戰役啊？"周經理好奇地問道。

張德海只是簡單地回答："上甘嶺，長津湖，清川江……都去過。"

他的語氣平淡，似乎只是在敘述一些普通的經歷，但在場的每個人都知道，這些地名背后是多么慘烈的戰斗。

接下來的兩天，張德海留在酒店休息，張建國去對方公司談合作事宜。

老人大部分時間都站在窗前，望著遠處的鴨綠江，手里輕輕摩挲著那條繡有鴛鴦的手絹。

有時候，他會拿出那本舊日記本，翻到某一頁，然后輕聲誦讀著上面的文字，仿佛在和過去的自己對話。

等到第三天，張建國說工作已經差不多結束，周經理要帶他們參觀下這座城市，特別是一些與抗美援朝相關的歷史遺跡，比如斷橋和紀念館。

"爸，咱們去看看斷橋吧，聽說那里有一個抗美援朝的紀念活動。"張建國對正在窗前發呆的父親說道。

張德海點點頭，換上了一身整齊的衣服，還別上了幾枚勛章，顯得格外莊重。

他們來到斷橋時，那里已經聚集了不少人，有專程前來緬懷的后人，也有組織活動的志愿者，還有一些好奇的游客。

走上斷橋，聽到那首熟悉的歌曲《我的祖國》從揚聲器里緩緩流出，張德海心情十分激動，雙手不自覺地顫抖起來，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崢嶸歲月。

橋上有很多人，都是從全國各地來緬懷紀念的。

有的人在拍照，有的在默默地注視著江面，還有的老人在向孩子們講述當年的故事。張德海走到橋邊，望著奔流不息的鴨綠江，眼中滿是回憶。

"德海大哥？是你嗎？"身后突然傳來一道沙啞的聲音。

張德海好奇地回過頭，就見到了一個看起來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拄著拐杖，顫巍巍地站在那里，眼中閃爍著激動的淚光。

張德海愣了一下，仔細打量著對方，突然眼睛一亮："你是？大成？李大成？"

對方聽到那個熟悉的稱呼，激動地向前一步，一把抱住了張德海，聲音哽咽："是我啊，德海大哥，我是大成。七十年了，我們終于又見面了！"

兩位老人緊緊相擁，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周圍的人都被這感人的一幕所觸動。

"你就是李大成叔叔？我爸常跟我提起您，沒想到能在這里遇到您。"張建國走到他們身邊，一臉驚喜，

03

李大成今年80歲，曾經跟張德海是一個部隊的，兩個人還曾經并肩戰斗過。

他比張德海小近十歲，當年只是個十七八歲的小戰士，常常跟在張德海身后學習戰斗技巧。

后來李大成在一次戰斗中受傷，右腿被彈片擊中，提前從前線被送回駐地。

從那以后，兩個人再也沒見過面，只是通過書信保持著聯系，直到聯系方式丟失，彼此再無音訊。

"一晃七十年過去，好多老戰友都從此渺無音訊，有的已經離開了人世。"李大成感慨道，聲音中帶著濃濃的哀傷.

"我這輩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再見到你們這些老伙計一面。"

"你是跟誰來的？家里人呢？"張德海關切地問道。

"我是跟著旅游團來的，這么大歲數了，走這一趟也不容易啊。"李大成苦笑著說。

"老伴去世得早，兒女們工作都忙，我也不想麻煩他們，就跟著團來了。本來只是想再看看這片土地，沒想到還能遇見你，真是天意啊！"

張德海緊緊握住老戰友的手，點頭道："是啊，能再見面，真是老天爺眷顧。"

兩位老人依依不舍地分別后，約定明天再在斷橋見面，多聊聊這幾十年的事。

張建國帶著張德海繼續參觀了丹東的其他景點，最后登上了一艘游船，準備遠眺朝鮮。

船在鴨綠江上緩緩前行，岸邊的風景在夕陽下顯得格外美麗。

張德海站在船頭，望著對岸的朝鮮土地，眼中滿是復雜的情感。

當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時，張德海只覺得自己在做夢。

船上的導游正在介紹對岸的景點："各位游客，現在看到的是朝鮮新義州市區，那棟紅色建筑是當地政府辦公樓。對了，看那邊，那位白發老人是朝鮮合營會社的前任社長韓明姬老師，她可是一個了不起的女人。"

張德海聞言，猛地站直了身體，雙手緊緊抓住欄桿，眼睛死死盯著對岸那個瘦小的身影。

雖然距離有些遠，但那熟悉的輪廓和舉止，讓他的心跳瞬間加速。

"明姬？真的是明姬嗎？"他喃喃自語，聲音顫抖。

船主看張德海反應激烈，好奇地問："老爺子，您認識韓老師？"

