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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年我考上北大,大伯有錢卻不資助,6叔賣牛助我,16年后我回家報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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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2015年臘月二十九,我開著剛買的奔馳緩緩駛進了這個離別多年的小山村。

車輪碾過熟悉的石子路,發出咯咯的響聲。

十六年了,這里幾乎和記憶中一模一樣。

停車熄火,我深深吸了一口氣。

眼前的這間土房子,墻皮已經發黑脫落,木門也歪歪斜斜的。

就在十幾公里外的縣里,我剛剛為六叔買下了一套新房子。

「建軍?真的是建軍回來了?」院子里傳來激動的聲音。

「六叔,是我。」我的聲音有些發抖。

房門被推開,六叔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十八年過去了,他的頭發全白了,背也有些彎了。

但那雙眼睛還是那么善良。

六叔激動得手都在發抖:「天啊,建軍真的回來了!」

「快進屋快進屋!翠花,建軍回來了!」

看著六叔激動的樣子,我心里五味雜陳。

十六年前,就是這個老人,賣掉了家里唯一的老牛,湊齊了我上北大的學費。

而那個開廠子的大伯,卻因為一句「我又不是你親爹」拒絕了全家的求助。

如今我回來了,帶著這些年在上海拼搏的成功。

帶著對六叔永遠還不完的恩情。

但六叔還不知道,他當年資助的那個農村娃,現在已經是上海一家科技公司的老板了...



01

1995年7月18日,這個日子我這輩子都忘不了。

我叫陳建軍,那年剛滿19歲,山西省某縣的一個農村孩子。

那天一大早,我就騎著破自行車到鎮上查高考成績。

在教育局門口,擠滿了學生和家長。

當我看到成績單上那個數字時,整個人都懵了:711分,全省理科第二名!

「建軍!建軍考了711分!全省第二!」有認識我的人激動地喊。

周圍的人都朝我看過來,議論聲此起彼伏:「這不是老陳家的孩子嗎?真厲害!」

我激動得手直哆嗦,拿著成績單就往家跑。

一路上碰到的鄰居們都祝賀我。

我的心情,那叫一個爽!

到了家門口,我扯著嗓子喊:「爸!媽!我考上北大了!」

父親陳大國正在院子里修農具,聽到我的話,手里的錘子都掉在了地上。

「什么?北大?真的假的?」父親顫抖著問。

「真的!711分,全省第二!北京大學計算機系!」我把錄取通知書遞給父親。

父親接過通知書,雖然識字不多,但看著那紅色的印章,眼淚刷地就下來了。

「我的兒啊,你真給老陳家長臉了!」父親哽咽著說。

母親從屋里沖出來,看到通知書也哭了:

「建軍,你真考上北大了?那可是首都的大學啊!」

「對,媽,就是北京的北京大學!」我興奮地說。

那一整天,我們家都沉浸在巨大的喜悅中。

村里的鄉親們都來祝賀,大家都說我們老陳家出了個讀書的料。

還是北大的,真是祖墳冒青煙了。

但是到了晚上,當興奮勁過去后,現實的問題擺在了面前。

「建軍,這大學得花多少錢?」母親小心翼翼地問。

我翻看著錄取通知書里的材料,一項項算著:

