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晚上十點整,樓上又開始倒水了。
陳默站在陽臺上,聽著頭頂傳來的嘩啦聲。五年了,每天都是這個時間,從不例外。
"你怎么還能忍?"鄰居老李探出頭,"這明擺著是故意整你啊。"
陳默沒接話。明天就搬走了,這種日子總算要結束了。
他收拾著陽臺上的植物,心情說不上是解脫還是別的什么。五年來,他和樓上那個王建華從來沒說過一句話,但這種詭異的騷擾卻持續了整整1825個夜晚。
這個惡劣的鄰居,到底想干什么?
01
春和小區坐落在城市的邊緣地帶,是典型的老式工人住宅區。六層磚混結構的樓房,外墻早已斑駁發黃,樓道里的聲控燈經常壞,走廊里永遠彌漫著各種生活氣息的混合味道——炒菜的油煙、拖地的潮濕、還有說不清的霉味。
2019年3月的那個下午,陳默拖著行李箱第一次走進這里。他剛從老家的小縣城來到這座城市,在郊區的一家電子廠找了份組裝工的工作,月薪四千五,除去吃住,能剩下的不多。
"這間是三樓,月租一千二,水電費自理。"房東李阿姨五十多歲,本地人,在這一帶租了好幾套房子。她一邊開門一邊介紹著,"樓上四樓住著個王建華,四十來歲,在機械廠上班。這人脾氣有點...怎么說呢,不太好相處,你別主動招惹他就行。"
陳默點了點頭。房間不大,一室一廳,家具簡單但齊全。最重要的是有個小陽臺,能晾衣服,這在他的預算范圍內已經算是不錯的選擇了。
"王建華是什么樣的人?"陳默隨口問了一句。
李阿姨停下手里的動作,想了想說:"這人平時話不多,上班很規律,但是...怎么說呢,總感覺他心情不太好。聽說幾年前離過婚,一個人住著,也不和鄰居來往。你只要不惹他,應該沒什么問題。"
交完押金和房租,李阿姨走了。陳默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房間里,看著窗外的景色。雖然環境算不上好,但至少有了個棲身之所,可以開始新的生活了。
第一周過得很平靜。陳默每天早上七點起床,簡單洗漱后趕七點半的公交車去廠里上班。電子廠實行三班倒,他被分到了白班,下午六點下班,晚上九點多到家。生活規律而單調,但對他來說,這樣的日子已經很滿足了。
樓上偶爾傳來腳步聲和關門聲,應該就是那個王建華。有幾次在樓梯間碰到過,是個中等身材的中年男人,皮膚有些黝黑,可能是長期在機械廠工作的緣故。陳默主動點頭打招呼,對方看了他一眼,沒有回應,匆匆上樓了。
"可能這人就是性格內向。"陳默這樣想,也沒有在意。
第二周,依然相安無事。陳默開始熟悉周圍的環境,找到了最近的菜市場和超市,在附近的小飯館辦了張飯卡,生活逐漸上了軌道。
第三周,問題出現了。
那是個周二的晚上,陳默剛洗完澡,正準備躺下休息,手機顯示晚上十點整。突然,樓上傳來椅子挪動的聲音,接著是開門聲,然后就是嘩啦啦的倒水聲。
水從四樓陽臺傾瀉而下,在夜里聽起來格外響亮。陳默皺了皺眉,心想可能是樓上在洗衣服或者倒洗腳水什么的。
但第二天晚上,同樣的時間,同樣的聲音。
第三天、第四天...整整一周,每晚十點,準時倒水。
02
一個月后,陳默確定這不是偶然。
每天晚上十點整,樓上都會傳來倒水聲,時間準確到分鐘不差。陳默專門觀察過,從聲音判斷,水量很大,而且聽起來不像是普通的生活用水。
有天晚上,陳默跑到陽臺上觀察,發現從樓上潑下來的水會濺到他晾在陽臺上的衣服。他仔細聞了聞,有一股奇怪的味道,酸酸的,又有點甜腥,絕對不是普通的洗衣水或者洗腳水。
"這肯定是故意的。"陳默心里有了判斷。
他想過上樓去理論,但每次剛要行動,就想起李阿姨的提醒。作為一個外地人,在這個陌生的城市里,他不想給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煩。況且,自己只是個租客,王建華是本地人,真要鬧起來,吃虧的肯定是自己。
陳默開始調整作息,每天晚上九點半就把陽臺上的衣服收進來,避開倒水的時間。他以為這樣就能相安無事,避免正面沖突。
