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聯(lián)
77歲的劉桂花老太太躊躇在六樓的樓梯口,望著那扇緊閉的防盜門,心中五味雜陳。
三年,自從那場爭吵后,她再也沒有踏進過兒子劉建國的家門。
如果不是走投無路,她寧愿帶著這份尊嚴孤獨終老。
老太太深吸一口氣,拄著拐杖緩緩走向那扇門。
可當那扇熟悉的門緩緩打開時,劉桂花卻瞬間呆立當場。
01
劉桂花這輩子沒想過,到了77歲還要為了養(yǎng)老的事情四處奔波。
她住在城中村一間不到20平米的小房子里,房租一個月800塊錢。
對于每月只有1200元退休金的她來說,這已經(jīng)是很大的負擔了。
房間的墻皮脫落得厲害,每到下雨天,屋頂就滴滴答答漏水,她只能拿盆子接著。
"桂花啊,你這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一個人住著我們都不放心。"鄰居王大媽經(jīng)常這樣說道。
確實,劉桂花的身體越來越不行了。
前年摔了一跤,腿腳就不利索了,走路必須拄拐杖。
最要命的是,她有時候會突然頭暈,好幾次差點在家里摔倒。
"我能怎么辦呢?"劉桂花總是這樣嘆氣,"建國那孩子有自己的家庭,我不能給他添麻煩。"
可是心里話,她還是希望兒子能主動關心關心她的。
畢竟,她一把屎一把尿把劉建國拉扯大,供他讀書,幫他娶媳婦,現(xiàn)在老了,難道就這樣一個人孤零零地等死嗎?
劉建國今年58歲了,在一家國企當中層管理,收入不錯。
按理說,這樣的家庭條件,照顧一個老母親應該不成問題。
但是,母子倆的關系從劉建國結婚后就變得疏遠了。
劉桂花還記得,當年劉建國結婚的時候,她把自己住了大半輩子的房子賣了,拿出所有積蓄給兒子買了婚房。
那時候她以為,兒子結了婚,會更孝順,一家人會其樂融融。
可現(xiàn)實卻相反了。
兒媳婦李梅從一開始就對她不冷不熱,總是找各種理由不讓她去家里。
"媽,我們工作都很忙,您一個人住習慣了,還是別搬過來了。"
"媽,婷婷要高考了,家里太亂不好。"
"媽,我們最近要裝修房子,不方便。"
劉建國呢,開始還會為難一下,后來干脆就順著妻子的意思了。
每個月給她1000塊錢生活費,逢年過節(jié)帶點禮品過來看看,就算是盡孝了。
但是這一次,她真的撐不下去了。
上個月,她突然暈倒在家里,幸虧鄰居王大媽發(fā)現(xiàn)得及時,才送到醫(yī)院搶救過來。
醫(yī)生說,她這種情況不能再一個人住了,必須有人照顧。
"您的親屬呢?怎么都不在身邊?"醫(yī)生問。
劉桂花張了張嘴,最終什么也沒說。
出院后,王大媽勸她:"桂花,你別逞強了。
孩子再怎么樣,那也是你親生的,你去找他們,他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是啊,她想,建國畢竟是她的親兒子,現(xiàn)在她真的需要照顧了,他應該不會拒絕的吧?
于是,劉桂花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拿起了電話。
她的手指微微顫抖,撥通了兒子的號碼。
電話鈴聲在耳邊響了很久,久到她幾乎要放棄的時候,終于有人接了。
"喂,建國啊,是媽。"她的聲音溫和而小心翼翼。
"媽,有事嗎?"兒子的聲音透著明顯的不耐煩,背景嘈雜。
劉桂花握緊電話,"我身體最近不太好,一個人住著心里沒底,我想問問能不能..."
"媽,我正在開重要會議。"劉建國打斷她,"有什么事回頭再說,先這樣。"
話音未落,電話那頭已是忙音。
劉桂花愣在那里,手機仍貼在耳邊,仿佛不愿相信通話就這樣結束了。
她嘆了口氣,將手機放在膝上,目光投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02
片刻后,她又撥通了兒媳李梅的號碼。
"阿姨,您找建國嗎?他不在家。"李梅語氣客套而疏離。
"小梅啊,我想和你們商量點事。"劉桂花輕聲說,"我最近身體不太好,想問問能不能..."