張德海沒有回答，只是顫抖著從口袋里掏出那條繡著鴛鴦的手絹，緊緊攥在手里。

他的眼睛一刻也不敢離開對岸那個身影，生怕一眨眼，她就會消失不見。

"兒子，我想見她！我想見見她！"張建國從沒見過父親這般激動過，可是他有些無可奈何。

"爸，您別著急，咱們在朝鮮沒有熟人，也沒辦法過去啊。"張建國安撫著父親，心里卻在想著有什么辦法能幫上忙。

"這還不簡單，正好最近好像有個什么中朝貿易交流會，據說韓老師要過來呢。"船主熱心地說道。

"她雖然退休了，但在朝鮮商界還有很大影響力，經常參加這類活動。"

"交流會？正好我們公司要去參加，老爺子，我帶你們去！"旁邊一直全程陪同的周經理笑著說。

"這個交流會是在我們市中心的國際酒店舉辦的，后天就開始了。我手上正好有幾張邀請函，完全可以帶您進去。"

張德海聞言，激動得差點站不穩，張建國趕緊扶住他："爸，您別激動，慢慢來。"

"真的能見到她嗎？真的嗎？"張德海反復問道，眼中的期待像個孩子一樣純粹。

張建國從沒見過父親這般神情，不由得更加好奇這位"韓明姬"到底是誰。

回到酒店后，張德海一直坐立不安，時不時走到窗前望著對岸，然后又回來翻看那本日記，嘴里念叨著一些只有他自己能聽懂的話。

"爸，您休息一下吧，明天還要和李叔叔見面呢。"張建國勸道。

張德海搖搖頭："我睡不著，心里亂得很。"

張建國給父親倒了杯熱水，柔聲問道："爸，您能告訴我嗎？那位韓明姬老師，她到底是誰？為什么您這么激動？"

張德海沉默了一會兒，然后嘆了口氣，慢慢地坐到了床邊，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兒子坐下。

"她……她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曾經的愛人。"張德海抬起頭，眼神中充滿了回憶，聲音低沉但堅定。

"我從來沒聽你提起過這個人。"張建國驚訝地說。

"那是因為我以為她早已不在人世，提了又有什么用呢？只會讓自己更加痛苦。"張德海苦笑道，從口袋里掏出那條手絹，輕輕撫摸著。

"那是1950年的冬天，我所在的部隊前往朝鮮一個據點進行任務，我們遭到了敵人的伏擊，戰斗異常激烈。"張德海聲音低沉，訴說著那段刻骨銘心的往事。

04

"那天下著大雪，天寒地凍，我們一個排的戰士死傷大半。我被流彈打中了肩膀，又在撤退時摔下了山坡，與部隊失散了。"

張建國安靜地聽著，不敢打斷父親的回憶。

"我在雪地里掙扎了很久，體力不支加上失血過多，我陷入昏迷，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張德海繼續說道，眼中流露出當時的絕望，"誰知醒來時竟然在一處地窖里，身上的傷口已經被包扎好了，還蓋著厚厚的被子。"

"是韓明姬救了你？"張建國好奇地插嘴道。

"是的，她冒著生命危險把我拖了回去。"張德海點點頭，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那天她去山上采藥，發現了奄奄一息的我，不顧危險，把我拉到了雪橇上，帶回了家。"

"她和她祖父住在一個偏遠的村莊里，村里只有幾戶人家。那時候朝鮮戰爭正酣，如果被敵人發現她救了一個中國志愿軍，全家都會有危險。但她還是救了我，照顧我。"

張德海回憶道："我在她家地窖里休養了整整一個月，最開始我們交流很困難，她不會多少中文，我也不會朝鮮語，我們全憑用手比劃著交流。"

想到這里，張德海臉上有了笑意，"她告訴我她叫韓明姬，今年十九歲，父母在戰爭中去世了，只剩下她和祖父相依為命。她每天都會幫我換藥，送飯，還不知從哪里幫我弄來了紙和筆。"

"我們慢慢熟悉，為了幫我排解孤獨，她開始教我朝鮮語，我就教她中文。"

張德海說著，眼中閃爍著溫柔的光芒："有時候我們會在地窖里比賽誰記的單詞多，她記憶力很好，學得比我快多了。一開始她叫我'張同志'，后來改口叫我'德海'，我則叫她'明姬'。"

"后來等到我能下地走路，就幫著她和她祖父做一些簡單的家務活。"張德海的聲音變得柔和，"砍柴、挑水、做飯，雖然身體還很虛弱，但我不能總是白吃白住，得為這個家做點事情。"

