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這個家,該輪到誰出人頭地我說了算!"父親的拳頭重重砸在桌上,茶碗跳起又落下,碎片四濺。
"那是我的錄取通知書!我的人生!"我死死攥著被搶走的紅色紙張一角,指節發白。
"從今天起,你不再是李家人!"父親狠狠甩開我的手,把通知書塞給一旁沉默的弟弟。
弟弟眼中閃過一絲愧疚,卻又迅速被得意取代,他低著頭,手指摩挲著那張改變兩個人命運的紙。
我的夢想,就這樣被親人無情奪走。
這是1977年的夏天,我考上了軍校,卻被親弟弟頂替。
那時,我不知道這個傷口要等三十五年后才會重新撕開。
他跪在我面前時,已是兩鬢斑白。
01
冬日的清晨,寒氣逼人。
我縮在屋檐下,借著微弱的煤油燈光,翻開了滿是筆記的課本。
這是恢復高考后的第一年,對于我這個從小愛讀書的農村少年來說,是改變命運的唯一機會。
鄰村的張蘭端著熱氣騰騰的碗走過來,輕聲說:"李大勇,喝碗姜湯暖暖身子。"
"謝謝你,天這么早,你怎么過來了?"我接過碗,感受著溫暖從手心蔓延。
"聽說你每天五點就起來看書,我...我擔心你凍著。"她紅著臉,目光閃爍。
村口傳來吆喝聲,是我弟弟李小勇和他的朋友們。
"哥,天天裝模作樣看書,考得上才怪!"李小勇嬉笑著,故意提高嗓門。
我沒有搭理他,繼續專注于手中的物理題目。
"別理他,你一定能考上。"張蘭悄悄握了握我的手,眼中滿是信任。
日子一天天過去,高考結果終于公布。
"李大勇,恭喜啊!考上北方軍事工程學院了!"村長激動地揮舞著紙條,全村人圍攏過來。
我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的嗎?我考上了?"我接過通知單,手指微微顫抖。
"全縣就你一個!李家祖墳冒青煙了!"村長拍著我的肩膀,笑得合不攏嘴。
回家的路上,我快步如飛,迫不及待想告訴父母這個好消息。
"爸,媽,我考上軍校了!"我推開家門,高聲喊道。
屋里的氣氛卻出奇的沉默。
父親坐在八仙桌旁,神色復雜地看著我,而弟弟李小勇則站在一旁,眼中閃爍著奇怪的光芒。
"坐下吧,大勇,有事要和你商量。"父親的聲音異常嚴肅。
我心頭涌上一絲不祥的預感。
"爸,什么事這么嚴肅?"我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考上了軍校,是好事,但家里還需要勞動力。"父親停頓了一下,"小勇身子弱,更適合去當兵深造。"
我的心瞬間沉到谷底,明白了父親話中的含義。
"您是說...讓小勇頂替我去?"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是為了咱李家考慮,你留下來照顧農活,小勇去軍校學知識,兩全其美!"父親拍板定音。
"不行!那是我的錄取通知書,我的機會!"我猛地站起,聲音因憤怒而顫抖。
"大勇,聽爸的話..."母親在一旁小聲勸說,眼中含著淚水。
"我不答應!憑什么?"我緊握雙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你還敢頂嘴?"父親一掌拍在桌上,"這個家,該誰出人頭地我說了算!"
"那是我的錄取通知書!我的人生!"我死死攥著被父親搶走的紅色紙張一角,指節發白。
"從今天起,你不再是李家人!"父親狠狠甩開我的手,把通知書塞給一旁沉默的弟弟。
我看向弟弟,他眼中閃過一絲愧疚,卻又迅速被得意取代,低著頭,手指摩挲著那張改變兩個人命運的紙。
"小勇,你就這樣奪走我的夢想?"我聲音嘶啞地問道。
弟弟抬起頭,眼神躲閃:"哥,這是爸的意思,不是我..."