「學費一年4800,住宿費1000,加上生活費,一年至少要9000塊。」

聽到這個數字,屋里瞬間安靜了。

9000塊錢,對于1995年的農村家庭來說,簡直是天文數字。

我們家全年的收入也就3000多塊錢。

這還不算家里的各種開銷。

父親沉默了很久,然后堅定地說:「不管怎樣,就是砸鍋賣鐵,也要供建軍上大學!」

「可是老陳,咱家哪來這么多錢?」母親擔心地說。

父親咬牙說:「借!向親戚朋友借!」

「建軍這么爭氣,考上了北大,咱不能讓他上不了學!」

接下來幾天,父親開始四處籌錢。

家里的糧食賣了,老母雞也賣了,連我的自行車也賣了。

但總共也就湊了2500塊錢,離9000塊還差得遠。

「建軍,要不你先去打工吧,等攢夠了錢再上大學。」母親心疼地說。

「不行!」父親堅決反對,「機會錯過了就沒了,咱想別的辦法。」

那天晚上,父親在院子里抽了一宿的煙。

第二天一早,他做了個決定。

「建軍,咱去找你大伯和六叔商量商量。」父親說。

我心里一沉。

在那個年代,向親戚借錢是最后的選擇,也是最考驗人情的時候。

大伯陳富強是我們家族里最有錢的人。

90年代初,他就下海經商了,在縣城開了個建材廠,生意做得很紅火。



前兩年還買了輛面包車,是村里第一個有車的人。

六叔陳善德就是個普通農民,和我們家情況差不多,靠種地和養兩頭牛過日子。

「咱先去找大伯吧。」父親說,「他有錢,如果愿意幫忙,這事就解決了。」

那天下午,我和父親一起到了縣城,來到大伯的建材廠。

大伯正坐在辦公室里看報紙,見我們進來,臉上露出笑容。

「大國,建軍,你們怎么來了?」大伯問。

「大哥,建軍考上北大了!」父親高興地說。

「北大?真的嗎?」大伯有些驚訝,「建軍,你可以啊!」

「嗯,全省第二名。」我有些自豪地說。

大伯笑著說:「那確實是好事啊!咱老陳家出了個北大學生,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

父親趁機說:「大哥,就是有個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你說。」大伯放下手中的報紙。

父親有些難為情地說:「建軍上大學需要錢,一年要9000塊,咱家實在拿不出來...」

話還沒說完,大伯的臉色就變了。

「大國,你這是什么意思?」大伯皺著眉頭問。

「大哥,我想向你借點錢,等建軍畢業了有工作,肯定還給你。」父親小心翼翼地說。

大伯聽了,臉色更加難看。

他站起身,在辦公室里走了幾步。

大伯的語氣開始變冷:「大國,你這話說得,我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

「你知道我做生意多不容易嗎?這錢都是我的血汗錢!」

「大哥,我知道你不容易,但是建軍...」父親還想解釋。

「別說了!」大伯打斷了父親的話,「大國,我跟你說實話,我不是不想幫你。」

「但你想想,我的錢都有用處。生意上要周轉,孩子要出國留學,房子要裝修,哪樣不要錢?」

我看著大伯,心里五味雜陳。

這個在村里開著車、穿著西裝的大伯,此刻在我眼中變得陌生起來。

「大哥,就借一點,我們真的沒辦法了...」父親哀求道。

大伯坐回椅子上,語氣變得嚴厲:「大國,你聽我說。」

「讀書有什么用?你看我,初中沒畢業,現在不是一樣有錢?」

「建軍與其去讀什么北大,不如跟我學做生意,保證比讀書強!」

「可是建軍考上了北大啊...」父親還在堅持。

大伯冷笑道:「考上又怎么樣?別人家的孩子考上北大,人家有錢供;你們家窮,就別做那個白日夢了!」

這句話像一把刀子扎在我心里。

我緊握雙拳,但什么也說不出來。

「再說了,我又不是建軍的親爹,憑什么供他讀書?」大伯最后又補了一句。

父親聽到這話,臉色瞬間煞白。

他站起身,拉著我的手。

「走,建軍,我們回家。」父親的聲音在顫抖。

我們走出建材廠時,大伯在后面喊:

「大國,你別怪大哥說話直,我這也是為你們好。與其借錢讀書,不如早點讓建軍出來掙錢,這樣實際一些!」

回家的路上,父親一句話都沒說。

我也默默地跟在后面。

到了家,母親看我們的臉色就知道結果了。

「他不愿意借?」母親問。

父親點了點頭,然后進了屋。

我聽到他在屋里長嘆了一口氣。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北京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就放在枕頭邊,紅色的封面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刺眼。

難道我真的上不了大學了嗎?

難道大伯說得對,我們家窮就不配有夢想嗎?