但事情并沒有如他所愿。
兩個月后,倒水不但沒有停止,反而變得更加規律。每天晚上十點整,不管刮風下雨,樓上都會準時倒水。有時候水量特別大,嘩啦啦的聲音能持續好幾分鐘,在安靜的夜里格外刺耳。
鄰居們開始注意到這個情況。
"小陳,樓上這是怎么回事啊?天天晚上倒水,吵死了。"隔壁的老李大媽忍不住抱怨。
"可能...可能王師傅有什么特殊情況吧。"陳默勉強笑了笑,還是不愿意把事情鬧大。
"特殊情況?什么特殊情況需要天天晚上十點倒水?"老李大媽翻了個白眼,"我看他就是故意的!欺負你是外地人,好欺負!"
其實不只是老李大媽,整棟樓的人都注意到了這個情況。有人說王建華就是神經病,有人說他是故意針對陳默這個外地人,還有人說他是在報復什么。但沒有人敢去找王建華理論,因為大家都知道這人脾氣不好,不好惹。
"小陳,你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住在二樓的張師傅是個退休工人,為人正直,看不下去了,"你去找他說說,或者找房東,這樣天天折騰,誰受得了?"
"算了,我能忍。"陳默搖搖頭,"也不是什么大事,忍忍就過去了。"
"唉,你這孩子太老實了。"張師傅嘆了口氣,"有時候太老實了也不好,會被人欺負的。"
03
時間一晃過了一年。
陳默已經完全適應了這種生活節奏。每天晚上九點半,他會像做儀式一樣,準時收起陽臺上的東西,然后坐在客廳里等待十點鐘的"表演"。
奇怪的是,倒水聲從最初的憤怒和無奈,慢慢變成了生活的一部分。在這個冷漠的城市里,卻要每天忍受這種惡意的騷擾,讓人厭惡至極。
王建華依舊保持著冷漠的態度。在樓梯間偶爾碰到,陳默會主動打招呼:"王師傅,下班了?"
王建華通常只是點點頭,或者干脆裝作沒聽見,快步走開。陳默注意到,王建華的眼神總是很冷淡,甚至帶著一絲敵意,仿佛陳默欠了他什么似的。
"這人到底怎么想的?"陳默有時候會琢磨這個問題,但想不出答案。
鄰居們的議論從沒停過,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激烈:
"王建華就是變態,專門欺負老實人。"
"我聽說他五年前老婆跟別人跑了,從那以后脾氣就不正常。"
"小陳太善良了,換我早就報警了。"
"這種人就應該讓他嘗嘗厲害。"
陳默聽著這些議論,心情復雜。他確實憤怒過,也委屈過,但更多時候只是麻木。城市生活就是這樣,人與人之間隔著一道看不見的墻,即使住在同一棟樓里,也可能產生莫名的敵意。
這一年里,陳默的工作也有了起色。他在廠里表現不錯,被提升為班組長,工資漲到了六千塊。有了一些積蓄后,他開始考慮是不是該換個更好的房子,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但每次這樣想的時候,又覺得沒必要為了一個神經病鄰居折騰自己。搬到新地方,意味著要重新適應,重新處理鄰里關系,也許會遇到更大的麻煩。
而且,陳默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那種規律的倒水聲,雖然討厭,但也成了他生活節奏的一部分。突然改變,反而會讓他不適應。
04
第二年春天,陳默在陽臺角落買了幾盆植物。
兩盆綠蘿,一盆吊蘭,還有一盆小榕樹。他不是園藝愛好者,買這些植物純粹是為了給單調的生活增加一點綠色,讓小小的陽臺看起來有點生氣。
照料這些植物成了陳默下班后的新愛好。每天回家,他都會先去陽臺看看它們,澆澆水,修剪一下葉子。雖然他沒有什么園藝經驗,但看著這些綠色的生命在自己的照料下慢慢成長,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滿足感。
樓上的倒水聲依舊準時響起,有時候會濺到陽臺上,陳默不得不更加小心地保護自己的植物。他在植物周圍搭了個簡易的遮擋,避免被樓上的水淋到。
這讓他對王建華更加厭惡。連這點小小的愛好都要被干擾,這個人到底有多惡毒?
