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九年軍旅路,李軍偉從未想過自己會在最后一天被團長叫到辦公室。
“小李,你可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錯?”王團長的話讓他心頭一緊。
他想了半天,只記得三個月前背過一個崴腳的女醫療兵。
“就是她!”團長點頭說道。
“她怎么了?我只是幫了個忙而已。”李軍偉更加困惑。
王團長語重心長地看著他:“這個女兵的身份可不一般啊!”
這句話如雷電般擊中李軍偉,九年來所有的困惑似乎都要有答案了……
01
2018年秋天的陽光總是帶著些許涼意,就像李軍偉此刻的心情。
他坐在宿舍的床沿上,手里拿著那份退伍通知書,紙張在指尖微微顫動。
窗外梧桐葉正黃,一片片飄落在營房的水泥地上,發出輕微的沙沙聲,仿佛在為他這九年的軍旅生涯做最后的告別。
李軍偉今年二十七歲,河南駐馬店農村人,高中畢業后就穿上了這身橄欖綠的軍裝。
九年來,他從一個青澀的新兵成長為訓練場上的標兵,從懵懂少年變成了沉穩的老兵。
他的臉龐被風吹日曬得黝黑,雙手因為長期訓練而布滿老繭,眼神中透著軍人特有的堅毅。
可是有一件事,始終像根刺扎在他心里,時不時地疼痛著——提干。
他緩緩打開床頭那個陪伴了他九年的鐵皮箱,里面整齊地擺放著各種證書:優秀士兵、訓練標兵、射擊能手、軍事比武第一名、理論學習先進個人...紅色的證書皮在午后的陽光下閃著光,每一本都記錄著他的努力和汗水,記錄著那些揮汗如雨的日日夜夜。可就是這樣一個兵,九年來申請提干七次,七次被拒,每次的理由都是那句讓人摸不著頭腦的“綜合考慮”。
“軍偉,想什么呢?又在看那些證書?”室友張強推門進來,看到李軍偉發呆的樣子,臉上露出了同情的表情。
“沒什么,收拾東西。”李軍偉把證書重新放回箱子,動作輕柔得像在撫摸一個易碎的夢。
張強是去年提干的少尉,比李軍偉晚入伍三年,現在已經是排長了。他在李軍偉對面坐下,從兜里掏出一包紅塔山,抽出一根點燃,深深吸了一口:“哥,說真的,你這事太邪門了。按理說你各方面都不差,訓練成績年年第一,人緣也好,理論考試更是門門滿分,怎么就...”
“算了,不說這個了。”李軍偉擺擺手,他不想在最后一天還討論這個讓他痛苦了九年的話題。
張強深深吸了口煙,煙霧在陽光中緩緩上升:“要不是親眼看見,我都不敢相信。你比我早三年,訓練成績比我好,射擊比我準,體能比我強,連做人都比我厚道,就是提不上去。連老班長都說你倒霉,碰上天花板了。可是什么天花板能這么邪門?”
李軍偉苦笑一聲,臉上寫滿了無奈。天花板?也許吧。這九年來,他看著一個個比自己晚來的戰友提干升職,從列兵到士官,從士官到軍官,心里的滋味只有自己知道。最開始還會難過,會在深夜里偷偷流淚,后來慢慢麻木了,到最后甚至有些自暴自棄。有時候他會想,也許自己真的不是當官的料,也許命運就是這樣安排的。
“對了,團長剛才來找你了,說明天走之前讓你去他辦公室一趟。”張強突然想起什么,掐滅了手中的煙頭。
“團長找我?”李軍偉有些意外,眉頭微微皺起。王建國團長平時很少單獨找士兵談話,更別說是一個即將退伍的老兵。在他的印象中,團長是個嚴肅的人,說話不多,但很有威嚴。
“不知道什么事,反正他就這么說的。”張強站起身,拍了拍李軍偉的肩膀,“說不定是要給你什么紀念品呢,畢竟你也算是咱們團的老人了。”
李軍偉點點頭,心里卻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九年了,團長對他一直很客氣,甚至可以說是欣賞。每次訓練比武,團長都會親自過來看他的表現,有時候還會拍拍他的肩膀說聲“好樣的”,眼神中透著贊許。可就是這樣一個團長,每次他申請提干時,都沒有為他說過一句話,就像有什么不可言說的苦衷。