"阿姨,"李梅再次打斷她,"這種事您還是直接跟建國說比較好。
我們最近都特別忙,公司的事,家里的事,婷婷還要準備考研,實在是..."
電話又一次被掛斷了。
劉桂花怔怔地坐在沙發(fā)上,淚水無聲地滑落。
劉桂花坐在那里,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
她知道,電話里說不清楚,她必須親自去一趟。
那天晚上,她翻來覆去睡不著覺。
她想起了劉建國小時候的樣子,那時候他多乖巧啊,總是跟在她后面叫"媽媽媽媽"。
她想起了他生病時,她整夜不睡照顧他的情景。
為什么到了現(xiàn)在,母子倆會變成這樣呢?
第二天一早,劉桂花就開始準備。
她洗了澡,換上了最好的衣服,那是幾年前過年時劉建國給她買的。
她還特意去菜市場買了兒子愛吃的醬牛肉和女兒愛吃的零食。
拎著這些東西,劉桂花坐上了公交車。
公交車上人很多,她好不容易才擠上去。
對于她這樣腿腳不便的老人來說,這趟路并不輕松。
車子一站一站地停著,劉桂花的心情卻越來越緊張。
她不知道兒子會怎么接待她,不知道兒媳婦會說什么,更不知道這趟路會有什么結果。
下午三點多,劉桂花終于到了兒子家住的小區(qū)。
這是一個建了十幾年的老小區(qū),但比她住的地方要好得多。
綠化不錯,環(huán)境也干凈。
她站在樓下,仰頭看著六樓的那扇窗戶。
那里是兒子的家,也曾經(jīng)是她以為的歸宿。
爬樓梯對她來說是個大挑戰(zhàn)。
她拄著拐杖,一步一步慢慢爬。
爬到三樓的時候,她已經(jīng)氣喘吁吁了,不得不停下來休息一會兒。
"老太太,您沒事吧?"一個鄰居關心地問。
"沒事,沒事,謝謝啊。"劉桂花擺擺手,繼續(xù)往上爬。
到了六樓,她在門前站了好久,整理了一下衣服,深呼吸了幾次,才敲響了門。
"咚咚咚。"
沒有回應。
她又敲了幾下,聲音大了一些。
"誰啊?"里面?zhèn)鱽砝蠲返穆曇簟?/strong>
"小梅,是我,桂花。"
門里靜了一會兒,然后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在商量什么。
過了好一會兒,門才開了一條縫。
李梅從門縫里探出頭來,看到是劉桂花,臉上的表情很復雜。
"媽,您怎么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
"我想你們了,就過來看看。"劉桂花努力擠出笑容,"建國在家嗎?"
"他還沒下班。您先進來坐一會兒吧。"李梅不情不愿地把門開大了一些。
劉桂花走進房子,這是她第一次正式進入兒子的家。
房子裝修得很不錯,客廳寬敞明亮,家具家電一應俱全。
她心里想,兒子的日子過得還是不錯的。
03
"媽,您坐。我給您倒杯水。"李梅的態(tài)度很客氣,但明顯帶著距離感。
"小梅,我?guī)Я它c兒建國愛吃的醬牛肉,還有婷婷愛吃的零食。"劉桂花拎起手里的袋子。
"您太客氣了。"李梅接過袋子,但臉上的表情并沒有什么變化。
客廳里一時間安靜下來。
電視開著,播放著一個綜藝節(jié)目,但沒有人在看。
"婷婷呢?"劉桂花問。
"她在房間里復習,準備考研。"李梅回答。
"哦,那孩子辛苦了。我就不打擾她了。"
又是一陣沉默。
劉桂花坐在沙發(fā)上,感到很不自在,她想表達自己的來意,但又不知道怎么開口。
"媽,您最近身體怎么樣?"李梅終于打破了沉默。
"還行,就是有點兒高血壓,腿腳也不太好。"劉桂花說,"前段時間還住了一次院。"
"住院了?怎么不早說呢?"李梅的語氣有些責備的意思,"您也真是的,身體不舒服怎么不跟建國說一聲?"
