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 聲明：本文根據(jù)真實社會事件改編，部分情節(jié)和對話經(jīng)過藝術(shù)加工，人物姓名均為化名，旨在展現(xiàn)當代家庭情感與社會現(xiàn)象，引發(fā)讀者思考。

"不可能！你說什么？"

李建國握著手機的手微微顫抖，珠江邊的晚風吹過他略顯蒼老的臉龐。

電話那頭，前妻蘇雅琴的聲音平靜得可怕：

"我說，咱家小雨小雪都考上南京大學了。小雨630分，小雪628分。"

李建國感覺天旋地轉(zhuǎn)，他看著面前這個九年未見的女人，那張曾經(jīng)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

此刻卻像陌生人一樣冷漠。孩子們明明...他話說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臉色瞬間煞白。

01

2014年3月，廣州。

李建國的小裝修公司徹底垮了。

那是一個陰雨連綿的春天，老天爺仿佛也在為他的失敗而哭泣。連續(xù)三個客戶拖欠工程款，供應(yīng)商催債的電話響個不停，銀行貸款到期卻無力償還。

短短半年時間，他從一個小有成就的包工頭變成了負債累累的失敗者。

"建國，銀行又打電話了。"蘇雅琴小心翼翼地走進書房，臉上寫滿了擔憂。

李建國頭也不抬，繼續(xù)翻看著那些催債單據(jù)。桌上的煙灰缸早已滿得溢出來，房間里煙霧繚繞。

"他們說再不還錢就要起訴了。"蘇雅琴的聲音很輕，像怕驚醒什么似的。

"我知道。"李建國的聲音沙啞，兩天兩夜沒有合眼，雙眼通紅。

客廳里傳來孩子們的嬉笑聲，8歲的雙胞胎女兒小雨和小雪正在看動畫片。她們還不知道這個家即將面臨怎樣的風暴。

蘇雅琴在越秀區(qū)第三小學當語文老師，每月4500塊錢的工資在2014年的廣州只能算是勉強糊口。房貸、車貸、孩子的學費、生活費，哪一樣都是沉甸甸的負擔。

"要不...我去借點錢？"蘇雅琴猶豫著說道。

"借什么借！"李建國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怒火，"我李建國還沒落魄到要女人出去借錢的地步！"

蘇雅琴被這突如其來的暴怒嚇了一跳，她知道丈夫的自尊心有多強。從白手起家到小有成績，再到如今的一敗涂地，這個打擊對任何男人來說都太沉重了。

那天夜里，李建國第一次沒有回家。

他坐在公司的辦公室里，看著墻上那些曾經(jīng)輝煌的項目照片，一個人喝了整整一瓶二鍋頭。

醉眼朦朧中，他想起剛結(jié)婚時的美好時光，想起兩個女兒出生時自己激動得熱淚盈眶的樣子。

可現(xiàn)在呢？他什么都沒有了。

從那以后，李建國開始酗酒。每天晚上都要喝得爛醉如泥才能入睡，白天則昏昏沉沉地四處奔波，想要挽回什么，卻總是徒勞無功。

蘇雅琴每天下班后還要備課、批改作業(yè)，深夜時分還要等待醉酒的丈夫回家。她看著鏡子里憔悴的自己，眼中的光芒一天天黯淡下去。

"媽媽，爸爸為什么總是不開心？"小雨天真地問道。

"爸爸工作累了。"蘇雅琴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心中卻如刀割般疼痛。

孩子們太小，不明白大人世界的復雜和殘酷。她們只知道爸爸變了，變得暴躁易怒，變得不再陪她們玩耍，變得像個陌生人。

那個雨夜，李建國又一次醉醺醺地回家。他推開門時險些摔倒，身上酒氣熏天。

客廳里狼藉一片，茶幾上擺著他前幾天砸碎的茶具碎片，蘇雅琴還沒來得及清理。

"這是我的家！"李建國對著空蕩蕩的客廳大喊，聲音在房間里回蕩，"我李建國的家！"

小雨和小雪被驚醒了，她們探出小腦袋，眼中滿是恐懼。蘇雅琴趕緊把孩子們哄回房間，然后回到客廳面對醉酒的丈夫。

"建國，你醒醒，孩子們都嚇壞了。"