夜色漸深,營房里安靜下來。遠處傳來哨兵巡邏的腳步聲,整齊而有力,這是李軍偉聽了九年的聲音。他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上斑駁的光影,腦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憶起這九年的點點滴滴,那些快樂的、痛苦的、迷茫的時光如電影般在眼前閃過。
那是2009年的冬天,十八歲的李軍偉背著一個補了又補的舊帆布包,怯生生地走進了軍營。當時的他瘦得像根豆芽菜,皮膚因為常年在田里干活而變得粗糙黝黑,眼神中帶著農村孩子特有的羞澀和倔強。他記得新兵連的第一天,班長讓他們自我介紹,那個場景至今還清晰地印在他的記憶里。
“我叫李軍偉,河南駐馬店人,高中畢業。”他站得筆直,聲音卻有些發顫,手心里滿是汗水。
“家里做什么的?”班長問道,語氣平淡但帶著審視。
“種地的。”他老實回答,聲音小得像蚊子叫。
02
底下有人偷偷笑了,那笑聲刺痛了他的自尊心,他臉紅得像個熟透的蘋果。那些城里來的兵看他的眼神中帶著優越感,仿佛在說:又是一個農村土包子。那時候他暗暗發誓,一定要在部隊干出個樣子來,讓那些瞧不起農村人的城里兵看看,讓家里的父母也能在村里人面前揚眉吐氣。
于是他比別人練得更苦。別人跑五公里,他跑十公里;別人做一百個俯臥撐,他做兩百個;別人晚上休息時,他還在操場上練習隊列。冬天的早晨,當別人還在被窩里睡覺時,他已經在操場上揮汗如雨,呼出的熱氣在寒冷的空氣中凝成白霧。他的手被凍得通紅,腳趾頭因為長時間在雪地里訓練而生了凍瘡,但他從不喊苦。
班長韓建軍是個山東大漢,脾氣火爆但心地善良。看到李軍偉這么拼命,起初還有些擔心:“李軍偉,別練得太狠了,身體要緊。”
“班長,我能堅持。”李軍偉總是這樣回答,眼神中透著一種不服輸的勁頭。
韓班長后來對人說:“這小子是塊當兵的料,有股子韌勁,就是太倔了。”
連長陳志華也夸他有毅力:“這孩子雖然底子薄,但肯吃苦,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新兵連結束時,李軍偉的各項考核都是第一名。站在領獎臺上的時候,他想到了家里的父母,想到了村里那些說他沒出息只能去當兵的人,眼中涌出了激動的淚水。那一刻,他覺得自己的選擇是對的,覺得未來充滿了希望。
分到連隊后,他更加努力。射擊、格斗、體能、理論,樣樣都不落下。他把所有的業余時間都用在了學習和訓練上,晚上熄燈后還要在被窩里用手電筒看軍事理論書籍。戰友們都說他瘋了,但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第一年年底,他被評為優秀士兵,胸前戴著紅花拍照的時候,他想到了遙遠家鄉的父母,想到了他們臉上會露出的驕傲表情。
第二年,他開始擔任副班長,負責新兵的訓練。他把自己的經驗毫無保留地傳授給新兵,耐心細致,從不發脾氣。新兵們都很喜歡這個和藹的副班長,說他比正班長還要負責任。那一年,他們班在全連考核中名列第一,他個人也再次被評為優秀士兵。
第三年,他第一次申請提干。那時候他信心滿滿,覺得自己各方面都不差,提干應該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他仔細準備了所有的材料,寫了長長的申請書,在里面詳細闡述了自己入伍以來的表現和對軍隊的熱愛。他甚至還請教了一些老士官,了解提干的流程和注意事項。
可是結果出來時,他的名字不在名單上。那一刻,他感覺天都塌了。
“怎么回事?”他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去找指導員劉政委。
指導員看了看他,眼神中閃過一絲同情,語氣有些尷尬:“綜合考慮,你還需要再鍛煉鍛煉。”
“綜合考慮?”李軍偉不明白,聲音有些顫抖,“我哪里還需要鍛煉?訓練成績第一,理論考試滿分,工作表現也沒問題,還有什么需要鍛煉的?”
