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夫君裴玄璟患病七年,我典賣嫁妝為他求醫問藥。
在他病情終于有所好轉那日,我發現他找來師爺立遺書。
我在屏風后,聽著他一字一頓說出遺書內容。
“待我去后,裴家產業皆歸裴珩母子,由蘇映雪執掌中饋?!?br/>他的青梅蘇映雪抱著幼子,掩面低泣。
我攥著太醫署送來的康復脈案,望著屏風內的一家三口。
心如死灰間,我在腦海喚出系統。
“系統,若我放棄攻略,會受到什么懲罰?”
原本做好了魂飛魄散準備,卻聽那清冷聲音帶著笑意。
“忘了說,攻略失敗,死的人是裴玄璟。”
1
我緩緩推開屏風,故意出了些聲響。
房內,原本還郎情妾意的兩人急忙松開彼此。
走進房內時,蘇映雪面不改色的牽起一旁的幼童。
“妹妹來了?”
我強壓下心中的怒意和酸澀,像往常般笑著開口。
“給姐姐請安。”
蘇映雪依舊神色未變,和我一同上演著姐妹情深的戲碼。
蘇映雪原是一名落難女子。
她十年前意外暈倒在侯府外,得侯府搭救,入了婆母眼緣,這才成了裴玄璟和我的妹妹。
婆母去世后,便也順理成章成了侯府小姐。
我望著裴玄璟因被打擾,眼底一閃而過的不快,故意開口。
“妹妹,城西有個小縣令,雖不及侯府家大業大,卻也算是富庶,人家也不介意你膝下有一子.......”
沒等蘇映雪開口,倒是她的兒子裴珩開口反駁。
“這如何使得?”
“你這個惡毒婦人,非是要拆散我們一家不可?”
裴珩的話讓房內的氣壓驟然下降。
見我變了臉色,蘇映雪急忙拉過裴恒對我陪笑。
“姐姐,阿珩的意思是說,他已經在侯府生活了許久,實在不習慣再換個生長環境?!?br/>“你可千萬不要誤會?!?br/>她嘴上說著賠罪的話,眼底卻得意洋洋。
“阿憐,不過是孩童不懂事的玩笑之語,你可別往心里去?!?br/>裴玄璟也幫著裴珩說話。
一時間,倒成了我的不是。
我沒有接話,只是彎了彎嘴角。
藏在袖中的掌心緊緊攥成拳,指尖嵌入掌心。
有些疼。
可比起我心上的疼,卻算不得什么。
這些年,為了幫裴玄璟求醫,我顧不得身子,更顧不上臉色。
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只要我的裴郎沒事,縱使要付出百般千般的代價,我也甘之如飴。
可現實給我狠狠一擊。
原來裴玄璟從未愛過我。
“無礙?!?br/>我松開手,掌心的痛感更為明顯。
“子不教父之過,阿珩自小被沒有父親教導,我理解的?!?br/>話音落下時,眼前三人紛紛變了臉色。
特別是蘇映雪。
若眼神可以殺人,我怕是已被千刀萬剮。
我沒再自討沒趣的留下。
言語上的傷害,是我現在唯一能拿出手的武器。
我沒有徹底離開。
房門虛掩。
他們一家三口的幸福畫面刺得我眼睛發疼。
蘇映雪重新依偎回裴玄璟懷中。
“阿璟,你莫要生氣,姐姐說的亦是實話,這些年我和阿珩無名無份的跟在你身側?!?br/>“可我心悅于你,只要能陪在你身側,奴家此生便滿足了?!?br/>這番話倒是說的高明。
一招以退為進讓裴玄璟心中的愧疚之意更甚。
“雪兒,是我的錯,可這些年阿憐待我確實盡心盡力,我亦不可......”
裴玄璟頓了頓。
“我已將我所有的一切都給了你和阿珩,你且忍忍,乖一些,我會給你和阿珩名分的?!?br/>裴玄璟向蘇映雪所承諾的這些,與和我說的一般。
都是謊話。
他曾親口跟我說過。
“阿憐,這一生只要有你在側,我這一生便知足了。”
這樣深情讓人心動的話語。
不過是裴玄璟情意上頭時的隨口一說。
而我卻被這句話困住。
用盡全身力氣,托舉裴玄璟坐上這定國公的位置。
七年來,我將他的一切放在首位。
哪怕旁人欺他嫌他,哪怕病重時太醫診斷不過余下一年光景。
我毅然不離不棄,陪著他從命懸一線到病重痊愈。
可到頭來。
我卻成了阻隔他們一家三口團聚的“罪魁禍首”。
我轉過身,心尖泛起的細密疼痛讓我險些站不穩。
“我努力了這么久,還是沒有攻略成功?!?br/>我的聲音帶著苦澀的笑意,在腦海中喚出系統對話。
“如果我放棄攻略,我會受到什么懲罰?”