02

第二天一早,還沒等我們去找六叔,六叔就來了。

那時候天剛亮,院子里就傳來了自行車的聲音。

「大國在家嗎?」是六叔的聲音。

父親趕緊出去迎接:「六弟,你怎么這么早就來了?」

「我聽說建軍考上北大了,這是天大的好事啊!」六叔一臉興奮,「我得來祝賀祝賀!」

「六叔。」我也走出屋子,心情有些復雜。

六叔激動地拍著我的肩膀:「建軍啊,你真給咱老陳家爭光了!北大,那可是全國最好的大學啊!」

母親也出來了,給六叔倒了碗水:「他六叔,你喝口水。」

「不急,不急。」六叔擺擺手,「大國,建軍上大學的事準備得怎么樣了?」

父親嘆了口氣:「六弟,說起來慚愧,這錢的事還沒著落呢。」

「需要多少錢?」六叔立刻問。

「一年9000,四年就是3萬多。」父親說。

六叔聽后沉思了一會兒:「這確實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我心里一沉,連六叔都覺得這錢太多了,看來真的沒希望了。



但是六叔接下來的話讓我震驚了:

「大國,建軍這孩子爭氣。他考上北大是咱整個老陳家的光榮,無論如何不能讓他上不了學!」

「可是這么多錢...」父親為難地說。

「錢的事咱想辦法!」六叔拍著胸脯說,「就是砸鍋賣鐵,也不能讓建軍的前程給耽誤了!」

聽到六叔這么說,我的眼淚差點掉下來。

「他六叔,話是這么說,可是咱哪來這么多錢啊?」母親擔心地說。

「我家里還有些積蓄,再加上...」六叔停頓了一下,「再加上把牛賣了,應該能湊個差不多。」

「什么?賣牛?」父親吃驚地看著六叔,「六弟,那可是你家的命根子啊!」

六叔家養了兩頭牛,一頭老牛一頭小牛。

那頭老牛已經養了四年了,平時六叔比對自己還細心。

就指著它犁地、拉車、下崽掙錢呢。

「牛算什么?」六叔擺擺手,「建軍的前程比什么都重要!他是咱老陳家的希望,是咱村里的第一個大學生,還是北大的!這樣的機會千載難逢,絕對不能錯過!」

父親聽了,眼圈都紅了:「六弟,這個恩情我們一輩子都還不清啊...」

「還什么恩情?咱們是一家人!建軍將來有出息了,光宗耀祖,咱全家都跟著沾光!」

那天上午,六叔就回家去準備賣牛的事了。

臨走時,他拉著我的手說:「建軍,你好好準備上學的事,錢的問題交給六叔。」

看著六叔騎著自行車遠去的身影,我心中五味雜陳。

同樣是叔叔,大伯有錢卻不愿意幫忙。

六叔沒錢卻要賣掉最珍貴的牛來供我上學。

這世界上的人心,差別怎么就這么大呢?

下午的時候,六嬸王翠花來了。

「建軍他娘,我來和你商量個事。」六嬸坐下來說。

「什么事?你說。」母親倒了杯茶給六嬸。

「就是建軍上學的事。」六嬸說,「他六叔回去就要賣牛,我心里有些...」

我心里咯噔一下,以為六嬸要反對。

「我心里有些不舍,但是我支持他六叔的決定。」六嬸繼續說。

「建軍這孩子從小就聰明,現在考上北大,這是天大的好事。咱做長輩的,就是砸鍋賣鐵也要供他上學!」

聽到六嬸這么說,我的眼淚終于忍不住了。

「六嬸...」我哽咽著說。

「建軍,你別哭。」六嬸拉著我的手,「這是好事,高興的事。你六叔說了,那頭牛養了四年,正是好價錢的時候,賣了能值3200塊錢。加上家里的積蓄,差不多能湊夠你第一年的學費。」

