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國,是我,你王阿姨..."門外傳來顫抖的聲音。
38年了,她居然還有臉來找我。
我握著門把手的手青筋暴起,腦海里閃過1986年那個改變一切的夏天——
那時我18歲,本該進縣化工廠工作,卻被她一手毀掉。
如今我月退休金6800,她卻來求我幫她兒子。
我本想直接趕她走,可鄰居老劉的一句無心話,卻讓我發現了一個震驚的秘密...
原來當年的真相,遠比我想象的更加殘酷。
01
現在回想起來,人生真是充滿了諷刺。
56歲的我,每月拿著6800塊退休金,住在市里最好的小區。
而當年那個搶走我工作機會的繼母王秀芬,卻站在我家門外,提著廉價水果,像個乞討者一樣求我幫忙。
時間真的能改變一切,除了人心深處的那道傷疤。
那天是周六上午,我剛退休兩年,正享受著這種悠閑的生活。
聽到門鈴聲,我還以為是物業的人。
透過貓眼一看,差點把花灑摔在地上。
王秀芬,我的繼母,那個在1986年毀掉我人生軌跡的女人。
她比我記憶中更加蒼老了,78歲的年紀讓她佝僂得像個問號。
穿著洗得發白的藍外套,腳上是一雙開膠的黑布鞋,手里提著裝著幾個軟蘋果的塑料袋。
我站在門后猶豫了很久。
38年沒見面,她突然上門,肯定沒好事。
"建國,我知道你在家,我看到你老婆出去買菜了。"她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急切,"我有事想跟你說,就幾分鐘。"
我深吸一口氣,還是開了門。
不是因為心軟,而是因為好奇——我想知道,這個當年把我逼走的女人,現在要跟我說什么。
門一開,一股廉價香皂和陳舊衣物的氣味撲面而來。
王秀芬看到我,眼淚立刻涌了出來。
"建國,你長得真好。"
我沒接話,只是讓開身子讓她進來。
她的眼睛立刻開始打量我家的裝修——65寸液晶電視、實木家具、陽臺上的名貴花卉。
我看得出來,她在估算這些東西的價值。
"說吧,找我什么事。"我給她倒了杯白開水,自己坐在對面。
"建國,你現在過得這么好,阿姨真的很高興。聽說你每個月退休金有六千多?"
"誰告訴你的?"
"志強...他前幾天回老家,聽人說起你的事情。"她的聲音變小了,"建國,志強他下崗好幾年了,現在生活很困難。"
來了,我就知道她不會無緣無故來找我。
王志強,她那個搶走我工作機會的親兒子,現在過得不好了,所以想起我這個被她傷害過的"家人"了。
"志強現在都54了,找工作也不好找。孩子他爸去得早,家里就靠我那點低保過日子。"她開始抹眼淚,"建國,你看在你爸的面子上,能不能幫幫志強?"
聽到她提起我父親,我心里的火瞬間就起來了。
"你還好意思提我爸?當年如果不是你,我至于過得這么苦?"
"建國,你聽我說..."
"我什么都不想聽!你現在就走,以后也別再來找我。"
"建國,你不能這樣絕情啊!不管怎么說,我也養了你好幾年呢!"
養我?這話說得真是好笑。
1986年那年,她是怎么"養"我的,我記得一清二楚。
02
18歲的我剛高中畢業,在那個年代,農村孩子想找個正式工作簡直比登天還難。
我父親李大山雖然只是個鄉村教師,但為了給我找工作,他四處求人,花光了家里所有積蓄,甚至還借了錢。
500塊錢,在1986年那可是巨款,相當于父親好幾個月的工資。
功夫不負有心人,父親終于通過關系聯系上了縣化工廠的人事科長。
化工廠在那個年代可是金飯碗,正式工,有保險,退休還有退休金。
7月中旬的一個傍晚,父親興高采烈地告訴我這個好消息。
我記得他臉上的笑容,那種為兒子找到好前途的驕傲和興奮。
"建國,化工廠的事情定了,下個月你就可以去報到。"
那一刻,我激動得差點跳起來。
18歲的年紀,對未來充滿憧憬,想象著自己穿著工裝每月拿固定工資的樣子,心里說不出的美。
但是,好景不長。
7月28日那天上午,父親接到人事科長的電話。
我聽到父親在電話里一個勁地說:"什么?怎么可能?不是說好了嗎?"
