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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宇就在這城市里闖蕩,金融圈的工作像一臺永不停歇的機器,每天把他卷進去。
他早上睜開眼,腦子里就是開不完的會和處理不下的文件。
辦公室里,桌上的文件夾堆得像小山一樣,他埋頭苦干,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擠不出來。
下班時,天已經黑透了,趙宇拖著沉重的腳步回家,肩膀酸得像壓了塊石頭。
一進門,他就看到母親劉奶奶坐在沙發上,瘦弱的身子裹在厚厚的毛衣里。
劉奶奶年紀大了,頭發白得像雪,臉上皺紋一條條刻著歲月的痕跡。
她腿腳不好,走路得扶著東西,眼睛也花了,看東西總是瞇著眼。
這些年,老毛病一個接一個找上門,藥瓶子擺滿了茶幾,趙宇看著都心疼。
他多想停下來陪陪母親,可工作像根繩子,緊緊勒著他,讓他動彈不得。
“媽,今天感覺怎么樣?”趙宇放下包,聲音里滿是疲憊。
劉奶奶抬頭看他一眼,慢吞吞地說:“老樣子,腿有點疼,別的還好。”
趙宇點點頭,心里卻像被針扎了一下,他知道自己陪她的時間太少了。
晚上,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滿腦子都是母親那張憔悴的臉。
他暗暗下決心,得找個靠譜的人來照顧母親,不能再讓她一個人熬著。
第二天,趙宇開始四處打聽,朋友圈里問了一遍,又在網上發了招聘信息。
他想要個有經驗、心眼好的人,能真心對母親好,而不是敷衍了事。
跑了好幾天,他終于通過朋友聯系上了王阿姨。
第一次見面,王阿姨穿著干凈的藍色外套,短發梳得整整齊齊,笑起來眼睛彎彎的。
“趙先生,我照顧老人有十幾年了,家里老母親走之前,也是我一直在身邊。”王阿姨聲音溫和,語氣里透著自信。
趙宇聽她聊了幾句護理的事,心里就有了底,這人靠譜。
他帶王阿姨回家那天,劉奶奶坐在客廳,眼神有點防備地看著這個陌生人。
“媽,這是王阿姨,以后她來幫咱們。”趙宇輕聲介紹,怕母親不適應。
劉奶奶沒說話,只是微微點了下頭,臉上看不出喜不喜歡。
王阿姨倒是不在意,她放下行李,笑著說:“劉奶奶,我先給您燒點熱水吧,天冷了暖暖手。”
趙宇看著王阿姨忙前忙后,心里松了一口氣,至少第一步走對了。
王阿姨正式上崗后,家里漸漸有了生氣。
她每天早上五點多就起床,廚房里叮叮當當響個不停。
她熬的粥香氣撲鼻,還會蒸些軟乎乎的小饅頭,專門給劉奶奶補身子。
“劉奶奶,您嘗嘗這個,今天加了點紅棗,甜得很。”王阿姨端著碗,笑瞇瞇地遞過去。
劉奶奶接過碗,低頭喝了一口,嘴角微微翹起來:“嗯,比我自己弄的好吃。”
趙宇站在一旁看著,心里暖暖的,母親好久沒這么笑過了。
吃完早飯,王阿姨扶著劉奶奶下樓,在小區里慢慢走一圈。
她一邊走一邊聊:“您看,那邊新種了花,紅艷艷的,可好看了。”
劉奶奶起初不愛搭話,低著頭只顧走路,手緊緊抓著王阿姨的胳膊。
王阿姨也不急,耐心地講些年輕時的趣事,聲音輕快,像在哄小孩。