「可是沒有了牛,六叔家春耕怎么辦?」我擔心地問。

「春耕時候借別人家的牛,或者雇人犁地。」六嬸說,「這些都不是問題,孩子的前程最重要。」

那天晚上,我們全家人都睡不著覺。

父親在院子里抽了一夜的煙,母親也在屋里偷偷抹眼淚。

第二天一早,六叔就牽著那頭牛來了。

那是一頭黃牛,毛色油亮,體格健壯。

六叔平時對它比對自己還好,每天都要給它刷毛,喂的草料也是最好的。

六叔拍著牛背說:「建軍,來,和這頭牛告個別。它為了你的學費,要離開咱家了。」

我走過去,摸著牛頭,心里說不出的滋味。

這頭牛眼睛很溫順,偶爾還會用舌頭舔舔我的手。

它不知道,自己馬上就要被賣掉了。

「大國,咱走吧。」六叔說,「趁早去縣城,好賣個好價錢。」

父親點點頭,和六叔一起牽著牛往縣城走,我也跟著去了。

到了縣城的牲畜市場,已經有不少人在買賣牲畜了。

六叔牽著牛在市場里轉了一圈,幾個買主都過來看牛。



「這牛不錯,多少錢?」一個中年男人問。

「3500塊。」六叔開價。

「太貴了,最多2800。」買主搖頭。

「這牛才四歲,正是好時候,3200,不能再少了。」六叔堅持。

經過一番討價還價,最終以3100塊錢成交。

看著那頭牛被新主人牽走,六叔的眼中閃過一絲不舍。

但很快就被堅定代替了。

「建軍,學費有著落了!」六叔高興地說,「加上我家里的1500塊積蓄,還有你爸湊的2500塊,夠你第一年的學費了!」

我看著六叔手里的錢,心情復雜極了。

這3100塊錢,是六叔四年的心血,是他家里最值錢的財產。

現在全部變成了我的學費。

「六叔,這個恩情我永遠不會忘記。」我哽咽著說。

六叔擺擺手:「說什么恩情不恩情的?你好好讀書,將來有出息了,就是對六叔最好的報答。」

回到家里,六叔把錢交給了父親。

「大國,這錢你收好了,明天就給建軍辦手續,準備上學的事。」六叔說。

六叔拍拍父親的肩膀:「建軍有出息了,咱老陳家都跟著光榮。」

那天晚上,六叔還拿出了家里僅有的300塊錢。

「建軍,這是六叔給你的零花錢。」六叔把錢塞到我手里,「到了北京別委屈自己。」

「六叔,這錢我不能要...」我推辭。

「必須要!」六叔堅持,「在北京花錢的地方多,這點錢不算什么。」

我接過錢,眼淚再次流了下來。

300塊錢對六叔家來說,已經是很大一筆錢了。

就在這時,院子外面傳來了汽車的聲音。

「誰這么晚還開車來?」父親疑惑地說。

打開院門一看,是大伯的面包車。

大伯從車上下來,穿著一身西裝,手里還拎著一些禮品。

「大國,六弟也在啊。」大伯笑著走進院子。

「大哥。」六叔淡淡地打了個招呼。

「我是來祝賀建軍考上北大的。」大伯把禮品放在桌子上,「這點東西不成敬意。」

父親看著大伯,沒有說話。

昨天的事還歷歷在目,現在大伯又來干什么?

