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梅子，你還這么年輕，何必把自己搭進去呢？"張嬸又一次站在病房門口勸我。

我頭也不抬，繼續給王強擦拭著手臂："張嬸，我發過誓的，不管貧窮疾病，都要和他在一起。"

"話是這么說，可你看看你自己，三年了，人都瘦成什么樣子了。強子要是知道你這么辛苦，他能安心嗎？"

我停下手中的動作，看著床上閉著眼睛的丈夫。三年前的那場車禍，讓我們原本平靜的生活徹底改變。

醫生說他成為植物人的可能性極大，即使醒過來，也可能什么都不記得了。可我不信，我相信他一定會醒過來的，他還答應要和我生個孩子呢。

"你們都覺得我傻，可我就是放不下他。"我輕聲說道，眼淚不爭氣地掉了下來。

三年來，多少人勸過我放棄，連他的妹妹王芳都暗示我可以重新開始。可他們不懂，真正的愛情就是要經得起這樣的考驗。

只是，我怎么也沒想到，當王強真的睜開眼睛的那一刻，他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會讓我的世界瞬間崩塌...

回想起來，我和王強的相識很平凡。那時候我在服裝店上班，他經常路過店門口，總是偷偷看我幾眼。后來有一天下雨，他撐著傘在門口等了我一個小時，就為了送我回家。

"你這人真實在。"我當時這樣評價他。

王強憨憨地笑："我媽說了，找媳婦就要找你這樣的好姑娘。"

我們談了兩年戀愛，感情穩定得很。王強在建筑工地干活，活兒累但工資還算不錯。我們攢了點錢，在城郊買了套小房子，結婚后我就不上班了，專心在家操持家務。

那些日子真的很幸福。每天傍晚王強回來，我都會準備好熱飯熱菜等他。他總是先去洗手，然后坐到餐桌前，一邊吃飯一邊跟我說工地上的事情。

"梅子，再過兩年我們就要個孩子吧。"有一天晚上，王強摟著我說。

"嗯，到時候你可要多掙點錢，養孩子花錢多。"我靠在他胸前，感覺特別踏實。

"放心吧，我一定讓你們娘倆過上好日子。"

可是，命運就是這么愛捉弄人。

那是三年前的一個雨夜，王強加班到很晚才下工。我在家里等他回來吃飯，一直等到晚上十點多，他的電話也打不通。我心里開始著急，總覺得要出什么事。

果然，凌晨兩點，醫院的電話把我從睡夢中驚醒。

"是李梅嗎？你丈夫王強出了車禍，現在在市人民醫院搶救，你快過來吧。"

我穿著睡衣就往醫院跑。到了急救室門口，醫生告訴我，王強被一輛大貨車撞了，肇事司機逃逸了。王強頭部受了重傷，雖然搶救回來了，但情況很不樂觀。

"他什么時候能醒過來？"我抓著醫生的白大褂問。

陳醫生搖搖頭："很難說，可能幾天，可能幾個月，也可能..."

"也可能什么？"

"也可能永遠醒不過來了。即使醒過來，也可能成為植物人，或者智力受損。"

我當時就腿軟了，差點摔倒在地。怎么會這樣？前一天晚上我們還在討論要孩子的事情，怎么一夜之間就變成這樣了？

王強被推進了重癥監護室。我在外面等了一整夜，不敢閉眼。天亮的時候，他的妹妹王芳也趕來了。

"嫂子，我哥現在怎么樣？"王芳哭得眼睛都腫了。

"還在昏迷，醫生說情況不太好。"我聲音啞了，一夜沒喝水，嗓子疼得厲害。

"那個撞人的司機抓到了嗎？"

"還沒有，監控壞了，沒拍到車牌號。"

王芳握著我的手："嫂子，你別擔心，我哥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會沒事的。"

