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下半年,逗留香港的韓練成,受周總理邀請,隨著眾多各界著名人士一起進入解放區,回歸組織。1949年1月的一天,在西柏坡先后見過朱德、周恩來的韓練成,也終于見到了毛主席。10天不到的時間,韓練成就見完了赫赫有名的毛、周、朱三人。
毛主席和韓練成對坐,一塊抽著煙,看起來頗為輕松愜意。毛主席望著韓練成,感慨道:“蔣委員長身邊有你們這些人,讓我這個小小的指揮部,不僅能指揮百萬解放軍,也能調動國民黨的百萬大軍吶。”
韓練成聞言也是一笑,他對毛主席話中的“小小指揮部”十分贊同。西柏坡這個解放軍最高指揮部,比韓練成在國民黨軍中見到的任何一個指揮部都要小,不單單是機構小,還有各方面都很簡陋。毛主席就是在這指揮遼沈戰役、淮海戰役的啊。
韓練成帶著心中無限的崇敬,跟毛主席展開了交流。重慶會談時,毛主席煙癮很大卻不抽煙,蔣介石贊嘆其毅力過人的故事,就是從韓練成這次跟毛主席談話傳出去的。
毛主席請韓練成跟自己講講,自己跟蔣委員長有什么相同、不同的地方。聊到飯點,毛主席請遠道而來的客人韓練成吃飯。飯桌上沒有珍饈,都是些家常菜,唯一的特色就是有許多火紅的辣椒,看起來就很辣。
韓練成夾的第一口菜就是辣椒,毛主席見其跟自己不約而同的動作,驚訝道:“你也能吃辣椒?”韓練成是甘肅固原人,毛主席沒聽說過那里人吃辣椒的事,所以感到驚訝。
韓練成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我看主席也愛吃?”毛主席大笑,稱自己是一頓不吃辣椒,上廁所都不利索。韓練成為毛主席的直率風格而傾倒,原來這就是領袖的風采。
飯桌上,毛主席還給韓練成的碗里,夾進去一根大辣椒,并說:“不辣不革命,越辣越革命!”這套“吃辣革命”的理論,就是跟外國友人、外國高官吃飯毛主席也講。
韓練成聞言一邊動筷子一邊回應:“越辣越革命,謝謝主席。”韓練成為中國革命立下了怎樣的功勞,竟得毛主席這般重視?毛主席又為什么稱,就是因為蔣介石身邊有韓練成這些人,自己調得動國民黨的百萬大軍?
出身貧苦農家的韓練成,讀過幾年私塾,輟學后給地主放過羊、在雜貨鋪當過學徒。年紀漸漸大了后,他借用族人的中學畢業證,成功考進西北軍馬鴻逵部的軍官教導隊。
韓練成初次跟我黨接觸,是在北伐戰爭期間,國民軍聯軍的總政治部主任劉伯堅(1935年犧牲于紅軍主力走后的中央蘇區),認為他是個革命的好苗子,遂讓劉志丹給其發了張“革命軍人登記表”,并指定一人作為韓的入黨聯系人。
馮玉祥在回憶錄中,曾提到韓練成,說他跟自己在北伐患過難。其實就是韓練成的騎兵連,碰巧解救了遭敵方騎兵營襲擾的馮玉祥的總司令部。
1927年夏,因劉伯堅等人被馮玉祥的“禮送出境”,韓練成跟組織從此失去聯系。韓練成之所以沒事,全因馮玉祥相保和自身低調。之后,屢立戰功的韓練成升任團長。
變幻莫測的軍閥斗爭,將韓練成推到蔣介石身邊,也讓韓練成深感軍閥的混亂和靠軍閥革命不可能成功。1930年5月底的一天,韓練成率部在火車站拼死救下命懸一線的蔣介石。蔣介石見到韓練成時非常激動,有些語無倫次。
當被蔣介石問到,你是黃埔軍校哪一期的學生?韓練成反應迅速,稱自己本來是想去黃埔的,結果因為沒錢就近投考了西北陸軍教導隊。蔣介石明顯認為,這樣情況不明、奮不顧身帶人來救他的,絕對是對自己“感情深厚”的黃埔學生。