"我不想麻煩你們。"劉桂花低下頭,"年輕人工作忙,我這點小毛病,自己能對付就對付了。"
"那也不能這樣啊。以后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說。"李梅說著客套話,但語氣里聽不出什么真心關切。
六點多的時候,劉建國下班回來了。
聽到開門聲,劉桂花立刻站了起來。
"建國!"她叫了一聲,聲音里帶著明顯的高興。
劉建國看到母親,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走過來:"媽,您怎么來了?"
"想你們了,就過來看看。"劉桂花仔細打量著兒子。
58歲的劉建國頭發(fā)已經(jīng)花白了,臉上也有了皺紋,但看起來精神還不錯。
"您路上累壞了吧?"劉建國在沙發(fā)上坐下,但和母親之間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不累,不累。"劉桂花連忙搖頭,"建國,你看起來瘦了。"
"工作忙,經(jīng)常加班。"劉建國的回答很簡短。
李梅在廚房里忙活著,傳來鍋碗瓢盆的聲音。
"建國,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劉桂花終于鼓起勇氣開口了。
"什么事?"劉建國看著她。
"我現(xiàn)在身體不太好,一個人住著不安全,前段時間還在家里暈倒了,幸虧鄰居發(fā)現(xiàn)得及時,我想...我想能不能搬過來跟你們一起住?我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我可以幫忙做家務,照顧婷婷..."
劉桂花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劉建國和李梅交換了一個眼神。
"媽,這個..."劉建國有些為難,"我們家房子也不大,婷婷現(xiàn)在正在準備考研,需要安靜的環(huán)境,您看..."
"我可以睡客廳,不占用婷婷的空間。"劉桂花急忙說,"我真的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
李梅從廚房里走出來,表情有些不悅:"媽,不是我們不愿意照顧您,實在是現(xiàn)在情況比較特殊。
建國工作壓力很大,我也經(jīng)常要加班,婷婷要考研,家里確實不太方便。"
"那我平時不用你們照顧,我自己能照顧自己,只是住在一起,這樣你們也放心一些。"劉桂花的聲音有些顫抖。
"媽,要不這樣,我每個月多給您一些生活費,您在哪邊找個保姆照顧您?"劉建國提議。
"我不要保姆,我要的是家人的陪伴。"劉桂花的眼圈紅了,"建國,我就這么一個兒子,難道老了真的沒地方去了嗎?"
04
客廳里的氣氛變得很緊張。
李梅的臉色更難看了:"媽,您這話說得我們很為難。
不是我們不孝順,實在是現(xiàn)在的情況..."
"什么情況?你們有房子有車子,收入也不錯,照顧一個老人有什么困難的?"劉桂花的情緒有些激動了。
"媽,您別這樣。"劉建國試圖安撫她,"我們再想想辦法,看看有沒有其他的解決方案。"
"什么其他方案?我就想跟自己的兒子住在一起,這有什么錯嗎?"劉桂花的聲音提高了。
這時候,劉婷婷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她看到奶奶在客廳里,有些意外:"奶奶,您來了?"
"婷婷!"劉桂花看到孫女,情緒稍微穩(wěn)定了一些,"你看起來又瘦了,是不是學習太累了?"
"還好。"劉婷婷有些尷尬,她顯然聽到了剛才的爭論。
"婷婷,你說說,奶奶想搬過來跟你們一起住,可以嗎?"劉桂花把希望寄托在孫女身上。
劉婷婷看看媽媽,又看看爸爸,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婷婷要考研,需要安靜的環(huán)境學習。"李梅替女兒回答了。
"我不會打擾她學習的,我會很安靜的。"劉桂花幾乎是在懇求了。
"媽,您先別著急。"劉建國說,"這件事我們需要好好考慮一下,畢竟涉及到家里的每個人。"
"考慮什么?我都77歲了,還能活幾年?
就這幾年你們都不愿意照顧我嗎?"劉桂花的眼淚終于掉了下來。
看到母親哭了,劉建國也很難受,但他看了看妻子的臉色,最終還是說:"媽,要不您先回去,我們商量商量,過幾天給您答復?"
"我今天就要一個答復!"劉桂花擦掉眼淚,"我不走了,我就住在這里!"
