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1948年之后,粟裕陷入了糾結之中。或者說,粟裕陷入了深思之中。粟裕一向心明眼亮,直接了當,如此反復,還真是比較罕見了。
而粟裕如此反復,也是因為和一個人有關,這個人便是粟裕最尊敬的毛主席。因為在這一年,毛主席給粟裕下達了一條指示:
讓粟裕率部準備渡江作戰。
毛主席做出這樣的指示,完全是出于對戰局的考慮了。目前在中原立足是最重要的,而很明顯的是,當前在中原是敵強我弱。
所以毛主席想的是,讓粟裕率部渡江作戰,偷襲蔣介石背后,那蔣介石勢必會從中原調兵渡江回防。這樣一來,敵人在中原兵力少了,我們也有優勢了。
粟裕對于毛主席的指示,是完全服從的。在接到命令之后,粟裕也開始準備起來渡江事宜,訓練一些不會水的士兵們學習水性,做起各項工作來。
但是很快,粟裕就發現了一點,那就是渡江作戰其實不如留在中原作戰。而粟裕之所以這樣想,也是出于對多方面的思考之后得出來的結果。
把敵人兵力調走,然后在中原打大的殲滅戰,這是完全正確的。可是要打大的殲滅戰,也意味著必須要組建強大兵力的野戰兵團。
如果粟裕率部渡江的話,那么對于組建野戰兵團非常有影響,會分散我軍實力。而且萬一渡江之后,也調不動蔣介石從中原調兵回防,那豈不是漏洞。
相反,如果留在中原的話,那么粟裕率部與其他部隊結合,對組建野戰兵團大大有益,而且取得的效果與渡江之后相差無幾。
渡江之后的作戰與留在中原的作戰,基本上是以同樣的代價,殲敵3到5個整編師的兵力。這樣算起來,還是留在中原比較有效。粟裕如是想。
可是隨便逆轉毛主席的指示,也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這不僅需要勇氣,更需要粟裕給出非常明確的結論。思考之后,粟裕決定大膽直陳,把自己的想法告訴毛主席。
當然,粟裕還是糾結了相當一段時間的。從1月接到指示,直到4月份,粟裕才終于決定聯系毛主席,提出應該取消他率部渡江南下行動的指示。
毛主席也不會輕易改變自己的決定,所以一開始沒有同意。然而粟裕并沒有放棄,還在想辦法說服毛主席。前前后后,粟裕直陳了3次。
終于,粟裕的反復諫言,讓毛主席開始更加認真的思考起來。細想想,毛主席決定讓粟裕和陳毅來西柏坡開會,他將聯合中央書記處的同志們召開會議,大家一起討論。
得知毛主席讓自己去西柏坡開會,粟裕激動極了。之所以激動,一方面自然是因為毛主席相信了自己,愿意聽聽自己為何要留在中原的想法。
而另一方面,是因為自從1934年之后,粟裕就再沒有見過毛主席了。算起來,已經14年了。所以馬上能夠再見到毛主席,粟裕真是高興壞了。
當然,這都是其次,最重要的還是工作。所以在接到指示后,粟裕立刻精心準備匯報綱要。等一切就緒后,粟裕和陳毅立馬踏上了前往西柏坡的路。
到了4月28日,粟裕和陳毅來到了毛主席居住的阜平縣城南莊。而毛主席早就期待已久了,他也同樣很高興可以再見到粟裕。
在毛主席的住處這里,除了毛主席之外,還有朱德朱老總,周恩來副主席等黨內的老同志。大家都在等待著粟裕和陳毅的到來。
而接下來發生的一件事情,更是讓在場的人震驚住了。尤其是朱德朱老總,更是驚呆在原地,頗為意外。那到底發生了什么呢?
原來,因為粟裕的到來,所以毛主席非常高興。這么一高興,毛主席直接想都沒想,便打破了自己的一個常規。這個被打破的常規便是:
毛主席親自出門迎接粟裕。
毛主席擔任黨的領袖以來,一向不出門迎送黨內同志。就算是周恩來副主席等人來,毛主席也只是從座位上站起身來,表示歡迎。這樣出門迎送,從未有過。
所以這個常規被打破后,大家感覺到非常驚訝,內心也瞬間明白了毛主席對于見到粟裕是多么的期待和歡迎啊。而粟裕看到毛主席親自出來迎接,也是激動萬分。
看到毛主席伸出手,粟裕立馬快步走上前握住了這雙溫暖的大手。兩人握緊手之后沒有立刻開口說話,都在端詳著彼此的變化。
毛主席很是感慨,當初在自己身邊的年輕人,如今眼角也已經有了魚尾紋了。這說明,粟裕這些年長大了,也成熟了,是個有閱歷的人了。
接著,毛主席率先開口,表示和粟裕真是10幾年未見了。而粟裕也又局促又緊張又高興的和毛主席表示,自己很難忘毛主席當初對他的教誨。
聽到粟裕這樣說,毛主席也幽默的開了一個玩笑,詢問粟裕:
“那么說,我是老師嘍?”
粟裕點點頭,立刻回答毛主席:
“您當然是老師。”
粟裕這樣說,完全是真誠的!在他的心里面,毛主席一直是幫助他和指導他的人生恩師。若是沒有毛主席,他也不會成長到如今。
毛主席很是欣慰地點點頭,接著稱贊了粟裕這些年來的功績。這些年在前線,粟裕打的很好。毛主席如此贊譽,粟裕真是感覺到榮幸極了。
簡單寒暄后,周恩來副主席也笑著走上前和毛主席以及粟裕表示,大家進屋說話吧。毛主席笑著點點頭,同意大家進屋說話。
眾人在會議室就坐后,也開始了今天的會議。大家對于今天粟裕的到來非常重視,任弼時和劉少奇等人都帶了小本子,準備記些什么。
粟裕沒有耽誤,立馬為在場的首長們講解了自己為什么要留在中原的想法。等講解完之后,粟裕平靜地站在一旁,等候著大家發表意見。
說不激動是假的,但是粟裕更多的是平靜。因為粟裕非常有信心大家會相信他并且采納他的意見,留在中原不再渡江的。且看接下來大家怎么說。
安靜了幾分鐘,毛主席站起身來點燃了一支煙。等吸了一口之后,毛主席盯著粟裕,好奇地詢問:
“你說的打的大仗,有多大!”
此時的粟裕,相比較起那會兒剛剛決定留在中原的粟裕,有了十足的信心。經過計劃安排,粟裕的目標更大了,于是回答:
“殲敵10萬,20萬,甚至更多!”
聽到粟裕說了一句“甚至更多”,毛主席很是感興趣。當即追問粟裕所謂的“甚至更多”是什么?是指蔣介石的450萬正規軍全部殲滅在長江的北面嗎?
粟裕有些尷尬的一笑,也坦然的回答毛主席自己沒有想到這么多,不過他構想過一次殲滅蔣介石50萬到60萬的精銳。這一點,他是考慮過的。
毛主席點點頭,首先認可了粟裕的決心。但是這絕非易事,且不說劉鄧大軍現在處境比較艱難,無法配合。就說其他部隊,也需要再議,不是易事。
當然,這是后話了。目前針對留在中原,大家都發表了自己的意見。最終,毛主席決定采納粟裕的意見,將部隊留在中原,集中起來打大的殲滅戰。
會議結束時,毛主席笑著稱贊了粟裕的決心,表示粟裕的意見完全可取。聽到毛主席這樣說,粟裕的眼眶濕潤了,這是多么深厚的一種信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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