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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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咱們終于到家了。"我扶著父親陳志遠走進家門，25天的環球旅行讓我們都有些疲憊。

父親卻沒有回應，他直接走向書房，不一會兒拿出一份文件，臉色陰沉得可怕。

"這些都是什么？"我看到他手里的銀行流水單和各種收據。

"25萬！整整25萬！"父親猛地轉過身，聲音顫抖著，"你知道這些錢對我們家意味著什么嗎？"

我愣住了："爸，你不是一直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嗎？我們這趟不是玩得很開心嗎？"

"開心？"父親苦笑，目光變得銳利，"你知道我為什么答應和你一起去旅行嗎？你以為我真的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

父親緩緩搖頭："孩子，有些事情，不是花錢就能解決的。"

01

那個春天的下午，我永遠不會忘記。

我正在公司開會，討論著一個項目的預算方案，手機突然響了。是母親李淑華打來的，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顫抖。

"兒子，你爸的檢查結果出來了。"

我心里一緊，趕緊找了個安靜的地方接電話。父親前段時間總是咳嗽，我們勸了很久他才同意去醫院檢查。

"怎么樣？"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醫生說...說是肺癌晚期。"母親的聲音幾乎聽不見，"醫生說最多還有半年時間。"

那一刻，我感覺整個世界都停止了轉動。手機差點從手中滑落，會議室里同事們的討論聲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

父親陳志遠今年才62歲，雖然抽了大半輩子煙，但身體一直很硬朗。平時偶爾咳嗽我們都以為是老毛病，誰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我立刻向經理請假，匆匆趕到醫院。走進那熟悉的白色走廊，消毒水的味道讓我反胃。父親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背影看起來特別孤單，表情異常平靜，仿佛剛才聽到的不是自己的病情。

"爸。"我在他身邊坐下，聲音有些發抖。

"知道了？"他看了我一眼，眼神很平靜，平靜得讓人害怕。

"醫生具體怎么說？"

父親輕笑了一聲，那笑聲里有種說不出的苦澀："還能怎么說？該吃吃，該喝喝，該干嘛干嘛。人生無常，誰也躲不過。"

我握住他的手，發現他在微微顫抖。這個在我心中永遠堅強的男人，這個扛起整個家庭重擔的男人，此刻也露出了脆弱的一面。

"爸，我們再去別的醫院看看，現在醫學這么發達，肯定有辦法的。"

"不用了。"父親擺擺手，聲音很疲憊，"三家醫院的結果都一樣。醫生說得很清楚，已經擴散了，沒有手術的意義了。"

原來母親沒有告訴我，他們已經跑了三家醫院。從市人民醫院到省腫瘤醫院，再到華山醫院，每一次檢查，每一份報告，都像一記重錘敲在我們心上。

回到家里，整個屋子都籠罩在一片陰霾中。母親紅著眼睛在廚房忙活，想給父親做點好吃的，但手一直在抖，連菜都切不好。

父親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但我知道他什么都沒看進去，遙控器在他手里換了無數個臺，最后停在一個養生節目上。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想起小時候父親背著我去醫院看病的情景，想起他教我騎自行車時的耐心模樣，想起他為了供我上大學起早貪黑在工地干活的身影。父親這一輩子都在為別人活著，為了家庭，為了我們，從來沒有為自己考慮過。

現在輪到我為他做些什么了。

第二天早上，我上網查了很多關于肺癌的資料，也咨詢了幾個醫生朋友。雖然情況確實不樂觀，但我還是想盡力為父親做點什么。

02

第二天一早，我就給父親打電話。

"爸，我想和你商量個事。"

"什么事？你不是要上班嗎？"父親的聲音聽起來比昨天好一些。

"我想帶你出去旅行。"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旅行？去哪里？現在這個情況，我哪里也不想去。"

"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國內國外都行。"我深吸了一口氣，"趁著現在身體還好，我們去看看這個世界。你不是一直說想去看看外面是什么樣子嗎？"

"胡鬧。"父親的聲音有些嚴厲，"花那個冤枉錢干什么？家里又不是錢多得沒地方花。"

"爸，錢是死的，人是活的。你辛苦了一輩子，從來沒有好好享受過生活。"我的聲音有些哽咽，"我想讓你開開心心地度過...度過這段時間。"

"我不去。我在家里待著就挺好，出去折騰什么。"

我知道父親的脾氣，一旦決定了的事情很難改變。但這一次，我不能妥協。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能為他做什么了。

當天晚上，我直接去了父母家。母親開門的時候眼睛還是紅腫的，顯然又哭過了。父親正在陽臺上抽煙，這是他新養成的習慣。以前他雖然抽煙，但很有節制，現在卻一天要抽一包，似乎想要在最后的時間里放縱一下自己。

"爸，我們談談。"我走到陽臺上。

"沒什么好談的。"父親沒有看我，繼續抽著煙，"你工作忙，不用總往這里跑。"

"那我就在這里陪你抽煙。"我也點了一支煙，雖然我平時很少抽煙。

我們父子倆就這樣在陽臺上站著，誰都沒有說話。夜風有些涼，樓下偶爾傳來汽車的聲音。過了很久，父親才開口："你覺得我還能活多久？"