可是一個星期過去了，王強還是沒有醒過來的跡象。醫生每天查房的時候都搖頭，護士們看我的眼神也充滿了同情。

"李梅，你要有心理準備。"陳醫生把我叫到辦公室，"王強的情況不太樂觀，腦部受損比較嚴重。即使醒過來，也很可能是植物人狀態。"

"什么叫植物人狀態？"

"就是有心跳，有呼吸，但沒有意識，不能說話，不能動彈，需要長期護理。"

我聽了差點暈過去。我的王強，那個會為我撐傘的王強，那個答應要給我們娘倆好生活的王強，就要變成一個植物人了嗎？

"醫生，求求你，一定要救救他。多少錢我都愿意出。"我跪在陳醫生面前。

"我們會盡力的，但是你也要做好長期準備。植物人的護理費用很高，而且不知道要多長時間。"

從那時候開始，我每天都守在病房里。給王強擦身、按摩、跟他說話，希望能刺激他醒過來。

"強子，你聽得到我說話嗎？醫生說跟你多說話，你就能醒過來。"我握著他的手，"你快醒醒吧，我一個人真的很害怕。"

可是王強就是不回應，安靜地躺在那里，除了胸口輕微的起伏，就像一個雕像。

護理費一天就要好幾百塊，加上各種檢查和藥費，錢花得特別快。我們原本就沒什么積蓄，很快就捉襟見肘了。

"梅子，要不我們把房子賣了吧。"王芳建議道。

"賣房子？那我們住哪里？"

"先租個小房子住著，等我哥醒過來再說。"

我想了想，也只能這樣了。房子很快就賣掉了，但賣的價格不高，還不夠王強半年的醫療費。

"李梅，你考慮過沒有，如果王強真的醒不過來，你打算怎么辦？"陳醫生私下里問我。

"他會醒過來的，我相信他。"

"可是如果..."

"沒有如果。"我打斷了他的話，"我會一直等下去。"

第二個月，肇事司機終于被抓到了，但他是個窮光蛋，根本賠不起醫療費。律師說可以起訴，但即使勝訴也拿不到多少錢。

錢的問題越來越嚴重。我不得不搬到了城中村的一間小平房里，每個月房租只要三百塊。為了掙錢，我找了好幾份零工，白天在工廠包裝盒子，晚上去餐廳洗盤子，凌晨回到家睡幾個小時，第二天繼續。

"梅子，你這樣下去身體會垮的。"張嬸心疼地說，"要不把強子送回老家養著吧，那邊花錢少一些。"

"不行，這里的醫療條件好，萬一他醒過來了呢？"

"萬一...萬一他醒不過來呢？"

我瞪了張嬸一眼："張嬸，你怎么能這樣說？"

"梅子，我不是要詛咒強子，可是你也要為自己想想啊。你還年輕，不能這樣把自己搭進去。"

這樣的勸說我聽了無數遍。不光是張嬸，連王芳也開始有了這樣的想法。

"嫂子，我不是要你放棄我哥，可是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人都瘦得不成樣子了。"王芳拉著我的手，"要不這樣，我們先把我哥轉到便宜一點的醫院，你也可以減輕點負擔。"

"不用，我能堅持。"

"可是嫂子..."

"我說了不用。"

我知道她們是為了我好，可她們不明白，王強不只是我的丈夫，他是我的全部。沒有了他，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第六個月的時候，我的身體確實快撐不住了。連續幾個月的高強度勞動，加上精神壓力，我瘦了二十多斤，經常頭暈眼花。

有一天在工廠里，我突然暈倒了，被同事送到醫院。醫生說我營養不良，需要好好休息。

"李梅，你這樣下去不行的。"陳醫生看著我憔悴的樣子，"要不考慮一下把王強轉到康復中心吧，那里費用低一些，護理也專業。"

"轉到康復中心？那他還能醒過來嗎？"

"康復中心也有專業的醫護人員，而且費用只有這里的三分之一。"

