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既然你來了,那我就讓你看看這個。"
蘇念慈站在服裝店里,手里拿著一個積滿灰塵的鐵盒子。對面,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臉色慘白,眼中滿是不敢置信。旁邊的馬阿姨捂著嘴,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真相震驚了。
而我,四十五歲的蘇念慈,此刻只覺得心臟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
"這是什么?"女孩的聲音在顫抖。
"這是我保存了十八年的東西。"蘇念慈的聲音很輕,但每個字都像刀子一樣扎在自己心上,"這是你想要的錢的真正來源,也是我為什么寧可關上門也不給你一分錢的原因。"
女孩伸出手,想要接過那個盒子,但又縮了回去。
"你不是說我欠你們的嗎?那你就看看,到底是誰欠誰的。"蘇念慈打開了盒子。
下午三點,陽光透過玻璃門灑進"念慈服裝店",蘇念慈正蹲在地上整理剛到的秋裝。四十五歲的她,頭發已經有了些許銀絲,但精神狀態很好,臉上總是掛著淡淡的笑容。
"念慈,生意咋樣?"鄰居馬阿姨推開門走了進來,手里拎著剛買的菜。
"還行,比昨天好點。"蘇念慈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塵,"馬阿姨,你這是去哪買菜了?看著怪新鮮的。"
"新開的那個菜市場,走路十分鐘就到,蔬菜便宜還新鮮。"馬阿姨在店里轉了一圈,"哎呀,你這些新衣服真好看,這件紅色的毛衣多少錢?"
"一百二,質量特別好,是純羊毛的。"蘇念慈熟練地介紹著,"你要是喜歡,我給你打個折。"
馬阿姨擺擺手:"我就是看看,我那點退休金可舍不得買這么貴的。不過你這生意是真不錯,比那些大商場的衣服便宜多了,質量還好。"
蘇念慈笑了笑,沒有說話。這些年她確實攢了些錢,從當初擺地攤到現在開店,每一分都來得不容易。
"念慈啊,你說你一個人過也挺好的,自由自在,想干啥就干啥。"馬阿姨絮絮叨叨地說著,"不像我們這些老太婆,天天圍著老頭子和孫子轉。"
"是挺好的。"蘇念慈應著,心里卻涌起一陣酸楚。自由自在?她寧可不要這樣的自由。
馬阿姨看出了她的情緒變化,趕緊轉移話題:"對了,昨天我路過你們小區,看見你家那棟樓下種了好多花,真漂亮。"
"那是二樓王奶奶種的,她閑著沒事就愛弄這些。"蘇念慈說道,"我也想學學,可惜沒時間。"
"你這每天早八晚十的,確實沒工夫。不過你現在生活穩定了,要不考慮找個伴?我們街坊鄰居都說你這么好的人,一個人過太可惜了。"
蘇念慈的笑容僵了一下:"馬阿姨,我現在挺好的,不想找了。"
"哎,你這話說的,人到了咱們這個年齡,有個相伴的多好。你看我們樓下的劉大爺,老伴走了三年了,現在找了個老太太,兩人相伴著,日子過得美滋滋的。"
"每個人的想法不一樣。"蘇念慈不想繼續這個話題,"馬阿姨,你今天買了什么菜?"
馬阿姨打開塑料袋:"買了點冬瓜、豆角,還有兩條鯽魚,準備給老頭子燉湯喝。對了,你晚上想吃啥?我多做點給你送過去。"
"不用了,我自己做就行。"蘇念慈擺擺手,"你們老兩口吃就夠了。"
"你這孩子,跟我還客氣啥。"馬阿姨有些心疼地看著她,"一個人吃飯多沒意思,要不晚上來我家吃?"
蘇念慈正要拒絕,門外突然走進來一個年輕女孩。女孩穿著一身名牌,背著小香風的包,一看就是家境不錯的主。
"您好,請問有適合年輕人穿的衣服嗎?"女孩的聲音很甜,帶著一種天生的嬌氣。
"有的,你看看這邊。"蘇念慈指了指靠墻的衣架,"都是今年的新款,適合你這個年齡的。"
女孩在店里轉了一圈,時不時拿起一件衣服看看,但明顯心不在焉。她的目光更多的是在打量蘇念慈,眼神里有種說不出的復雜。
馬阿姨也注意到了這個女孩,小聲對蘇念慈說:"這姑娘長得真好看,就是看著有點眼熟。"
"眼熟?"蘇念慈疑惑地看了看女孩,"你在哪見過她?"
