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明：本文事件為真實事件稍加改編，但并非新聞，情節(jié)全來源官方媒體
為了內(nèi)容通順，部分對話是根據(jù)內(nèi)容延伸，并非真實記錄，請須知。

黃秀華剛推開化妝間的門，迎面就撞上一道凌厲的目光。

她還沒來得及解釋，對方已經(jīng)揚起手——

"啪！"

一記耳光狠狠甩在她臉上，火辣辣的疼。

黃秀華踉蹌著后退兩步，耳環(huán)被扯掉一只，血珠順著耳垂往下滴。

"賤人！"蘇曉雯尖聲罵道，精致的妝容因憤怒而扭曲，"要不是我閨蜜給我發(fā)你來照片，我都不知道你張建軍還敢出軌！"

黃秀華捂著臉，嘴唇顫抖："姑娘，你誤會了......"

"誤會？"蘇曉雯冷笑，一把揪住她的旗袍領口，"裝什么賢惠？"

訂婚宴的賓客們圍了過來，竊竊私語。

張建軍終于擠進人群，臉色煞白："曉雯！那是我媽！"

空氣瞬間凝固。

1993年的冬天，黃秀華攥著那張薄薄的死亡通知書，站在紡織廠更衣室的角落里，渾身發(fā)抖。

紙上的字像刀子一樣扎進她的眼睛。

“煤礦塌方事故”“遇難者名單”“張建國”……她死死咬住嘴唇，可眼淚還是砸在了紙上，暈開了丈夫的名字。

“媽媽，爸爸呢？”

三歲的張建軍仰著小臉，小手緊緊揪著她的褲腿。

孩子還不懂什么叫“永遠回不來”，只是固執(zhí)地追問：“爸爸說給我買小汽車，他怎么還不回家？”

黃秀華蹲下來，一把將兒子摟進懷里。

孩子的棉襖蹭著她的臉，帶著奶香和灰塵的味道。

她張了張嘴，喉嚨卻像被棉花堵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機器的轟鳴聲救了她。

紡織廠的車間永遠吵得人耳朵發(fā)麻，可今天，這噪音反而成了她的掩護。

她手忙腳亂地把孩子裹進背帶，像過去千百次那樣捆在胸前。

“乖，數(shù)數(shù)機器響幾聲，數(shù)到一百爸爸就回來了。”

她親了親兒子發(fā)紅的耳垂，轉身扎進流水線。

孩子的哭聲被縫進了布匹里。

張建軍在背帶里扭動著哭鬧，小拳頭一下下捶著她的胸口。

黃秀華沒有停下手里的活計，只是把身子弓得更低，讓運轉的紡織機吞沒了所有嗚咽。

下班時，孩子的眼淚早就哭干了，蜷在她懷里睡得小臉發(fā)皺。

她摸著兒子被蒸汽熏得潮乎乎的頭發(fā)，突然發(fā)現(xiàn)背帶上沾著一塊黑。

是煤礦的煤灰，丈夫最后一次抱孩子時蹭上去的。

圍裙口袋成了百寶箱。

此后幾年，黃秀華的藍布圍裙總是鼓鼓囊囊。

左邊兜里裝著缺輪子的玩具車，右邊塞著卷邊的看圖識字本。

“媽媽，這個字念什么？”午休時，張建軍蹲在紡錘堆旁，臟手指點著地上的報紙。

“念‘春’。”她捏著兒子的小手一筆一劃地寫，“等春天來了，媽媽帶你去公園坐小火車。”

孩子眼睛亮起來的樣子，讓她忘了自己已經(jīng)連續(xù)上了半個月夜班。

夜市的塑膠袋像鴿子群。

第一次擺攤那晚，黃秀華把襪子攤支在路燈照不到的地方。

五顏六色的尼龍襪鋪在舊床單上，像開了一地蔫巴巴的花。

“阿姨，這個能便宜點嗎？”穿校服的女孩蹲下來問。

她剛要開口，遠處突然炸起一聲吼：“城管來了！”

塑膠袋飛起來的時候，她想起了結婚時放過的鴿子。

黃秀華一把抄起床單四角，襪子噼里啪啦砸在膝蓋上。

身后手電筒的光柱像追命的刀子，她拖著崴傷的腳狂奔過三條街，最后栽進垃圾堆的陰影里。

懷里的襪子一只沒少，可右膝蓋火辣辣地疼。

月光下，她看見血已經(jīng)滲過了工裝褲。

這道疤后來跟了她二十年，比結婚證上的鋼印還深。

2022年春天，張建軍在電話里喊了一聲：“媽！”聲音亮得像是要沖出聽筒。

黃秀華正守著砂鍋燉雞湯，老母雞是菜市場現(xiàn)殺的，湯面上飄著一層金黃的油花。

她舀了一勺嘗咸淡，燙得舌尖發(fā)麻。

“我談對象了！”