"孩子？"李建國突然大笑起來，笑聲中帶著說不出的苦澀，"我連自己都養(yǎng)不活，還有什么臉做她們的爸爸？"

"別說胡話了，睡覺吧。"蘇雅琴想要扶他，卻被粗暴地推開。

"滾開！我不需要你的可憐！"李建國一拳砸在墻上，血跡斑斑，"我也是沒辦法，我也不想這樣！但是我有什么辦法？"

蘇雅琴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男人，眼淚止不住地流。她想起當年那個意氣風發(fā)的李建國，想起他曾經(jīng)許下的承諾，想起那些甜蜜的歲月。可現(xiàn)在，一切都變了。

"這樣下去不行的，建國。"蘇雅琴哽咽著說，"孩子們還小，她們需要一個穩(wěn)定的家。"

"你以為我愿意這樣？"李建國咆哮道，"你以為我不想給她們最好的生活？可是我能怎么辦？我什么都沒有了！"

那一夜，他們吵得很兇。鄰居都被驚動了，有人敲門詢問情況。

小雨和小雪抱在一起哭泣，她們不明白為什么爸爸媽媽要這樣大聲說話，為什么家里總是這么吵鬧。

第二天早上，李建國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沙發(fā)上，身上蓋著一條毯子。

蘇雅琴已經(jīng)去上班了，桌上放著熱騰騰的早餐和一張紙條："建國，我們需要好好談?wù)劇?

可是他們再也沒有機會好好談了。

接下來的幾個月里，李建國的酗酒問題越來越嚴重。他開始不回家過夜，有時候三四天都不見人影。

蘇雅琴一個人照顧兩個孩子，白天上班，晚上輔導功課，還要承受巨大的經(jīng)濟壓力。

她的朋友們勸她："雅琴，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你們還年輕，不能就這樣毀了自己的生活。"

可蘇雅琴舍不得。她舍不得這個曾經(jīng)深愛的男人，舍不得這個完整的家。她總是幻想著李建國會重新振作起來，會回到從前那個負責任的丈夫和父親。

直到那個秋天的夜晚。

李建國喝醉后在樓下大吵大鬧，鄰居們紛紛開窗圍觀。他指著樓上的家大聲叫罵，言語中滿是對生活的不滿和對命運的抱怨。

小雨和小雪趴在窗口看著，眼中滿是害怕和困惑。

"媽媽，樓下那個叔叔是誰？"小雪怯生生地問。

蘇雅琴的心碎了。在女兒的眼中，她們的父親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陌生的"叔叔"。

當天夜里，蘇雅琴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02

2015年春天，離婚協(xié)議書上兩個人的簽名墨跡未干。

蘇雅琴帶著小雨和小雪搬出了那個充滿回憶的家，租住在天河區(qū)一套狹小的兩室一廳里。房租每月2800塊，幾乎占了她工資的三分之二。

李建國坐在空蕩蕩的客廳里，看著桌上那張冰冷的離婚證，心如死灰。

他想起蘇雅琴最后說的那句話："建國，我等了你一年，可你始終沒有醒過來。孩子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房子最終被銀行收走抵債，李建國帶著僅有的幾萬塊錢離開了廣州。他不知道該去哪里，只知道不能再留在這個充滿痛苦回憶的城市。