"說不上來,就是覺得這張臉好像在哪見過。"馬阿姨皺著眉頭想了想,"年紀大了,記性不好。"
女孩聽到她們的對話,身體明顯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正常。她拿起一件黑色的毛衣,問道:"這件多少錢?"
"一百八。"蘇念慈走過去,"你可以試試看,這個顏色很適合你。"
"不用試了,我覺得挺好的。"女孩說著,從包里掏出錢包。
蘇念慈注意到,女孩的錢包是真皮的,里面裝著厚厚一沓鈔票。看來這孩子家里條件確實不錯。
"你是本地的嗎?"蘇念慈一邊找零錢一邊隨口問道。
女孩頓了一下:"不是,我是從外地來的。"
"難怪呢,口音聽著不太像本地的。"蘇念慈把錢遞給她,"來這邊有什么事嗎?"
"看朋友。"女孩的回答很簡短,接過錢后就準備離開。
馬阿姨突然拍了一下大腿:"我想起來了!這姑娘長得特別像..."
她的話還沒說完,女孩已經急匆匆地走出了店門。
"像誰?"蘇念慈好奇地問。
馬阿姨搖搖頭:"一時半會想不起來了,年紀大了,腦子不好使。不過這姑娘確實眼熟,我肯定在哪見過。"
蘇念慈看著女孩離去的背影,心里也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這個女孩給她的印象很特別,不僅僅是因為她的美貌,更多的是那種熟悉感。
晚上關店后,蘇念慈獨自回到家里。這是一套兩室一廳的房子,裝修簡單但很溫馨。客廳里擺著幾盆綠植,茶幾上放著一本半讀完的小說。
她洗了個澡,換上舒適的家居服,在廚房里煮了碗面條。一個人吃飯的時候,屋子里顯得格外安靜,只有墻上的時鐘滴答滴答地響著。
吃完飯后,蘇念慈習慣性地走到陽臺上澆花。這些花草都是她親手種的,有吊蘭、綠蘿,還有幾盆月季。看著這些生機勃勃的植物,她的心情總能平靜下來。
"十八年了。"她自言自語道,聲音在夜風中顯得格外蒼涼。
十八年前的那個秋天,她的生活徹底改變了。那時候的她,還是個天真的女人,以為只要自己足夠努力,就能守住那個家。
蘇念慈回到客廳,從柜子里拿出一個相冊。這個相冊她已經很久沒有翻過了,封面都有些發黃。
翻開第一頁,是她和韓志遠的結婚照。照片里的她笑得很甜,穿著一件白色的連衣裙,挽著新郎的胳膊。那時候的韓志遠還很青澀,臉上帶著青春的朝氣。
"真是年輕啊。"蘇念慈輕聲說道,手指輕撫著照片。
那年她二十二歲,剛從師范學校畢業,在鎮上的小學當老師。韓志遠比她大三歲,在建筑隊干活,兩人經人介紹認識,半年后就結婚了。
剛結婚的時候,日子雖然清苦,但兩人相愛,什么困難都不怕。韓志遠雖然文化不高,但人很實在,對她也很好。她記得那時候韓志遠每天下工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幫她燒水洗腳,說她當老師辛苦。
第二年,女兒詩涵出生了。看著襁褓中的小生命,蘇念慈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韓志遠也很疼愛女兒,天天抱著不放手,說這是他的小公主。
翻到女兒的照片,蘇念慈的眼眶濕潤了。照片里的小詩涵才三歲,扎著兩個小辮子,笑得天真爛漫。她記得這張照片是在公園里拍的,那天是詩涵的生日,他們一家三口去公園玩,韓志遠還給女兒買了個大風車。
"詩涵當時多可愛啊,見到陌生人都會甜甜地叫叔叔阿姨。"蘇念慈的聲音有些哽咽,"那時候她最粘我,走到哪都要跟著,說長大了要像媽媽一樣當老師。"
可是好景不長。在詩涵四歲那年,韓志遠的建筑隊接了個大工程,他一下子賺了不少錢。有了錢的韓志遠變了,開始嫌棄家里的一切,嫌棄蘇念慈沒文化、不會打扮,嫌棄這個家太寒酸。
蘇念慈還記得那天晚上,韓志遠回家后就開始挑三揀四:"你看看你,天天就知道圍著孩子轉,一點女人味都沒有。人家建筑隊老板的老婆,穿得多時髦,說話多有學問。"
"志遠,咱們的日子不是過得挺好的嗎?我覺得現在這樣就很幸福了。"蘇念慈當時還不明白他話里的意思。
"幸福?"韓志遠冷笑一聲,"你知道外面的世界多精彩嗎?我現在有錢了,為什么還要過這種寒酸的日子?"