“這個...上面的意思,你回去好好想想吧。”指導員沒有正面回答,臉上的表情很復雜。
李軍偉想了很久,想得腦袋都疼了,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班長韓建軍安慰他說機會還有很多,讓他別灰心,說提干這事本來就有很多因素要考慮。可是他心里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就像有一只無形的手在背后操控著什么。
第四年,他沒有再申請,而是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他覺得也許是自己還不夠優秀,需要更加努力。這一年,他被提拔為班長,帶領全班在各項比武中屢獲佳績。他的威信在連隊里越來越高,連老兵都對他刮目相看。
第五年,他再次申請提干。這次他做了更充分的準備,各項考核依然是第一名,連理論考試都考了滿分,在全團也是名列前茅。他甚至還寫了一篇關于基層管理的論文,被團里評為優秀理論文章。可是結果還是一樣,他又被刷下來了。
“為什么?”這次他直接找到了連長陳志華,眼中滿含淚水。
連長是個直性子,看到李軍偉這樣,也有些不忍心:“軍偉,說實話,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按理說你確實應該提干,我也向上面推薦了,可是就是不批。”
“上面?誰?”李軍偉急切地問道。
“這個我不能說,你也別問了。總之你再等等吧,機會會有的。”連長的表情很無奈。
李軍偉徹底困惑了。他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哪里得罪了什么人,或者是自己的出身有問題。
03
他甚至想過是不是自己的檔案里有什么黑材料,或者是政審出了問題。可是左思右想,他實在想不出什么原因。他的家庭成分清白,三代貧農,從來沒有犯過任何錯誤。
第六年,他開始變得沉默寡言。以前那個開朗活潑的李軍偉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話少而深沉的老兵。他依然認真工作,依然刻苦訓練,但眼神中少了當初的那種熱情和希望。戰友們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但誰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他。
第七年的時候,他已經有些麻木了。身邊的戰友開始勸他早點退伍,說在部隊熬下去也沒意思,還不如到地方上發展。有個戰友甚至給他介紹工作,說某某公司需要退伍軍人,待遇不錯。可是他還是不甘心,還想再試一次。他覺得自己還年輕,還有機會,不能就這樣放棄。
“李班長,你真的還要申請嗎?”新來的指導員王政委問他。
“是的,我想再試試。”李軍偉的聲音很平靜,但眼中依然有一絲期待。
“好吧,我支持你。”王政委是個年輕人,剛從軍校畢業,對李軍偉的情況也很同情。
這一次的結果還是一樣。李軍偉甚至連失望都沒有了,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仿佛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他甚至連申請書都懶得寫得太認真了,只是走個過場。
第八年,他沒有申請。那一年,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帶兵上。他手下的兵都很出色,幾個還被選拔到軍校深造。看著那些年輕的面孔,他仿佛看到了當年的自己,那個滿懷希望的少年。
“班長,你為什么不提干?”一個新兵好奇地問他。
“不是每個人都能當官的。”李軍偉笑著說,但笑容中帶著苦澀。
“可是你這么優秀...”
“優秀不等于能當官,記住這句話。”李軍偉拍了拍新兵的肩膀。
第九年,也就是最后一年,他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又申請了一次。這次他連緊張都沒有,就像是完成一個例行公事。依然是各項第一,依然是理論滿分,依然被拒絕。這時候他徹底死心了,決定退伍回家。
家里的父母早就盼著他回去。母親王桂花在電話里說:“軍偉啊,你也老大不小了,二十七了還沒成家,該找個媳婦了。在部隊這么多年,也該回來了。隔壁李大嬸家的閨女很不錯,人長得漂亮,還是師范畢業,要不你回來見見?”