深圳，東莞，佛山...李建國像一個流浪漢一樣在珠三角各個城市間輾轉(zhuǎn)。他什么活都干過：建筑工地的小工，餐廳的洗碗工，工廠里的流水線工人。

每一天都在為了生存而拼搏，每一夜都在后悔和自責中度過。

剛開始的時候，他經(jīng)常想給蘇雅琴打電話，想聽聽孩子們的聲音。可每次拿起手機，他又會想起自己現(xiàn)在的模樣：

一個四十多歲的失敗者，住在工棚里，身上永遠有股汗臭味，口袋里的錢連給孩子買件像樣衣服都不夠。

他有什么資格做父親？

2016年底，李建國在東莞一家工廠學會了電焊技術(shù)。這是個技術(shù)活，工資比普通工人高一些，每月能拿到七八千塊。

他省吃儉用，除了基本的生活費，每個月都會給蘇雅琴轉(zhuǎn)賬2000塊作為孩子們的撫養(yǎng)費。

這是他唯一能為孩子們做的事情了。

蘇雅琴每次收到這筆錢，心情都很復雜。她知道李建國過得不好，2000塊錢對現(xiàn)在的他來說可能是很大的負擔。

但她也需要這筆錢，單憑自己的工資，根本無法給孩子們提供更好的生活。

小雨和小雪適應(yīng)新生活的速度超出了她的想象。也許對孩子來說，沒有了那些爭吵和不安，生活反而變得更加平靜。

她們在新學校里表現(xiàn)很好，成績一直名列前茅。

"媽媽，為什么爸爸不來看我們？"小雨偶爾會問。

"爸爸在很遠的地方工作，很忙。"蘇雅琴總是這樣回答。

她不知道該如何向孩子們解釋大人世界的復雜。也許等她們長大了，會理解當年的選擇。也許不會。

李建國的技術(shù)越來越好，2018年開始，他能夠承包一些小的焊接工程了。收入逐漸穩(wěn)定，生活也有了起色。

他搬出了工棚，租了一間單身公寓，買了一輛二手摩托車。

可是內(nèi)心深處，那個關(guān)于家庭的傷疤從未愈合。

每年的六一兒童節(jié)，每年孩子們的生日，每年的春節(jié)...這些特殊的日子對李建國來說都是煎熬。

他會站在商場的玩具柜臺前發(fā)呆，會在路上看到父女同行時眼眶濕潤，會在深夜里一個人喝酒時想起孩子們小時候的笑聲。

2019年，小雨和小雪上初中了。蘇雅琴在家長會上聽老師說，兩個孩子都很懂事，學習成績優(yōu)秀，就是性格有些內(nèi)向。

"她們很少提到父親。"班主任善意地提醒，"也許需要更多的關(guān)愛。"

蘇雅琴點點頭，心如刀絞。她知道孩子們心中的缺失，可她無法填補。她一個人既要當媽媽，又要當爸爸，已經(jīng)竭盡全力了。

李建國不知道這些。他不敢打聽孩子們的消息，害怕聽到她們過得不好，更害怕聽到她們已經(jīng)完全忘記了自己。

他把所有的思念都埋在心底，像個罪人一樣承受著自我放逐的痛苦。

2020年疫情期間，很多工程停工，李建國的收入銳減。可即使自己吃泡面過日子，他也沒有斷過孩子們的撫養(yǎng)費。

有時候錢不夠，他就去工地上打零工，一天干十幾個小時，累得腰都直不起來。

"為了孩子們。"他總是這樣告訴自己。

這成了他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2021年，蘇雅琴被調(diào)到了區(qū)里的重點中學，工資有了一定程度的提高。小雨和小雪也升入了高中，學習壓力越來越大，補習費用也越來越高。

蘇雅琴有時候會想，如果李建國還在，如果他們的家庭完整，孩子們的生活會不會更好一些？

可轉(zhuǎn)念一想，當年的李建國已經(jīng)無法承擔父親的責任，離婚或許真的是最好的選擇。

李建國在這期間也有過幾次相親的經(jīng)歷。朋友們說他條件不錯，有技術(shù)，人也老實，應(yīng)該找個合適的女人重新開始。

可每次見面，他都心不在焉。他覺得自己對不起蘇雅琴，對不起孩子們，沒有資格追求新的幸福。

"你這是在懲罰自己。"工友老張看不過去，"人生還長著呢，不能一直這樣下去。"

可李建國搖搖頭："我配不上別人的愛。"

2022年，李建國的事業(yè)有了新的轉(zhuǎn)機。他和幾個朋友合伙成立了一家小型建筑裝修公司，專門承接一些中等規(guī)模的項目。

憑借過硬的技術(shù)和誠信的口碑，公司發(fā)展得還不錯。

他重新有了一些積蓄，開始考慮是否該回廣州看看。可每次拿起手機想要聯(lián)系蘇雅琴，他又會猶豫不決。

九年了，孩子們還記得他嗎？她們會原諒他嗎？2023年春節(jié)，李建國終于回到了廣州。

這座城市變化很大，到處都是嶄新的高樓大廈，連他曾經(jīng)熟悉的老街區(qū)都變得陌生起來。他租了一間小公寓，準備在這里重新開始。

可他不敢去找蘇雅琴和孩子們。他害怕面對她們，害怕看到失望或者仇恨的眼神。

他只是默默地打聽她們的消息，知道蘇雅琴在越秀區(qū)的一所重點中學當語文老師，小雨和小雪在天河區(qū)的重點中學讀高三。

"馬上要高考了。"李建國自言自語，心中五味雜陳。

他想起當年抱著她們時的溫暖，想起她們叫"爸爸"時的甜膩聲音，想起自己曾經(jīng)許下的承諾："爸爸會給你們最好的生活，會讓你們上最好的大學。"