「建軍,恭喜你啊!」大伯拍著我的肩膀說,「北大,了不起!」

「謝謝大伯。」我客氣地回應。

「對了,聽說你們為學費的事發愁?」大伯突然問。

屋里的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尷尬。

「已經解決了。」父親冷冷地說。

「解決了?怎么解決的?」大伯好奇地問。

「六弟把家里的牛賣了,湊夠了學費。」父親說。

大伯聽了,臉色有些不自然。

他看了看六叔,又看了看我們。

「六弟,你真是...」大伯欲言又止。

「沒什么,應該的。」六叔平靜地說。

大伯坐了一會兒,就找個借口離開了。

看著大伯的車子遠去,六叔搖了搖頭。

那一刻,我更加深刻地理解了什么叫人心冷暖。

03

1995年9月3日,我踏上了北去的火車。

火車站臺上,父親、母親、六叔、六嬸都來送我。

大家的眼圈都紅紅的,但臉上都帶著笑容。

父親拍著我的肩膀說:「建軍,到了北京好好學習,別讓六叔的牛白賣了。」

「記著給家里寫信,報個平安。」母親抹著眼淚說。

「建軍,好好讀書,將來有出息了,就是對六叔最好的回報。」六叔握著我的手說。

火車開動的時候,我透過車窗看著越來越遠的親人們。

心中充滿了復雜的情感。

激動、興奮、不舍、愧疚,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

我暗暗發誓,一定要好好學習。

將來有了出息,第一個要報答的就是六叔。



到了燕園,看著那些古樸的建筑,我既興奮又緊張。

這里就是我夢寐以求的北京大學,全中國最好的大學之一。

宿舍里的室友們來自全國各地。

大家互相介紹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和他們的差距有多大。

「我是深圳的,我爸是高級工程師。」一個室友說。

「我是杭州的,我家開公司的。」另一個室友說。

「我是北京本地的,我爸在中央部委工作。」第三個室友說。

輪到我的時候,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是山西農村的,我爸是農民。」

室友們都很友好,沒有因為我的出身而看不起我。

但我還是能感受到那種差距。

他們的衣服都是名牌,我的衣服都是母親手工做的。

他們的生活費一個月好幾百,我一個月只有150塊錢。

他們可以隨便買書買資料,我要精打細算每一分錢。

但是我沒有自卑,反而更加努力學習。

我知道,只有通過知識才能改變命運。

只有學好本領才能報答六叔的恩情。

第一個學期,我幾乎把所有時間都用在了學習上。

圖書館、教室、宿舍,三點一線的生活。

功夫不負有心人,期末考試我拿了全年級第三名。

還獲得了500塊錢的獎學金。

拿到獎學金的那天晚上,我在宿舍里給家里寫信。

親愛的爸媽,六叔六嬸:

我在北京一切都好,請家里人放心。這次期末考試我考了全年級第三名,還獲得了500塊錢的獎學金。這是我在北大拿到的第一筆獎學金,我決定把它寄回家,給六叔補貼家用。六叔為了我的學費賣掉了牛,現在春耕肯定很困難。這500塊錢雖然不多,但是我的一點心意,希望六叔不要推辭。我會繼續努力學習,爭取每學期都拿獎學金,這樣就能減輕家里的負擔了。請六叔放心,我一定不會辜負他的期望,一定會好好讀書,將來有出息了好好報答他。

此致敬禮!建軍 1998年1月20日

寫完信,我把500塊錢一起裝進信封,第二天就寄回了家。

過了半個月,我收到了六叔的回信。

建軍:

收到你的信和錢,六叔很高興。你能在北大取得好成績,六叔感到驕傲,但是這500塊錢六叔不能收。你在北京花錢的地方多,自己留著用。六叔家里的情況不用你擔心,春耕的事已經想辦法解決了。你只管好好讀書,這就是對六叔最好的報答。

看著六叔的信,我的眼淚又流了下來。

六叔家里明明很困難,但還是不愿意收我的錢。

后來我才知道,那年春耕的時候,六叔家因為沒有牛,只能花錢雇人犁地。

500塊錢對他們來說真的不是小數目,但六叔就是不收。

大二的時候,我開始勤工儉學。

周末去做家教,暑假在北京打工,賺來的錢除了自己的生活費,剩下的都寄給家里。

但是每次寄錢回去,六叔都會原數退回來,還會附上一封信勸我把錢留著自己用。

大三的時候,我的成績更好了,連續拿了兩個學期的一等獎學金。

同時我還參加了學校的科研項目,跟著教授做計算機軟件開發。

那時候正值互聯網興起,計算機專業的學生很受歡迎。

很多企業都來學校招聘,開出的薪水也越來越高。

我開始憧憬畢業后的生活,憧憬著能夠賺很多錢,然后好好報答六叔。

大四的時候,我面臨著人生的重要選擇。

有幾個選擇擺在我面前:

