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我永遠記得那個悶熱的夏日午后。
寶寶剛出生不久,身體還虛得厲害。那天從醫院回家,汗珠順著脖子往下淌,風扇呼啦啦地吹著,風直接打在我臉上。我輕輕說了句:“我也不能吹風?!彼龥]說話,轉身走了。到了晚飯時分,風扇又打開了,正對著我的座位,風力開得比之前還大。
我沒說什么,只是默默地回了房間。那時候我還沒意識到,這不是一次偶然的疏忽,而是一場漫長拉鋸戰的開始。
結婚前,婆婆對我很好。尤其是懷孕期間,她幾乎把我捧在手心里,擔心我累著、餓著、不舒服。每次我一坐下,她就趕緊端水遞水果;我稍微皺個眉,她立馬問是不是哪里疼了。那時候我真覺得,她會是我人生中另一個母親。
可等寶寶出生后,一切都變了。
她還是那個每天忙里忙外的人,但她的關心,只流向了我的先生和孩子。至于我?好像成了一個隱形人。月嫂提前離開,我一個人給寶寶洗澡、做撫觸、穿衣服,整整四十分鐘,渾身都在抖。剛做完,她走過來:“把孩子給我,你去收拾衛生間?!?/p>
那一刻我心里咯噔一下,卻還是咬著牙照做了。我想,也許她只是太累了,或者習慣了這樣安排。
后來類似的事情越來越多。我要去醫院復查,寶寶哭個不停,我一邊沖奶一邊喂他,連午飯都沒來得及吃。她坐在一旁看著,淡淡地說:“你把寶寶哄好了再給我抱吧?!?/p>
我不是不理解她,也不是不明白她有自己的立場。但我真的很累,也很委屈。我以為她會幫我一把,哪怕說一句“辛苦了”,但她什么都沒有說。
我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是不是太脆弱了。畢竟她是長輩,是孩子的奶奶,她愿意來幫忙已經不錯了。
可內心深處,我還是忍不住失望。
直到有一天,我在網上刷到一篇帖子,說的是“不要幻想婆婆把你當親閨女”。當時我愣住了,像是被人戳中了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是啊,我確實幻想過。我幻想她能像我媽一樣愛我,甚至更愛我——因為我媽從小就不怎么在意我,重男輕女嚴重得讓我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撿來的。所以我特別渴望母愛,那種無條件的支持和溫暖。當我看到婆婆對我那么好的時候,我真的以為她會成為我缺失的那一部分。
可現實狠狠地打了我一記耳光。
我開始反思,為什么我會這么受傷?是因為她做得不夠好嗎?還是因為我自己內心的缺口太大?
慢慢地,我意識到,問題出在我自己身上。我把對母親的期待,轉移到了婆婆身上。我渴望被愛、被理解、被照顧,而這些本該是一個母親給予的,卻被我投射給了一個原本就沒有義務要愛我的人。
那一刻,我突然釋然了一些。
我知道,我不能再幻想婆婆會像媽媽一樣對待我。她不是我媽,也不會成為我媽。她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情緒、自己的邊界。她可以選擇愛誰、不愛誰,這都是她的自由。
我唯一需要做的,是放下這份幻想,接受她的樣子。
但事情并沒有就此結束。
我很快又陷入了另一種痛苦:她對我的態度,和對我先生的態度,天差地別。
她在兒子面前溫柔體貼,噓寒問暖,做飯洗衣樣樣都搶著干;可在面對我時,語氣總是冷冰冰的,偶爾還會帶點諷刺。有一次她教寶寶叫“爸爸奶奶”,我聽了心里特別不是滋味。她明明知道我更希望寶寶先學會叫“爸爸媽媽”,可她偏偏不說。
我開始覺得,她不只是對我不好,而是有意無意地想削弱我在家庭中的地位。她想要讓兒子依賴她,而不是我。
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她會主動幫先生整理衣服、給他泡茶、陪他聊天,卻很少問我有沒有吃飯、有沒有休息。我帶寶寶的時候,她會過來抱走孩子,但從不會順手幫我洗個碗、擦個地。
起初我很生氣,覺得她不公平,甚至有點“雙標”??珊髞砦衣靼琢?,這并不是她的問題,而是我們之間角色定位不清的問題。
她把自己放在了一個“母親”的位置上,而我呢?我既想當媳婦,又想當女兒,還想當家里的女主人。這本身就是一個矛盾的身份。
我開始嘗試調整自己。我不再試圖讓她喜歡我、認可我,也不再期待她會公平對待我和我先生。我學會了設定邊界,也學會了拒絕。
比如,當她未經允許翻我東西的時候,我會說:“這是我的私人物品,以后動之前請先問我一聲。”
當她隨意評價寶寶或說我胖的時候,我會說:“我知道你是出于關心,但有些話聽著不太舒服,能不能換個方式表達?”
剛開始她還有點不適應,甚至會反駁幾句。但時間久了,她也開始尊重我了。因為她發現,我不是那種任人擺布的軟柿子,也不是那種只會隱忍的老好人。
最重要的是,我開始不再把她當作敵人來看待。
我試著站在她的角度思考:她年輕時也經歷過和我一樣的困境。她也曾是個兒媳,也曾被婆婆欺負,也曾受盡委屈。所以她現在才會對兒子格外維護,因為她不想讓他受苦,也不想讓自己失去掌控感。
她的行為背后,其實藏著深深的恐懼和不安。
我突然對她多了一份理解,也多了一份憐惜。
于是,我不再想著去“贏”她,而是試著和她和平共處。我不再把她的冷漠當成攻擊,而是看作一種保護。她不需要愛我,就像我不需要愛她一樣。我們只是兩個不同階段的女人,因為一個男人產生了交集,僅此而已。
我也開始重新審視我與母親的關系。小時候我一直怨恨她偏心弟弟,總覺得她不愛我。但現在我明白了,那不是她的錯,而是時代、環境、觀念共同作用的結果。她也有她的局限和無奈。
當我真正接納了這一點,我對婆婆的憤怒也隨之消散了。
我放下了所有的幻想,也放下了所有的情緒包袱。
現在的我,活得更加自在了。
我不再試圖改變別人,也不再為了討好誰而委屈自己。我學會了為自己發聲,也學會了守住自己的底線。
更重要的是,我找回了那個曾經迷失在家庭關系中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