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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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媽本人來是吧,好,你們都給我等著!”
周賀猛地一拍柜臺,聲音如同一聲驚雷,在嘈雜的銀行大廳中炸響,排隊取錢的儲戶一個個停下動作,紛紛側目,周賀雙目噴火,瞪了一眼面前的女柜員,大步流星離開大廳,女柜員努力咬著嘴唇想繃住情緒,終究沒忍住,捂著臉失聲痛哭,精致的妝化作一灘爛泥。
就在一個月前,90歲的母親駕鶴西去,合眼前她把孝子賢孫都叫到床前,從枕頭下拿出一個生銹的鐵盒子,里面有她留給大家的遺產。母親年輕時是科研人員,名下有兩個專利,遺產不會少了后代的,周賀作為長子拿起存折一看,足足600萬。
周賀紅了眼眶,緊緊握住母親那只干瘦發涼的手,母親不要說這些,去醫院打針吃藥,病很快就好,她要活到100歲,五世同堂。
母親渾濁的眼淚逐漸失焦,眼神越來越渙散,她知道自己大限將至,活不到那個歲數了,周賀快去把錢取出來,與三個妹妹分了,切記兄妹之間不要爭遺產。
母親手一松,撒手人寰,家人們哭作一團,周賀強忍著悲痛給母親辦完后事,拿存著去取錢,取錢過程卻一波三折。
周賀來到銀行,從懷里拿出一個塑料袋,存折就收在里面,這是一本1980年的紙張脆得像薯片,稍微用力一點就脫落紙皮,周賀都不敢拿在手里,而是揣在懷里。
存折還散發周賀的體溫,銀行女柜員卻碰都不想碰,這本泛黃的存折散發著霉味,仿佛不是存款憑證,而是一塊發霉的舊抹布,周賀這么把這么老的老古董都拿出來了。
周賀難為情摸摸頭,這本存折是很老了,比年輕的女柜員還大個十多歲,當時周賀和幾個妹妹還年輕,母親怕子女忽然得知家里有這么一大筆巨款,四人會反目成仇,爭奪家產,所以一直收著,不取里面的錢,如何周賀都60多歲,早就過了愣頭青的年齡,母親才放心把存折交給他去取。
女柜員伸出兩個手指頭捏過存折,看了一眼,臉色卻變得古怪:“先生,這種存折早停用了,我們銀行2003年改制后,這批存折全部銷戶了,系統里查不到記錄。”
周賀一怔:“可這上面有章,根據章子應該能查到記錄。”
女柜員搖了搖頭,把存折推了回來,語氣已有些冷淡:“您這張存折看著就不像是真的,紙張跟我們正規憑證不一樣,我建議您,先核實一下來源。”
女柜員話音剛落,低頭在電腦上敲了幾行,幾分鐘后,保安過來請周賀去會議室,那一刻,周賀意識到事情不對勁。
“你們幾個一臉嚴肅叫我過來,我猜你們不是請我喝茶的。”
周賀向來性子直,工作上得罪不少同事,連領導都敢懟,別說幾個保安。保安臉色也不好,冷冷哼了一聲,這人還挺橫,都敢偽造存折,他們在這工作天天都能看到這種人,等警察來了,他還有什么好豪橫的。
“什么,偽造存折,就憑你們幾個也敢污蔑我偽造!”
周賀指著保安破口大罵,保安卻懶得跟他計較,沒過多久,會議室的門被人推開,警察來了:“聽說你們銀行有人,涉嫌持偽造金融憑證,是哪個?”
警察在會議室張望,很快看到了周賀,周賀講述了一遍母親的身份、生前工作、以及繼承存折的經過,他作為科研人員子女,怎么會偽造東西騙人,太小看他了。警察做了筆錄,卻面露難色:“這東西年代太久遠,我們無法判斷真假,得交由鑒定中心處理,存折我們先收著,周賀你可以先回家。”
周賀回家后越想越氣,第二天剛到上班時間,他就找到派出所,鑒定中心研究得這么樣,快把存折還給他,他還要和三個妹妹分遺產,就因為昨天沒取到錢,妹妹還懷疑他故意使軌跡獨吞遺產。
警察從辦公桌后走出來,神色復雜地看著他,這本老舊的存折把鑒定中心都難倒了,1980年,存折用的紙張、章子、編號都跟現在不同,鑒定中心想核實都找不到對應的樣本,而且那可是1980年,萬元戶都鳳毛麟角的年代,周母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錢。
貧窮限制想象,雖然周母一生節儉,不給子女養成鋪張浪費的習慣,但周賀還是隱隱發現自家從幾十年前就比普通人富裕,80年代自行車還是三大件的年代,他家就開上了小汽車,他打小坐著小汽車長大,還用得著騙錢?