從那以后,韓志遠經常不回家,說是在外面談生意。蘇念慈雖然心里有疑慮,但還是選擇相信他。她甚至主動學化妝、買新衣服,想讓自己變得更漂亮一些。
可是無論她怎么努力,韓志遠對她的態度都越來越冷淡。有時候她試著和他交流,他就不耐煩地說:"你懂什么?天天就知道說這些雞毛蒜皮的事。"
真正的打擊來得很突然。那天蘇念慈接到韓志遠的電話,說要跟她離婚。
"離婚?為什么?"蘇念慈當時完全懵了。
"我遇到了真正適合我的女人,她比你有學問,比你會打扮,我們很合得來。"韓志遠在電話里說得很平靜,好像在說一件很普通的事。
"那詩涵怎么辦?她還這么小..."蘇念慈的聲音在顫抖。
"詩涵跟我,你一個女人帶孩子不方便。而且麗華...她很喜歡詩涵,會好好照顧她的。"
蘇念慈當時就坐在地上哭了起來。她怎么也想不到,相愛的丈夫會這樣無情地拋棄她。
后來她才知道,那個叫溫婉秋的女人是個寡婦,丈夫因為車禍去世了,留下了一大筆賠償金和兩套房子。她比蘇念慈大三歲,長得確實漂亮,而且很會說話。
離婚的時候,法官問詩涵愿意跟誰。五歲的小詩涵怯生生地看著媽媽,剛要開口,溫婉秋就從包里拿出一個芭比娃娃遞給她:"詩涵,你跟爸爸和阿姨走,阿姨給你買很多很多玩具好不好?"
小孩子哪懂得這些,看到漂亮的娃娃就高興地點頭了。
"媽媽,阿姨說會給我買很多玩具,你也來吧。"詩涵當時還天真地以為媽媽也會一起去。
蘇念慈當時就心如刀絞,但她不能在孩子面前表現出來,只能強忍著淚水說:"詩涵乖,媽媽不去,你跟爸爸和阿姨走。"
"為什么媽媽不去?"詩涵不解地問。
"因為...因為媽媽還有工作要做。"蘇念慈編了個理由,"詩涵要聽爸爸和阿姨的話,要乖乖的。"
就這樣,詩涵跟著韓志遠走了。臨走的時候,小女孩還回頭對蘇念慈揮手:"媽媽再見,我會想你的。"
蘇念慈看著女兒離去的背影,心都要碎了。她多想沖上去抱住女兒,告訴她媽媽舍不得她,可是她不能。她不能讓孩子夾在大人的矛盾中間受委屈。
離婚后的日子異常艱難。蘇念慈分到了一間不到二十平米的小房子,除了一些簡單的家具,幾乎什么都沒有。她的工資微薄,除了基本的生活費,根本沒有剩余。
最難熬的是夜晚。以前這個時候,詩涵會纏著她講故事,小小的房間里充滿了歡聲笑語。現在只剩下她一個人,孤獨得讓人窒息。
她試過去看女兒,但每次都被韓志遠拒絕。"詩涵現在過得很好,你不要來打擾她。讓她忘掉過去,在新家庭里健康成長。"韓志遠說得冠冕堂皇,但蘇念慈知道,這是溫婉秋的意思。
有一次,蘇念慈實在忍不了,偷偷跑到詩涵的學校門口等她。看到女兒從學校里走出來,她激動得差點沖上去。詩涵長高了不少,穿著漂亮的公主裙,背著新書包,看起來確實過得不錯。
但讓蘇念慈心碎的是,詩涵看到她的時候,眼神里沒有任何的親近,反而有些陌生和害怕。
"詩涵,我是媽媽啊。"蘇念慈蹲下身子,想要抱抱女兒。
詩涵往后退了一步:"你不是我媽媽,我媽媽是婉秋阿姨。"
這句話像刀子一樣扎在蘇念慈心上。她的女兒,已經不認她這個親生母親了。
就在這時,溫婉秋匆匆趕來,一把拉過詩涵:"詩涵,走,我們回家。"
她看到蘇念慈,臉色很不好看:"我說過了,不要來打擾詩涵。她現在過得很好,不需要你。"
"她是我的女兒!"蘇念慈站起身,聲音有些激動。
"是你的女兒又怎樣?你能給她什么?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連自己都照顧不好,還想照顧孩子?"溫婉秋的話很刻薄,"詩涵跟著我們,有好房子住,有好衣服穿,有好學校上,這些你能給她嗎?"
