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聲明:本文純屬虛構,請勿與現實關聯。所有人物、地點和事件均為藝術加工,與現實無關,圖片僅用敘事呈現。
"老先生,您這張存折...余額不足。"銀行柜員小心翼翼地說道,把存折推了回來。
老陳愣了一下,顫抖著手重新翻開那本紅色的存折,上面梅香工整的字跡還清晰可見:"小姑娘,你再查查,這上面明明寫著十二萬三千塊錢。"
"是這樣的,這筆錢在三個月前就被轉走了。"柜員指著電腦屏幕,手指在鍵盤上輕點幾下,"您看,轉賬記錄都在這里。"
老陳戴上梅香給他買的那副老花鏡,鏡框是金色的,戴了快十年了。他湊近屏幕,那些密密麻麻的數字在他眼前跳動著,臉色越來越蒼白。轉賬時間:2024年2月15日,正是梅香去世前一個月。轉賬金額:123000元。收款人:梅強。
"這...這怎么可能?"老陳喃喃自語,手中的存折差點掉到大理石柜臺上,"梅香她...她怎么會..."
身后排隊的人開始不耐煩地咳嗽,有人輕聲議論:"這老頭怎么回事啊,堵著不走。"柜員輕聲提醒:"老先生,要不您先到旁邊休息一下?"
老陳機械地收起存折,那本存折的封面已經有些發黃,邊角磨得起了毛。他轉身走出銀行,初夏的陽光刺得他眼睛發疼。剛才醫生的話還在耳邊回響:"老陳,你這病不能再拖了,肺部的陰影越來越大,手術費至少要十五萬。"
回到家中,老陳坐在梅香的遺像前,看著那張放大的照片。照片里的梅香穿著紅色的毛衣,笑容溫和,眼角有細細的魚尾紋。這張照片是兩年前拍的,那時候梅香身體還很好,經常和鄰居們一起去跳廣場舞。
他回想起四十年前的那個春天,那時候改革開放剛剛開始,一切都充滿了新鮮感。
那天下午,梅香下班回來,臉上帶著興奮的表情。她脫下藍色的工作服,換上一件白色的襯衫,然后鄭重其事地坐在老陳對面。
"老陳,我今天聽同事說了一個新詞,叫AA制。"梅香捧著搪瓷茶杯,認真地對他說。
"AA制?那是什么洋玩意兒?"年輕的老陳完全沒聽說過這個詞,他正在用報紙包著花生米,準備配酒喝。
"就是夫妻各自管理自己的工資,家里的開銷按比例分攤。"梅香解釋道,眼中閃著興奮的光芒,"同事說這是外國人的做法,既保持獨立,又不會因為錢的事情吵架。"
老陳停下手中的動作,看著妻子:"聽起來挺新鮮的,不過咱們中國人不都是一家人一本賬嗎?為什么要分開?"
梅香放下茶杯,神情變得復雜起來:"老陳,實話跟你說吧,我娘家的條件你也知道。我爸媽身體不好,我弟弟小強才十八歲,正是花錢的時候。我作為姐姐,總得幫襯一下。如果咱們的錢混在一起,我花錢幫家里,你心里肯定不舒服。"
"怎么會?一家人嘛,應該互相幫助。"老陳憨厚地笑著,繼續包著花生米。
"話是這么說,但時間長了難免有矛盾。"梅香站起身來,在屋里踱了幾步,"你想啊,我花你的錢幫我娘家,你花我的錢買煙買酒,這樣下去遲早要吵架。AA制好,清清楚楚的,你的錢你做主,我的錢我做主,誰也不用看誰臉色。"
老陳想了想,覺得梅香說得有道理。況且那時候他們都很年輕,梅香在紡織廠工作,他在機械廠當鉗工,各自有穩定的工作,收入雖然不高但夠用,分開管理確實省事。
"那行,就按你說的辦。"老陳爽快地答應了,"不過具體怎么分?"
梅香早就想好了,她從抽屜里拿出一個小本子,上面密密麻麻記著數字:"我算過了,咱們兩個人的工資加起來是八十五塊錢,房租十二塊,水電三塊,買菜二十塊,其他雜費五塊,一共四十塊。我出二十二,你出十八,剩下的錢各自支配。"
老陳看著那個小本子,字跡工整清晰,每一筆賬都算得清清楚楚,不由得佩服妻子的細心:"你這腦子真好使,算得這么清楚。"
就這樣,從1984年結婚開始,他們就實行了嚴格的AA制。每個月發工資的那天,兩人會坐下來算賬,房租、水電、買菜、日用品等等,按照事先商定的比例分攤。剩下的錢,各自支配,互不干涉。
"老陳,你看我這個想法怎么樣?"梅香那時候總是興致勃勃地跟他討論各種新鮮事物,"我準備把錢存起來,聽說銀行的利息要漲了。你呢?"