"很久。"我脫口而出，但聲音有些發抖。

"別騙自己了。"父親彈了彈煙灰，神情很平靜，"醫生說得很清楚，最多半年。如果運氣不好，可能兩三個月就不行了。"

"那我們就用這半年時間去做想做的事情。"我轉過身面對父親，"爸，你這輩子去過最遠的地方是哪里？"

父親想了想："大概就是帶你媽去過一次北京吧，那還是十幾年前的事了。"

"那我們去更遠的地方。去你從來沒有去過的地方，看你從來沒有見過的風景。"

父親轉過頭看著我，眼中有種復雜的情緒："你真的想帶我去旅行？"

"真的。"

"要花很多錢。"

"我有錢。"

"你那點工資，除了房貸車貸，能剩多少？"父親很了解我的經濟狀況。

"我有存款。"我打斷了他，"爸，你就說去不去吧。"

父親沉默了很久，最后點了點頭："那就去吧。反正也沒什么可失去的了。"

接下來的幾天，我開始瘋狂地查資料，制定旅行計劃。我在網上搜索各種攻略，詢問旅行社的朋友，想要設計一條最完美的路線。我想帶父親去他從來沒有去過的地方，看他從來沒有見過的風景。東南亞的海灘，歐洲的古堡，美國的大峽谷，每一個地方都讓我向往。

母親起初是堅決反對的："你爸現在這個身體狀況，能承受得了長途旅行嗎？萬一在外面出了什么事怎么辦？"

"媽，與其讓爸爸在家里等著，不如讓他開開心心地度過剩下的時間。"我試圖說服她，"醫生也說了，心情好對病情有幫助。"

"可是那得花多少錢？我們家哪有那個條件？"

"錢的事情你不用管，我都安排好了。"

其實我心里也沒底。公司這幾年效益不好，我的存款只有十幾萬。但我已經決定了，大不了把房子抵押出去，或者找銀行貸款。

我去找了幾家銀行，最后在一家股份制銀行辦成了房屋抵押貸款。30萬的額度，利息不算低，但能解決燃眉之急。

03

我們的第一站是泰國曼谷。

這是父親第一次出國，從辦護照到坐飛機，一切對他來說都是新鮮的。在飛機上，他緊張得手心出汗，起飛的時候緊緊抓著座椅扶手。

"沒事的，爸，飛機很安全。"我握住他的手。

"我不是怕，就是第一次坐，有點不習慣。"父親努力保持著鎮定。

到了曼谷，熱帶的氣候讓父親很不適應，但看到街頭的異國風情，他的眼中閃爍著好奇的光芒。我們住在考山路附近的一家酒店，雖然不是最豪華的，但干凈舒適。

剛開始父親還有些拘謹，總是問這個多少錢，那個貴不貴。在餐廳吃飯的時候，他看到菜單上的價格就皺眉頭。

"這么貴，隨便一頓飯就要幾百塊。"

"爸，我們出來玩，別想這些。"我勸他，"錢花了可以再賺，但時間過了就回不來了。"

"你說得輕松，你知道這錢我要賺多久嗎？"

我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點了幾道菜。看著父親小心翼翼地品嘗著異國料理，我心里五味雜陳。這個為了省錢可以一個月不買新衣服的男人，現在卻要陪我這樣花錢。

在曼谷大皇宮的時候，父親被那金碧輝煌的建筑震撼了。他站在佛塔前，仔細地看著每一個細節，眼中滿是贊嘆。

"沒想到外面的世界這么精彩。"他感慨道。

"這才哪到哪，后面還有更美的地方。"我一邊拍照一邊說。

從曼谷到清邁，我們坐了一夜的火車。父親很興奮，說從來沒有坐過臥鋪火車。

在車廂里，他和一個德國老人聊了很久，雖然語言不通，但比手畫腳地交流著。看到父親臉上久違的笑容，我覺得一切都值得。

在清邁的一個寺廟里，父親虔誠地拜了佛，祈禱著什么。我問他許了什么愿，他說希望能夠平安度過剩下的時間，不要給家人添麻煩。

從泰國到馬來西亞，從馬來西亞到新加坡，再到印度尼西亞。每到一個地方，我都會拍很多照片。父親起初不愿意拍照，說自己老了不好看，拍出來也沒意思。后來在我的堅持下，他也開始配合了，甚至主動要求在一些景點前合影。

在巴厘島的海灘上，父親第一次看到了大海。那是一個傍晚，夕陽西下，海水呈現出金黃色的光芒。他站在沙灘上，看著一望無際的藍色，眼中竟然有了淚花。

"爸，怎么了？"我擔心地問。

"沒怎么。"父親擦了擦眼角，"就是覺得...覺得這輩子值了。能看到這么美的景色，死了也無憾了。"

我的眼眶也濕潤了。這個為了家庭辛苦了一輩子的男人，從來沒有為自己活過。現在，我想讓他知道什么叫享受生活。

亞洲游結束后，我們又去了歐洲。巴黎的埃菲爾鐵塔，倫敦的大本鐘，羅馬的斗獸場，每一個地方都讓父親大開眼界。在巴黎的時候，我們坐在塞納河邊的咖啡館里，父親說這里和電影里看到的一模一樣。