父親李建設的話更直接:“當兵當了九年,也沒見你當個官回來,還不如早點回家種地呢。地里的活也不輕松,但至少能養家糊口。你看人家軍強,當兵三年就提干了,現在都是營長了,多有出息。”
李軍偉知道父母的話有些刺耳,可他也不怪他們。農村人就是這樣實在,覺得當兵不當官就是沒出息。他們不明白部隊的情況,以為只要表現好就能提干,哪知道這里面的水這么深,這么復雜。
想到這里,李軍偉翻了個身,繼續回憶著那些往事。其中最讓他印象深刻的是三個月前的那次野外訓練,那是他軍旅生涯中最后一次大型訓練,也是改變他命運的關鍵時刻,雖然當時他并不知道。
那天是七月中旬,正值三伏天,天氣熱得像個蒸籠。部隊正在進行為期一周的野外拉練訓練,這是每年夏天的例行科目。李軍偉背著全副武裝,包括步槍、彈藥、水壺、急救包等,總重量超過三十公斤。豆大的汗珠從他的臉頰滾落,軍裝早已被汗水浸透,但他依然保持著標準的隊形,跟著隊伍在崎嶇的山路上艱難前行。
山路很不好走,到處是碎石和荊棘。隊伍已經行進了十五公里,按照計劃還要再走十公里才能到達宿營地。戰士們雖然都很疲憊,但沒有人叫苦,這就是軍人的素質。
“衛生員受傷了!”后面突然傳來急促的喊聲,打破了行軍的節奏。
李軍偉聽到喊聲,立即轉身跑了過去。他看到一個女兵坐在路邊的石頭上,臉色蒼白如紙,豆大的汗珠不斷從額頭滾落,左腳踝腫得老高,已經完全變形了。這個女兵他認識,叫雯雯,是醫療隊的衛生員,平時話不多,但人很溫和,總是默默地做著自己的工作。
“怎么了?”李軍偉蹲下身子,關切地問道。
“我崴腳了,走不了路了。”雯雯咬著牙說,眼中含著痛苦的淚水,聲音因為疼痛而有些顫抖。
04
李軍偉仔細看了看她的腳踝,腫得很厲害,皮膚已經發紫,明顯是嚴重的扭傷,確實不能再走路了。他毫不猶豫地脫下自己的背包,然后蹲下身子:“上來,我背你。”
“這不太好吧...我很重的,而且路還很遠。”雯雯有些猶豫,她不想給別人添麻煩。
“別廢話,訓練要緊,耽誤了大家的行程怎么辦?”李軍偉語氣有些急,因為隊伍已經走遠了,如果不快點跟上,就會掉隊。
雯雯看到他堅決的表情,也不再堅持,小心翼翼地趴到了他的背上。李軍偉感覺她比想象中要輕得多,但背著一個人走山路顯然比平時要困難得多。他重新背上自己的裝備,然后背著雯雯快步跟上隊伍。
這一路走得格外艱難。山路崎嶇不平,李軍偉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生怕摔倒傷到背上的人。汗水不斷地從他的額頭滾落,很快就濕透了帽子。雯雯幾次想下來自己走,都被他拒絕了。
“你是衛生員,傷了腳怎么救別人?別添亂了。”他邊走邊說,雖然語氣有些嚴厲,但眼神中滿是關切。
“可是你這樣太累了。”雯雯的聲音很輕,帶著愧疚。
“我是男人,這點重量算什么。”李軍偉調整了一下背帶,繼續前行。
就這樣,十五公里的山路,他背著雯雯一步一步地走完了。到達醫務帳篷時,他的軍裝已經被汗水完全濕透,連靴子里都積了水。臉色因為長時間的負重而變得蒼白,但他還是小心翼翼地把雯雯放了下來。
“謝謝你,我記住你了。”雯雯感激地看著他,眼中滿含淚水。
李軍偉擺擺手,喘著粗氣說:“應該的,都是戰友。”說完就離開了,甚至沒有留下姓名,也沒有多說什么。在他看來,這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戰友之間互相幫助是應該的。
后來的日子里,雯雯的腳傷很快就好了。每次見到李軍偉時,她總是會主動打招呼,臉上帶著特殊的親切感。有時候在食堂吃飯時,她會主動走過來和他聊幾句,詢問他的近況。李軍偉以為這只是因為那次幫忙,也沒往心里去,只是覺得這個女兵比較懂事。
現在想起來,那個叫雯雯的女兵確實有些特別。她雖然是普通的衛生員,但舉止談吐都很有教養,不像一般的農村女兵那樣粗糙。她說話時聲音很輕柔,用詞也很文雅,給人一種受過良好教育的感覺。而且她很少和其他人聊家常,總是一個人靜靜地坐著看書,看的都是一些深奧的醫學專著和文學作品。
更奇怪的是,她從來不談論自己的家庭,也不像其他女兵那樣愛聊天。每當別人問起她的家庭情況時,她總是淡淡地說一句“還好”就轉移話題了。這在部隊里是很少見的,因為大部分戰士都喜歡聊家常,談論自己的家鄉和親人。
“算了,明天就走了,想這些也沒用。”李軍偉自言自語地說著,慢慢閉上了眼睛。外面傳來深夜查哨的腳步聲,那是他聽了九年的聲音,明天就再也聽不到了。
第二天一早,李軍偉就被起床號驚醒了。這是他在部隊聽到的最后一次起床號,那熟悉的旋律在晨光中響起,讓他心里五味雜陳。他穿好軍裝,仔細整理好內務,把被子疊成標準的豆腐塊,把洗漱用品擺放得整整齊齊。這些動作他已經重復了九年,每一個細節都深深印在了肌肉記憶里。
“李軍偉,團長讓你去一趟辦公室。”連長陳志華走進宿舍,臉上的表情有些復雜。
李軍偉點點頭,心里有些緊張。他不知道團長找他做什么,難道是要問他這些年的感受?還是要給他什么紀念品?又或者是要做最后的談話?