蘇念慈無言以對。確實,以她現在的條件,給不了女兒好的生活。
"媽媽,這個阿姨為什么要哭?"詩涵拉著溫婉秋的衣角問。
"因為她很想有個女兒,但是她沒有。"溫婉秋蹲下身子,溫柔地對詩涵說,"詩涵,以后如果再碰到這個阿姨,不要理她,知道嗎?"
"為什么?"
"因為她是壞人,專門騙小孩子的。"
蘇念慈聽到這話,眼淚刷地流了下來。她的女兒,被人教著把她當成壞人。
從那以后,蘇念慈再也沒有去看過女兒。她知道,自己的出現只會讓女兒感到困擾,既然女兒現在過得好,她就不應該去打擾。
但是,她從來沒有停止過對女兒的思念。每年詩涵生日,她都會買一份禮物,然后放在家里。她想象著女兒長大的樣子,想象著她穿上這些衣服會有多漂亮。
這些禮物越積越多,從小孩子的玩具到少女的飾品,從兒童讀物到青春文學,每一件都包含著她對女兒深深的愛。
為了能夠給女兒更好的生活,也為了證明自己的能力,蘇念慈開始拼命工作。白天在學校教書,晚上和周末就去擺地攤,賣一些小商品。
剛開始的時候很困難,她不好意思叫賣,經常一晚上賣不出幾樣東西。但是為了女兒,她咬牙堅持下來。慢慢地,她摸索出了經驗,知道什么東西好賣,什么價格合適。
五年后,她攢夠了開店的錢,在這條街上租了個小門面,開了這家服裝店。從那以后,生意越來越好,她的生活也逐漸穩定下來。
但是,無論她過得多好,心里總有一塊地方是空的,那是屬于女兒的地方。
第二天下午,蘇念慈正在店里熨燙新到的衣服,昨天那個年輕女孩又來了。這次她沒有急著離開,而是在店里仔細地看著每一件衣服。
"昨天買的毛衣怎么樣?合身嗎?"蘇念慈主動搭話。
"挺好的。"女孩的回答還是很簡短,但今天她看起來沒有昨天那么緊張。
"你朋友住在附近嗎?"蘇念慈一邊熨衣服一邊隨口問道。
女孩頓了一下:"不算太近,坐公交車要一個小時。"
"那挺遠的,你專門過來看朋友,感情一定很好。"
"嗯。"女孩應了一聲,然后問道,"阿姨,您一個人開店累不累?"
"還好,習慣了。"蘇念慈抬頭看了看她,"你怎么問這個?"
"就是隨便問問。"女孩低著頭,"我看您一個人又要看店又要整理貨,挺辛苦的。"
"一個人有一個人的好處,自由自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蘇念慈笑了笑,"你多大了?上學還是工作了?"
"剛高中畢業,準備上大學。"
"那挺好的,現在大學生多吃香啊。"蘇念慈有些羨慕,"我當年要是能上大學就好了,可惜家里條件不好。"
女孩抬起頭看了看她,眼神里有種復雜的情緒:"阿姨您看起來很有學問,不像沒上過大學的。"
"我只是師范畢業,當過幾年老師。"蘇念慈說道,"后來...后來就改行了。"
"為什么改行?當老師不是很好嗎?"