“有回我去趕集,挑了個大南瓜,扛回家累得滿頭汗,結果切開一看,全是籽!”王阿姨笑著搖搖頭。
劉奶奶聽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這丫頭,傻乎乎的。”
趙宇遠遠看著母親笑了,心里那塊大石頭輕了不少。
日子一天天過去,王阿姨的細心讓家里變了樣。
她不僅做飯,還會幫劉奶奶剪指甲、擦桌子,連窗臺上的灰都不放過。
劉奶奶慢慢放下了戒心,開始主動跟王阿姨聊幾句。
“阿姨,你這南瓜粥咋做的?我家宇兒都沒這手藝。”劉奶奶喝著粥,語氣里帶了點好奇。
王阿姨笑呵呵地回:“秘訣就是火候,我慢慢熬出來的,您喜歡我天天做。”
趙宇下班回家,推開門就聽到客廳里傳來說笑聲。
他探頭一看,劉奶奶靠在沙發上,王阿姨坐在旁邊,兩人聊得正開心。
母親臉上那抹久違的笑容,像陽光一樣灑進他心里。
趙宇站在門口,愣了一會兒,一直懸著的心終于落了地。
日子像流水一樣淌過,家里因為王阿姨的到來,多了不少溫馨的味道。
劉奶奶一天比一天離不開王阿姨,早上睜眼就喊她幫忙拿衣服。
王阿姨總是笑呵呵地應著,手腳麻利地把一切收拾得妥妥當當。
她不僅做飯洗衣,還會坐在劉奶奶身邊,陪她聊些家長里短。
“劉奶奶,您看我昨天買的這塊布,回頭給您做個圍裙咋樣?”王阿姨抖開一塊花布,眼睛亮亮的。
劉奶奶瞇著眼瞧了瞧,點點頭說:“行啊,你手巧,我信得過。”
趙宇下班推開門,家里不再是冷清清的模樣,而是飄著飯香。
他走到客廳,母親正靠在沙發上,王阿姨在一旁削蘋果,削得皮都不帶斷。
“宇兒,你回來啦!王阿姨今天給我講她年輕時的事,可有意思了!”劉奶奶一見他,臉上就笑開了花。
趙宇放下包,笑著問:“哦?講了啥?我也聽聽。”
王阿姨抬頭,語氣輕快:“也沒啥,就是以前在劇團跑龍套,演過一回樹,站臺上倆小時沒動過。”
劉奶奶聽了哈哈笑:“你這丫頭,那時候咋不嫌累呢?”
趙宇看著母親笑得這么開心,心里像被暖風吹過一樣舒服。
他偷偷瞥了王阿姨一眼,心想請她來真是沒選錯人。
晚上,趙宇坐在陽臺上,看著遠處閃爍的霓虹燈,心里滿是對王阿姨的感激。
可日子久了,他也發現,母親的身體并沒有真的好起來。
有時候劉奶奶精神頭不錯,能多吃半碗飯,還嚷著要下樓曬太陽。
可有時候,她連床都下不了,喘口氣都費勁,臉色白得嚇人。
趙宇每次問,王阿姨總是輕聲安慰:“年紀大了,身體就這樣,時好時壞很正常。”
他點點頭,可心里總覺得堵得慌,像有啥放不下來。
這天,趙宇在公司忙得昏天黑地,手機上跳出王阿姨的短信:“劉奶奶今天不太舒服,我帶她去醫院了。”
他心里一緊,趕緊回了個電話:“阿姨,嚴重嗎?我馬上過去!”
王阿姨聲音穩穩的:“不用急,醫生開了藥,已經回家了,你忙完再回來吧。”
趙宇掛了電話,手卻攥得緊緊的,腦子里全是母親虛弱的樣子。
夜里十點多,他終于趕回家,推開門就聞到一股淡淡的藥味。
客廳里燈光柔和,王阿姨正端著碗,小心翼翼地給劉奶奶喂藥。
劉奶奶靠在枕頭上,臉色蒼白,聲音細得像蚊子哼:“宇兒,王阿姨今天陪我跑了一天,可辛苦她了。”
趙宇走過去,接過王阿姨手里的水杯,低聲說:“媽,您感覺咋樣?”
