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聲明：本文為虛構故事，圖片僅用于敘事。旨在傳遞正能量，共建和諧社會。

01

錦城的初夏，陽光已經帶著幾分燥熱。

今天是農歷五月初五，端午佳節。

老舊的居民樓里，家家戶戶或多或少都飄出了粽葉的清香。

趙建國起了個大早，窗臺上那盆半死不活的吊蘭，他也難得地澆了些水。

他今年七十有二，退休前是錦城紡織廠的老工人，一輩子勤勤懇懇，沒享過什么大福。

老伴走得早，他一個人拉扯大兒子趙永強，如今最大的念想，便是存折上那筆養老錢。

廚房里，高壓鍋正“嗤嗤”地冒著熱氣，里面是王阿姨家送來的幾個鮮肉粽。

趙建國從床頭柜最里面的抽屜里，小心翼翼地摸出一個用紅布包著的小硬殼本——那是他在錦城商業銀行的活期存折。

他打算今天去取兩千塊錢，給即將高考的孫子趙小軍包個大紅包，也順便給自己添置一臺新的收音機，舊的那個已經沙沙作響好幾個月了。

他仔仔細細地在老花鏡下數了數存折封面上的燙金字：“伍拾伍萬圓整”。

這是他一輩子的心血，是他晚年生活的最后一道屏障。

每次看到這個數字，他心里就像壓了一塊沉甸甸的石頭，踏實。

錦城商業銀行德勝路支行離趙建國家不遠，走路也就一刻鐘。

端午節，銀行里人不多，有些冷清。

輪到趙建國時，他把存折和身份證遞給柜員，一個戴著眼鏡的年輕姑娘。

“大爺，您辦什么業務？”姑娘聲音甜甜的。

“取兩千?！壁w建國頓了頓，又補充道，“順便幫我查查余額。”

他喜歡這種一切盡在掌握的感覺，哪怕只是數字。

姑娘點點頭，手指在鍵盤上輕快地敲擊著。

趙建國看著她，心里盤算著新收音機的牌子。

幾秒鐘后，姑娘的眉頭微微蹙了一下，抬頭看了看趙建國，又低頭看向屏幕，再次核對了一遍。

“大爺，您確定是這張存折嗎？”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絲不確定。

趙建國心里“咯噔”一下，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了上來。

“是啊，用了幾十年的老存折了，怎么了？”

姑娘抿了抿嘴，似乎有些難以啟齒：“大爺，您這存折上的余額……只有三百二十六塊八毛五。”

“什么？！”趙建國像被一道驚雷劈中，渾身一顫，聲音陡然拔高，引得大廳里稀稀拉拉幾個人都看了過來。

“小姑娘，你可別跟我開玩笑！我這上面清清楚楚寫著是五十五萬！是不是你們銀行系統搞錯了？”他急得臉都漲紅了，顫抖的手指著存折封面。

“大爺，您別激動?！惫媚锉凰麌樍艘惶?，連忙安撫道，“系統顯示確實是這樣。要不，我給您打印一下明細？”

趙建國的大腦一片空白，耳朵里嗡嗡作響。

五十五萬……只剩三百多塊？

這怎么可能！

那可是他一分一厘從牙縫里省出來的棺材本??！

他死死盯著柜員，仿佛想從她臉上找出撒謊的痕跡。

那張薄薄的存折，此刻在他手中重如千斤，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02

趙建國幾乎是飄著回家的。

手里的存折被他攥得變了形，那三百二十六塊八毛五的數字，像一根毒刺，深深扎進他的心里。

屋里還飄著粽子的香氣，但此刻聞起來卻無比刺鼻。

他癱坐在冰涼的木椅子上，眼神空洞地望著墻壁上老伴的遺像，嘴唇哆嗦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沒過多久，門外傳來了鑰匙開鎖的聲音。

是兒子趙永強和兒媳劉淑芬來了。

他們每年端午都會過來看望老父親，順便一起吃頓團圓飯。

“爸，我們來了！你看我買了你最愛吃的咸鴨蛋黃粽！”趙永強提著一個禮品袋，人未到聲先到。

劉淑芬跟在后面，手里也拎著水果和牛奶。

然而，迎接他們的不是往常父親溫暖的笑容，而是一室的死寂。

趙建國失魂落魄地坐在那里，仿佛老了好幾歲。

“爸，您怎么了？不舒服嗎？”趙永強覺察到不對勁，連忙放下東西，幾步走到父親面前，關切地問道。

劉淑芬也察覺到氣氛的凝重，她打量著公公，又看了看桌上幾乎沒動過的茶水，心里也犯起了嘀咕。

趙建國抬起頭，眼神渙散，看到兒子兒媳，積壓在心口的巨大悲痛和恐慌終于找到了一個宣泄口。

他的嘴唇抖動了幾下，帶著哭腔說道：“永強啊……我們的錢……我們的錢沒了……”