可現(xiàn)在，她們即將高考了，而他卻不在她們身邊。

03

2023年8月15日，廣州珠江邊。

夕陽西下，江面上波光粼粼，遠山如黛。李建國沿著江邊慢慢走著，這是他近期養(yǎng)成的習慣。每天傍晚，他都會來這里散步，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想著心事。

公司的業(yè)務(wù)逐漸穩(wěn)定，他在廣州重新站穩(wěn)了腳跟。可內(nèi)心的空虛卻越來越深。每天機械式的工作，每天獨自一人的晚餐，每天空蕩蕩的房間...

這些都提醒著他，他失去了人生中最重要的東西。

"也許該聯(lián)系雅琴了。"他想著，"孩子們都快成年了，應(yīng)該能理解當年的事情了吧？"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媽，真的！小雨630分，小雪628分，都超過南大分數(shù)線了！"

李建國猛地轉(zhuǎn)過頭，看到不遠處坐在石階上的女人。即使背對著他，即使過了九年，他也能一眼認出那個身影。

蘇雅琴！

她還是那么美，只是多了幾分成熟的韻味。歲月在她臉上留下了痕跡，但那種優(yōu)雅的氣質(zhì)依然如故。她穿著一件白色的連衣裙，長發(fā)披肩，正在興奮地打電話。

"南京大學啊，媽！您想想，咱們家出了兩個南大的學生！"蘇雅琴的聲音里滿含喜悅，"小雨想學新聞傳播，小雪想學法學，都是好專業(yè)！"

李建國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南京大學？那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名校啊！985、211，全國排名前十的頂尖大學！他的女兒們...不對，她們還是他的女兒嗎？

"學費是貴了點，但沒關(guān)系，我這些年攢了一些錢，再加上她們可以申請助學貸款...什么？您說什么？要資助她們？媽，您的養(yǎng)老錢不能動！"

蘇雅琴在電話里和母親商量著孩子們上大學的事情。李建國站在十幾米外，聽著這一切，心中五味雜陳。驕傲、興奮、痛苦、愧疚...

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他的女兒們考上了南京大學！那兩個八歲時還天真爛漫的小丫頭，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長為優(yōu)秀的高中畢業(yè)生，即將踏入人生的新階段。

而他，她們的父親，卻完全不知道這一切。

"好了媽，我不說了，一會兒還要回家給孩子們慶祝呢。她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家里等著呢，說要給我一個驚喜。

"蘇雅琴的聲音漸漸遠去，"對了，記得跟爸說一聲，他一直盼著孫女們有出息呢！"

掛斷電話后，蘇雅琴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她看著江面上的夕陽，眼中閃爍著幸福的光芒。

這一刻的她，像一個剛剛得到好消息的母親，臉上寫滿了滿足和驕傲。李建國鼓起勇氣，慢慢走了過去。

"雅琴。"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蘇雅琴猛地轉(zhuǎn)過身，看到李建國的瞬間，臉上的表情凝固了。她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鬼魂一樣。

"建...建國？"她的聲音也在顫抖，"你...你怎么會在這里？"

九年了，九年沒有見面。李建國比她記憶中老了很多，頭發(fā)花白了，臉上多了許多皺紋。但那雙眼睛還是那么熟悉，那種深深的愧疚和痛苦，一如當年。

"我...我回廣州了。"李建國不知道該說什么，"剛才聽到你說...孩子們考上南大了？"

蘇雅琴點了點頭，神情復雜。她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李建國，更沒想到他會聽到關(guān)于孩子們的消息。

"她們很爭氣。"蘇雅琴的聲音很輕，"一直都很懂事，學習成績也好。"

"630分，628分..."李建國喃喃自語，"真厲害。我...我為她們驕傲。"