劉奶奶勉強擠出個笑:“好多了,吃了藥就踏實了。”
王阿姨放下碗,拍拍手說:“劉奶奶,您別夸我,這都是我該做的。”
她轉頭看向趙宇,語氣溫柔:“你也別太擔心,醫生說按時吃藥就行。”
趙宇點點頭,可看著母親瘦得只剩一把骨頭的手,心里還是酸酸的。
王阿姨站起身,又說:“我去給她按摩下肩膀,坐一天了,得放松放松。”
她一邊說,一邊輕輕揉著劉奶奶的肩,動作熟練又輕柔。
劉奶奶閉著眼,舒服地哼了一聲:“阿姨這手藝,比醫院的護士還好。”
趙宇站在旁邊,看著這一幕,心里卻像打翻了調料瓶。
他高興母親有人照顧,可又覺得,自己這個兒子好像沒那么重要了。
“宇兒,你站那兒干啥?過來坐。”劉奶奶睜開眼,朝他招招手。
趙宇走過去坐下,母親的手搭在他胳膊上,涼涼的,沒啥力氣。
王阿姨在一旁笑著說:“劉奶奶今天還跟我念叨你呢,說你小時候可皮了。”
劉奶奶聽了這話,眼睛亮了亮:“是啊,他小時候淘氣,爬樹摔下來,哭得我心都碎了。”
趙宇聽著母親回憶往事,心里暖了一下,可那股失落還是揮之不去。
他抬頭看看王阿姨,她正低頭收拾藥瓶,臉上還是那抹熟悉的笑。
趙宇站在一旁,看著母親對王阿姨的依賴,心里五味雜陳,既欣慰又有些失落。
幾個月過去了,日子像是蒙上了一層灰。
劉奶奶的身體突然垮了,那天早上她連粥都咽不下去,喘氣都費勁。
趙宇急得滿頭汗,趕緊撥了120,救護車呼嘯著把她送進了醫院。
醫院里消毒水味刺鼻,趙宇在走廊里來回踱步,心跳得像擂鼓。
醫生出來時,臉色沉重:“情況不太好,家屬要有心理準備。”
趙宇愣在原地,腦子一片空白,只覺得天塌下來了。
他白天在公司開會,晚上就往醫院跑,兩頭忙得腳不沾地。
王阿姨幾乎沒離開過病房,守在劉奶奶床邊,像個影子一樣。
她給劉奶奶換藥,手穩得像機器,連針頭插下去都不帶抖。
“劉奶奶,您張嘴,我喂您點水。”王阿姨聲音輕得像哄孩子。
劉奶奶睜不開眼,只能微微點頭,嘴唇干得裂了口子。
趙宇站在病房門口,看著這一幕,眼眶有點熱。
他累得腰都直不起來,可王阿姨還是那副精神抖擻的樣子。
幾天后,劉奶奶還是走了,走得安靜,像睡著了一樣。
趙宇握著母親冰涼的手,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他哽咽著說:“媽,您怎么不等等我?”
王阿姨站在一旁,低聲安慰:“趙先生,人年紀大了,走得安穩也是福氣。”
趙宇點點頭,可心里空得像被掏了一塊。
處理完后事,他整個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氣,坐在家里發呆。
母親留下的東西不多,幾件舊衣服,還有個破了邊的小木箱。
趙宇打開箱子,想收拾收拾,卻翻出一份遺囑。
他揉揉眼睛,仔細一看,上面清清楚楚寫著:所有財產留給王阿姨。
“這怎么可能?”趙宇手一抖,遺囑差點掉在地上。
他腦子里嗡嗡響,像被雷劈了一樣,完全懵了。
母親攢了一輩子的錢,還有這套房子,怎么會全給王阿姨?
他盯著那張紙,字跡是母親的沒錯,可這決定太離譜了。
“媽,您到底咋想的?”趙宇喃喃自語,心亂成一團麻。
他抬頭看看空蕩蕩的客廳,母親的笑聲好像還在耳邊。
王阿姨這些日子對他母親那么好,難道背后有啥貓膩?