"夠了!大勇,你要么服從,要么滾出李家門!"父親厲聲打斷。
母親在一旁無聲地流淚,卻不敢說一句反對的話。
我環顧這個生活了十八年的家,突然感到無比陌生。
"好,我走!"我咬牙轉身,推開了家門。
身后,傳來母親的啜泣聲,但沒有人追出來挽留我。
天空開始下雨,雨滴打在臉上,混合著無法抑制的淚水。
我的夢想,就這樣被親人無情奪走。
02
離開家的第一晚,我借宿在村口王大爺的草棚里。
黎明時分,我看到弟弟穿著我的衣服,剪了短發,踏上了前往軍校的汽車。
那是1977年的秋天,我眼睜睜看著別人頂著我的名字,走向我夢寐以求的未來。
而我,只能帶著滿腔悲憤,獨自踏上陌生的旅途。
流落到省城的日子異常艱難。
我借住在一個遠房親戚家的雜物間,白天在建筑工地搬磚,晚上自學電工知識。
每一分錢都要精打細算,甚至舍不得買一頓像樣的飯菜。
"小伙子,手藝不錯,想不想跟我去煤礦工作?"一天,工地上一個中年工頭拍拍我的肩膀問道。
"煤礦?工資高嗎?"我停下手中的活計,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比工地強多了,就是危險點。"工頭實話實說,"看你小子手腳麻利,應該能適應。"
我沒有多少選擇,第二天就跟著工頭去了省城郊外的一座小煤礦。
礦井下的工作比想象中還要艱苦。
整天與煤灰為伍,空氣中彌漫著粉塵和瓦斯的氣味,隨時面臨著塌方的危險。
但工資確實比工地高出不少,讓我終于有了一些積蓄。
一個周末,在返回住處的路上,我遇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大勇?真的是你嗎?"一個清脆的女聲從身后傳來。
我轉身,看到了同村的張蘭,她正提著一個布袋,驚喜地看著我。
"張蘭,你怎么在這里?"我有些慌亂地擦了擦臉上的煤灰。
"我來省城給紡織廠打工。"她笑著說,眼睛亮亮的,"聽說你離家出走,我很擔心。"
那一刻,我心中的某處被溫暖融化。
在這個陌生的城市里,能遇到一個關心自己的人,是多么難得的幸運。
我們開始了頻繁的見面,每個休息日一起在城市的角落里散步,分享各自的生活。
"我聽說小勇在軍校過得不太好,學習跟不上,差點被退學。"有一次,張蘭小心翼翼地提起我的家人。
"與我無關。"我冷冷地說,心里卻泛起一絲波瀾。
"你父母常在村里打聽你的消息。"她輕聲說,"你母親看起來憔悴了很多。"
我沉默不語,心中的怨恨和思念交織在一起。
三年過去,我從一個懵懂的少年變成了堅毅的青年。
煤礦的工作雖然辛苦,但讓我學會了堅強和獨立。
張蘭也從一個靦腆的村姑變成了能干的紡織女工。
1980年的春天,我鼓起勇氣向張蘭求婚。
"我現在什么都沒有,只有一身煤灰和一顆真心。"我緊張地握著她的手,"你愿意嫁給我嗎?"
張蘭紅著臉點頭:"大勇,我只要你這個人,不在乎其他。"
我們在一個簡陋的民政局登記結婚,沒有親人祝福,沒有盛大的儀式。
婚后,我們租了一間小房子,雖然簡陋,卻是屬于我們的小天地。
張蘭每天早出晚歸,我則在礦上加班加點,兩人省吃儉用,日子雖苦卻甜。
同年冬天,一個意外的消息傳來。
"李大勇,你弟弟來礦上找你了,就在辦公室等著。"班長神色古怪地通知我。
我放下工具,心跳加速,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怒。
推開辦公室門,看到李小勇站在那里,軍裝筆挺,胸前別著幾枚小勛章。
四年不見,他變了很多,臉上多了幾分成熟和世故。
"哥..."他看到我,聲音有些發顫。
"有事?"我冷冷地問,沒有任何寒暄的意思。
"我...我結婚了,想請你回去喝杯喜酒。"他低著頭,不敢直視我的眼睛。
"不必了,我還有工作。"我轉身就要離開。
"爸媽很想你。"他急忙補充,"尤其是媽,常常偷偷哭。"
我的腳步頓了一下,但沒有回頭:"我已經不是李家人了,你忘了嗎?"
"哥,我知道你恨我,但..."
"別叫我哥!"我猛地轉身,打斷他的話,"你已經頂替了我的身份,就別再假惺惺地叫我哥!"
李小勇臉色瞬間蒼白,喃喃道:"對不起...我只是..."
"走吧,我們互不相欠。"我深吸一口氣,控制住情緒。
他默默掏出一個信封放在桌上:"這是我的結婚請柬和一些錢,如果你改變主意..."