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李建國的眼眶濕潤了。他為女兒們的成績感到驕傲，同時也為自己的缺席感到深深的愧疚。

"這些年，她們問過我嗎？"李建國小心翼翼地問道。

蘇雅琴沉默了一會兒，然后搖了搖頭："她們很少提起你。我告訴她們，你在外地工作，很忙。"

這個回答像一把刀子插在李建國的心上。孩子們已經(jīng)不記得他了，或者說，她們已經(jīng)習慣了沒有父親的生活。

"我想見見她們。"李建國鼓起勇氣說道，"我知道我沒有資格，但是...她們畢竟是我的女兒。"

蘇雅琴的表情變得更加復雜。她看著眼前這個曾經(jīng)深愛過的男人，心中涌起一陣酸楚。

九年的時間，她一個人帶著兩個孩子，承受了太多的痛苦和壓力。現(xiàn)在孩子們即將成年，即將離開家去上大學，他卻突然出現(xiàn)了。

"建國，有些事情...已經(jīng)太晚了。"蘇雅琴的聲音很輕，但每個字都重如千鈞。

"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們。"李建國的聲音哽咽了，"我知道我是個失敗的丈夫，失敗的父親。

但是雅琴，她們是我的女兒啊！我想為她們做點什么，哪怕只是見一面，讓她們知道爸爸為她們的成績感到驕傲。"

蘇雅琴看著他，心中百感交集。這個男人，曾經(jīng)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也是傷她最深的人。她看得出他這些年過得不容易，看得出他心中的悔恨和痛苦。

"她們現(xiàn)在很幸福。"蘇雅琴緩緩說道，"學習成績好，性格開朗，有很多朋友。她們已經(jīng)習慣了現(xiàn)在的生活，我不想因為任何事情打擾她們。"

"我不會打擾她們的。"李建國急忙說道，"我只是想...想看看她們長什么樣了，想聽聽她們的聲音。我可以遠遠地看著，不讓她們知道。"

蘇雅琴搖了搖頭："建國，你知道這不可能。孩子們那么聰明，她們會察覺到的。而且..."

她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難言之隱。

"而且什么？"李建國追問道。

蘇雅琴沒有回答，而是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我該回家了，孩子們在等我。"她說道，"建國，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我們都有了新的生活，不要再互相打擾了。"

說完，她轉(zhuǎn)身就要走。

"雅琴！"李建國叫住了她，"那筆撫養(yǎng)費...我這些年一直在給，你收到了嗎？"

蘇雅琴停下腳步，沒有回頭："收到了。謝謝你。"

"我知道不多，但那是我能做的全部。如果不夠的話，我現(xiàn)在...我現(xiàn)在情況好一些了，可以多給一些。"

"不用了。"蘇雅琴的聲音很冷淡，"她們馬上就要成年了，不需要了。"

"可是上大學需要錢，南京大學的學費不便宜，還有生活費...我想我應(yīng)該承擔這些費用。畢竟我是她們的父親。"

蘇雅琴終于轉(zhuǎn)過身，看著李建國，眼中有一種說不清的情緒。

"你不用擔心這些。"她說道，"會有人負責的。"

"什么意思？"李建國一愣。

蘇雅琴沒有解釋，而是快步走開了。留下李建國一個人站在江邊，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心中充滿了困惑和不安。

會有人負責？什么人？她的意思是...

一個可怕的想法在李建國的腦海中浮現(xiàn)，讓他的血液瞬間凝固。

04

李建國站在江邊，看著蘇雅琴消失在人群中的身影，心如刀絞。晚風吹過，帶來了江水的濕潤氣息，也帶來了說不出的凄涼。

他想起剛才蘇雅琴說的那句話："會有人負責的。"這句話像一根刺一樣扎在他心里，讓他無法平靜。

什么意思？誰會負責？

李建國腦海中浮現(xiàn)出各種可能性，每一種都讓他痛苦不堪。蘇雅琴再婚了嗎？孩子們有了新的父親？還是她的家人在資助孩子們上學？

他掏出手機，看著通訊錄里那個九年來從未撥打過的號碼。多少次他想要按下?lián)芴栨I，多少次又在最后一刻退縮。

今天，他終于見到了蘇雅琴，終于知道了孩子們的近況，可得到的答案卻讓他更加痛苦。

孩子們過得很好，考上了南京大學，前途光明。而他，她們的生父，卻像個外人一樣被排除在外。

"也許這樣更好。"李建國苦笑著自言自語，"她們不需要我這樣的父親。"