"我沒什么想法,也存著吧。"老陳對錢財向來不敏感,只要夠花就行,"你比我懂這些,有什么好建議就告訴我。"
隨著時間推移,老陳發現梅香確實很有理財頭腦。她知道哪家銀行利息高,什么時候買國債合適,甚至還買過當時剛興起的股票。而老陳就簡單多了,工資到手除了分攤家用,剩下的錢直接存定期,從不多想。
"梅香,你真厲害,這些彎彎繞繞我都不懂。"老陳常常這樣夸獎妻子。
"那是,咱們女人心細,算賬比你們男人強。"梅香總是得意地笑著,一邊整理著各種存折和憑證,"放心吧老陳,我保證咱們老了不愁錢。"
四十年來,他們的AA制從未改變過。即使后來改革開放深入,老陳的技術越來越被重視,工資漲得比梅香快一些,梅香也堅持按新的比例重新分攤費用,絕不讓老陳多出一分錢。
老陳記得那年他升為車間主任,工資一下子漲了不少。回家路上他還想著,這下可以改改AA制的比例了,讓梅香少出點錢。
"老陳,你這個月工資多少?"梅香照例問道。
"一百八十五。"老陳如實回答。
梅香拿出她的小本子,重新計算起來:"那好,現在咱倆總收入是三百二十五,家庭開銷八十五,按比例你出四十八,我出三十七。"
"梅香,你不用算得這么精確,我多出點也沒關系。"老陳有些心疼妻子的認真勁兒。
"那可不行,說好的AA制就要公平公正。"梅香搖搖頭,"再說我又不是沒有工作,憑什么讓你多出錢?"
即使梅香生病的那幾次,她也堅持用自己的錢看病,不讓老陳多出一分。老陳記得最清楚的是十年前梅香得膽結石,住院半個月,醫藥費花了三千多。
"梅香,這錢我來出吧,你身體要緊。"老陳當時拿著自己的存折就要去繳費。
"不行不行,咱們說好的各管各的錢,我的病憑什么讓你出錢?"梅香雖然臉色蒼白,但態度很堅決,"我自己有錢,不用你操心。"
老陳拗不過她,只能看著梅香拿出自己的存折去繳費。從那時候起,他就隱隱約約覺得,梅香對這個AA制似乎有些過分執著了。
"梅香,咱們都老夫老妻了,還分這么清楚干什么?"老陳有時候會疑惑地問。
"習慣了嘛,再說這樣多好,誰也不欠誰的,清清爽爽。"梅香總是這樣回答,然后轉移話題。
鄰居們都羨慕他們的相處模式。王阿姨經常感嘆:"你們兩口子真好,從來不為錢吵架,不像我們家那口子,一花錢就嘮叨個沒完沒了。"
住在對門的老李也經常豎起大拇指:"老陳,你有福氣啊,梅香既顧家又會理財,這樣的老婆打著燈籠都難找。"
樓下賣菜的老板娘也經常夸獎:"梅香真能干,買菜從來不討價還價,但每次都能挑到最好的。她說錢要花在刀刃上,該省的省,該花的絕不含糊。"
確實,梅香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條。雖然實行AA制,但她從來不讓老陳在錢上受委屈。家里需要買大件電器的時候,梅香總是主動承擔大部分費用。
"老陳,咱們那臺洗衣機用了十年了,該換新的了。"梅香會這樣說,"我這邊有錢,你就別操心了。"
"老陳,電視該淘汰了,現在都流行液晶的了。"梅香總是緊跟時代潮流,"我去商場看看,買個好點的。"
"老陳,你那套西裝穿了十年了,領子都磨毛了。"梅香特別注重老陳的形象,"我給你買套新的,你這個車間主任得體面點。"
每當這時候,老陳心里總是暖暖的。雖然實行AA制,但梅香從來不小氣,該花的錢從不含糊,而且總是優先考慮他的需要。
而且梅香特別體貼,知道老陳不善于理財,經常主動幫他出主意:"老陳,你那些錢放在普通儲蓄卡里太可惜了,利息太低。我幫你找個好點的理財產品吧,現在銀行有很多選擇。"
"你看著辦就行,我不懂這些彎彎繞繞。"老陳總是很放心地把錢交給梅香打理,"你比我精明,肯定不會虧。"
就這樣,四十年過去了,老陳從來沒有詳細問過梅香具體存了多少錢,梅香也從來不過問老陳的存款數目。兩人各自管理財務,互不干涉,表面上看起來確實很和諧,鄰居們都夸他們是模范夫妻。
當天晚上,老陳翻箱倒柜地尋找著梅香留下的任何線索。他把所有的抽屜都打開,仔細翻找著每一個角落。
在臥室床頭柜的最底層,他找到了一個落滿灰塵的舊紙箱。這個紙箱是當年買電視時留下的,梅香一直用它來存放一些舊照片和信件。
紙箱里的東西很多,老陳一樣樣地往外拿。最上面是一些老照片,有他們年輕時候的合影,也有梅香和娘家人的照片。照片大多已經發黃,邊角有些卷曲,但保存得還算完好。
其中一張照片引起了老陳的注意。照片上,梅香穿著一件藍色的外套,旁邊站著一個年輕男子,男子長得和梅香有幾分相似,特別是眼睛和鼻子。兩人都在笑,看起來很親密。
老陳翻過照片背面,上面用鋼筆寫著:梅香、小強,1990年春節。字跡是梅香的,娟秀工整。
小強!老陳心里一驚,小強是不是就是梅強?難道梅強是梅香弟弟的大名,小強是小名?