"媽,您別這樣。"劉建國有些為難。
"我怎么了?我就想跟兒子住在一起,這有錯嗎?"劉桂花的情緒徹底崩潰了,"我一個人住了這么多年,生病了一個人去醫(yī)院,摔倒了一個人爬起來,現(xiàn)在我真的撐不下去了,難道你們就不能可憐可憐我嗎?"
李梅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媽,您這樣說讓我們很為難。
我們也有我們的苦衷。"
"什么苦衷?"劉桂花質(zhì)問。
"婷婷要考研,家里需要安靜。
建國工作壓力大,經(jīng)常加班到很晚。
我也要工作,沒時間照顧您。
再說,你搬過來,生活習慣不一樣,難免會有矛盾。"李梅一口氣說了很多理由。
"這些都是借口!"劉桂花憤怒了,"你們就是嫌棄我,覺得我是負擔!"
"媽,您別這么想。"劉建國想要勸阻。
"那你說,我是不是可以搬過來?"劉桂花直視著兒子的眼睛。
劉建國張了張嘴,最終還是說:"媽,您再給我們一些時間考慮,好嗎?"
這句話徹底讓劉桂花絕望了。
她明白了,兒子是不會同意她搬過來的。
"好,我知道了。"劉桂花站起身,拿起拐杖,"我這就走。"
"媽,天都黑了,您今晚就在這里住一晚,明天再走。"劉建國說。
"不用了,我不想再給你們添麻煩。"劉桂花的聲音很冷。
她走到門口,回頭看了一眼這個她曾經(jīng)寄予希望的家,然后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身后傳來劉建國的聲音:"媽,我送您。"
"不用!"劉桂花的聲音在樓道里回蕩。
從兒子家出來,劉桂花的心情跌到了谷底。
夜色已經(jīng)很深了,街上的行人不多,路燈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她拄著拐杖,一步一步地往公交站走去。
腿腳的疼痛似乎比以往更加劇烈,每走一步都像針扎一樣。
但她顧不上這些,心里的痛比身體的痛更加難以承受。
05
公交車上人很少,她找了個位置坐下,看著窗外的夜景,眼淚不住地往下掉。
"大媽,您沒事吧?"旁邊的乘客關心地問。
"沒事,沒事。"劉桂花連忙擦掉眼淚,不想讓人看見自己的狼狽。
回到自己的小房子,劉桂花癱坐在床上,看著這個破舊的家,心里五味雜陳。
她想起了剛才在兒子家里的情景,想起了李梅那張冷漠的臉,想起了劉建國那種堅決的態(tài)度。
"我到底做錯了什么?"她問自己。
那天晚上,她一夜沒睡。
第二天,鄰居王大媽來敲門:"桂花,昨天怎么樣?孩子們怎么說?"
劉桂花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只是搖了搖頭。
"怎么了?他們不同意?"王大媽坐下來,"這些孩子怎么這樣呢?
你一把屎一把尿把他們養(yǎng)大,現(xiàn)在老了需要照顧了,他們就推三阻四的。"
"算了,可能是我要求太高了。"劉桂花苦笑。
"什么要求太高?兒子照顧老娘,天經(jīng)地義!"王大媽憤憤不平,"我看你就是太慣著他們了。"
"可是我能怎么辦呢?"劉桂花無奈地說,"我總不能強迫他們吧。"
"你怎么不能強迫?法律都規(guī)定了,子女有贍養(yǎng)老人的義務,你去法院告他們!"王大媽建議。
"告自己的兒子?"劉桂花搖頭,"我做不到。"
"那你打算怎么辦?繼續(xù)一個人住著,等著哪天出事?"
劉桂花沒有回答,她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但是,王大媽的話在她心里埋下了種子。
雖然她不想告兒子,但她也不想就這樣放棄,畢竟這是她最后的希望了。
過了幾天,劉桂花又去了兒子家。
這一次,開門的是劉建國。
看到母親又來了,他的表情有些復雜。
"媽,您怎么又來了。"
"你們考慮得怎么樣了?"劉桂花開門見山。
劉建國讓她進屋,但態(tài)度明顯比上次更加冷淡了。
李梅在廚房里忙活,聽到聲音出來看了一眼,臉色很不好看。
"媽,關于您搬過來的事情,我們商量過了。"劉建國說,"實在是不太方便,不過,我們可以給您找一個更好的住處,或者雇個保姆照顧您。"
"我說了,我不要保姆,我要的是家人的陪伴。"劉桂花的語氣很堅決。
"可是媽,我們真的很難安排。"劉建國解釋,"房子就這么大,婷婷又要考研..."