沒等系統說話,我繼續問道。
“我會死嗎?”
我望著庭院中因為疏于愛護而掉落的花自嘲開口。
這一刻,這花又何嘗不是我和裴玄璟的感情呢?
自從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開始。
我的世界便只剩下裴玄璟。
現在我的世界塌了。
死了也好。
我這樣自嘲的想著。
幾秒后,系統清冷的聲音帶著笑意。
“不會?!?br/>“忘了告訴你,攻略失敗,死的人是裴玄璟。”
聽見回答,我愣了一瞬。
“如果你確定放棄的話,七天后裴玄璟就會被抹殺。”
“很快的?!?br/>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我居然覺得系統的聲音中帶著幸災樂禍。
2
第二日下午,裴玄璟終于可以踏出醫館的門。
為了方便太醫照顧醫治,裴玄璟已經在醫館中住了整整三年。
我派了仆人去接他。
可一個時辰后,仆人著急忙慌地跑回府中。
“夫人!侯爺不見了!”
我猛地站起身來。
哪怕裴玄璟傷透了我的心,但聽聞他下落未明時我心頭仍是一跳。
可只一瞬,我便冷靜了下來。
我知道他去了哪。
“莫急?!?br/>我深吸了一口氣。
“我知曉侯爺去了何處。”
我沒帶任何人。
獨自一人,來到了侯府給蘇映雪安置在城東的宅子里。
聽著院內傳來的歡聲笑語。
我呼吸一滯,聲聲笑語敲進心尖,順著血液泛向四肢百骸。
我攥著胸口緩緩蹲下身子。
我還是低估了我愛裴玄璟的心。
明明知曉一切,可親眼看到親耳聽到時。
我還是無法接受。
“阿璟,你不回府中,姐姐該要怪我的。”
不知道為什么,明明宅子處在鬧市中,可我依舊能聽到嬌滴滴的女聲響起。
“不會的?!?br/>裴玄璟倒是回答地斬釘截鐵。
“她害得我遲遲無法給你們母子倆名分,該得受些苦楚。”
我隔著墻。
聽著我的心悅之人,因我阻撓了他和他愛人的不滿。
“我一會喊個小廝回去回個話就是了?!?br/>“今日我好好陪陪你們母子。”
“爹,那你可以陪我放風箏嗎?”
裴玄璟的話說完的那一刻,裴珩的聲音便興奮的響起。
“當然了?!?br/>“爹最幸福的人,就是有你娘這樣的心上人,有你這樣乖巧懂事的好兒子?!?br/>我揚起苦澀的嘴角。
那我呢?我算什么?
我看著街上人來人往。
明明陽光那么明媚,但我為什么會這般冷呢?
我木然地蹲在墻角,聽著他們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
像地底下的老鼠,只得偷偷待在暗處偷看他人的幸福美滿。
直到太陽落山,商販歸家,月頭初露。
我才扶著墻壁緩緩站起身來。
可站起的瞬間,還是因為腿部麻木,止不住摔倒在地。
好痛。
痛的我沒忍住紅了眼眶。
我強忍著疼痛站起身來。
一步一步,用盡全身氣力,才踏進侯府大門。
3
見我模樣狼狽,丫鬟小桃急忙上前扶住我。
“夫人,您這是......”
“無礙?!?br/>再次開口。
我才發覺我的聲線啞的可怕。
“扶我回房吧?!?br/>我梳洗完,呆坐在床上。
從月頭未露等到夜半三更。
裴玄璟果然如他所說的那般。
一整日都未回府。
第二日清晨,裴玄璟才披著晨露進門。
對上我紅腫的眼睛時,他嚇了一跳。
“阿憐,你這是?”
“阿璟?!?br/>我吞了吞口水,嗓子有些發疼。
“若我要為蘇映雪尋個夫婿,你待如何?”