蘇念慈的手停了一下,然后繼續熨衣服:"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原因吧。"
女孩看出她不想多說,就沒有繼續問。但她的目光一直在蘇念慈身上,眼神里有種說不出的專注。
"阿姨,您...您有孩子嗎?"女孩突然問道。
蘇念慈的手又停了一下,這次停頓的時間更長。"有,有個女兒。"
"她現在在哪?"
"不在身邊。"蘇念慈的聲音有些低沉,"很久沒見了。"
"為什么?你們吵架了?"女孩的語氣里有種急切。
蘇念慈抬起頭,看著女孩關切的眼神,心里涌起一陣暖流。這個女孩雖然是陌生人,但關心的語氣讓她想起了年幼的詩涵。
"不是吵架,是...情況比較復雜。"蘇念慈不知道該怎么解釋,"你還年輕,可能不太理解大人的事。"
"我能理解的。"女孩認真地說,"我爸媽也離婚了。"
蘇念慈愣了一下,沒想到這個女孩會主動說這些。"那你跟誰生活?"
"跟我爸和后媽。"女孩的語氣很平靜,但蘇念慈聽出了其中的無奈。
"你后媽對你好嗎?"
女孩沉默了一會:"表面上還可以,但...總覺得不是真心的。有時候我也想我親媽,但我爸不讓我見她。"
蘇念慈心里一緊,這話聽起來太熟悉了。"你想見她嗎?"
"想,但是不知道她現在怎么樣了。我爸說她過得不好,讓我不要去打擾她。"女孩的聲音有些顫抖,"可是我真的很想見她一面,就一面也好。"
蘇念慈放下手里的熨斗,走到女孩面前:"孩子,如果你真的想見她,就應該去見。不管她現在過得怎么樣,她都是你的媽媽,她一定很想你。"
"真的嗎?"女孩抬起頭,眼中含著淚光。
"當然是真的。"蘇念慈的聲音很輕,但很堅定,"世上沒有不愛孩子的母親,不管發生了什么事,這一點都不會改變。"
女孩哭了起來,眼淚一顆顆地掉下來。蘇念慈趕緊拿了紙巾遞給她:"別哭,別哭,阿姨不是故意讓你傷心的。"
"不是,我...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女孩一邊擦眼淚一邊說,"您說得對,不管怎樣,她都是我媽媽。"
蘇念慈看著哭泣的女孩,心里有說不出的難受。這個孩子的經歷和詩涵太像了,都是在父母離婚后跟了父親,都被阻止見親生母親。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蘇念慈輕聲問道。
女孩擦干眼淚:"我叫...韓詩涵。"
蘇念慈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但一時想不起在哪聽過。"好名字,很有詩意。"
"這是我媽媽給我起的。"韓詩涵說道,"我爸說,我媽媽雖然文化不高,但很喜歡讀書,特別是詩詞。"
蘇念慈心里一動,這個描述怎么這么像她自己?她確實喜歡讀詩詞,而且當年給女兒起名字的時候,也是希望她能像詩詞一樣美好。
"你爸爸現在做什么工作?"蘇念慈試著問道。
"建筑包工頭,生意還行。"韓詩涵回答道,"不過最近不太好,欠了不少錢。"
蘇念慈的心跳開始加快。建筑包工頭,女兒叫詩涵,父母離婚,這些特征怎么都這么巧合?
"你爸爸叫什么名字?"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韓詩涵看了她一眼,猶豫了一下說:"韓志遠。"
蘇念慈覺得天旋地轉,這不就是她的前夫嗎?那眼前這個女孩...
