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救亡圖存的吶喊中，在建設新中國的號角聲中，上海少年兒童在體育運動中磨礪意志、澆筑品格。從“跑馬廳的看客”到“體育場的主角”，滬上少兒體育如同一幅流動的歷史長卷，書寫“強體鑄魂、以體育人”的豐富圖景。

強筋骨、增知識、調感情、強意志——

上世紀初，西學東漸的浪潮激蕩教育變革。1912年，北洋政府《小學校令》明確“體操要旨，在使身體各部平均發育，強健體質，活潑精神，兼養成守紀律、尚協同之習慣”，正式拉開“以體為教、鍛造國民”序幕。

1915年，《特定教育綱要》進一步細化身體改造與意志培育的要求，滬上學校紛紛探索實踐：虹口靶場有實彈射擊課，精武體育會把“愛國拳術”編入教材，慕爾堂推行“模范公民體育課程”，試圖將體育場域重構為“公民實驗室”。務本女子中學教師還帶領女生剪發放足，并在網球場高誦秋瑾的“休言女子非英物，夜夜龍泉壁上鳴”詩句，毅然決然地沖破封建桎梏。

1923年，田徑、球類、游戲、普通體操等更貼合少兒天性的項目走進課堂，很快得到普及。1928年11月至1937年5月，上海舉辦了9屆小學聯合運動會。主要的比賽是田徑，但最引人注目的是開幕式以及連續舉辦三天的團體操比賽，參賽學校更是從69所增加到107所。中學聯合運動會從1927年創辦后，前后舉辦了6屆，部分中學還經常舉行單項足球、籃球或田徑賽。

愛國女校舉行五十米賽跑

彼時，上海推行童子軍教育。1915年，第2屆遠東運動會在上海舉行，400多名童子軍參加表演、檢閱并進行各種服務工作。童子軍訓練注重兒童體育的應用，男童子軍學習游泳，女童子軍進行健身運動、遠足。1924年4月舉辦的上海童子軍比賽，有劃船、射擊、攀登、飛機模型、無線電等項目。

到上世紀30年代，“強體鑄魂、以體育人”的種子進一步在中小學校園里生根發芽。徐匯公學足球隊連續三年衛冕甲組足球錦標，“小將驍勇善戰、各守其職、鎮定服從、越戰越勇，能反敗為勝、作出人意料之杰作……最大之秘訣，即球隊紀律化，球員有友愛服從之精神”；西成小學推行“全員早操制”，規定“除疾病或特殊事故外一律出操，用班級比賽的方法，增進兒童的興趣，使兒童能盡心竭力地操練；在早操完畢進課堂前，命兒童唱快樂活潑的早操歌，振作兒童的精神”。

與之相伴，少兒體育教材出版與發行漸入佳境。1929年，《申報》體育記者馬崇淦成立勤奮書局，專門出版體育教科書、體育參考書，并依據新課標出版《小學體育教本》。1933年，商務印書館編印“復興教科書系列”，其中的《體育教本》就包括蔡雁賓、沈百英編寫的復興初級小學教本。《勤奮體育月報》發行于1933年10月至1937年7月，刊登了100多篇有關中小學體育教材的文章。1934年，商務印書館發行的小學初級《常識課本》，涉及兒童體育的有兩篇課文：一篇是《公共體育場》，寫到“公共體育場，場地很大，天天有許多人，到那里去運動”；另一篇是《童子軍》，寫到“我們學校里，有許多童子軍，常常要操練，有時還要到野外去露營”。

戰爭的炮火，還讓體育的意義超越賽場。有學生在“戰時體育課”上學習急救包扎術時感慨：“包扎傷員時才明白，體育不只是賽場爭鋒，更是生命守護。”這恰與毛澤東同志的“體育之效，強筋骨、增知識、調感情、強意志”的論述有著某些方面的具象化對應。

墨梯小學學童在做課間操

增進少年兒童體質健康，促進學生身心發展——

新中國成立后，少年兒童體育被賦予新使命：“健康的身體是建設新中國的基礎。”在黨和政府的領導下，全國學校體育在較短時間內步入規范軌道。在上海，幼兒園開始設置體育課程（每周一節），每天做早操，初步形成幼兒體育教育規范。

1950年，毛澤東同志提出“健康第一，學習第二”的要求。其實早在1917年，毛澤東同志在《體育之研究》中就提出“體者，載知識之車而寓道德之舍”“欲文明其精神，先自野蠻其體魄”。這與蔡元培先生的“完全人格，首在體育”形成了歷史共鳴。上海解放前，中共地下黨積極依托“小教聯”組織青少年晨跑隊，在強健體魄的同時悄然培育革命后備力量。

1950年，教育部頒布《小學體育課程暫行標準（草案）》，提出“增進少年兒童體質健康”的原則。1952年，教育部和中央體委聯合頒布《學校體育工作暫行規定》，明確指出學校體育的基本目標是“促進學生身心發展，增強體質，并對學生進行道德品質的教育，使他們能很好地完成學習任務，從事社會主義建設和保衛祖國”。

1953年，蘇聯專家來滬傳授幼兒教育經驗，上海幼兒園進一步開展戶外體育活動，并增添了竹馬等運動器材。同年，上海市學生技巧運動會開幕，45所學校的363名運動員參賽。最終，虹口中學以壓倒性優勢獲三個組別冠軍，其技巧隊后續在全國及市級比賽中屢獲佳績。

1953年5月，首屆市運會在虹口體育場開幕，歷時8天，共有28個單位、11223名運動員參賽。這是新中國成立后上海舉行的首次大型綜合性體育盛會。開幕式上，來自上海市第一、二、三女中的1500名女學生表演了名為“和平花”的團體操，展現了新中國年輕一代的青春活力。

同年，共青團上海市委聯合市教育局組建“紅領巾體育隊”，以少先隊中隊為單位，每隊二三十人開展籃球、小足球、排球等團體項目。截至1957年，全市97%的中小學建立常態化體育隊，形成“班隊—校隊—區聯隊”三級競賽體系，為全國廣泛開展學校體育提供了“上海案例”。

經過常態化的體育鍛煉，上海中學生的肺結核發病率顯著下降，工廠招考中體育達標通過率遠超解放前，“健康身體、高效勞動”的目標初顯成效。

總之，從日常游戲到體育競賽，從“以體為教、鍛造國民”到“鍛煉身體、保衛祖國”，近代以來滬上少兒體育的歷史畫卷生動展現了一座城市、一個國家向上的力量。

（作者：上海體育大學學工部、武裝部部長 王麗娜，上海市青少年研究中心高級教師 何倩雯）

原標題：《從“跑馬廳看客”到“體育場主角”，書寫一座城市向上的力量》

欄目主編：王多 題圖來源：新華社 圖片來源：上海圖書館 圖片編輯：曹立媛

來源：作者：王麗娜 何倩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