我沒有接,只是冷冷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
等他走后,我才發現自己的手在顫抖。
那晚回家,我把遇見弟弟的事告訴了張蘭。
"你真的不打算回去看看嗎?"她小心翼翼地問。
"回去做什么?看他們如何得意?"我苦笑著搖頭。
張蘭輕輕抱住我:"大勇,恨一個人,最苦的是自己。"
我沒有說話,只是緊緊回抱住她,這個世界上唯一真心對我好的人。
歲月如流,轉眼又是四年過去。
03
1984年的一天,煤礦突然發生塌方事故。
我帶領幾個工友奮不顧身沖進坍塌的礦井,救出了七名被困工人。
"李大勇,你小子有兩下子!"礦長拍著我的肩膀,激動地說,"這次立功了!"
事故的報道見了報,我被評為省級勞動模范,還獲得了一筆可觀的獎金。
借著這筆錢,張蘭提議我們開一家小電器修理店。
"你不是一直喜歡搗鼓這些嗎?比在礦上安全多了。"她擔憂地看著我身上的傷痕。
我同意了她的建議,辭去了礦工的工作,在城郊租了一間小鋪面。
從修收音機、電風扇開始,憑著自學的電工知識和吃苦耐勞的精神,生意慢慢有了起色。
張蘭也辭去了紡織廠的工作,全職幫我打理店鋪。
我們的小日子一天天好起來,終于告別了那個狹小的出租屋,買了一套屬于自己的小房子。
命運的轉折在1989年到來。
那年春天,我在一次義務搶修中認識了當地武裝部的王隊長。
"小李,手藝不錯啊,有沒有興趣來我們武裝部幫忙?"修完線路后,王隊長問我。
"我?去武裝部?"我有些驚訝,"可我沒當過兵啊。"
王隊長笑著說:"主要負責設備維護和民兵訓練,你這身手足夠了。"
我心中一動,曾經的軍人夢想再次被喚醒。
回家與張蘭商量后,我決定接受這個機會。
縣武裝部的工作雖然比不上真正的軍旅生涯,但總算是圓了我半個從軍夢。
我全身心投入工作,很快就得到了領導和同事的認可。
每次穿上那身綠色的制服,內心都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滿足感。
"李干事,這一帶民兵訓練都交給你負責了。"部長拍著我的肩膀說。
我點頭應下,心中暗自決定一定要把工作做到最好。
在武裝部工作的第五年,我晉升為連長,負責更大范圍的民兵訓練和武器裝備管理。
店鋪則完全交給了張蘭打理,從小修理店發展成了一家小有規模的五金電器商店。
我們的生活越來越好,唯一的遺憾是結婚多年,一直沒有孩子。
"大勇,我們要不要..."張蘭有時會小心翼翼地提起領養的事。
我總是搖頭:"再等等吧,也許哪天就有了。"
其實我心里明白,可能是我在煤礦工作時接觸了太多有害物質,影響了生育能力。
這個遺憾成了我們心照不宣的痛,卻也讓我們夫妻感情更加深厚。
2000年初,我接到一個意外的電話。
"是李大勇嗎?"一個陌生的女聲問道。
"我是,你是..."
"我是你弟媳婦趙紅。"對方語氣急促,"你父親病重,想見你最后一面。"
我沉默了片刻:"我知道了。"
放下電話,我久久站在原地,思緒萬千。
張蘭輕輕握住我的手:"要回去看看嗎?"
我點點頭:"都二十多年了,是該回去看看了。"
第二天一早,我和張蘭坐上了回老家的長途汽車。
車窗外,熟悉的田野、村莊從眼前掠過,喚起了塵封已久的記憶。
村口的老槐樹還在,只是比記憶中粗壯了許多。
走進村子,許多老鄉認出了我,紛紛打招呼。
"大勇回來了?快二十年沒見了吧?"
"聽說在縣里當官了?了不起啊!"
我微笑著一一應答,心情卻越來越復雜。
走到家門口,我深吸一口氣,輕輕推開了那扇熟悉的木門。
屋內,母親正在灶臺前忙碌,聽到聲音轉過頭,看到我時,手中的碗"啪"地掉在地上。
"大...大勇?"她聲音顫抖,眼淚瞬間涌出。
"媽,我回來了。"我鼻子一酸,上前扶住她。
母親緊緊抱住我,泣不成聲:"我的兒啊,你終于回來了..."