"夠了!"劉桂花打斷了他,"你們就是不愿意,其他都是借口!"
"媽,您這樣說話就不對了。"李梅從廚房里走出來,"我們也有我們的難處,您一定要搬過來,我們的日子還怎么過?"
"我只是想有個家,有什么錯?"劉桂花的聲音顫抖。
"您有家啊,您自己不是有房子嗎?"李梅反駁。
"那是租的房子!"劉桂花的聲音顫抖著,幾乎是撕心裂肺地喊出來的,"我的家在哪里?我兒子的家就是我的家!"
話音剛落,她的身子搖搖欲墜,好像用盡了最后的力氣。
06
"媽,您別激動,坐下說。"劉建國伸手想去扶她,卻被老人揮開了。
"我怎么能不激動?"劉桂花的眼淚如決堤的河水,順著滿臉的皺紋滑落,"我一個人在那間破房子里住了這么多年,半夜生病發(fā)燒,連個端水的人都沒有;打雷下雨的時候害怕得睡不著,也沒人能說句話安慰我。
現(xiàn)在我求你們,就這一次,讓我搬過來和你們一起住,你們連這點溫暖都舍不得給我...我這一輩子,到底是為了什么活著?"
每一個字都像針一樣扎在劉建國心上。
他低著頭,不敢看母親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
偷偷瞄了一眼妻子李梅那張鐵青的臉,最終還是咽下了到嘴邊的話。
"媽,您先回去吧...我們,我們再想想別的辦法。"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什么辦法?"劉桂花凄厲地笑了,"除了讓我搬過來,還能有什么辦法?
難道你要我一個人孤獨地死在那間屋子里嗎?"
"我們可以...可以經(jīng)常去看您,多給您一些生活費。"劉建國結結巴巴地說著,連他自己都覺得這話蒼白無力。
"我要的不是錢!"劉桂花猛地站起身,拐杖重重地敲在地上。
"是陪伴!是家的溫暖!你們難道就不能理解一個老人的心情嗎?"
李梅終于開口了,語氣冷硬:"媽,我們當然理解,但我們也有自己的生活要過。您搬過來,我們?nèi)叶家獓D,孩子的學習怎么辦?我的工作怎么辦?而且,萬一您身體出了什么狀況,這個責任我們也承擔不起。"
"好,我明白了。"她彎腰拾起掉在地上的拐杖,佝僂的身影顯得更加單薄。
"我不會再來打擾你們了。"
"媽,您別這么說,我不是那個意思..."劉建國慌了,想要解釋什么。
"你們的意思我都懂。"劉桂花轉過身,看了兒子最后一眼,"既然我在你們眼中是負擔,那我就不給你們添麻煩了。
從今以后,就當沒生過你這個兒子。"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朝門外走去,每一步都踉踉蹌蹌,卻格外堅決。
劉建國想追上去,卻被李梅一把拉住了胳膊...
回到那間冷清的出租屋,劉桂花癱坐在床沿上,淚水早已哭干,只剩下空洞的眼神望著窗外漸暗的天空。
"我這一輩子...到底算什么?"她的聲音在空舊的房間里回蕩,沒有人回答。
夜深了,劉桂花突然坐直了身子,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的光芒。
她要做最后一次努力。
第二天一早,劉桂花就開始在小區(qū)里打聽。
經(jīng)過幾天的奔波,她終于在兒子住的小區(qū)找到了一間出租房,三樓的一個小單間,潮濕陰暗,家具破舊,但房東要價1500元。
"老太太,這房子條件不太好,您確定要租嗎?"房東有些不好意思。
劉桂花點點頭,顫抖著拿出皺巴巴的鈔票:"我確定。"
這1500元幾乎是她全部的退休金,但她沒有猶豫。
搬家那天,老鄰居王大媽趕來幫忙,看著劉桂花那點可憐的家當,忍不住勸道:"桂花啊,你這又是何苦?花這么多錢租這破房子,圖什么呀?"