可是心中的不甘和痛苦卻無法抑制地涌了上來。那是他的女兒啊！從懷孕到出生，從牙牙學語到蹣跚學步，他都參與其中。

雖然后來他辜負了她們，但血濃于水的親情怎么可能說斷就斷？

李建國開始在網(wǎng)上搜索關(guān)于南京大學的信息。學費每年6000多，加上生活費、住宿費，一年至少需要2萬多。

兩個孩子四年下來，就是二十幾萬。這對一個中學老師來說，確實是不小的負擔。

他又搜索了蘇雅琴所在學校的信息，了解到她現(xiàn)在是高級教師，月工資大概在8000左右。在廣州這樣的城市，這點工資要供兩個孩子上大學，確實很吃力。

"我應(yīng)該承擔這些費用。"李建國想道，"不管她們認不認我這個父親，我都有責任。"

他開始計算自己的經(jīng)濟狀況。公司這兩年發(fā)展得不錯，他個人年收入在30萬左右，完全有能力負擔孩子們的大學費用。

可問題是，蘇雅琴會接受嗎？孩子們會接受嗎？

接下來的幾天里，李建國心神不寧。他想去找蘇雅琴，卻不知道該怎么開口。他想給孩子們準備一些禮物，卻不知道她們喜歡什么。

九年的缺席讓他對女兒們的了解停留在她們八歲的時候。

他開始打聽蘇雅琴的具體住址，想要找機會再次見面。通過一些老朋友，他得知蘇雅琴現(xiàn)在住在天河區(qū)一個中檔小區(qū)里，距離孩子們的學校不遠。

8月20日，高考錄取結(jié)果公布的日子。李建國守在電腦前，查詢著南京大學的錄取情況。當他看到錄取分數(shù)線時，心中再次為女兒們感到驕傲。

她們的分數(shù)都超過了錄取線，這意味著她們確實考上了這所名校。

"我的女兒們真的很優(yōu)秀。"李建國流著眼淚說道。

他想象著此刻蘇雅琴和孩子們的喜悅，想象著她們收到錄取通知書時的興奮。他多么希望能夠參與其中，能夠親自祝賀女兒們，能夠為她們的未來出一份力。

可是他不敢。九年的缺席讓他失去了參與的資格，失去了作為父親的權(quán)利。

那天晚上，李建國喝了很多酒。不同于當年的逃避，這次的酒是為了慶祝，也是為了發(fā)泄心中的復雜情緒。

他舉起酒杯，對著空氣說道："小雨，小雪，爸爸為你們驕傲。雖然爸爸不在你們身邊，但爸爸永遠愛你們。"

8月25日，李建國終于鼓起勇氣，來到了蘇雅琴住的小區(qū)門口。他沒有進去，只是在外面徘徊，希望能夠碰巧遇到她們。

下午四點多，他看到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那是一個高挑的女孩，穿著白色T恤和牛仔褲，扎著高高的馬尾辮。她從小區(qū)里走出來，手里拿著一個快遞包裹。

李建國的心跳停止了。那是小雨嗎？還是小雪？

女孩長得很像蘇雅琴，但又有些不同。她更高更瘦，臉型更加精致，眼神中透著一種成熟和自信。

這就是他的女兒，那個曾經(jīng)需要他抱著哄睡的小丫頭，現(xiàn)在已經(jīng)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李建國想要走過去，想要叫她的名字，想要告訴她："我是你爸爸，我為你考上南大而驕傲。"可是他的腳步卻像灌了鉛一樣沉重，怎么也邁不出去。

他害怕。害怕女兒不認識他，害怕女兒拒絕他，害怕女兒眼中的陌生和冷漠。

女孩很快消失在人群中，留下李建國一個人站在路邊，痛苦地掙扎著。

"我到底在做什么？"他問自己，"我有什么資格突然出現(xiàn)在她們的生活中？"