但韓練成不是黃埔畢業的,卻說想過報考黃埔,無疑讓蔣介石更加欣賞,不是“自己人”都這樣忠心,要成“自己人”了豈不是更賣力?于是蔣介石特許韓練成以黃埔第三期畢業,并列入學籍,內部通令。
韓練成就此得到蔣介石的賞識,并在黃埔軍校和國民黨軍中出名,從此平步青云、仕途無憂。抗戰全面爆發后,韓練成被白崇禧推薦為李宗仁的高級參謀,并成各方聯絡的軍事代表。那段時間,他認識了周恩來,這是二人的初識。
一開始,周恩來并不知道韓練成的革命歷史,以為他尊稱自己“周老師”,是曾在黃埔學習過的原因。由于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韓練成的黨員身份無人知道,他有一瞬間灰心過,但很快打起精神,應對國難當頭的戰爭問題。
韓練成指揮過昆侖關戰役,表現優異,遂升任師長。由于他的歷史過于復雜,跟桂系、西北軍、中央軍黃埔系都有不錯的關系,因此多擔任無權高官的虛職,如16集團軍中將副參謀長、46軍軍長。
1942年6月的一天,韓練成利用馬鴻逵駐重慶辦事處的關系,秘密會晤周恩來。他講述起自己參軍以來的心路歷程、對國民黨各派的看法,及對將來革命發展形勢的看法。韓練成表示自己想到延安去參加革命,周恩來因對韓的了解不夠,再加上抗日大局,遂選擇了婉拒。
分別時,周恩來突然問韓練成,你也姓韓,認不認識一個叫韓圭璋的。韓練成十分驚訝,啊,我就是韓圭璋啊。周恩來一下明白韓練成怎么回事了,原來他早就是自己人了啊。
周恩來告訴韓練成,劉志丹已經犧牲6年了。韓練成頓時淚流滿面,說起自己跟劉志丹的交往和分手后自己的經歷。周恩來裝作不經意間地問了一句:“那你的組織關系呢?”韓練成說劉志丹給自己指定的入黨聯系人,在27年后生死不明。
周總理聽后恍然大悟,說:“難怪志丹同志也說不清楚,原來你改名了,原定的入黨聯系人也不見了。”從此,韓練成在周總理的直接領導下進行地下工作。
韓練成急著想為革命奉獻一份力量,周恩來卻笑著說:“小事不找你”。當時韓練成牽線搭橋營救和保護了不少重要人物,如胡志明。
他大展神威還是解放戰爭時期,抗戰結束后在海南島工作時,暗中保護瓊崖縱隊;后在萊蕪戰役中,向華野提供國軍的各種情報的同時,還臨時以46軍軍長的身份,將46軍交到軍中資歷最淺的師長手上,造成46軍混亂。
萊蕪戰役結束后,不小心被聶鳳智俘虜的韓練成,在陳毅強行放人的命令下,才得以回到國軍。之后他擔任過第8綏靖區副司令、軍務局參軍處高級侍從參謀,為我軍提供源源不斷的情報。當時蔣介石要看的戰報、蔣介石批示的命令,韓練成都是最先過目的。
可惜因為軍委頒布《關于釋放俘虜軍官的方針》,華東軍區釋放了46軍中高級干部,導致韓練成的身份逐漸暴露,差點命喪何應欽之手。韓練成若是不出事,后續的戰爭我軍傷亡興許能少點,戰爭的破壞也能小點。
韓練成來到西柏坡后不久,被任命為一野副參謀長,參與到解放大西北的戰爭中。1955年的大授銜,他本可以得授中將軍銜的,但被他拒絕了。
韓練成想過一個問題,那就是毛主席口中的,“蔣介石身邊有你們這些人”,這些人中除了自己和從李克農口中得知的呂文貞,還有誰?分屬哪幾條線?他沒有追問,更沒有去打探。
關于韓練成的許多事,其實大都是他人講的,例如救蔣介石這事,出自韓去世后郭汝瑰的記載。實在是太低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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