我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同意了。不是我不想給王強最好的治療，實在是錢不夠了。

王強被轉到康復中心的那天，我哭了一路。這是不是意味著我放棄了？是不是意味著我不再相信他能醒過來？

康復中心的條件確實比醫院差一些，但護士們都很專業，對王強的照顧也很細心。我每天還是會去看他，給他按摩，跟他說話。

"強子，我們現在換地方了，你別害怕。等你醒過來，我們還是會有自己的家的。"我握著他的手說。

一年過去了，王強還是沒有醒過來的跡象。醫生們都說，時間越長，醒過來的可能性就越小。

"李梅，你要不要考慮一下重新開始？"王芳又一次提起這個話題，"我哥要是知道你這么辛苦，他也不會安心的。"

"我不會重新開始的，我要等他醒過來。"

"可是嫂子，你也要為自己的將來想想啊。你還年輕，可以有自己的生活。"

"王芳，你什么意思？"我有些生氣了，"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應該放棄你哥？"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

"你覺得什么？覺得你哥醒不過來了，所以我就應該去找別的男人？"

"嫂子，你別激動，我沒有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王芳嘆了口氣："嫂子，我只是心疼你。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整個人都變了。"

我確實變了。一年的勞累讓我蒼老了很多，頭發也開始有了白絲。鏡子里的我，哪里還有當初那個在服裝店工作時的樣子？

第二年，我的生活更加艱難了。為了省錢，我把一天三頓飯減成了兩頓，有時候只吃一頓。王強的護理費、藥費、檢查費，每一筆都是不小的開支。

"梅子，你這樣下去真的不行。"張嬸看著我骨瘦如柴的樣子，"要不你去找份正經工作吧，那些零工太累了。"

"正經工作？哪有時間？我還要照顧強子呢。"

"強子有護士照顧，你不用天天守著。"

"不行，我要陪著他。萬一他醒過來，看不到我怎么辦？"

張嬸搖搖頭，不再說什么。她知道勸不了我。

第二年的春天，有一件事情改變了我的想法。那天我在康復中心遇到了以前服裝店的同事小麗。

"梅子？真的是你嗎？"小麗差點認不出我來，"你怎么瘦成這樣？"

"小麗，你怎么在這里？"

"我來看我舅舅，他中風了。"小麗上下打量著我，"梅子，你現在在做什么工作？"

"打零工。"我有些不好意思。

"打零工？你以前不是挺能干的嗎？"小麗想了想，"對了，老板還經常問起你呢，說如果你愿意回去，可以給你更好的職位。"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你以前業績那么好，老板一直惦記著你。"

我心動了。服裝店的工作我熟悉，而且收入穩定，比現在打零工強多了。

"可是我現在這個樣子..."我摸摸自己憔悴的臉。

"沒關系，女人要學會打扮自己。你稍微收拾一下，還是很漂亮的。"

小麗的話在我心里種下了一顆種子。第二天，我破天荒地去了趟美容院，做了個頭發，買了套像樣的衣服。

鏡子里的我確實不一樣了。雖然還是很瘦，但精神狀態好了很多，看起來年輕了好幾歲。

"梅子，你今天怎么打扮得這么漂亮？"張嬸見到我的時候很驚訝。

"就是隨便收拾了一下。"我有些不好意思。

"你這樣才對嘛，女人不管到什么時候都要愛惜自己。"

我去找了服裝店的老板。他看到我的時候也很驚訝，但很快就答應讓我回去上班。

"李梅，你還是那么有眼光，客人都喜歡你。"老板說，"我給你開的工資比以前高，而且時間靈活，你要去醫院的時候可以請假。"

這份工作解決了我的經濟問題，也讓我重新找回了一些自信。我開始注意自己的形象，買了幾套好看的衣服，偶爾也會化點淡妝。

"梅子，你最近氣色好多了。"陳醫生見到我的時候說。

"工作穩定了，心情也好一些。"

"這樣很好，你要先照顧好自己，才能更好地照顧王強。"