趙宇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決定查個明白。
家里裝了監控,平時也沒怎么用過,現在派上用場了。
他坐在電腦前,手有點抖地點開視頻文件。
屏幕亮起來,畫面里是客廳,母親和王阿姨的身影跳出來。
第一段是早上,王阿姨端著碗,耐心地喂劉奶奶吃飯。
“劉奶奶,您慢點吃,這粥我剛熬的,還熱乎著呢。”王阿姨笑得溫和。
劉奶奶吃得慢,嘴角還往下滴,王阿姨拿紙巾輕輕擦掉。
趙宇皺著眉看下去,沒看出啥毛病。
再翻一段,是晚上,王阿姨扶著劉奶奶在屋里走幾步。
“您腿腳不好,得多動動,不然更僵。”王阿姨一邊扶一邊說。
劉奶奶喘著氣,笑著回:“阿姨,你比我兒子還操心。”
趙宇盯著屏幕,手指攥緊了鼠標,心里堵得慌。
他一幀一幀地看,王阿姨每件事都做得滴水不漏。
她給母親擦身,連腳趾縫都沒放過,動作輕得像怕弄疼了。
可越是這樣,趙宇越覺得不對,母親怎么會這么信任她?
他想起母親生病那幾天,王阿姨幾乎沒離開過她身邊。
“宇兒,王阿姨對我好,你別老擔心。”劉奶奶有次虛弱地說過這話。
趙宇關掉視頻,靠在椅背上,腦子里像有團霧散不開。
王阿姨看著沒啥問題,可她對母親的影響太大了,大得讓他害怕。
但趙宇總覺得哪里不對勁,王阿姨對母親超乎尋常的影響力,讓他心里隱隱不安。
趙宇坐在昏暗的房間里,電腦屏幕的光映在他臉上,顯得有些憔悴。
他下定決心,要把真相挖出來,不能讓母親走得不明不白。
他把家里的監控錄像全調出來,按時間順序排得整整齊齊。
屏幕上日期一行行跳動,他眼睛瞪得像銅鈴,一秒都不敢眨。
鼠標在他手里被攥得吱吱響,他一遍又一遍地拖動進度條。
大部分畫面里,王阿姨還是那個樣子,忙前忙后沒啥毛病。
她早上端著熱氣騰騰的粥,笑瞇瞇地喂劉奶奶,碗都不帶晃一下。
中午她扶著劉奶奶在客廳走兩步,嘴里還哼著小曲兒哄她開心。
晚上她拿毛巾給劉奶奶擦臉,動作輕得像在摸塊寶。
趙宇看得眼都酸了,心里嘀咕:“這要是沒問題,我名字倒著寫。”
可看了半天,他手都麻了,還是沒抓到啥把柄。
他靠在椅子上,揉揉太陽穴,覺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就在他準備關電腦的時候,一段錄像跳出來,時間是母親生病那幾天。
畫面里,王阿姨站在床邊,手里端著藥碗,低頭喂劉奶奶。
趙宇盯著屏幕,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
王阿姨的眼神飄忽忽的,像在躲啥東西,不停地往四周瞟。
他皺起眉,把視頻倒回去,又看了一遍。
這次他看清了,王阿姨的手抖了一下,勺子差點碰到床沿。
她喂藥的動作僵硬得像個木偶,跟平時那股熟練勁兒完全不一樣。
“這里面有問題!”趙宇猛地坐直身子,心跳得像擂鼓。
他把這段錄像拖出來,反復放了十幾遍,連呼吸都屏住了。
屏幕上,王阿姨喂完藥后,還偷偷瞄了眼門口,像怕有人進來。
趙宇攥緊拳頭,手心全是汗,腦子里亂成一鍋粥。
他咬著牙想:“這女人到底藏了啥?我媽不會是被她騙了吧?”
他又翻回前幾天的錄像,對比著看,想找出更多線索。
可別的畫面里,王阿姨還是那副老樣子,笑得跟朵花似的。
趙宇越看越糊涂,頭疼得像要裂開,可他不想放棄。
他端起水杯猛灌了一口,眼睛死死盯著屏幕不放。
直到他偶然間注意到了一段不太引人注意的錄像。
“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