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聲明:本文為虛構小說,請勿與現實關聯。
那個除夕夜,我永遠忘不了方志遠臉上的表情。
"菊花,朋友們都來了,你準備的年夜飯呢?"方志遠滿懷期待地搓著手,他特意換了件新襯衫,還在朋友面前夸下??谡f我手藝好。
我端著托盤從廚房走出來,輕輕放在餐桌上。
空氣突然安靜了。
朋友們面面相覷,方志遠的笑容一寸寸僵在臉上。
他不敢置信地看著我,聲音開始顫抖:"菊花,這...這就是年夜飯?"
"怎么了?"我若無其事地坐下,"按各付各,你付一半就行。"
事情還得從三個月前說起。
那天晚上,我拖著疲憊的身子從廠里回到家。
紡織廠的機器聲在我耳朵里響了一整天,手上還沾著棉絮的味道。
推開門,方志遠已經坐在客廳里等我了,臉色很嚴肅。
"菊花,你回來了,我有話跟你說。"他指了指沙發,"坐下吧。"
我心里咯噔一下,這語氣不太對勁。
放下手提包,我在他對面坐下,"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方志遠清了清嗓子,"今天廠里傳消息,說你們紡織廠要倒閉了,是真的嗎?"
我點點頭,心情沉重得很。
"廠長今天開會說了,下個月就正式停產。我們這些老工人,都要下崗了。"
這話說出來,我自己都覺得心酸。
在紡織廠干了十五年,說沒就沒了,就像做夢一樣。
方志遠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說:"菊花,既然這樣,咱們得重新算算賬了。"
"算什么賬?"我有些不解。
"就是家里的開銷啊。"方志遠掰起手指頭,"你看,房租一千二,水電煤氣三百,伙食費八百,我媽的藥費兩百,還有其他雜七雜八的,加起來不少錢呢。"
我聽著,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感。
"以前你有工作,咱們一起承擔還好說。現在你沒工作了,我一個人扛著壓力太大了。"方志遠看著我,"我覺得咱們夫妻之間也應該公平一點,從今往后,各付各怎么樣?"
各付各?我愣住了。
方志遠接著說:"你雖然沒工作了,但之前也有些積蓄,再找點零活兒干,應該也夠用。咱們把家里的開銷分成兩半,一人承擔一半,這樣才公平。"
我看著這個跟我結婚十八年的男人,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他說得輕描淡寫,好像在談論今天的天氣一樣。
"你覺得呢?"方志遠問我。
我的嗓子有些發干,"你真的要這樣?"
"菊花,這不是我要不要的問題,這是公平的問題。"方志遠的語氣很認真,"現在都什么年代了,夫妻之間也得講究獨立。你總不能一輩子依靠我吧?"
那一刻,我感覺心里有什么東西碎了。
但我還是點了點頭,"行,各付各就各付各。"
方志遠顯然很滿意我的回答,"這樣才對嘛!我也不會有壓力,你也能學會獨立。對咱們都好。"
當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聽著身邊方志遠均勻的呼吸聲,我想起了我們剛結婚那會兒。
那時候他工資不高,我還倒貼錢給他買衣服,從來沒想過要算這些賬。
第二天一早,我就開始找活兒干。
在小區門口擺個早點攤,賣包子油條豆漿。
每天凌晨四點就得起床和面,忙到上午十點才能收攤。
剛開始的時候,生意不太好。
一天下來也就賺個三四十塊錢,除去成本,凈賺也就二十來塊。
按照"各付各"的標準,我每天需要承擔的費用大概七十塊,這點收入根本不夠。
但我沒有跟方志遠說,而是動用了自己的積蓄。
方志遠倒是很滿意這個安排。
他每天下班回家,看到家里依然井井有條,飯菜照樣香噴噴的,就覺得自己的決定很英明。
"看吧,我就說嘛,女人就得有點壓力才能獨立。"他還在同事面前炫耀,"我媳婦現在可有出息了,自己做生意呢!"
聽到這話的時候,我正在給他熨襯衫。
日子一天天過去,表面上看起來風平浪靜,但我心里開始記起賬來。
洗衣粉用完了,是我去買的,十二塊。
方志遠從來沒問過這錢誰出。
衛生紙沒了,也是我去補充的,八塊錢。
他用得比我還多,但從來沒說要平攤。
方母有一次感冒了,我買了營養品去看她,六十塊錢。
方志遠知道后只是點點頭說:"我媽身體不好,你有心了。"至于錢的事,他只字不提。
還有洗潔精、牙膏、垃圾袋,這些日用品都是我在默默地買。
最讓我心寒的是,方志遠的衣服送洗衣店的錢也是我出的。
他的幾件白襯衫需要特殊洗滌,每次十五塊錢,一個月下來也不少。
我開始在一個小本子上記錄這些開銷。
每一筆都清清楚楚,一分錢都不差。
三個月下來,我發現自己比約定的"各付各"多付了將近三百塊錢。
而這三百塊錢,對于每天只能賺二十來塊的我來說,意味著什么呢?
意味著我有很多天連一頓像樣的飯都不敢吃。
為了省錢,我經常是早上賣完早點就不吃午飯了,直接等晚上回家再吃。
有時候實在餓得受不了,就買兩個饅頭對付一下。
鄰居張大姐有一次看到我啃饅頭,還關心地問:"菊花,你怎么就吃這個?是不是生意不好?"