“什么錢沒了？爸，您慢慢說，別急?！壁w永強扶著父親的肩膀，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

“我那五十五萬養老錢……銀行說……只剩三百多了……”趙建國說著，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落下來。

“什么？！”趙永強和劉淑芬同時驚呼出聲，面面相覷，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劉淑芬最先反應過來，她幾步上前，有些急切地問道：“爸，您是不是記錯了？或者銀行搞錯了？五十五萬可不是小數目，怎么會說沒就沒了呢？”

她的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銳利。

趙建國把那張幾乎被揉爛的存折遞給兒子，聲音沙?。骸般y行的小姑娘親口說的，還給我查了余額……你們看……”

趙永強接過存折，翻開看了看，又看了看父親絕望的神情，心也一點點沉了下去。

他深吸一口氣，對父親說：“爸，您別慌，這事肯定有蹊蹺。我們現在就去銀行問個清楚！就算是銀行弄錯了，也得讓他們給個說法！”

劉淑芬也附和道：“對，爸，永強說得對。您先喝口水緩緩，我們一起去?；钌腻X，還能憑空消失不成？”

話雖如此，她的眼神里卻閃爍著復雜的光芒，腦子里已經開始飛快地盤算起來。

這個端午節，趙家注定要在愁云慘霧中度過了。

03

錦城商業銀行德勝路支行里，當班的經理姓張，是個看起來精明干練的中年男人。

聽完趙永強條理清晰的復述后，張經理的表情也嚴肅起來。

他先是安撫了情緒依舊激動的老人，然后接過存折和趙建國的身份證，表示會立即核查。

“趙大爺，您先別急。這么大筆金額的變動，我們銀行肯定會有記錄的?！睆埥浝硪贿呎f著，一邊在電腦上查詢起來。

辦公室里只有鍵盤敲擊的輕微聲響，趙建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心里全是汗。

劉淑芬則在一旁仔細觀察著張經理的每一個細微表情。

過了大約十分鐘，張經理抬起頭，面色凝重地說道：“趙大爺，趙先生，根據我們系統的記錄，您這筆五十五萬的存款，是從去年八月份開始，分多次、多筆被取走的。最后一筆大額取款是在三個月前，之后就只剩下幾百元的零頭了?！?/p>

“多次多筆？”趙永強皺起了眉頭，“我們怎么一點都不知道？取款憑證呢？是我爸本人取的嗎？”

張經理調出幾條關鍵的取款記錄給他們看：“大部分是通過ATM機取款和轉賬，也有幾筆是在柜臺辦理的，但都是憑正確的密碼和存折辦理的。從記錄上看，手續是齊全的?！?/p>

“密碼？”趙建國猛地抬高了聲音，“我的密碼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從來沒告訴過任何人！而且我這大半年來，除了買菜日常開銷，根本沒動過這筆錢！”

老人急得額頭上青筋都冒了出來。

劉淑芬在旁邊適時地插話道：“張經理，我公公年紀大了，會不會是他自己忘了？或者……家里人幫他取的，他一時想不起來了？”

她說著，若有若無地瞟了趙永強一眼。

趙永強立刻感受到了妻子眼神的含義，心里有些不快，但還是對張經理說：“我爸的記性我知道，這么大的事他不可能忘。而且，我們家里也沒人動過他的存折和密碼?！?/p>

張經理推了推眼鏡，沉吟道：“這就奇怪了。如果密碼沒有泄露，存折也一直在您自己手里，按理說是不會出問題的。您再仔細回憶一下，有沒有把存折和密碼信息一起放在過什么地方？或者，有沒有委托過誰辦理業務？”

趙建國使勁搖頭，語氣斬釘截鐵：“沒有！絕對沒有！存折一直鎖在我床頭柜的抽屜里，密碼記在我腦子里！”

趙永強感到一陣頭痛，事情似乎比他想象的要復雜得多。

他深吸一口氣，提出了最后的請求：“張經理，既然有多筆取款，那銀行肯定有監控錄像吧？我們要求查看取款時的監控錄像，看看究竟是誰取走了我爸的養老錢！”