他繼續往下翻,找到了更多梅香和娘家人的合影。有在公園里的,有在家里的,還有幾張是在飯店里吃飯的照片。從照片的背景和服裝來看,時間跨度很大,從八十年代一直到前幾年都有。
在照片的最下面,老陳發現了一沓用橡皮筋扎著的信件。橡皮筋已經老化,一碰就斷了。信封大多是牛皮紙的,上面的郵戳顯示是從同一個地址寄來的。
老陳拿起最上面的一封信,信封上的寄件人地址確實是本區的一個老小區,收件人寫著:"梅香收"。字跡很草,顯然是男人寫的。
他顫抖著手打開信封,里面是一張信紙,紙質已經有些發黃。信的內容讓他如遭雷擊:
"姐姐,又要麻煩你了。小明今年要上高中,學費有些緊張,你看能不能再幫幫忙?我知道你和姐夫這些年也不容易,但沒辦法,孩子的教育不能耽誤啊。上次你給的兩千塊錢我們都用在正地方了,這次如果能再借三千就太好了。我保證以后有能力了一定還你..."
信的署名是:小強。時間是2018年6月。
老陳的手開始發抖,他繼續翻看其他信件。幾乎每一封都在向梅香要錢,理由各不相同:孩子上學需要錢、老人看病需要錢、買房子差錢、生意周轉需要錢...
而且從信的內容來看,梅香確實經常給他們寄錢。有的信件中還提到:"謝謝姐姐上次寄來的五千塊錢,真的太及時了..."、"姐姐你真是我們家的大恩人,沒有你我們真不知道怎么辦..."
老陳越看越心驚,這些信件前前后后有二十多封,時間跨度從十幾年前一直到去年。粗略估算一下,僅僅這些信件中提到的數額就有好幾萬塊錢。
最讓老陳震驚的是最后一封信,時間是2023年12月,就在梅香去世前三個月:
"姐姐,小華要結婚了,女方家要求在市里買房子,我們現在還差二十萬。我知道這個數目很大,但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了,除了你我真的沒有別的辦法。如果實在困難的話,能借多少是多少,我們一定會想辦法還的..."
二十萬!老陳癱坐在地上,手中的信件散落一地。現在一切都清楚了,梅強就是梅香的弟弟小強,那些錢...那些梅香辛辛苦苦攢了四十年的錢,都給了娘家。
老陳回想起剛才在銀行看到的轉賬記錄,2月15日、2月18日、2月20日...那正是梅香生病住院的時候,她竟然還在想著給娘家轉錢。
可是為什么?為什么要瞞著他?他們夫妻四十年,雖然實行AA制,但從來沒有這樣大的隱瞞啊。而且,為什么要在臨死前把所有的錢都轉走?難道一點都不考慮老伴的感受嗎?
老陳想起醫生的話:手術費至少十五萬。而現在,他的存款連五萬都不到。看著滿地的信件和照片,老陳感到一陣眩暈,四十年的夫妻情分,在這一刻變得如此陌生。
就在老陳絕望地準備放棄治療時,鄰居老李神神秘秘地把他拉到了樓道的角落里。
"老陳,有件事我本來不想說,但看你現在這樣..."老李左右看了看,壓低了聲音,"梅香去世前那個月,我半夜起來上廁所,看見她偷偷摸摸地往外走。"
老陳心頭一跳:"半夜?她去哪兒?"
"我當時也納悶,就悄悄跟了一段路。"老李咽了咽口水,"她去了市中心那家24小時銀行,在那里待了很久。更奇怪的是..."
老李停頓了一下,像是在斟酌用詞。
"更奇怪的是什么?"老陳急切地追問。
"第二天我又看見她從律師事務所出來,手里還拿著一個牛皮紙袋。"老李看著老陳越來越蒼白的臉色,"老陳,我覺得這事不對勁,梅香她...她可能..."
話音未落,老陳手中的拐杖"咣當"一聲掉在了地上,整個人靠著墻壁慢慢滑坐下去,眼中滿是不敢置信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