團部大樓在營區的最深處,是一座三層的水泥建筑,外墻刷著軍綠色的油漆,看起來莊嚴肅穆。李軍偉沿著熟悉的路線走了十幾分鐘才到,這條路他走了無數次,但今天走起來感覺格外漫長。他在門口停下腳步,整理了一下軍裝,確保每一個扣子都扣得嚴嚴實實,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氣,輕輕敲了敲門。
“進來。”里面傳來王團長熟悉的聲音,低沉而有威嚴。
李軍偉推門進去,只見王建國團長正坐在辦公桌后面批閱文件。辦公室里擺設簡單但整潔,墻上掛著黨旗和軍旗,書架上擺滿了軍事理論書籍。陽光從百葉窗的縫隙中灑進來,在地板上形成斑駁的光影。
05
“報告團長,李軍偉前來報到!”他立正敬禮,聲音洪亮有力。
王建國團長今年四十五歲,是個典型的老軍人,面容嚴肅但眼神溫和。他從軍二十多年,從基層一步步爬上來,對士兵的心理很了解。看到李軍偉進來,他放下了手中的文件,臉上露出了少見的溫和表情。
“坐吧,別那么緊張。”王團長指了指對面的椅子,聲音比平時溫和了許多。
李軍偉小心翼翼地坐下,腰板依然挺得筆直,雙手放在膝蓋上,保持著標準的坐姿。他的心跳得很快,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
王團長起身給他倒了一杯茶,然后自己也坐了下來。這個舉動讓李軍偉有些受寵若驚,因為團長很少親自給士兵倒茶。辦公室里很安靜,只能聽到墻上掛鐘的滴答聲和遠處訓練場傳來的口號聲。
“小李,這九年委屈你了。”王團長突然開口,語氣中帶著明顯的歉意。
這句話如雷電般擊中了李軍偉,他愣了一下,完全沒想到團長會這么說:“團長,您這話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王團長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深深地看著他的眼睛,那眼神中有愧疚,有無奈,還有一種說不清的復雜情感:“你可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錯?”
這個問題讓李軍偉的心臟怦怦直跳。九年來,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他,讓他無數次在深夜里思考,讓他懷疑自己的能力和品格。現在團長終于要給他答案了嗎?
“我...我真想不出來。”李軍偉老實地說,聲音有些顫抖,“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想了九年都沒想明白。”
王團長點點頭,似乎早就料到了這個回答:“我知道你想不明白,因為你確實沒有犯任何錯。那你最近有沒有遇到什么特別的人?或者發生什么特別的事?”
李軍偉努力回想著,腦海中浮現出各種面孔。班長、連長、指導員、戰友...突然,他想起了一個人,那個在訓練中崴腳的女兵。
“您是說...雯雯?就是那次訓練時,我背那個崴腳的女醫療兵去醫務室?”他試探性地問道。
“就是她!”王團長眼中閃過一絲光芒,仿佛終于等到了這個答案。
“她怎么了?我只是幫了個忙而已,這很正常啊。”李軍偉更加困惑了,完全不明白一次普通的幫助怎么會和自己的提干問題聯系起來。
王團長放下茶杯,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仿佛要說什么重要的事情:“這個女兵的身份可不一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