勺子“當啷”砸回鍋里。

電話那頭兒子還在笑：“她叫蘇曉雯，是我同事，做廣告設計的……”

黃秀華耳朵嗡嗡響，只聽見自己心跳咚咚地撞著胸口。

“阿姨好呀~”

一道甜得發(fā)膩的女聲突然插進來，像塊冰糖直接塞進她嗓子眼。

黃秀華手一抖，砂鍋蓋子滑落，滾燙的雞湯潑在灶臺上，白汽“嗤”地騰起。

她手忙腳亂去擦，抹布按在油湯上打滑。

就像三十年前在夜市被城管追趕時那樣，膝蓋突然隱隱作痛。

兒子戀愛的消息，比當年那鍋打翻的雞湯還燙人。

“媽？你沒事吧？”電話里兒子聲音遠了點，大概是把手機拿開了。

“沒事沒事，”黃秀華攥著抹布，盯著灶臺上一片狼藉，“姑娘……挺好聽的。”

后來每次通話，兒子總要提幾句“曉雯”。

黃秀華在紡織廠退休后做的手工布鞋，他拍照發(fā)過去，姑娘回了個“好土哦”的表情包。

整整一年，蘇曉雯像個影子。

春節(jié)前，黃秀華早早腌好了臘肉，陽臺掛得滿滿當當。

“曉雯要加班，”兒子在電話里支吾，“今年就我回去……”

臘肉在寒風里晃了晃，油滴在水泥地上，像一灘干涸的血。

上周深夜，電話又響了。

黃秀華心臟猛地一抽——這些年，深夜來電總沒好事。

“媽，曉雯懷孕了。”

張建軍聲音壓得極低，像是躲在被窩里打的電話。

黃秀華突然想起二十三歲那年的更衣室，想起自己也是這樣發(fā)抖。

“那……挺好。”她指甲掐進掌心，“什么時候帶回來看看？”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得先訂婚，”兒子語速突然加快，“她家說要六萬彩禮，不過我能湊……”

存折躺在抽屜最底層。

黃秀華數(shù)了三遍，五年來每月雷打不動存五百，整整齊齊三萬元。

她想起二十年前交學費時，也是這樣蘸著唾沫數(shù)錢。

紅紙是現(xiàn)成的，去年辦退休手續(xù)時多買的。

她比劃著該折成雙喜還是壽桃——當年自己結婚時，婆婆可是包了龍鳳紋的。

紅紙在黃秀華手里翻來覆去，怎么折都覺得不夠體面。

最后她嘆了口氣，把三沓鈔票重新包回銀行的原裝紙帶里。

這錢太新了，新得扎眼，連個折痕都沒有，像是故意要證明它的來歷清白。

訂婚宴前一天，黃秀華起了個大早。

她把唯一一件深藍色的旗袍從箱底翻出來，料子還是二十年前紡織廠發(fā)的福利。

衣服有點緊，腰側繃出一道淺淺的褶，她對著鏡子左看右看，最后決定不吃飯了。

“麗人化妝屋”的招牌亮得刺眼。

巷子口的這家小店，玻璃門上貼滿了網(wǎng)紅模特的照片，個個嘴唇晶亮，睫毛像小扇子。

黃秀華在門口徘徊了五分鐘，才鼓起勇氣推門。

“阿姨要做新娘妝嗎？”

戴粉色假睫毛的店員笑嘻嘻地迎上來，眼睛亮得像是能透視，“您皮膚底子真好，一點都不像五十歲的人！”

黃秀華局促地坐在化妝鏡前，看著自己的臉被一層層粉底覆蓋。

皺紋慢慢消失了，眉毛被描得細長，嘴唇涂成了時興的豆沙色。

鏡子里的人陌生又熟悉，像是回到了三十年前，那個還會偷偷對著香港電影海報比劃口紅的年紀。

“真好看！”店員遞過鏡子，“您兒子肯定認不出來了。”

黃秀華摸了摸鬢角，那里被刷了一層暗影，顯得臉小了一圈。

她忽然有點恍惚，當年結婚時，婆婆只給了她一塊紅蓋頭，連胭脂都是借的。

可當她站在巷口等車時，才發(fā)現(xiàn)這里根本打不到出租車。

導航上顯示最近的空車也在三公里外，黃秀華盯著手機屏幕，手指在“呼叫”鍵上懸了半天，最后還是撥通了兒子的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砰砰”的游戲音效。

