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聲明:本文為虛構故事,圖片僅用于敘事。旨在傳遞正能量,共建和諧社會。
01
冰冷的鐵欄桿切割著窗外灰蒙蒙的天光,在水泥地上投下幾道無力的影子。
耿浩蜷縮在角落,身上那件橙黃色的外賣制服已經蹭上了不少污漬,胸前“鷺港快送”的字樣也黯淡無光。
他低著頭,雙肘抵在膝蓋上,手指深深插進蓬亂的頭發里,一動不動,像一尊失了魂的塑像。
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鐵銹味和消毒水混合的怪異氣味,還有隱約的、不知從哪個角落傳來的輕微鼾聲。
耿浩的嘴唇干裂,微微起著白皮,眼神空洞地落在地面上一點模糊的污漬上。
那是一個多小時前,午飯送進來時,他不小心打翻的一點湯汁,如今已經干涸,像一小塊丑陋的傷疤。
他沒有去碰那份放在地上的鋁制餐盒,里面的飯菜早已冰涼。
胃里空得發慌,但他感覺不到餓,只有一種沉甸甸的、令人窒息的絕望,從胸口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
哐當一聲,是監室鐵門上小小的送飯窗口被粗暴地拉開又關上,一個冷硬的聲音在外面響起:“耿浩,有人來看你,出來!”
耿浩的身子幾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他緩緩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里一片茫然。
他想不通,為什么會這樣。
他明明是救了人啊。
那件橙黃色的制服,曾經是他奔波在鷺港市大街小巷的驕傲,是他勤勞和希望的象征。
此刻,它卻像一件罪證,包裹著他沉重而屈辱的身體。
冰冷的地板透過薄薄的褲管,將寒意一絲絲滲入骨髓。
窗外的天,又陰沉了幾分。
02
耿浩來自鷺港市周邊的一個小縣城,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
他是家里的獨子,高中畢業后沒考上大學,便早早出來打工,想著多掙點錢,讓父母過上好日子,將來再在城里給他們買套小房子。
他做過工地小工,當過飯店服務員,最后選擇了外賣這個行業。
雖然風里來雨里去的辛苦,但憑著一股子勤快勁兒和對路線的熟悉,他每個月也能掙到一份不錯的收入。
他總是把大部分錢寄回家,自己則省吃儉用,住在市郊一間不足十平米的出租屋里,最大的娛樂就是晚上收工后,用那臺舊手機看看新聞,或者跟父母視頻聊聊天。
他有一輛半舊的電動車,車頭綁著一個磨得發亮的手機支架,車后座的保溫箱總是擦拭得干干凈凈。
同事們都說耿浩人老實,話不多,但手腳麻利,顧客評價也好。
他盤算著,再干個三五年,就能攢夠首付了。
出事那天,是個周末的下午,鷺港市的天氣有些悶熱。
耿浩剛送完一單去錦繡江南小區的外賣,正騎著電動車哼著小曲兒,沿著鷺港市最大的內河——鷺江的江邊公路往回趕,準備去接下一單。
江風帶著一絲水汽,吹在臉上倒也涼爽。
突然,他眼角余光瞥見前方不遠處的鷺江大橋上,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年輕女子,身影有些搖晃。
他起初沒太在意,以為是游客在看風景。
可就在他電動車駛近橋頭時,那女子竟猛地翻過橋欄,毫不猶豫地縱身跳了下去!
“不好!”耿浩腦子里嗡的一聲,也來不及多想,車子往路邊一扔,連頭盔都沒來得及摘,三步并作兩步沖到橋邊。
只見江面上水花翻騰,那女子正在水里掙扎,眼看就要沉下去。
他從小在水邊長大,水性極好。
來不及脫衣服,他直接從幾米高的橋上跟著跳了下去。
冰涼的江水瞬間包裹了他,他奮力向女子游去,抓住她的手臂,用盡全身力氣將她往岸邊拖。
女子的身體很沉,似乎已經放棄了求生。
耿浩咬著牙,江水嗆得他陣陣惡心,但他不敢松手。
終于,在耗盡最后一絲力氣前,他將女子拖到了岸邊淺水區,幾名被呼喊聲吸引過來的路人也七手八腳地幫忙,將女子抬上了岸。
女子面色慘白,雙目緊閉,已經昏迷過去。
耿浩自己也累得癱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濕透的衣服緊緊貼在身上,狼狽不堪。
他看著被眾人圍在中間的女子,稍微緩過氣來,便掏出手機,準備撥打急救電話。
這時,一輛黑色的轎車疾馳而來,尖銳地剎停在路邊。
車上沖下來一男一女兩個中年人,看穿著打扮像是富貴人家,神色卻異?;艔?,尤其是那個女人,頭發散亂,尖叫著撲向昏迷的白裙女子:“鶯鶯!我的鶯鶯??!”