"你媽媽叫什么名字?"蘇念慈幾乎是用氣音問出這句話。
"蘇念慈。"韓詩涵輕聲說道,然后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女人,"就是您。"
蘇念慈覺得大腦一片空白,她看著眼前這個美麗的女孩,這就是她十八年來日夜思念的女兒。那個三歲時還會撒嬌的小丫頭,現在已經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詩涵...我的詩涵..."蘇念慈的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她想要去抱女兒,但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
韓詩涵看著她,眼神很復雜,沒有蘇念慈期待的激動和親近,反而有種說不出的冷淡。
"媽媽,我找了您很久。"韓詩涵的話讓蘇念慈燃起希望,但接下來的話卻像一盆冷水潑在她頭上,"我需要您的幫助。"
"什么幫助?"蘇念慈連忙問道,"不管什么事,媽媽都會幫你的。"
韓詩涵深吸了一口氣:"我需要錢。"
這句話說得很直接,沒有任何修飾。蘇念慈愣住了,她以為女兒是想她了,才千里迢迢來找她,沒想到是為了錢。
"需要多少?"蘇念慈強忍著心中的失望問道。
"三十萬。"韓詩涵說得很平靜,好像在說一個很普通的數字。
蘇念慈倒吸了一口涼氣:"三十萬?這么多錢干什么用?"
"婉秋媽媽生病了,需要手術,醫療費很貴。還有我要上大學了,學費和生活費也需要一大筆錢。"韓詩涵解釋道,"我爸的生意出了問題,欠了很多債,實在拿不出這么多錢。"
蘇念慈聽完,心里五味雜陳。女兒管溫婉秋叫媽媽,卻直接叫她的名字要錢,這種對比讓她很難受。
"你爸爸讓你來的?"蘇念慈問道。
"不是,是婉秋媽媽說的。"韓詩涵回答,"她說既然您是我的親生母親,就有義務幫助我。而且您一個人生活,用不了多少錢,把錢給我用更有意義。"
這話說得很直白,沒有任何感情色彩。蘇念慈聽了心如刀絞,原來在女兒和她后媽眼中,她只是一個可以索取金錢的工具。
"三十萬不是小數目..."蘇念慈試圖解釋。
韓詩涵打斷了她:"我知道您有錢,這條街上的人都說您這些年攢了不少。而且您也應該幫我,畢竟您是我的親生母親。"她頓了一下,接著說,"婉秋媽媽說了,當年離婚的時候,我爸爸沒要您一分錢,已經夠仁慈的了。現在我們家遇到困難,您就應該承擔起母親的責任。"
蘇念慈聽到這話,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沒要她一分錢?仁慈?這些話像刀子一樣扎在她心上。
"詩涵,你知道當年的真相嗎?"蘇念慈的聲音開始顫抖。
"什么真相?不就是你們離婚,我跟了我爸?"韓詩涵不以為然地說,"婉秋媽媽都跟我說了,您當時條件不好,也照顧不了我,所以我爸才把我帶走的。現在您條件好了,幫幫我們也是應該的。"
就在這時,馬阿姨走進了店里。她看到韓詩涵,又聽到了剛才的對話,突然眼睛一亮:"哎呀,我想起來了!你就是念慈的女兒詩涵!"
馬阿姨看看蘇念慈,再看看韓詩涵,臉上滿是震驚:"這...這孩子怎么..."
韓詩涵不耐煩地說:"阿姨,我們在談事情,您能先出去一下嗎?"
馬阿姨被這種態度驚到了,她看向蘇念慈,眼中滿是同情和憤怒:"念慈,這孩子剛才說的話..."
"馬阿姨,沒事的。"蘇念慈強忍著眼淚,"您先回去吧。"
馬阿姨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出去,但她在門外沒走遠,隱約能聽到里面的動靜。
韓詩涵看到馬阿姨走了,繼續說道:"您考慮得怎么樣?三十萬對您來說應該不算什么,但對我們來說很重要。您總不能看著婉秋媽媽病死吧?"
蘇念慈深深地看了女兒一眼,然后慢慢走向店里的收銀臺。她從抽屜里拿出一個積滿灰塵的鐵盒子。
這時,馬阿姨又推門進來了,她實在忍不住了:"念慈,我剛才在外面都聽到了,這孩子怎么能這樣說話?"
蘇念慈看了詩涵一眼,又看了看一旁震驚的馬阿姨,最后把目光重新落在了女兒身上:"你不是說我欠你們的嗎?你不是說當年離婚時你爸爸沒要我一分錢很仁慈嗎?"
她的聲音很輕,卻讓在場的每個人都感到了一種莫名的寒意。
"這個盒子里,有你想要的所有答案。"
詩涵伸手去接那個鐵盒子,手指碰到冰冷金屬的瞬間,她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