就在這時，他看到蘇雅琴從小區(qū)里走了出來。她似乎是去買菜，手里提著一個環(huán)保袋。看到李建國，她明顯愣了一下。

"你...你怎么在這里？"蘇雅琴警惕地問道。

"我...我想見見孩子們。"李建國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剛才我看到了一個女孩，是小雨還是小雪？她長得真像你。"

蘇雅琴的臉色變了："建國，我說過，不要打擾我們的生活。"

"我沒有打擾。"李建國急忙解釋，"我只是想看看她們，想知道她們過得好不好。雅琴，我知道我沒有資格，但她們畢竟是我的女兒。

我想在她們上大學之前見她們一面，想給她們一些幫助。"

"她們不需要你的幫助。"蘇雅琴冷冷地說，"她們有自己的生活，有愛她們的人。你的出現(xiàn)只會讓事情變得復雜。"

"愛她們的人？"李建國抓住了這個詞，"雅琴，你...你再婚了？"

蘇雅琴沒有回答，但她的表情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李建國感覺天旋地轉(zhuǎn)，他最擔心的事情終于成為了現(xiàn)實。蘇雅琴再婚了，孩子們有了新的父親。

"他...他對孩子們好嗎？"李建國勉強問道。

"比你好。"蘇雅琴的話像一把刀子，"他從來不會讓孩子們失望，從來不會讓她們害怕。"

這句話徹底擊垮了李建國。他知道蘇雅琴說的是事實，他確實讓孩子們失望過，確實讓她們害怕過。

他沒有資格和那個男人比較，沒有資格要求孩子們重新接受他。

"我...我只是想為她們的大學學費出一份力。"李建國最后說道，"不管怎樣，我都是她們的生父。這是我的責任。"

蘇雅琴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她們的學費有人負責。"她說道，"你不用擔心。"

"是你的新丈夫嗎？"李建國問道。

蘇雅琴點了點頭："他很愛孩子們，把她們當成自己的女兒。從我們在一起開始，他就承擔起了父親的責任。"

"那我呢？"李建國的聲音顫抖著，"我在她們心中還是父親嗎？"

蘇雅琴沉默了很久，最后說道："建國，有些東西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來了。她們心中的父親，已經(jīng)是另一個人了。"

這句話像一記重錘砸在李建國心上。他明白了，徹底明白了。他不僅失去了妻子，也失去了女兒們。在她們心中，他已經(jīng)不再是父親，而是一個陌生人。

"我明白了。"李建國艱難地說道，"我不會再打擾你們。但是雅琴，如果...

如果有一天她們想了解自己的身世，想知道關(guān)于生父的事情，請你告訴她們，她們的爸爸一直都為她們感到驕傲，一直都愛著她們。"

蘇雅琴的眼眶濕潤了，她轉(zhuǎn)身快步走開，不敢再看李建國的眼睛。

李建國站在原地，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心如死灰。

就在蘇雅琴轉(zhuǎn)身要走的時候，她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臉色微變，下意識地看了李建國一眼。

"喂，老公？"蘇雅琴接起電話，聲音有些緊張，"我在小區(qū)門口買菜...什么？小雪問什么？"

李建國聽到"老公"這兩個字，心如刀絞。可接下來的對話讓他更加震驚。

"你告訴小雪，錄取通知書...錄取通知書明天就能拿到了，讓她別著急。"蘇雅琴的聲音越來越緊張，

手在微微顫抖，"對，南京大學的...什么？她們要給誰打電話報喜？不行！你千萬別讓她們..."

蘇雅琴突然意識到李建國就在旁邊，趕緊壓低了聲音。但李建國還是聽到了關(guān)鍵的幾個詞："生父"、"感謝"、"這些年的撫養(yǎng)費"。

掛斷電話后，蘇雅琴的臉色煞白，她看著李建國，眼中滿是慌亂。

"建國，剛才的話你別多想..."她想要解釋什么。

"雅琴，孩子們想要聯(lián)系我？"李建國激動地問道，"她們...她們還記得我？"

"不是的，你誤會了。"蘇雅琴慌忙搖頭，"她們只是...只是想感謝一下這些年給撫養(yǎng)費的人，并不知道..."

"并不知道什么？"李建國追問道，心跳得厲害。

蘇雅琴咬了咬唇，似乎在做什么艱難的決定。最終，她深深地看了李建國一眼，

"建國，有些真相，也許你永遠不應(yīng)該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