耿浩以為他們是女子的家人,心里松了口氣,想著人救上來了,有家人在就好。
他正想說已經準備叫救護車,那個撲在女子身上哭喊的中年女人,卻猛地抬起頭,一雙通紅的眼睛死死盯住了他,眼神里充滿了怨毒。
03
鷺港市第一人民醫院的走廊里,消毒水的氣味濃得化不開。
耿浩坐在冰涼的排椅上,濕衣服還沒換,只是用好心人遞來的一條干毛巾胡亂擦了擦臉和頭發。
他有些局促不安,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
被救的那個叫鶯鶯的女孩,已經被送進了急救室,現在還不知道情況怎么樣。
之前在江邊,那對中年男女,也就是女孩的父母——柳條明和裘蘭,在確認了女孩還有呼吸后,并沒有對耿浩說一句感謝的話。
柳條明鐵青著臉,不停地打著電話,語氣焦躁而隱秘。
而裘蘭,則在最初的哭喊后,便一直用一種審視和懷疑的目光打量著耿浩,看得他心里直發毛。
沒過多久,幾名穿著制服的警察也趕到了醫院。
柳條明掛斷電話,幾步走到警察面前,指著耿浩,聲音嚴厲:“警察同志,就是他!就是他把我女兒推下江的!”
耿浩一聽這話,如同五雷轟頂,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臉上血色褪盡,急忙辯解:“不是我!我沒有推她!是我看到她自己跳下去,我才跳下去救她的!”
他的聲音因為震驚和憤怒而有些發抖。
裘蘭也跟著哭喊起來,捶胸頓足:“我的女兒啊!她怎么會無緣無故跳江??!肯定是這個外賣的,見我女兒年輕漂亮,起了歹心,我女兒不從,他就……他就把我女兒推下去了??!你們要為我們做主?。 ?/p>
她一邊哭,一邊惡狠狠地瞪著耿浩,仿佛他是什么十惡不赦的罪人。
旁邊還有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是柳鶯鶯的哥哥柳承嗣,接到消息也匆匆趕來。
他聽了父母的話,立刻怒火中燒,指著耿浩的鼻子罵道:“你他媽的找死!敢動我妹妹,我弄死你!”
說著就要沖上來動手,被警察一把攔住。
耿浩百口莫辯。
他環顧四周,那些先前在江邊目睹了部分經過的路人,此刻大多已經散去,剩下的幾個人也是議論紛紛,眼神復雜。
他試圖解釋,但柳家人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一口咬定是他圖謀不軌,將柳鶯鶯推下江。
柳條明更是從女兒濕透的連衣裙口袋里,摸出一個空的首飾盒,對著警察哭訴:“這是我女兒生日時我送她的鉆石項鏈,價值十幾萬!現在項鏈不見了,肯定是被這個外賣的趁亂偷走了!他就是為了搶劫!”