周賀想了個辦法,給母親當年的研究所打電話,讓幾個母親的老同事幫忙澄清母親真有這么多錢,電話打過去,母親很多同事都去世了,還有的老年癡呆,記不清往事,周賀的心一點點沉進湖底,難道自己無法證明這本存折是真的,600白白打水漂?
經過輾轉反側幾次嘗試,周賀終于聯系到幾位老同事,他們說母親確實領過一筆“特殊科研補貼”,當時為保密工程,所有資金走專線渠道,有可能未納入正常銀行系統。
周賀有了老同事的話,自信滿滿把警察帶到銀行,并對上次的女柜員提出異議,而柜員很不耐煩:“先生,誰知道你所說的那幾個老同事,是不是你花錢請來的托,反正我就認銀行系統,系統里沒有記錄就是沒有。”
周賀不服,憑啥系統沒有記錄,就代表存折是假的,不是都說了嗎,當初是為了保密,才未正常納入銀行系統,柜員別一個隨便的舉動,寒了當年科研人員的心。
周賀這么一個大帽子扣在柜員頭上,柜員有些心慌了,又在電腦敲擊幾下,周賀以為她又要請保安,但這次來的是行長。
“周先生您好,這里人多嘴雜,請跟我貴賓室,我們坐下來慢慢聊。”行長果然比柜員更具經驗,為了不給其他儲戶取錢帶來麻煩,他用幾句話輕松化解周賀怒氣,把他帶到私人貴賓室,當他親自端來一杯茶,周賀被他誠懇態度感動,怒氣都消了一半。
周賀坐在會議桌一側,行長坐在對面,警察坐最中間,行長仔細端倪手中的存折,半晌才抬頭,從目前看,這張存折存在諸多疑點,印章模糊,上面的金額也是手寫,存在極大偽造空間,而且開戶行編號在系統里查不到對應信息。
行長說完這句話,頓時神色一松,站起身來,聲音比先前硬了幾分:“既然是偽造的存折,依據流程,我們要當場收繳,并登記銷毀。”
行長話音剛落,周賀霍然起身,這是我母親的遺物,就算是一張廢紙,也該歸我,誰敢沒收,我當場把它吃了。二者針尖對麥芒,一旁的警察連忙站起來,舉手調停:“大家都冷靜,既然雙方都有疑慮,我再次安排鑒定專家來鑒定。”
不久,鑒定專家接到一個地方火速趕來,這次趕來的專家更資深、更見多識廣,周賀放心了,鑒定專家接過存折,遲疑了片刻,這存折年代太久,確實難定,除非調閱八十年代中后期老式賬冊與檔案。
只要能鑒定出母親的存折是真的,周賀愿意多等幾天,就把存折交給專家去鑒定,專家則進入封閉流程,全力調查此存折的歷史資料。周賀坐在家里焦急等待,時不時抬眼盯著手機,希望鑒定專家早日打來電話送來好消息,眼神中夾著期待與不安。
三天后,銀行貴賓室的門再次敞開,周賀、行長、警察都坐在一起,對面的是鑒定專家,周賀昨晚一晚上沒睡,眼眶發紅,眼球布滿血絲,盯著鑒定專家手中的存折,眼角不由自主地顫抖。
鑒定專家的神情難以捉摸,周賀無法從他們神情中看出存折到底是真是假,只能聽專家慢慢說。專家清了清嗓子,緩緩開口:“我們翻閱了舊檔案館近百份1980年代初的原始紙質賬冊,又走訪了當年的數位內部員工……這三天,確實挺不容易的。”
專家停頓了一下,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了兩下:“首先可以明確,這張存折在我們現有的電子系統中沒有任何登記信息,按正常流程來說,它是無效的。”
周賀的呼吸頓時一緊,肩膀猛地一沉,像被一塊巨石壓住,但專家接下來的話,讓周賀百味雜陳。
“不過,我們在一份1997年手寫憑證中,發現過極其相似的存款記錄。”專家看了一眼周賀,又看了一眼行長,周賀眉毛動了動,仿佛想說什么,卻沒有發出聲音,眼神不自覺看向行長。而行長,眉毛輕微抽了一下,像是察覺到什么,神經繃到了極限。
“專家,您直說,我這張存折,它到底是真,還是……”
周賀的聲音有些啞,像嗓子眼藏了把小刀,他努力維持著平靜,專家眉頭皺著,語氣緩慢壓抑,稱:“80年代銀行未聯網,金額也不是打印機打的,存在偽造嫌疑。”專家話說多了,咽了口唾沫,接著說下一句,這句話卻讓周賀渾身猛地緊了一下,整個人向前傾了幾分:“但經過我們專業鑒定,這張存單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