掛了電話,父親臉色煞白,看著我的眼里有我從未見過的憤怒和絕望。
"建國,化工廠那邊說...名額給了別人。"
"什么意思?"
"他們說,昨天有人去報名了,用的也是李建國這個名字,年齡寫的16歲?,F在檔案已經建好了,沒法再改。"
16歲的李建國?
我當時就想到了王志強。他比我小兩歲,正好16歲。
但他叫王志強啊,怎么會用李建國這個名字?
"王秀芬!"父親突然沖著廚房大吼,"你給我出來!"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徹底改變了我的人生。
王秀芬從廚房走出來,臉上還裝作鎮定。
但當父親質問她是不是背著我們讓王志強去化工廠報名時,她的臉一下子紅了。
"你怎么知道的?"她居然還理直氣壯。
"你承認了?你居然敢背著我做這種事?"父親氣得渾身發抖。
"我為什么不敢?建國是你兒子,志強就不是我兒子了?憑什么好事都讓他占了?"
"因為那是我花錢找關系給建國弄的!"
"花的什么錢?那500塊錢有一半是我拿的!既然我也出了錢,我兒子就有權利去!"
聽到這里,我終于明白了。王秀芬早就打著自己的算盤,表面上支持父親給我找工作,實際上是想讓她兒子去。
"你怎么能這樣?那是給我弄的工作,你憑什么讓志強去?"我忍不住了。
王秀芬看著我,眼里閃著一種我看不懂的光:"憑什么?憑你沒有媽!沒有媽疼的孩子,就得讓著有媽疼的孩子!"
這句話就像一把刀,狠狠地插在我心上。
我的親媽在我7歲那年去世了,這一直是我心里最痛的地方。
王秀芬居然用這個來羞辱我。
"建國已經18歲了,馬上就是大人了,可以自己出去闖蕩。志強才16歲,還是個孩子,更需要這個工作。再說了,志強是我親兒子,我不為他著想為誰著想?"
聽到"親兒子"這三個字,我徹底明白了。
在王秀芬心里,我永遠不可能是她的孩子。
這些年來她對我的客氣,都只是裝出來的。
父親想去找人事科長說清楚,但王秀芬一點也不怕:"你去??!你以為人家會信你的話?現在檔案都建好了,志強明天就去報到。生米煮成熟飯,你能怎么樣?"
確實,在那個年代,一旦檔案建立,想要更改是非常困難的。
何況王志強用的是李建國的名字,從法理上來說,很難說清楚。
那天晚上,我聽著隔壁房間王秀芬母子的竊竊私語聲,第一次真正體會到了什么叫絕望。
第二天一早,王志強穿上父親給我買的新衣服,提著我的證件,去縣化工廠報到了。
我站在院子里,看著他意氣風發地走出家門,心里五味雜陳。
那本該是我的人生。
更讓我難以忍受的是王志強進廠后的態度變化。
以前他見到我還會叫"建國哥",現在卻趾高氣揚起來。
有一次他下班回家,看到我在院子里劈柴,居然說:"建國哥,你要是早點出去打工,說不定現在都發財了呢。"
話里話外都在嘲諷我沒出息。
王秀芬更是變本加厲,經常在吃飯時當著我的面夸王志強:"志強真有出息,進了化工廠,以后就是工人階級了。不像有些人,都這么大了還在家里混日子。"
那段時間,家里的氛圍壓抑得讓人窒息。
父親整天悶悶不樂,我也覺得待在家里就是多余的。
終于,在王志強進廠兩個月后,我做了決定:南下打工。
03
1986年的秋天,我帶著父親給的200塊錢,踏上了南下的火車。
那時候我18歲,滿腔憤怒和不甘,發誓要出人頭地,讓所有人看看,沒有那個工作,我一樣能過得好。
到了深圳,我才知道什么叫人生的艱難。
剛開始在建筑工地當小工,每天扛水泥、搬磚頭,累得腰酸背痛。
十幾個人擠在簡易工棚里,夏天熱得像蒸籠,冬天冷得像冰窖。
但我沒有抱怨。
每天晚上躺在硬邦邦的鋪位上,我都會想起王秀芬那句"沒有媽疼的孩子",就渾身充滿了力量。
在工地上干了兩年,我學會了看圖紙,學會了各種技術活。
1988年,我遇到了生命中的貴人——包工頭老鄭。
他看我踏實肯干,把我調到手下當小包工頭,月收入從150塊漲到了300多塊。
跟著老鄭,我學到了很多東西。
怎么看工程預算,怎么管理工人,怎么跟甲方打交道,怎么控制成本...