這個空的首飾盒,像一塊巨石,重重砸在了耿浩心上。
他記得救人時,水流很急,兩人在水中也多有拉扯,女孩身上若有什么東西,掉到江里是完全有可能的。
可現在,柳家人卻言之鑿鑿,說他搶劫。
他張了張嘴,想辯解項鏈可能是落水了,但看著柳家人那副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的模樣,任何解釋都顯得蒼白無力。
警察在簡單詢問了幾句后,便將耿浩帶回了派出所做進一步調查。
臨走時,耿浩看到急救室的門依然緊閉,柳鶯鶯生死未卜。
而柳條明和裘蘭夫婦,則用一種冰冷而得意的眼神看著他被帶走,那眼神讓他不寒而栗。
他隱約覺得,事情可能沒有那么簡單。
這家人,從一開始就透著古怪。
但此刻的他,身陷囹圄,除了相信警察會查明真相,別無他法。
他只希望,那個被他救上來的女孩,能夠平安無事,能夠醒過來,替他說句公道話。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一張針對他的無形大網,才剛剛開始收緊。
派出所的燈光慘白,照著他年輕而迷茫的臉。
他想不通,自己明明做了一件好事,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這鷺港市的夜晚,對他來說,從未如此寒冷和漫長。
04
在鷺港市看守所的臨時羈押室里,耿浩度過了人生中最難熬的二十四小時。
冰冷的床板,昏暗的燈光,還有同室犯人帶著探究和不屑的目光,都像針一樣刺著他。
他一遍遍地向負責問話的民警解釋事情的經過,強調自己是救人,不是害人,更沒有偷什么項鏈。
但柳家一口咬定,甚至還“找到”了一個“目擊者”,說在橋上看到耿浩和柳鶯鶯發生了拉扯,然后柳鶯鶯就掉下去了。
耿浩的心一點點往下沉。
那個所謂的目擊者,他根本不認識,也想不起來當時橋上是否有這么一個人。
他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力感,仿佛掉進了一個精心編織的陷阱。
他唯一的希望,就是柳鶯鶯能醒過來,說出真相。
幸運的是,柳鶯鶯在第二天下午蘇醒了。
雖然身體還很虛弱,但神志還算清醒。
當警察問及落水原因和丟失項鏈的事情時,柳鶯鶯只是虛弱地搖搖頭,說自己什么都不記得了,只記得落水前頭很暈。
至于項鏈,她也說不清楚是什么時候不見的,可能是慌亂中遺失了。
幾天后,更直接的證據出現了。
警方組織了打撈隊,在柳鶯鶯落水附近的江底,真的找到了那條價值不菲的鉆石項鏈。
項鏈的搭扣是松開的,顯然是在水中掙扎或被水流沖刷時脫落的。
這意味著,柳家指控耿浩搶劫的說法,不攻自破。
耿浩得知這個消息時,心里一塊大石落了地。
他以為,既然搶劫的罪名不成立了,自己很快就能出去了。
他還天真地想著,柳家在項鏈找到后,總該會明白自己是被冤枉的,或許還會來道個歉。
然而,事情的發展卻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
就在搶劫嫌疑被排除的當天,柳家那邊又有了新的動作。
柳承嗣,也就是柳鶯鶯的哥哥,突然向警方提供了一段“重要線索”。
他說,他妹妹柳鶯鶯在蘇醒后,斷斷續續地回憶起一些片段,說她在落水前,似乎在橋上與一個穿著外賣制服的男子發生了爭執,那個男子情緒激動,好像還推了她一下。
柳承嗣一口咬定,那個外賣員就是耿浩,并且強烈暗示,耿浩之所以推柳鶯鶯,是因為求愛不成,惱羞成怒。
這個新的指控,像一盆冰水,從頭到腳澆了耿浩一個透心涼。
他憤怒地向警方表示這是誣陷,是柳家人在栽贓。
但柳承嗣說得有鼻子有眼,甚至還描述了一些“細節”,比如耿浩當時說了什么“威脅”的話。
雖然柳鶯鶯本人因為“精神狀態不穩定,記憶混亂”,無法提供更清晰的證詞,但柳承嗣的指控,加上之前那個“目擊者”模糊的證詞,讓警方不得不重新審視整個案件。
鷺港市的媒體也開始捕風捉影地報道此事,雖然沒有點名,但字里行間都指向一個“見義勇為反被誣陷”或者“因情生恨害人不成反施救”的離奇故事。
一時間,輿論也變得復雜起來。
耿浩的父母也從老家匆匆趕到了鷺港市,兩位老人一輩子老實本分,何曾見過這種陣仗。
他們湊了些錢,給耿浩請了個不怎么出名的本地律師。
律師會見耿浩時,只是搖著頭,說現在情況對耿浩很不利,柳家似乎鐵了心要讓他脫不了干系。
耿浩這才明白,事情遠比他想象的要險惡。
他感覺自己像一只被蛛網纏住的小蟲,越掙扎,纏得越緊。
那條被找回來的項鏈,并沒有給他帶來自由,反而引來了更兇猛的攻擊。
他不知道柳家為什么要這樣處心積慮地陷害他,一個和他們素不相識的外賣員。
05
接下來的幾天,對耿浩來說,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新的指控如同一個巨大的陰影,籠罩在他心頭。
警方圍繞著柳承嗣提供的“線索”展開了新一輪的調查。
他們反復詢問耿浩事發當天的每一個細節,試圖從中找出破綻,也試圖找出他與柳鶯鶯之間可能存在的任何“聯系”。
耿浩的生活被翻了個底朝天。
他的通話記錄、微信聊天記錄、甚至是他送外賣的行跡路線,都被一一排查。
柳承嗣更是“提供”了一個驚人的“證據”:他說,有一次他無意中看到妹妹的手機,發現有一個外賣平臺的訂單記錄,送餐員的頭像和信息,與耿浩有幾分相似,而且送餐地址就是他們家附近。
柳承嗣據此推斷,耿浩很可能早就通過送外賣“盯上”了他妹妹,這次落水事件,絕非偶然。
這個所謂的“證據”,讓耿浩徹底崩潰了。
他確實給鷺港市的許多小區都送過外賣,錦繡江南小區那一帶他也去過不止一次。
茫茫人海,誰會記得每一次送餐的具體客人是誰?