張經理沉吟片刻，答道：“按規定，調閱監控需要履行相關手續，并且通常需要警方介入。不過考慮到您這邊情況特殊，金額也比較大，我會向我們上級部門申請。請您留下聯系方式，有消息了我們會第一時間通知您?！?/p>

盡管沒能立刻看到監控，但也算是有了一點進展。

趙建國一家人懷著復雜的心情離開了銀行，籠罩在他們頭上的疑云卻更加濃重了。

這個家，似乎因為這筆消失的巨款，悄然出現了一道裂痕。

04

從銀行回來的幾天，趙家一直被低氣壓籠罩著。

趙建國整日唉聲嘆氣，茶飯不思，短短幾天就憔悴了不少。

他像祥林嫂一樣，逢人就念叨著自己那筆不翼而飛的養老錢，鄰居王阿姨聽了也跟著抹眼淚，不住地安慰他。

趙永強白天要上班，晚上一回家就要面對父親的愁容和妻子的追問，身心俱疲。

“永強，爸那個錢……你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夜里，劉淑芬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丈夫。

月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映著她不甚明朗的臉。

趙永強翻了個身，有些煩躁：“我都說多少遍了，我不知道。爸的存折和密碼他自己收得好好的，我怎么會知道？”

“可是銀行那邊說密碼是對的?！眲⑹绶业穆曇魤旱煤艿?，“爸年紀大了，會不會是他自己轉給誰了，又忘了？或者……他是不是在外面被什么人騙了？”

這話像一根刺，扎在趙永強心上。

他不是沒懷疑過父親的記憶力，但父親對那筆錢的重視程度，他是清楚的。

他嘆了口氣：“等銀行通知看監控吧，看了監控一切就都清楚了?！?/p>

然而，等待的日子最為煎熬。

趙建國堅稱密碼從未外泄，這讓劉淑芬的懷疑目光不由自主地在丈夫和公公之間游移。

她甚至拐彎抹角地問過趙建國，是不是把錢借給了老家的親戚，或者支援了哪個老同事。

趙建國聽了，氣得直拍大腿，說她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家庭的氛圍因為這件事變得異常緊張。

往日里還算和睦的飯桌，如今也常常陷入沉默，或者因為一兩句不合時宜的話引發爭執。

趙建國甚至開始懷疑是不是兒子兒媳合伙動了他的錢，雖然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就被他強壓下去，但猜忌的種子一旦種下，就容易生根發芽。

就在這種壓抑的氣氛中，趙永強在一次整理家務時，偶然在兒子趙小軍的房間里發現了一些不尋常的東西。

那是在小軍書桌下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塞著幾張皺巴巴的紙條。

打開一看，竟然是一些小額貸款公司的催款通知，還有幾張某款熱門網絡游戲的充值回執單，金額雖然不大，但零零總總加起來也有好幾千。

趙永強的心猛地一沉。

他兒子趙小軍今年剛滿十八，正是貪玩的年紀，平時學習成績一般，最近迷上了一款網絡游戲，他是知道的。

但他萬萬沒想到，兒子竟然會去借小額貸款，還偷偷充值了這么多錢進游戲！

一個更可怕的念頭竄入他的腦海：小軍會不會……為了錢……動了爺爺的存折？

這個念頭讓他不寒而栗。

趙永強拿著那些紙條，手心冒汗，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是好。

05

趙永強捏著那幾張從小軍房間搜出來的紙條，心情沉重得像是灌了鉛。

他一夜沒睡好，腦子里反復回想著兒子近期的種種反常：花錢大手大腳，經常半夜還在玩手機，問他要錢的次數也多了起來。

以前他只當是孩子青春期叛逆，現在想來，每一條都像是危險的信號。

第二天是周末，趙小軍難得起得早，正坐在電腦前打游戲。

趙永強強壓著怒火，把劉淑芬叫到一邊，將發現的紙條遞給她看。

劉淑芬一看，臉色也變了，她捂著嘴，半天說不出話來，眼圈先紅了。

“這……這孩子怎么能干出這種事！”劉淑芬的聲音都在發抖。

夫妻倆商量了半天，決定先不驚動趙建國，而是單獨找趙小軍談談。

他們把趙小軍從電腦前拉開，一家三口坐在客廳里，氣氛凝重得幾乎要滴出水來。

“小軍，這些是什么？你老實告訴我們！”趙永強把催款單和充值回執拍在茶幾上，聲音嚴厲。

趙小軍看到那些紙條，臉色唰地一下白了，眼神開始躲閃，支支吾吾地說道：“沒……沒什么……”