這些在書本上學不到的知識,成了我后來成功的基礎。
1992年鄧小平南巡講話后,深圳建設如火如荼。
我從小包工頭升到項目經理,26歲那年月收入已經達到1000多塊。
而在老家,王志強在化工廠的月工資還不到200塊。
成功的背后是常人難以想象的艱辛。
為了趕工期,我經常連續幾天幾夜不合眼。
為了控制成本,我必須斤斤計較每一分錢。
為了協調各方關系,我經常要陪甲方的人喝酒到深夜。
更重要的是內心深處的孤獨感。
在這個繁華都市里,我沒有真正的朋友,沒有可以依靠的親人。
每當夜深人靜時,我都會想起故鄉,想起父親。
1995年,我接到父親的電話。那是他第一次主動聯系我。
"建國,爸想你了。"電話里父親蒼老的聲音讓我瞬間淚奔。
"爸,我也想您。我現在是項目經理了,每個月能掙一千多塊錢。"
"好,好,我就知道我兒子有出息。"
九年了,整整九年沒回家。1996年春節,我終于踏上了回家的路。
當我穿著西裝,提著大包小包禮品出現在村口時,整個村子都轟動了。
村里人圍著我問東問西,眼里滿是羨慕和敬佩。
我享受著這種被人尊敬的感覺,心里暗想:
王秀芬,你看到了嗎?
沒有媽疼的孩子,也能出人頭地。
回到家里,父親明顯蒼老了很多,但看到我時眼里閃爍著驕傲的光芒。
王秀芬站在一旁,臉上的表情很復雜。
她顯然沒想到當年那個被她逼走的窮小子,如今會有這樣的成就。
"建國,你這些年在外面辛苦了。"她主動跟我打招呼,聲音里帶著明顯的討好。
我點點頭算是回應,但沒多說什么。
王志強也在家。看到我時,他眼里閃過復雜的情緒。
這些年化工廠效益不好,工人工資經常拖欠。
他現在一個月實際收入還不到300塊,遠比不上我在深圳的收入。
那個春節,我在家待了半個月。村里很多人來看我,聽我講深圳的故事。
但我和王秀芬之間始終隔著一層看不見的膜。
她對我客客氣氣,甚至有些討好,但我知道她心里并沒有真正把我當成兒子。
臨走時,我給父親留下5000塊錢。
這在1996年絕對是巨款,相當于普通工人兩年工資。
王秀芬在一旁看著,眼里閃著貪婪的光芒。
從那以后,我每年回家一次,每次都會給父親留一筆錢。
王秀芬對我的態度也越來越好,甚至開始主動套近乎。
但我心里很清楚,她的轉變完全是因為我有錢了。
如果我還是當年那個窮小子,她依然會用最惡毒的話語羞辱我。
2001年,我在深圳成立了自己的建筑公司。
2003年,我和趙美麗結婚。2005年,我們的兒子出生。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但人生總是充滿意外。
04
2010年春天,父親被查出肺癌晚期。
我立刻放下所有工作,把父親接到深圳治療。
雖然知道這可能只是無謂的掙扎,但我不想留下任何遺憾。
父親在深圳住了兩個月。
有一天晚上,他突然握著我的手說:"建國,爸對不起你。1986年那件事,是爸沒用,沒保護好你。"
"爸,那都過去了。您看,我現在不是過得很好嗎?"
