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大海，今年六十四歲，老伴兒去世后，我一直自己生活。

在工廠當了幾十年的電工師傅，四年前正式辦理了退休手續。

現在每月能領到五千塊退休金，雖不算多，好歹能夠維持自己基本生活。

退休前，我就盤算著好好享受一下晚年時光：晨起散步，午后釣魚，晚上跟老伙計們喝兩盅，聊聊往事。

可這美好愿景還未開始，就被徹底打亂了。

兒子李小軍是個中學老師，兒媳王穎在私企做會計。

他們有個八歲的兒子，小名豆豆。

退休第二個月，小軍夫妻找上門來，說是有急事商量。

那天，夫妻倆坐在我家沙發上，表情凝重。

小軍開口就是一聲長嘆："爸，我們最近真的撐不下去了。"

"怎么回事？"我心里咯噔一下。

王穎接過話茬："爸，您也知道，現在物價多高啊。我們房貸一個月四千八，豆豆上培訓班一個月兩千，再加上日常開銷、車子保養..."

小軍低著頭，聲音有些哽咽："我這個月工資才五千五，王穎四千，掐頭去尾，連孩子的學費都快付不起了。"

看著兒子紅著的眼眶，我心里一陣絞痛。

想起小軍小時候，家里最困難的時候，也是什么都舍不得買，一分錢恨不得掰開花，日子過得摳摳搜搜。

這么多年過去了，難道我還能眼睜睜看著他過苦日子？

"爸，我們真不想麻煩您，"王穎眼圈紅紅的，"可實在是走投無路了，您能不能..."

"要不幫襯你們一點？"我接過話頭，苦笑著。

夫妻倆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點頭。

小軍試探著說，"這個月房貸還差四千五……"

"四千五？"我愣住了，"給你之后，我就剩五百了？"

王穎趕緊解釋："爸，您現在一個人住，也沒什么大開銷。平時買買菜，交交水電，五百應該夠了。等我們情況好轉，一定加倍孝敬您！"

我沉默了許久，看著兒子眼中的期盼和無奈，終究還是點了頭："行吧，但你們得答應我，一定要好好過日子。"

小軍激動地握住我的手："爸，您放心，等我們日子好起來，一定讓您享清福！"

就這樣，我的退休生活還未開始，就跌入了每月只有五百塊錢的窘境。

這五百塊，能干什么？

首先是跟朋友們關系變淡了。

以前跟老同事每周聚會，喝個小酒，聊聊家常，現在是能推就推。

人家問起，我就說身體不舒服，其實是舍不得那四五十塊的消費。

吃的方面，更是緊巴巴的。

每天清晨一大早，我就騎著那輛陪伴我多年的自行車，到五公里外的農貿市場去趕早市，那里的肉菜都能便宜不少。

"老哥，這菜葉子不新鮮，能再便宜點不？"我學會了砍價，為了幾毛錢，不惜討價還價。

一個星期能吃上一次肉，就算是改善生活了。

冰箱？早就停用了，電費貴啊！

衣服更是能穿就穿。我的衣服都洗得發白，袖口磨出了毛邊，還是堅持穿著。

然而，生活的重擔卻遠不止于此。

這年頭，五百塊錢花一個月，實在太難了，雖然有點積蓄，但那是我應急用的，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動用。為了改善生活，我不得不另謀出路。

三個月后，我在小區附近找了份保安的工作，每月工資兩千二。

三班倒工資比較低，但是我年齡大了，時間太長也堅持不下來。

雖然辛苦，但想著能多幫襯兒子一點，我咬咬牙也就撐下來了。

"李師傅，您這歲數了，還出來上班，真是辛苦啊！"同事忍不住也會感嘆。

我只是笑笑："老了也得動一動，不然容易生病。"

其實每次值完夜班，我的腿就像灌了鉛一樣沉重，腰酸背痛更是家常便飯。

有一段時間，我的右腿膝蓋疼得厲害，走路都一瘸一拐的。

社區醫生說可能是關節炎，建議去大醫院詳細檢查。

"不礙事，"我擺擺手，"老毛病了，忍忍就過去了。"

實際上，我不敢去醫院。掛號費、檢查費、藥費加起來，一套還不得成百上千的。

能忍就忍了。

除了膝蓋疼，我還時常頭暈目眩，尤其是值夜班的時候，有時候蹲下再站起來，眼前一陣發黑，差點摔倒。

我也不敢聲張，就怕丟了這份工作。只是在藥店買了點頭痛藥，難受的時候吃上一片。

夜深人靜的時候，我常常在保安室里翻看兒子和兒媳的朋友圈。

"豆豆今天鋼琴考級通過了，獎勵全家去吃日料！"配圖是一桌豐盛的日本料理。

"終于入手心儀已久的耳機，音質超贊！"小軍曬出一副看起來就很高級的耳機。

"周末帶豆豆去兒童樂園嗨一整天，雖然門票小貴，但看孩子開心值了！"照片里是豆豆在游樂設施上開心的笑臉。

看到這些，我心里總會閃過一絲疑惑：他們不是說很拮據嗎？怎么看著花錢挺大方的？

但很快，我就會找各種理由替他們開脫：或許是朋友請客？

再窮不能窮孩子，可能他們也是為了讓孩子童年過得幸福一些。

就這樣，我勉強支撐著，過了近一年緊緊巴巴的日子。

但我沒想到，生活表面的平靜很快被打破。

那天我休班，正在家里補覺。

迷迷糊糊間，手機響了一聲，是微信提示音。

我隨手拿過來看了一眼，發現是小軍發來的照片，問我家里的老照片在哪，他想找幾張小時候的照片做個紀念冊。

我回復他之后，也睡不著了，順便翻開朋友圈刷一刷。

第一條就是親家發的最新動態，發布于一小時前。

看到他發的內容，我瞬間如遭雷擊，徹底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