一是留在北京的大公司工作,薪水不錯但發展有限。

二是去廣州的外企,薪水很高但工作壓力大。

三是南下上海,那里正是創業的熱土,機會很多。

經過深思熟慮,我選擇了上海。

因為我聽說那里的互聯網公司發展很快。

如果抓住機會,說不定能夠快速致富,那樣就能更好地報答六叔了。

2001年6月,我從北京大學畢業了。

畢業典禮上,我穿著學士服,心情無比激動。

四年的北大生活即將結束,新的人生即將開始。

拿到畢業證的那一刻,我想起了六叔賣牛的場景。

想起了他對我的期望,想起了這四年來家里人對我的支持。

「六叔,我畢業了!」我在心里默默地說,「我一定會讓您為我驕傲的!」

畢業后回家的那個夏天,是我最后一次在家里住這么長時間。

六叔看到我回來,高興得不得了。

六叔拉著我的手說:「建軍,你現在是大學生了!而且還是北大的大學生!真是給咱老陳家爭光了!」

我看著六叔,發現他老了很多。



四年時間,他的頭發白了一大半,臉上的皺紋也深了很多。

「六叔,這些年辛苦您了。」我愧疚地說。

「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六叔擺擺手,「看到你有出息,六叔心里高興著呢!」

那個夏天,我在家里住了一個月。

每天晚上,我都會到六叔家坐坐,聽他講這些年村里的變化。

六叔告訴我,他們家這幾年過得確實不容易。

沒有了牛,春耕秋收都要花錢雇人,成本高了不少。

但是他從來沒有后悔過當初賣牛供我讀書的決定。

一天晚上,六叔拉著我的手說:「建軍,六叔跟你說句心里話。這些年雖然苦了點,但是看到你有出息,六叔覺得一切都值得。」

「六叔...」我的眼眶濕潤了。

「你現在要去上海了,那里離家遠,以后回來的機會就少了。」六叔繼續說,「但是六叔支持你,年輕人就應該到外面闖闖。」

「六叔,等我在上海站穩腳跟了,一定會好好報答您的。」我認真地說。

「什么報答不報答的?」六叔笑著搖頭,「你好好的,就是對六叔最好的報答。」

8月底,我離開家鄉,踏上了南下上海的旅程。

在火車上我暗暗發誓,這一次是離別,下次回來的時候,一定要讓六叔過上好日子!