"建國,爸知道你心里有怨氣。王秀芬她確實做得不對..."父親想說什么,但最終還是算了。
2010年8月15日,父親去世了。享年73歲。
葬禮結束后,王秀芬把我叫到一邊:"建國,你爸走了,以后這個家就靠你了。我知道當年的事情讓你心里有怨氣,但不管怎么說,我也是你的后媽。"
我看著她,最終還是說了句:"以后有什么困難,你就說。"
從那以后,我每年還是會回家一次,給王秀芬留一些錢維持生活。
但我們之間始終隔著一層膜,她對我客客氣氣,我對她也是禮貌有余,親情不足。
2018年,王志強下崗了。
化工廠因為環保問題被關停,所有工人都下崗回家。
50歲的王志強再找工作已經很困難。
王秀芬開始頻繁給我打電話,希望我能幫助王志強。
但我每次都以各種理由推脫。
實際上,我就是不想幫他。
1986年的那件事,我永遠不會忘記。
2020年我退休了,每月退休金6800塊。
我和美麗在市里買了套房子,裝修得很豪華,日子過得很舒心。
我以為這輩子就會這樣平靜地過下去,直到那個周六上午,王秀芬站在了我家門口。
現在,坐在我客廳里的王秀芬,正在哭訴著王志強的困難。
"建國,志強現在真的很困難。下崗后找不到工作,媳婦也跟他離婚了。"她一邊說一邊抹眼淚,"你看在你爸的面子上,幫幫他吧。"
"王志強的困難,跟我有什么關系?"我端著茶杯,表情平靜。
"建國,你不能這么絕情??!我也養了你好幾年,現在你發達了,難道不應該幫幫我們嗎?"
"養我?你是怎么養我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建國,我知道當年的事情讓你心里有怨氣。但那都是為了孩子啊。哪個母親不為自己的孩子著想?"
聽到她這樣說,我更加憤怒:"理解你?你知道當年那件事對我造成了多大的傷害嗎?"
"可是你現在過得比志強好多了??!你看你住的房子,用的家具,哪一樣不比我們強?如果當年你去了化工廠,說不定現在還沒有這樣的成就呢!"
就在這時,門鈴又響了。我去開門,發現是住在隔壁的老劉。
"建國,有客人???"老劉看到王秀芬,有些好奇。
"嗯,家里的長輩。"
"那行,我來是想問問你明天小區業主大會的事。"老劉準備離開,但突然又回頭看王秀芬,"咦,這位大姐看著有點面熟。"
王秀芬有些緊張:"我是從老家來的。"
"老家?是縣里的吧?我以前在縣化工廠工作過。"
聽到"縣化工廠",我和王秀芬都愣了一下。
"對,我兒子以前在化工廠工作。"王秀芬有些結巴。
"你兒子叫什么名字?說不定我認識。"
"王志強。"
"王志強?沒印象。不過,我記得有個叫李建國的小伙子,很年輕就進廠了,當時才16歲。"
聽到這里,我心跳開始加速。
"李建國?"老劉看看我,又看看王秀芬,"那不是你的名字嗎?"
"我沒在化工廠工作過。"
"奇怪。我記得很清楚,確實有個叫李建國的。當時人事科還特意說,這孩子是托關系進來的,家里為了這個工作花了不少錢。"
老劉停頓了一下,然后說出了一句話,讓我如遭雷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