我心里還是對裴玄璟帶著一絲幻想。
我可以不計較他愛蘇映雪,不計較他和蘇映雪有個孩子。
只要他愿意放下,我也可以放下。
只要他愿意。
我有些緊張的握緊拳頭。
雖然我心底已經對答案有了偏向。
可我還是想聽他親口說。
“為何你這般執著要幫雪兒尋個夫婿?”
不出我所料。
裴玄璟的臉色陰沉下來,連說話都帶著濃烈的氣憤。
“侯府這般富裕,還怕養不起一對母子嗎?”
“還是你這個侯府主母這般小氣性,容不下一個外姓人!”
將事情上升到這等地步。
我已然知曉了一切。
我有些疲倦的閉了閉眼睛。
“我明白了。”
“我以后不會再提?!?br/>十載年歲,我自認我和裴玄璟感情深厚,心底對他仍有期盼。
可現在,裴玄璟親手打破了我的幻想。
一切不過是我認不清。
“阿憐,你怎么了?”
我不知道該說裴玄璟心細,又或是他心虛間對情緒感知總是敏感些。
此刻他總算發現了我的不同尋常。
“可是昨日我未回府,讓你擔心受怕了?”
他在我身側坐下,握著我的手輕輕摩挲著。
“昨日實在是盛情難卻,我被葉二公子邀了去,你知道的,他是我的摯友?!?br/>差點忘了。
昨日他派回來的小廝我沒碰上。
現在我倒是從他口中親耳聽到了借口。
“裴玄璟?!?br/>我看向他,語氣淡然。
“你說是何人這般畜牲,竟毀了蘇映雪的清白,留下一子,害她被世人戳脊梁骨。”
4
話音落下的瞬間,裴玄璟白了臉。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他這般慌張的神情。
“我......我如何得知......”
看著他慌張的神情,我笑了。
我揚起嘴角,眼底深處藏著一絲惡趣味。
“此人真真是下作之至,負了一女子的一生,若尋得此人,該叫他千刀萬剮而亡最好!”
我借著這個借口,罵出了我此生所知道的所有骯臟詞匯。
裴玄璟越聽,眉頭越是緊鎖。
最后干脆一拍桌子打斷我的話,眉眼皆是怒意。
也是。
哪怕他不愿承認,可我罵的此人不就是他嗎?
他怎能淡然自處?
“此人定是有自己的苦衷......”
許是他自己都覺得說的不在理,聲音漸漸小了下去。
這世道,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一個女子的名節有多重要。
所以我說的話亦在理。
裴玄璟就是這等下作!
他因著自己的私欲,耽誤了兩個女子的一生。
不止誤了我的,更是誤了蘇映雪的。
四目相對之間,終究是裴玄璟先堅持不住。
只丟下一句乏了便急忙逃離。
看著他匆忙的背影,我還是不自覺紅了眼眶。
原本以我的家世,裴玄璟斷斷是攀不上關系的。
可我自小身子弱,旁人雖因著我丞相府嫡女的身份不敢欺辱我,卻也不與我親近。
裴玄璟是眾人中唯一不同的那個。
他主動靠近孤僻的我,總會為我尋些新奇的物什供我玩樂。
在我因家庭規訓而煩悶無聊時,會帶我放松。
漸漸的我對他打開了心防,對他不再防備。
逐漸沉溺在他的溫柔鄉里。
到現在,十載歲月,我們不再如少年時期那般幼稚沖動。
現在的我和裴玄璟早已褪去青澀。
這段感情,也早在不知不覺中走向了盡頭。
或者說,這其實從頭到尾都是我一人的獨角戲。
裴玄璟的眼里心里,從來就沒有我的存在。
恍惚中,我好像看見了少時那個在陽光下對我揮手的少年。
他笑顏迷人,情意真切。
他說。
“阿憐,此生我若負你,不得好死。”
心尖細密的疼痛,隨著裴玄璟飄洋的衣角逐漸清晰。
裴玄璟離開的背影太過決絕,連帶著灌進房里的風一起吹在我身上。
好冷。
我緩緩裹緊了衣物。
腦海中,系統那道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
“宿主,距離攻略對象被抹殺還有五天,您可以選擇抹殺方式?!?br/>我呆呆地眨了眨酸澀的眼。
“那就......”
“讓他重續被蘇映雪連累,暴斃而亡的結局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