“沒什么？小額貸款都找上門了，你還說沒什么？”劉淑芬氣得提高了音量，“你才多大，就敢借這些亂七八糟的錢？你知不知道這些東西害死人??！”

在父母的輪番逼問下，趙小軍終于扛不住，哭喪著臉承認了自己因為沉迷游戲，手頭緊，又不敢跟家里要太多錢，就通過網絡平臺借了幾筆小額貸款，拆東墻補西墻，結果利滾利越來越多，還不上了。

游戲充值也是陸陸續續花了不少。

“那你……有沒有動過你爺爺的錢？”趙永強盯著兒子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道。

這是他最關心，也最害怕聽到的答案。

趙小軍猛地抬起頭，使勁搖頭，帶著哭腔說：“沒有！我絕對沒有動過爺爺的錢！我知道那些錢是爺爺的命根子，我再混蛋也不會去碰！”

他哭得很傷心，看起來不像是撒謊。

盡管趙小軍極力否認，但兒子欠了債，又沉迷游戲，這無疑增加了他鋌而走險的可能性。

他們雖然暫時相信了兒子的否認，但疑慮并未完全打消。

趙建國看出了兒子兒媳和小軍之間的氣氛不對，追問了幾句。

趙永強和劉淑芬交換了一下眼神，還是把小軍的事情大概說了一下。

饒是如此，趙建國聽了也是心痛不已，他沒想到自己一向乖巧的孫子竟然也學會了這些壞習氣。

老人捂著胸口，連連嘆氣：“家門不幸啊……家門不幸……”

就在這個節骨眼上，銀行那邊終于打來了電話，通知他們下周一可以過去查看監控錄像了。

這個消息像是一道微弱的光，照進了這個被陰云籠罩的家庭。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又同時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緊張。

真相，似乎就在眼前了。

但這個真相，會是他們希望看到的嗎？

尤其是趙永強和劉淑芬，他們既希望監控能找出真兇，還老爺子一個清白，又隱隱害怕監控會證實他們心中最不愿接受的那個猜想。

06

周一一大早，錦城的天氣有些陰沉，像是預示著什么。

趙建國特地換上了一件干凈的舊中山裝，仿佛要參加一場重要的儀式。

趙永強開著他那輛半舊的國產車，載著父親和妻子劉淑芬，一同前往錦城商業銀行德勝路支行。

趙小軍原本也要跟著去，但被劉淑芬以“你去了也幫不上忙，在家好好反省”為由留在了家里。

一路上，車內氣氛壓抑，沒人說話。

張經理已經在辦公室等著他們。

客套幾句后，他便帶著趙永強和趙建國來到銀行內部的監控室。

劉淑芬因為不是直系親屬，在外面等候。

監控室里光線昏暗，只有幾臺顯示器發著幽幽的光。

一名技術人員早已準備就緒。

“趙大爺，趙先生，我們會從您存折上第一筆大額資金變動開始查找相關的錄像。因為時間跨度比較大，可能需要一些耐心?！睆埥浝碓谝慌越忉尩馈?/p>

趙建國點點頭，雙手緊緊地攥在一起，手心全是汗。

趙永強則站在父親身后，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但他自己的心跳也快得像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

技術人員在電腦上操作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屏幕上飛快地閃過銀行大廳、ATM機前模糊的人影。

他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技術人員根據交易記錄，將時間鎖定在去年八月的一個下午，那是第一筆五萬元被取走的記錄，發生在柜臺。

“找到了，是這個時間段的柜臺錄像。”技術人員說著，點開了一個視頻文件。

屏幕上，銀行柜臺前的人影逐漸清晰。

光線不算太好，但足以辨認。

趙建國和趙永強都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屏幕。

一個穿著普通的身影出現在柜臺前，正在和柜員說著什么，然后遞進去一本存折……

趙永強的心跳陡然加速，他下意識地向前邁了一小步，想看得更清楚一些。

就是那個瞬間，當那個人的臉稍微側過來，雖然有些模糊，但一個熟悉的輪廓映入眼簾時——

趙永強的瞳孔猛地一縮，仿佛被針扎了一下。

他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干二凈，變得和墻壁一樣慘白。

“不……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