04

2001年9月,我來到了上海,這座國際化大都市到處都是機會,到處都是夢想。

高樓大廈鱗次櫛比,街道上車水馬龍,每個人臉上都寫著對未來的憧憬。

我的第一份工作是在一家小型軟件公司當程序員,月薪3500塊。

對于剛畢業的大學生來說,這個薪水已經不錯了,但我知道這還遠遠不夠。

我想要更多的錢,因為我要報答六叔,要讓他過上好日子。

工作之余,我一直在學習新技術,關注行業動態。

2001年前后,正是中國互聯網起步的時候,各種新公司如雨后春筍般涌現。

2002年,我跳槽到了一家互聯網公司,薪水漲到了6000。

雖然公司規模不大,但是發展前景看好。

2003年,互聯網泡沫破裂,很多公司倒閉了。

我所在的公司也受到了沖擊,一度發不出工資。

那段時間,我經常擔心自己會失業。

但是危機中也有機遇。

正是在那個時候,我遇到了我的伯樂——李總。

李總是一個有眼光的企業家,他看中了互聯網的未來,決定在這個時候抄底進入。

他挖了我和幾個同事,一起創辦了一家新的互聯網公司。

「建軍,我看好你的技術能力和工作態度。」李總對我說,「跟著我,保證不會虧待你。」

我沒有猶豫就答應了,因為我看出來,李總是個有格局的人,跟著他能夠學到更多東西。

新公司剛開始很艱難,我們幾個人擠在一個小辦公室里,每天工作十幾個小時。

但是大家都充滿了激情,相信這家公司會有美好的未來。

2004年,公司推出了第一款產品,在市場上獲得了不錯的反響。

與此同時,我的薪水也漲到了1萬。

2005年,公司業務快速發展,我被提升為技術總監,薪水漲到了1萬5。

2006年,公司拿到了第一輪融資,我作為技術骨干,還拿到了一些股份。



那一年春節回家的時候,我給六叔帶了很多禮品,還偷偷給了六嬸2500塊錢。

「建軍,你這孩子,賺點錢不容易,別老往家里拿。」六叔知道后有些生氣。

「六叔,我現在工作穩定了,收入也不錯,這點錢不算什么。」我說。

「話不能這么說。」六叔搖頭,「你在外面花錢的地方多,自己留著用。再說了,你現在還沒結婚,以后買房子、娶媳婦都要錢。」

看著六叔關心的樣子,我心中暖流涌動。

從小到大,六叔就是這樣,總是為別人著想,從來不為自己考慮。

2007年,公司的業務更上一層樓,我的年薪達到了25萬。

這個收入在上海已經算是中等偏上了。

2008年,我用自己的積蓄在上海買了一套小房子。

雖然只有70平方米,但這是我的第一套房產,意義重大。

2009年,全球金融危機爆發,很多公司都受到了沖擊。

但是我們公司因為業務模式比較穩健,反而在危機中獲得了更多的市場份額。

我也因為在危機中的出色表現,被提升為副總裁,年薪達到了60萬。

2010年,公司準備上市,我手中的股份價值已經超過了200萬。

那一年春節,我回到家鄉,六叔家依然是那間老房子,依然過著清貧的生活。

「六叔,我現在有錢了,咱在縣城買套房子吧。」我對六叔說。

「買什么房子?」六叔擺手,「我在村里住得好好的,為什么要去縣城?」

「縣城條件好,醫療、教育、交通都方便。」我勸說。

六叔固執地說:「我一個老農民,去縣城干什么?再說了,你的錢留著自己用,別為我操心。」

看著六叔堅決的樣子,我知道他是不會同意的。

但我在心里暗暗決定,一定要想辦法改善六叔的生活條件。

2011年3月,我們公司成功上市了。

作為公司的早期員工和高管,我持有的股份一夜之間價值上千萬。

當我看到股票交易軟件上的數字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十四年前,我還是一個為學費發愁的農村孩子。

十四年后,我已經是身價千萬的成功人士了。

但是在激動之余,我想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六叔。

如果沒有六叔當年賣牛供我讀書,就沒有我今天的成功。

這份成功有六叔的一半功勞。

我決定,是時候回家報恩了。

那年春節前,我做了一個重要的決定:回家過年,給六叔一個驚喜。

這一次回家,意義非同尋常。

我要用自己的成功,來報答六叔十六年前的恩情。

05

車子駛進村莊的時候,正是黃昏時分。

夕陽西下,炊煙裊裊,這個我生活了十九年的小山村,依然是記憶中的模樣。

我沒有直接開車到六叔家,而是先把車停在了村口,步行進村。

我想低調一些,不想搞得太張揚。

路過幾戶人家時,有些鄉親認出了我。

「這不是建軍嗎?回來了?」一個大嬸驚喜地喊。

「是我,王嬸。」我笑著打招呼。

「建軍現在可了不起了,在上海當大老板呢!」另一個鄉親說。

我擺擺手:「沒有沒有,就是普通的工作。」

其實這些年來,我的一些情況村里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

父親偶爾會和鄉親們提起,說我在上海工作不錯,收入還行。

但具體有多成功,他們并不清楚。

走到六叔家門口時,我的心情有些復雜。

十六年了,這間房子似乎沒有什么變化,還是那樣的破舊。

我深吸了一口氣,敲響了房門。

「誰啊?」六叔的聲音從屋里傳來。

「六叔,是我,建軍。」我的聲音有些顫抖。

屋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然后房門被快速打開了。

六叔出現在門口的那一刻,我的心猛地收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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