可柳承嗣的這番話,卻像一根毒刺,深深扎進了調查人員的心里,也讓耿浩自己百口莫辯。
他想解釋,這只是巧合,但誰會相信一個已經被打上“嫌疑人”標簽的人的辯解呢?
他的律師也顯得束手無策。
柳家在鷺港市似乎有些能量,他們聘請了當地最有名的大律師,步步緊逼。
耿浩的父母更是愁白了頭,他們想去柳家求情,希望能化解誤會,卻連柳家的大門都進不去,反而被柳家的保姆和柳承嗣惡語相向,罵了個狗血淋頭。
兩位老人只能每日以淚洗面,四處奔走,希望能找到證明兒子清白的辦法,卻處處碰壁。
拘留所的日子,暗無天日。
耿浩從最初的憤怒、不解,到后來的委屈、絕望,情緒像過山車一樣起伏。
他開始不吃不喝,整個人迅速消瘦下去,眼神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他一遍遍回憶著救人時的情景,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瞬間,他確信自己沒有任何過錯。
可為什么,現實卻如此荒謬?
他還聽說,柳鶯鶯的情況時好時壞,精神也有些失常,大部分時間都在昏睡和說胡話,根本無法提供有效的證詞。
柳家對外則宣稱,女兒是因為受到了耿浩的驚嚇和侵害,才會變成這樣。
這種說法,無疑又給耿浩的罪名增添了濃重的一筆。
墻壁上,有人用指甲劃出了一道道歪歪扭扭的痕跡,記錄著被囚禁的日子。
耿浩看著那些痕跡,心里充滿了苦澀。
他覺得自己就像案板上的魚,任人宰割,毫無還手之力。
他甚至開始懷疑,這個世界上,是否還有公道可言。
第六天,律師帶來了更壞的消息。
他說,警方在柳鶯鶯的衣服上,發現了一些微小的皮膚組織,經過初步比對,竟然與耿浩的DNA樣本有幾分相似!
雖然律師強調,這很可能是在救人過程中,兩人身體接觸時留下的,根本不能證明耿浩有侵害行為。
但在柳家律師的渲染和歪曲下,這幾乎成了耿浩“犯罪”的鐵證。
警方告知耿浩,他的拘留期限將被延長,案件也可能從“過失”轉向更嚴重的性質。
耿浩聽到這個消息,眼前一黑,險些栽倒在地。
他感到一股徹骨的寒意,從腳底一直涼到頭頂。
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被判刑,在監獄里度過漫長歲月的凄慘景象。
他的父母怎么辦?
他的人生,他所有的希望,難道就要這樣被葬送在一個莫須有的罪名之下嗎?