"要是你媽也能來就好了。"父親喝著咖啡說，"她一輩子也沒出過遠門。"

"等我們回去，我再帶媽媽來。"我說。

"你哪來那么多錢？"父親有些擔心，"這趟旅行已經花了不少錢了吧？"

我沒有直接回答，只是笑了笑。其實到這時候，我的存款已經花得差不多了，銀行卡也刷爆了幾張。但我不后悔，看著父親每天臉上的笑容，我覺得一切都值得。

在瑞士的雪山上，父親被那壯麗的景色震撼得說不出話來。他說從來不知道世界上還有這么美的地方，如果早知道，他一定會早點出來看看。

最后一站是美國。我們去了紐約、洛杉磯、拉斯維加斯。在紐約的時代廣場，父親被那些閃爍的霓虹燈和摩天大樓震撼了。在大峽谷的時候，他說這是他見過最壯觀的景色，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讓人敬畏。

"兒子，謝謝你。"那天晚上，在酒店里，父親突然對我說。

"謝什么？"

"謝謝你帶我看了這么多地方，讓我在生命的最后時光里見識了這么多美好的東西。"

"我們是父子，不用說謝謝。"我的聲音有些哽咽。

父親點點頭，但眼中有種復雜的情緒，那種表情我當時沒有在意，現在想來卻是那么的意味深長。

04

25天的旅行結束了，我們踏上了回國的飛機。

在飛機上，父親一直很安靜，偶爾翻看著我們旅行中拍的照片。他的臉色看起來有些疲憊，但精神狀態比出發前好了很多。

"爸，累不累？"我關心地問。

"不累，就是有點想家了。"父親淡淡地說，"出來這么久，你媽一個人在家，我有點擔心。"

"媽媽有阿姨們陪著，不會有事的。"

"話是這么說，但總是不放心。"父親嘆了口氣，"人老了，就是這樣，哪里都不如自己家舒服。"

母親在機場接我們，看到父親曬黑了但精神狀態很好，她也很開心。

"怎么樣？玩得好不好？"母親一邊幫我們拿行李一邊問。

"好，很好。"父親簡單地回答，但我能感覺到他的心情并不像表面看起來那么輕松。

"你們去了這么多地方，一定花了不少錢吧？"母親有些擔心地問我。

"沒多少，別擔心。"我敷衍地回答。

回到家里，我把旅行中拍的照片整理出來，想和父母一起分享那些美好的回憶。但父親卻顯得心不在焉，總是一個人坐在陽臺上發呆，即使我拿著照片給他看，他也只是敷衍地點點頭。

開始我以為是旅行太累了，需要休息幾天恢復精神。但幾天過去了，父親的情況不但沒有好轉，反而變得更加沉默寡言。

他不再像旅行時那樣健談，也不再對任何事情表現出興趣。有時候我和他說話，他也是心不在焉地應付幾句，眼神總是游離不定。

母親悄悄對我說："你爸這幾天很奇怪，總是一個人關在房間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有時候我叫他吃飯，叫好幾遍他才應聲。"

我試圖和父親溝通，但每次他都說沒事，只是有點累，需要休息。但我能感覺到，他的"累"不是身體上的疲憊，而是心里有什么事情在困擾著他。

那天下午，我無意中聽到父母在房間里說話。

"老陳，你到底怎么了？自從旅行回來，你就變了個人似的。"母親的聲音有些著急，"是不是身體不舒服？還是有什么心事？"

"沒什么，我就是想安靜一會兒。"父親的聲音很低。

"你別瞞著我，我們夫妻這么多年了，你有什么心思我還不知道？"母親的聲音有些哽咽，"是不是擔心病情？要不我們再去醫院檢查一下？"

"不用了。"父親的聲音更低了，"我心里有數。"

"那你倒是說說，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你不會懂的。"

我站在門外，心里很困惑。旅行的時候，父親明明很開心，每天都有說有笑，為什么回到家里反而變成這樣了？是因為知道旅行結束了，又要面對殘酷的現實了嗎？

05

接下來的幾天，父親變得越來越沉默，經常一個人坐在陽臺上發呆。我試圖和他談論旅行中的美好回憶，希望能讓他重新振作起來，但他總是心不在焉。

"爸，咱們去馬爾代夫的時候你不是說很開心嗎？還說要把那些照片洗出來做成相冊呢。"我拿著手機里的照片給他看，"你看這張，你笑得多開心。"

父親瞥了一眼，淡淡地說："開心？那都是假的。"

"什么？"我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沒什么。"父親站起身準備回房間，"我去休息一會兒。"

我趕緊拉住他："爸，你這幾天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不我們去醫院檢查一下？"

父親突然停下腳步，緩緩轉過身來，目光直視著我。那一刻，他的眼神里有一種我從未見過的陌生感，仿佛在看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

"從明天開始，"父親的聲音異常平靜，"你不用再管我的事了。"

話音剛落，我如遭雷擊般僵在原地，整個人瞬間崩潰，臉色慘白得像紙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