"我要讓他們看見我。"劉桂花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近乎絕望的執(zhí)拗,"我要讓他們知道,我還活著,我還是他們的媽。"
"可這樣折騰值得嗎?"
劉桂花沉默了許久,才苦笑道:"王姐,我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要么他們回心轉意,要么...我就在這里等死。"
搬到新房子后,劉桂花每天都會在小區(qū)里走動。
她希望能碰到兒子或者兒媳婦,希望他們能看到她的處境,能主動關心她。
有時候,她會在樓下等著,看著兒子下班回家。
但劉建國看到她,總是匆匆點個頭就上樓了,從來不主動和她說話。
有時候,她會在超市里故意和李梅"偶遇"。
但李梅總是很客氣地打個招呼,然后就找借口離開了。
07
一個月過去了,兩個月過去了,劉桂花的努力似乎沒有任何效果。
兒子一家依然對她保持著距離,就好像她是個陌生人一樣。
而且,由于房租太貴,她的生活變得更加困難了。
每個月1500塊錢的房租,加上生活費和醫(yī)藥費,她的退休金根本不夠用。
她開始節(jié)衣縮食,有時候一天只吃一頓飯。
鄰居們看在眼里,都替她難過。
"這老太太也是可憐,兒子就住樓上,卻這樣對她。"
"現(xiàn)在的年輕人啊,都只顧自己,不管老人了。"
"要我說,她就是太慣孩子了。小時候不管教,長大了就這樣。"
這些議論傳到了李梅的耳朵里,讓她很不舒服。
她覺得,是劉桂花故意搬到樓下來的,就是想讓鄰居們說閑話,給他們施加壓力。
"她這是道德綁架!"李梅對丈夫說,"明明是她自己要搬過來的,現(xiàn)在弄得好像我們多不孝順似的。"
"媽確實有些固執(zhí)。"劉建國也覺得母親的做法不太合適,"但她畢竟是我媽,我們是不是應該..."
"應該什么?讓她搬到我們家來?"李梅打斷了他,"我告訴你,這個口子絕對不能開。她搬進來容易,以后想讓她搬出去就難了。"
"可是她住在樓下,每天都能碰到,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劉建國有些為難。
"那就讓她搬走唄。她愛住哪里住哪里,跟我們有什么關系?"李梅的態(tài)度很堅決。
就這樣,劉桂花在兒子家樓下住了半年。
這半年里,她的身體越來越差,經(jīng)濟狀況也越來越困難。
但她依然沒有放棄,依然希望有一天兒子能夠回心轉意。
直到那一天,她的堅持終于有了結果。
那是一個陰沉的下午,劉桂花像往常一樣坐在樓下的花園里。
半年來,她已經(jīng)瘦了十幾斤,但依然每天堅持在這里等候。
突然,六樓傳來激烈的爭吵聲,聲音大得整個樓道都能聽見。
"我受夠了!我真的受夠了!"這是李梅的聲音,尖銳而絕望。
"小梅,你聽我解釋..."劉建國的聲音帶著哭腔。
"解釋什么?你還要騙我到什么時候?"李梅憤怒地喊道,"你看看這個家變成什么樣了!"
接著是一陣摔東西的聲音,"哐當"、"啪",像是玻璃碎了。
"小梅,再給我點時間,我一定能想到辦法..."
"什么辦法?你告訴我什么辦法?"李梅打斷了他,"我們已經(jīng)什么都沒有了!什么都沒有了!"
然后是李梅痛苦的哭聲。
劉桂花聽得心驚膽戰(zhàn),兒子家到底出了什么事?
爭吵聲持續(xù)了半個小時,然后突然安靜下來,靜得可怕。
劉桂花再也坐不住了,她拄著拐杖慢慢爬上樓梯。
到了六樓,她站在門前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敲了敲門。
"咚咚咚。"
里面沒有回應,但她能聽到壓抑的抽泣聲。
"建國,是我。"她輕聲說道。
還是沒有回應。
劉桂花心里越來越不安,她試著推了推門,沒想到門居然沒鎖。
門緩緩打開,劉桂花往里面一看,瞬間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