有時候,陳默甚至會在心里詛咒王建華,希望他趕緊搬走,或者遭到報應。但這種惡毒的想法總是讓他感到羞愧,他不是那種心眼壞的人,只是被逼得沒辦法。
"小陳,你這些花真不容易啊,還要防著樓上倒水。"李阿姨有次看到陳默在植物周圍搭的遮擋,感慨地說。
"沒辦法,就是隨便養養。"陳默苦笑著回答。
其實他很想把植物養好,但樓上的干擾讓這件事變得困難。每天晚上都要小心翼翼地保護它們,生怕被王建華的惡意行為傷害到。
這段時間里,王建華變得更加冷漠。
在樓梯間碰到時,他甚至不再點頭回應,完全把陳默當空氣。有幾次,陳默主動打招呼,王建華直接冷著臉走過去,那種輕蔑的態度讓陳默非常憤怒。
還有一次,陳默聽到樓上傳來爭吵聲。
那是個周末的下午,王建華家里來了個女人,兩人的聲音很大,能聽到一些斷斷續續的話:
"你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
"你這是在折磨自己,也在折磨別人..."
爭吵持續了大概半個小時,然后女人氣憤地走了,樓道里響起高跟鞋的聲音。從那以后,王建華家里再也沒有來過客人,而他對陳默的態度也變得更加惡劣。
05
第三年,陳默的生活相對穩定了一些。
工作上,他已經完全適應了班組長的角色,手下管著十幾個工人,工資也漲到了七千多。有了一定的積蓄后,他開始考慮買房的事情,雖然以他的收入水平,在這座城市買房還是很困難的。
但他還是沒有搬家。不是因為舍不得,而是覺得沒必要為了一個鄰居改變自己的生活計劃。
包括那討厭的倒水聲,也已經成了習慣。
有一次王建華出差了,連續三天晚上十點都沒有倒水聲,陳默反而睡不著覺。不是因為想念,而是因為突然的安靜讓他不適應。五年來形成的生活節奏,已經很難改變。
"我是不是被這個神經病影響得也不正常了?"陳默躺在床上想。
但這種感覺確實存在。在這個陌生的城市里,王建華的存在,哪怕是以這種惡劣的方式,都成了他生活確定性的一部分。
這一年里,鄰居們的議論依然沒有停止:
"聽說王建華前年還處過個對象,是個離婚的女人,后來也吹了。"
"誰受得了這種神經病?"