他嘶吼著,掙扎著,說自己是冤枉的,但冰冷的鐵窗和看守冷漠的眼神,是他唯一的回應。
那一刻,他心中的信念,徹底崩塌了。
06
第七天,是耿浩行政拘留的最后一天。
按照正常程序,如果證據不足,他可能會被釋放,或者轉為刑事拘留。
耿浩的心情,就像在油鍋里煎熬。
他一夜沒合眼,雙眼通紅,嘴唇干裂得滲出血絲。
上午,他的律師帶來了些許轉機。
經過律師的據理力爭和反復申請,警方終于同意對柳鶯鶯落水的大橋附近一段久未啟用的市政監控錄像進行技術修復和查看。
那段錄像原本因為角度和清晰度問題,被認為沒有價值。
但在技術人員數小時的努力下,竟然奇跡般地恢復出了一小段關鍵畫面。
畫面雖然模糊,但足以辨認出,在柳鶯鶯落水前大約五分鐘,她是一個人獨自在橋上徘徊,神情沮喪,并沒有任何人與她發生爭執或推搡。
而耿浩的電動車,則是在她落水之后才出現在橋邊的。
這意味著,柳承嗣所謂妹妹與耿浩發生爭執并被推搡的指控,完全是子虛烏有。
這個發現,讓耿浩的律師精神一振。
他立刻將這個情況通報給了承辦民警。
然而,即便這個核心指控被推翻了,耿浩的處境也并未立刻好轉。
柳家那邊不知又使了什么手段,堅稱柳鶯鶯精神失常與耿浩的“出現”有關,即便沒有直接推搡,也可能是耿浩的“尾隨”或“言語刺激”導致了悲劇。
而之前在柳鶯鶯衣服上發現的屬于耿浩的皮膚組織,依然像一朵烏云,籠罩在案件上空。
耿浩的釋放程序,因此變得異常緩慢和不確定。
他依舊被困在那個狹小的空間里,等待著命運的宣判。
他從最初的一絲希望,再次跌入更深的焦灼。
他知道自己沒有推人,沒有尾隨,可那些所謂的“證據”和柳家人的嘴,卻像毒蛇一樣纏著他。
下午,就在耿浩幾乎要絕望的時候,一名年輕的看守走了過來,面色有些復雜地看著他。
這名看守平日里話不多,但耿浩能感覺到,他對自己的遭遇,是抱有幾分同情的。
看守遞給他一個小小的、用塑料袋裝著的物品包,里面是耿浩被拘留時隨身攜帶的一些零碎東西,現在是按規定發還給他。
耿浩麻木地接過,并沒有打開的欲望。
對他來說,這些東西也隨著他的名譽和自由,一起被玷污了。
“好好看看,特別是那件換下來的外賣服?!蹦贻p看守的聲音壓得很低,眼神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暗示,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耿浩愣了一下,不明所以。
他慢慢打開塑料袋,里面有他的手機(早已沒電)、錢包(里面的錢所剩無幾)、一串鑰匙,還有那件他跳江救人時穿的、后來換下來的、已經干透但布滿泥沙和水漬的橙黃色外賣制服。
他拿起制服,一股江水的腥味和汗味混合的氣息撲面而來。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制服的口袋,想看看是否有什么遺漏。
左邊口袋是空的,右邊口袋……他的手指觸碰到了一個硬硬的、小小的東西。
他心里一動,將那個東西掏了出來。
那是一個小巧的、已經有些變形的U盤,粉色的外殼上還沾著干涸的泥點,看樣子在水里泡了不短的時間。
這個U盤,他沒有任何印象。
他搜遍了自己的記憶,也想不起來自己什么時候有過這樣一個U盤,更不用說放在外賣服的口袋里了。
他皺著眉頭,翻來覆去地看著這個U盤,心中充滿了困惑。
這會是誰的?
怎么會跑到自己口袋里?
是柳鶯鶯的嗎?
救人時慌亂中掉進去的?
他猛地想起,柳家曾指控他偷了柳鶯鶯的鉆石項鏈,還拿出了一個空的首飾盒。
這個U盤,會不會也和柳鶯鶯有關?
他感到心臟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動起來。
他小心翼翼地擦去U盤外殼上的污漬,看到粉色外殼的一角,用極細的針刻著兩個小小的字母縮寫:LYY。
柳鶯鶯!
耿浩的瞳孔驟然收縮,拿著U盤的手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起來,指尖因為用力而有些發白。
他感到一股寒意從脊椎升起,瞬間傳遍全身。
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胸口像是被什么東西緊緊勒住。
他死死地盯著那三個字母,腦海中一片混亂,無數個念頭和猜測如同脫韁的野馬般奔騰而過,卻又抓不住一個清晰的頭緒。
這個U盤里,到底藏著什么?
“柳家……他們……”耿浩的嘴唇無聲地翕動著,發不出一點聲音,額頭上滲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他感覺自己像是突然被推到了一處深不見底的懸崖邊緣,腳下就是萬丈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