第三年的時候，我的生活開始有了規律。白天在服裝店上班，下午去康復中心看王強，晚上回家休息。雖然還是很忙，但比之前輕松多了。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我對王強的感覺開始有了微妙的變化。以前我每天都盼著他醒過來，現在這種期待好像沒有那么強烈了。

有時候坐在他床邊，看著他安靜的臉，我會想：如果他一直這樣下去，我要守他一輩子嗎？我還年輕，我還有自己的人生。

這種想法讓我很自責。我怎么能這樣想？王強是我的丈夫，我發過誓要和他生死與共的。

"梅子，你最近有心事？"張嬸敏銳地察覺到了我的變化。

"沒有啊，我挺好的。"

"你騙不了我，我看你最近心不在焉的。"

我嘆了口氣："張嬸，你說一個人可以為了另一個人犧牲一輩子嗎？"

"這要看值不值得了。"張嬸想了想，"強子對你好不好？"

"很好，非常好。"

"那就值得。可是梅子，有時候放手也是一種愛。"

放手？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詞。可是現在，它開始在我心里生根發芽。

就在這時候，奇跡發生了。

那是第三年秋天的一個下午，我像往常一樣來到康復中心看王強。護士告訴我，王強今天的各項指標都很穩定。

我坐在床邊，拿起濕毛巾準備給他擦臉。這是我三年來每天都要做的事情，已經成了機械性的動作。

我一邊擦拭一邊自言自語："強子，今天店里來了一個很漂亮的客人，買了好多衣服。老板夸我服務態度好呢。"

說著說著，我發現有些不對勁。王強的眼皮好像動了一下？

我停下手中的動作，仔細觀察。又是一下，王強的眼皮確實在微微顫動。

"護士！護士！"我激動地喊道，"快來看看，王強的眼皮在動！"

護士跑過來檢查了一下，也很興奮："確實有反應，我馬上叫醫生。"

醫生很快就來了，對王強進行了詳細的檢查。

"看起來是要蘇醒的征象。"醫生說，"這是個好消息，但也要做好心理準備，即使醒過來，也可能需要很長時間的康復。"

我激動得不知道說什么好。三年了，整整三年，王強終于要醒過來了。

接下來的幾天，王強的反應越來越明顯。他的手指會輕微地動，有時候還會皺眉頭。醫生說這些都是好征象。

我比以前更加頻繁地去看他，希望能在他完全蘇醒的第一時間陪在他身邊。

"強子，你能聽到我說話嗎？你快醒醒吧，我等了你這么久。"我握著他的手說。

王芳也經常來，她比我還激動："嫂子，我哥真的要醒過來了。這三年你的堅持沒有白費。"

"是啊，他終于要回來了。"我說這話的時候，心情很復雜。高興之中帶著一種說不清的緊張。

第五天的上午，我像往常一樣拿著濕毛巾準備給王強擦拭手臂，突然感覺到他的手指動了一下，不是無意識的抽搐，而是有力的握緊。

我驚喜地抬起頭，看到王強的眼皮在顫動。我屏住呼吸，緊緊盯著他的臉，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三年了，整整三年，這一刻我等了太久太久。

"強子...強子你能聽到我說話嗎？"我輕聲呼喚著，手里還握著那條濕毛巾。

我的心跳得很快，既興奮又緊張。三年了，整整三年，難道這一刻終于要來了嗎？

我屏住呼吸，緊緊盯著他的臉，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王強的眼皮開始微微顫動，我知道他就要醒過來了。

我重新拿起濕毛巾，想要給他擦擦臉，讓他醒來的時候能感覺舒服一些。可是我的手在發抖，心情激動得無法形容。

就在我以為奇跡終于降臨的時候，病房里響起了一個微弱但清晰的聲音。我手中的濕毛巾掉在地上，整個人呆立在那里。

王強緩緩睜開眼睛，看著我，嘴唇微微蠕動。他說出的那幾個字，讓我瞬間如墜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