"我覺得他就是心理有問題,應該去看醫生。"
"小陳真是圣人,要是我早就搬走了。"
陳默聽著這些話,心里五味雜陳。他確實想過搬走,也確實覺得王建華有心理問題,但總覺得沒必要為了這點事折騰自己。
而且,搬家也解決不了根本問題。這個世界上到處都有王建華這樣的人,逃避不是解決辦法。還不如學會適應,學會在困境中生存。
06
第四年,第五年,生活在慣性中繼續。
陳默升職了,成了車間副主任,月薪過萬,在廠里也算是中層管理了。有了更好的收入,他更有能力搬到更好的地方,但奇怪的是,他一點搬家的念頭都沒有了。
不是因為舍不得房租,而是因為這里已經成了他在這座城市的根據地。那些植物在他的精心照料下頑強生長,盡管要防著樓上的干擾;鄰居們也都熟悉了,老李大媽經常給他送自己做的咸菜,張師傅會在他生病的時候關心幾句;就連那討厭的倒水聲,也成了生活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王建華變得越來越冷漠。
這五年來,除了最初的幾次點頭,他們之間幾乎沒有任何交流。在樓梯間碰到,王建華總是冷著臉快步走過,眼神中的敵意從未減少。有時候,陳默甚至懷疑這個人是不是真的有精神問題。
但生活就是這樣,并不是所有問題都有解決方案。
陳默學會了與這種惡意共存,學會了在不完美的環境中尋找自己的快樂。他的植物、他的工作、他的鄰居關系,都在這種看似惡劣的環境中找到了平衡。
第五年春天,轉機來了。
公司要在外地建新廠,需要抽調一批骨干過去。陳默被選中了,職位是新廠的生產經理,年薪二十萬。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不僅收入翻倍,還能接觸到更高層次的管理工作。
"終于可以離開這里了。"聽到消息的那一刻,陳默的第一反應是解脫。
五年來的折磨終于要結束了。不用再忍受那討厭的倒水聲,不用再看王建華那張冷漠的臉,不用再小心翼翼地保護自己的植物。
但收拾東西時,心情卻變得復雜起來。這里雖然有王建華這個討厭的鄰居,但也有很多美好的回憶。
搬家的日子定在了五月十號。陳默請了一周假,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最麻煩的是陽臺上的植物,它們陪伴了他三年多,就像戰友一樣,在惡劣的環境中頑強生存。帶走不現實,扔掉又舍不得。
最后,他決定把大部分植物送給鄰居們,只帶走那盆最小的榕樹做紀念。
搬家當天早上,陳默把大部分行李都裝進了搬家公司的貨車。最后,他抱著那盆小榕樹,準備下樓做最后的告別。
就在樓梯拐角處,他遇到了王建華。
五年來,兩人無數次在這里擦肩而過,但從未有過真正的交流。這一次,注定會不同。
王建華看到陳默懷里的植物,腳步突然停了。
他的臉色瞬間變了,眼神在陳默和那盆榕樹之間來回游移,額頭開始滲出細密的汗珠。整個人看起來異常緊張,甚至有些慌亂。
"你...你要搬走了?"王建華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這是五年來他第一次主動和陳默說話。
陳默點了點頭,心里覺得奇怪。這個天天往他陽臺倒水、冷眼相待了五年的鄰居,現在居然關心起他搬不搬家了?
兩個人在狹窄的樓道里對視著,空氣仿佛凝固了。
王建華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但又咽了回去。他的表情越來越復雜,眼神中有緊張、有慌亂,甚至還有一絲...恐懼?
就在這個瞬間,陳默的眼神突然變了。
他盯著王建華那張寫滿緊張的臉,腦海中突然閃過了什么。五年來的所有疑惑,所有的細節,在這一刻仿佛有了某種答案。
樓道里死一般的寂靜。
陳默緩緩開口,一字一句地說出了四個字:
"送你的。"
瞬間!王建華的臉色變得慘白如紙!
他整個人開始劇烈顫抖,手中的塑料袋"啪嗒"一聲重重摔在地上,里面的東西散落一地!
"你...你怎么會..."王建華的聲音抖得像篩糠,話都說不完整了,眼中滿是不敢置信的震驚。
那種表情,就像被人當場戳穿了藏在心底最深處的秘密!
當陳默看清王建華眼中那種近乎絕望的恐懼時,他徹底明白了一個讓人無法置信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