我笑著搖搖頭,"沒事,減肥呢。"
張大姐嘆了口氣,"你們家志遠可真是有福氣,下崗了你還把家里打理得這么好。不像我們家那個,就知道在家里躺著。"
我苦笑著應付過去,心里卻在想:你要知道這個"福氣"是怎么來的就好了。
方志遠對這一切渾然不覺。
他每天中午在單位食堂吃二十塊錢的套餐,晚上回家還要我給他做四菜一湯。
他覺得這個"各付各"的安排實在是太棒了。
有一次,他的同事老李來家里吃飯。
看到滿桌子的菜,老李豎起大拇指:"嫂子的手藝真是沒話說!志遠,你可真是享福啊!"
方志遠得意地笑了,"那是,我媳婦現在可獨立了,自己做生意,還把家里照顧得這么好?,F在的女人就得這樣,不能太依賴男人。"
我端著菜從廚房出來,聽到這話,手都差點抖了。
老李接著說:"現在像嫂子這樣的女人不多了,又能掙錢又能持家。"
"那當然,"方志遠喝了口酒,"我跟她說了,咱們家各付各,她一開始還不太理解,現在不是挺好的嘛。夫妻之間就得這樣,誰也不依靠誰。"
我站在那里,感覺自己像個透明人。
老李有些驚訝,"各付各?你們夫妻還這樣算賬?"
"這有什么奇怪的,"方志遠理所當然地說,"現在都講究男女平等,憑什么女人就該依靠男人?我這樣做是為了她好,讓她學會獨立。"
那天晚上,老李走了以后,我一個人在廚房洗碗。
看著滿池子的碗筷,我突然覺得特別累。
不是身體累,是心累。
方志遠坐在客廳里看電視,時不時哈哈大笑。
他看起來很滿足,很快樂。
我洗完碗,坐在床邊翻開那個記賬的小本子。
密密麻麻的數字,記錄著我這三個月來的每一筆"額外"支出。
洗衣粉十二塊,衛生紙八塊,給婆婆買的營養品六十塊,方志遠襯衫的洗衣費十五塊,超出的電費二十五塊...
一筆一筆,清清楚楚。
我合上本子,心里有個想法慢慢成形。
既然他要各付各,那我就讓他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各付各。
從那天開始,我改變了策略。
洗衣粉用完了,我不再主動去買。
等方志遠發現的時候,我就說:"這個月輪到你買了,咱們各付各嘛。"
衛生紙沒了,我也不補充。
方志遠問的時候,我說:"按各付各的原則,這次該你出錢了。"
他有些不滿,"菊花,你這是干什么?這些小錢還要計較?"
"不是計較,是公平。"我很認真地說,"你不是說各付各嗎?那就得真正的各付各。"
方志遠被我說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好自己去買。
但我看得出來,他心里不太高興。
更讓他不高興的是,我開始控制做飯的標準。
以前我總是變著花樣給他做菜,今天紅燒肉,明天糖醋排骨,后天又是清蒸魚。
現在我嚴格按照每天的伙食預算來買菜做飯。
"菊花,今天怎么又是青菜豆腐?"方志遠有些不滿。
"按各付各的標準,今天的菜錢就這么多。"我很平靜地說,"你要想吃肉,可以自己再加錢。"
方志遠皺起眉頭,"你這是什么意思?以前不是好好的嗎?"
"以前我有工作,現在我沒有。"我看著他,"各付各,就得按各付各的標準來。"
他想反駁,但又找不出什么理由。
畢竟,各付各是他提出來的。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我們之間的氛圍越來越微妙。
方志遠開始覺得不對勁了,但又說不出哪里不對。
他可能以為我在鬧脾氣,過幾天就好了。
他不知道的是,我在等一個機會。
一個讓他徹底明白什么叫"各付各"的機會。
這個機會,就是除夕夜。
十二月三十號那天下午,方志遠特意早點下班回家。
他買了一瓶好酒,還約了幾個朋友晚上來家里聚聚。
"菊花,今晚可得辛苦你了。"他搓著手,滿臉期待,"我跟朋友們都夸過你的手藝,今晚可不能讓我丟臉啊。"
我在廚房里忙活著,沒有搭話。
"對了,"方志遠又說,"你準備做幾個菜?我好跟朋友們說一聲。"
"你看著辦吧。"我頭也沒回。
方志遠以為我在害羞,哈哈笑了起來,"行,那我就不打擾你了,你慢慢準備。"
我聽著他哼著小曲在客廳里收拾,心里想:你等著吧,今晚給你一個終生難忘的除夕夜。
除夕那天下午,方志遠哼著小曲推開家門,手里還提著一瓶好酒。
"菊花,我朋友們七點就到,你準備得怎么樣了?"他一臉期待。
我在廚房里應了一聲:"快好了。"
方志遠滿意地點點頭,他甚至在朋友面前夸過??冢?我媳婦手藝好著呢,你們今晚有福了!"
七點整,幾個朋友準時到達,方母也穿著新衣服坐在餐桌旁。
大家有說有笑,等著品嘗我的手藝。
"菊花,可以上菜了吧?"方志遠朝廚房喊道。
"來了!"我端著托盤走出來。
方志遠興奮地搓著手,準備迎接朋友們的夸贊。
當我把托盤放在桌上時,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空氣凝固了。
朋友們面面相覷,方母瞪大了眼睛,方志遠的笑容一點點僵在臉上。
他不敢置信地看著我:"菊花...這...這就是年夜飯?"
我若無其事地坐下:"怎么了?按各付各,你付一半就行。"
方志遠感覺臉上火辣辣的,朋友們的目光讓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他的聲音開始顫抖:"菊花,你這是在干什么?朋友們還在這里!"
方志遠徹底急了,他指著桌上的東西,聲音越來越高:"這算什么年夜飯?!這點東西..."
他話說到一半,突然意識到了什么,整個人呆立在那里。
我慢慢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