“媽？”張建軍的聲音混著背景里的槍戰(zhàn)聲，顯得心不在焉，“怎么了？”

“我打不到車……”黃秀華攥著旗袍的下擺，聲音不自覺地低了下去，“你能不能……”

“哎呀，你怎么不早說！”兒子打斷她，鍵盤敲得噼里啪啦，“我這局馬上結束了，媽你就會添亂，我馬上到。”

電話掛斷了，黃秀華站在路邊，旗袍的領子突然變得有點勒。

她看著化妝屋的玻璃門，里面暖黃的燈光映出幾個年輕女孩的影子，她們正笑著試口紅，嘴唇一張一合。

風吹過來，臉上的粉底有點干。

黃秀華抬手想揉眼睛，又怕蹭花了妝。

天陰得厲害，遠處悶雷滾動，她往巷子口的屋檐下躲了躲。

旗袍是高領的，布料貼著后頸，汗和粉底混在一起，刺癢癢的。

第一滴雨砸在水泥地上時，她還沒反應過來。

緊接著，雨點連成了線，斜著掃過來，打濕了她的繡花鞋。

紫色旗袍的下擺很快洇成了深色，濕漉漉地貼在小腿上，像一層冰冷的皮膚。

四十分鐘，手機屏幕亮了又滅。

她給兒子發(fā)了三條消息：
"我在巷子口。"
"下雨了。"
"你到哪兒了？"

沒有回復。只有天氣預報的暴雨警報不斷彈出，每一聲震動都讓她的心往下沉一分。

雨越下越大，化妝屋的店員隔著玻璃門朝她喊："阿姨進來等吧！"

她搖搖頭，怕錯過兒子的車。

旗袍的盤扣滲進了水，金屬邊冰涼地硌著鎖骨。

急剎車的聲音刺破雨幕。

"怎么找這么偏的地方？"張建軍皺眉，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敲得噠噠響，"導航都導不明白，害我還得繞路！"

黃秀華張了張嘴，雨水流進唇角，嘗起來像鐵銹。

"快上來！"張建軍的聲音混著車載音樂的鼓點。

她彎腰鉆進后座，真皮座椅冷得像塊鐵。

車里有濃重的香水味，混著新車的塑料味，熏得她太陽穴直跳。

雨刮器在擋風玻璃上劃出扇形。

黃秀華悄悄擰著旗袍下擺，水珠滴在腳墊上。

后視鏡里，她看見自己的妝暈開了，眼線在眼角洇成灰色的霧。

酒店噴泉在雨里閃著光。

車剛停穩(wěn)，穿黃秀華推門出去，高跟鞋踩進水洼，濺起的水花打濕了褲襪。

黃秀華還沒反應過來，那抹紅影已經(jīng)撞進懷里。

蘇曉雯的指甲深深掐進她的手臂，鉆戒的棱角刮過耳垂，一陣尖銳的疼痛炸開。

溫熱的血順著脖頸流下，滲進旗袍的立領里。

"狐貍精！搶別人老公不得好死！"

蘇曉雯的聲音尖利得刺耳，像是碎玻璃劃過金屬。

黃秀華踉蹌著后退，后背撞上簽到臺的花柱。

百合花轟然倒地，花瓣四散，泥水濺在她的繡花鞋上。

"曉雯！你干什么！"張建軍沖過來，一把拽住女友的手腕。

他的臉漲得通紅，額角青筋暴起，"你瘋了嗎？這是我媽！"

蘇曉雯掙開他的手，胸口劇烈起伏。

氣憤的說到：“都到現(xiàn)在了你還要護著她？要不是剛才筱筱和我說，我都不知道你的膽子這么大！”

她的紅裙在雨水中浸濕，顏色暗沉如血。

黃秀華捂著耳朵，血從指縫間滲出，滴在旗袍的盤扣上。

玻璃花瓶舉過頭頂?shù)膭x那，黃秀華看清了蘇曉雯的腰身。

旗袍的剪裁緊貼曲線，腹部平坦得沒有一絲弧度。

"建軍！"她嘶聲喊道，"她沒懷孕！"

花瓶砸下來的風聲，像極了煤礦塌方那天的轟鳴。

劇痛在頭頂炸開，眼前一片昏黑。

黃秀華跪倒在地，碎玻璃碴扎進膝蓋，和二十年前夜市逃跑時的舊傷重疊在一起。

"那是我媽啊！你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