父親躺在里屋的床上,聽到動靜,微微睜開眼睛。
"是大勇嗎?"他聲音虛弱,卻透著急切。
我走到床前,看著這個曾經高大威嚴的男人,如今瘦骨嶙峋,心中的怨恨突然消散了許多。
"爸,我來看您了。"我坐在床邊,聲音有些哽咽。
父親艱難地伸出手,握住我的手:"好,好啊...大勇長大了,出息了..."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腳步聲,我回頭看去,是李小勇。
二十多年不見,他已經完全變了模樣,軍人的氣質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說不出的疲憊和世故。
"哥..."他看到我,明顯愣了一下,隨即尷尬地低下頭。
屋內氣氛瞬間凝固。
父親握緊我的手,看看我,又看看小勇,欲言又止。
"爸,有什么話,您就說吧。"我輕聲道。
父親深吸一口氣,似乎在醞釀什么重要的話語。
"大勇,小勇...你們...你們是..."他的聲音越來越弱,終于緩緩閉上了眼睛。
"爸?爸!"我和李小勇同時驚呼。
那天晚上,父親帶著未說完的話離開了人世。
葬禮上,我和李小勇作為兒子,站在最前排。
多年的隔閡讓我們之間始終保持著一種奇怪的距離,既是最親近的血親,又像是最疏遠的陌生人。
"哥,謝謝你能回來。"整理完父親的遺物后,李小勇低聲對我說。
我點點頭,沒有多說什么。
臨走前,母親拉著我的手,淚眼婆娑:"大勇,別再disappear了,常回來看看..."
"嗯,我會的。"我輕輕抱了抱她瘦弱的身體。
回到縣城后,我恢復了正常的工作和生活。
時光荏苒,轉眼又是十年過去。
04
2010年,我在武裝部服役滿二十年,獲得了正式的連長軍銜和退休待遇。
"李連長,謝謝你這些年的辛勤付出。"退休儀式上,部長親自為我頒發了榮譽證書。
告別了軍裝,我全身心投入到與張蘭共同經營的建材公司。
從最初的小修理鋪,到如今擁有三家連鎖店的小型企業,我們的事業蒸蒸日上。
每年春節,我都會回老家看望母親,卻很少碰到李小勇。
據母親說,他被調到了縣武裝部檔案室工作,整日悶悶不樂,與妻子趙紅的關系也很緊張。
"你弟弟這些年過得不如意,比不上你有出息。"母親總是這樣嘆息。
我并不關心李小勇的境遇,只當是命運的安排。
或許這就是報應,他奪走了我的軍校夢,最終自己也沒有在軍旅中有所成就。
直到那個雨夜的到來,打破了我平靜的生活。
那是2012年初夏的一個暴雨之夜。
我剛從公司回家,遠遠就看見一個人影跪在自家門前,被雨水淋得透濕。
走近一看,我驚住了——是二十多年未曾謀面的弟弟李小勇。
"你..."我一時不知該說什么。
"哥..."他抬起頭,臉上雨水和淚水混在一起,聲音中帶著深深的悔恨與懇求。
"起來說話。"我皺眉,周圍鄰居已經開始探頭張望。
"不,我就跪在這里,不說完不起來!"他固執地說,聲音顫抖。
張蘭聞聲開門,看到這一幕也吃了一驚:"小勇?你這是..."
"嫂子好。"李小勇點頭致意,又轉向我,"哥,我對不起你...我...我來是想請你救救我兒子!"
"你兒子?出什么事了?"我有些意外,印象中他兒子今年應該二十出頭。
"國強他...他得了腎病,需要移植...醫生說...說只有你的腎臟與他最匹配..."李小勇說著,再次將頭深深埋下。
我心中一震,沒想到他是為這事而來。
"進屋說吧,別在外面淋雨。"張蘭催促道。
李小勇固執地搖頭:"不,哥不原諒我,我就不進屋!"
"有話就說,我沒那么多時間。"我聲音冷硬,心中卻已經泛起波瀾。
李小勇深吸一口氣,似乎下了很大決心。
"哥,你知道為什么爸媽會讓我頂替你嗎?"李小勇眼中含淚,聲音顫抖。
我怔住了,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他這話什么意思?為什么爸媽要讓他頂替我?
看著我震驚的表情,李小勇痛苦地閉上眼睛,淚水滑落臉頰。
他深吸一口氣,仿佛在做最后的掙扎。
他一字一句幾從牙縫里擠出來那句話
我如遭雷擊,整個人僵在原地。
"你說什么?"我聲音發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