張德海說著深深嘆口氣道："那個時候物資緊缺，他們自己都吃不飽，可還是把最好的食物分給我，用最厚的被子給我蓋。"

"她祖父也是個好人，總是笑瞇瞇地看著我，每次狩獵回來，都會把最好的肉留給我，說'中國戰士需要補充體力'。有一次我發燒了，祖孫倆連夜輪流守著我，給我敷冰塊降溫。"

"那，您和韓明姬……"張建軍欲言又止，不知道該如何問這個敏感的問題。

張德海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羞澀和懷念："是的，我們相愛了。在那個戰火紛飛的年代，在生死之間，我們互生情愫。"

"敵軍搜了不止一次村莊，可是她從來沒有猶豫過，當危險來臨，都是她挺身而出保護我，把我藏起來。"

張德海輕輕摩挲著那條手絹，繼續說道："有一次敵人突然來搜查，她立刻把我藏在了地窖最里面的米缸里，自己則裝作若無其事地在院子里喂雞。敵人進屋翻箱倒柜，還用槍托打了她祖父，質問是否見過中國志愿軍。"

"她從頭到尾都保持著鎮定，臉上沒有一絲懼色，我從米缸的縫隙里看著她，只覺得她是世界上最勇敢的姑娘。"

張德海的眼中泛起淚光："敵人終于離開后，她跑到地窖里，緊緊抱住我，渾身顫抖，那時我才知道，她有多害怕，只是一直在強撐著。"

在那一個月相處中，年輕的心漸漸靠近，他們是彼此的依靠，也是彼此的救贖。

張德海看著手里那張繡著鴛鴦的手絹，笑著道："我傷好后就要離開尋找部隊，臨行前，她送給了我這條手絹，說鴛鴦象征著永不分離，希望我能平安回來。"

"我答應過戰爭結束就會回去找她，她說她會等我，不管等多久。"

張德海的聲音有些哽咽："臨行前一晚，我們相擁而眠，互訴衷腸，約定戰爭結束后一定要在一起，第二天一早，她的祖父帶我走了幾十里山路，把我送到了靠近志愿軍駐地的地方。

我們含淚道別，我對老人說一定會回來娶明姬，老人拍著我的肩膀，說他等著這一天，可是天意弄人，等到戰爭結束我去找她的時候，村莊早已在戰火中被摧毀，我找遍了附近的幾個村莊都沒有找到她。"

張德海眼中含了淚："我發了瘋似的找她，甚至偷偷越過了三八線想進入朝鮮腹地尋找，但那時候邊境管控嚴格，我無法深入。我只能黯然回國，以為她早已去世，可沒想到她竟然還活著……"

"爸爸，我帶您去見她，無論如何，我一定要讓您再見到她一面。"張建國感動地說。

看著父親期待又忐忑的眼神，張建國下定決心，一定要幫父親圓了這個七十年的心愿。

就在這時，周經理打來電話，說已經安排好了一切，后天的交流會他們可以一起參加，而且他已經托人聯系了朝方的接待人員，表達了想見韓明姬的目的。

"韓老師說她很愿意見見抗美援朝的中國老兵，明天下午三點，在國際酒店的會議室，您們可以見面。"周經理在電話那頭興奮地說。

聽到這個消息，張德海神情忐忑地等在了酒店房間里，不時整理著自己的衣領和頭發，然后又走到鏡子前，看看自己蒼老的面容，不禁嘆氣。

"爸，您別緊張，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張建國安慰道。

"我這把老骨頭了，她還能認出我嗎？"張德海喃喃自語，然后從錢包里取出一張泛黃的老照片。

那是他年輕時的樣子，英俊挺拔，眼神堅定。

"她當年看中的是這個小伙子啊，現在卻要見到一個糟老頭子，她會不會失望？"張德海自嘲地笑了笑。

張建國輕輕拍了拍父親的肩膀："爸，真情不會因為容貌的改變而變質。再說了，她也一樣年邁了啊。"

在張建國的開導下，張德海稍微平靜了一些，開始專心準備第二天的見面。他取出了那條珍藏多年的手絹，重新洗了洗，小心翼翼地熨平，然后放在了西裝的口袋里。

05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會議室的門依然緊閉。

張德海的心跳越來越快，手心也冒出了汗。終于，在下午三點整，會議室的門被推開了。

四目相對，張德海感覺自己的心幾乎要跳出來，他全身顫抖著向著她走過去。

隔著陌生的人流，張德海小心翼翼地舉起手中的手絹。

被人群簇擁的老婦人看到了手絹，她的眼睛瞬間睜大，一種難以置信的神情浮現在臉上，兩行清淚慢慢流下來，她剛要邁步走向這邊，卻被人一把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