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門口這位老爺爺找你，說是當年的知青。”

小慧從廚房里出來，看到門口的那個男人時，手中的碗頓時掉在了地上。

“建國......建國哥？”

四十五年了，她以為再也不會見到他了……

01

李建國站在陽臺上，看著樓下小區里來來往往的人群。

夕陽西下，家家戶戶的窗戶里都透出溫暖的燈光。

他知道那些窗戶后面，有的是三代同堂的熱鬧，有的是夫妻恩愛的溫馨。

而他的家里，只有一個人。

今年68歲的李建國，是上海市某政府部門的退休干部。

按理說，他這一輩子算是過得不錯的。

年輕時趕上恢復高考，考上了大學，畢業后分配到政府部門工作。

一步一個腳印，從科員干到了處長，退休時還被評為優秀干部。

房子有了，存款也有了，醫保養老金都不用愁。

可是這些物質上的富足，卻填不滿內心的空虛。

妻子三年前因為癌癥去世了，兩人結婚三十多年，一直沒有孩子。

當年為了要孩子，兩人跑遍了上海的大小醫院，中藥西藥都試過，就是懷不上。

后來年紀大了，也就認命了。

妻子在世的時候，兩人相依為命，日子過得也算充實。

可是妻子走了以后，這個家就變得空蕩蕩的。

每天早上醒來，李建國都要愣一會兒，才想起來自己已經是一個人了。

買菜的時候，總是習慣性地多買一份，回到家才發現只有自己一個人吃。

晚上看電視，遇到有趣的節目想要分享，轉過頭才發現身邊空無一人。

鄰居們都很羨慕他，說他退休金高，身體健康，是個有福氣的人。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沒有兒女，沒有孫輩，這晚年過得有多孤單。

小區里那些和他年紀相仿的老人，每天都有兒女來看望，孫子孫女圍在身邊叫爺爺奶奶。

而他呢，除了偶爾和幾個老同事聚聚，大部分時間都是一個人度過。

有時候他也會想，如果當年的選擇不一樣，現在會是什么樣子呢？

如果當年沒有和那個人分開，現在是不是也會兒孫滿堂呢？

想到這里，李建國的心里總是會涌起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那個人，就是他年輕時在知青點的初戀女友，小慧。

這天上午，李建國決定整理一下閣樓上的舊物。

閣樓里堆滿了各種雜物，有些是妻子生前的衣物，有些是自己多年來積攢的老東西。

妻子走了快三年了，這些東西一直沒有動過。

現在一個人住這么大的房子，確實應該清理清理了。

李建國戴上老花鏡，開始一樣一樣地翻看。

妻子的衣服，他舍不得扔，整整齊齊地收進了箱子里。

一些老照片，記錄著兩人從相識到相守的點點滴滴。

翻著翻著，李建國在角落里發現了一個生銹的鐵盒子。

這個盒子他都快忘了，是當年從江西知青點帶回來的。

那時候東西少，這個鐵盒子就是他全部的家當。

后來工作了，結婚了，這個盒子就被放在了閣樓里，一放就是幾十年。

李建國輕輕地打開盒子，里面的東西讓他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最上面是一張黑白照片，照片里的兩個年輕人笑得很甜蜜。

男的是他自己，那時候才二十多歲，皮膚黝黑，眼神清澈。

女的就是小慧，扎著兩個辮子，穿著粗布衣服，但笑容格外燦爛。

這張照片是1978年春天拍的，那時候他們剛剛確定關系。

照片的背后，用鋼筆寫著幾個字：“建國慧慧永遠在一起”。

字跡已經有些模糊了，但李建國一眼就認出來，這是小慧的字跡。

除了照片，盒子里還有幾封信，都是小慧寫給他的。

信紙已經發黃了，但字跡還算清晰。

李建國顫抖著手打開第一封信。

“建國哥，今天你去縣里開會了，我一個人在宿舍里想你......”

“建國哥，聽說明年可能有返城的名額，你說我們能一起回上海嗎......”

“建國哥，昨天晚上我夢見我們在上海的街頭走，你說要帶我去看外灘......”

一封封信看下來，李建國的眼睛濕潤了。

那個時候的他們，對未來充滿了憧憬。

以為可以一起回到上海，一起在大城市里生活。

以為他們的愛情可以戰勝一切困難。

可是現實總是比理想殘酷得多。

1978年秋天，返城的名額突然下來了，但只有他一個人的份。

那時候政策剛剛放開，返城名額非常緊張，錯過了這次機會，不知道下次要等到什么時候。

李建國記得那天晚上，他和小慧在村頭的小河邊坐了一夜。

月光很亮，照在小慧的臉上，她哭得像個孩子。

“建國哥，你先回去，我等你。”小慧抱著他說。

“慧慧，你等我，我一定回來接你。”李建國緊緊抱著她。

可是這一等，就是四十五年。

四十五年來，李建國不是沒有想過她。

尤其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他總是會想起那個扎著辮子的姑娘。

想起她做的野菜團子，想起她洗衣服時哼的小曲，想起她看著他時那雙清澈的眼睛。

但是生活總是要繼續的，工作、結婚、努力生存，現實的瑣碎慢慢沖淡了那份青春的美好。

直到現在，看到這些老照片和信件，那些深埋在心底的情感一下子全部涌了上來。

李建國仔細地看著照片中的小慧，心里涌起一個強烈的念頭。

他想回去看看，想知道她現在過得怎么樣。

四十五年了，她還在那個小山村嗎？

她結婚了嗎？有孩子嗎？

還記得他這個人嗎？

02

李建國用了整整一個星期的時間，通過各種渠道查找當年知青點的信息。

他找到了當年一起插隊的幾個老知青的聯系方式，大家都已經白發蒼蒼了。

從他們口中，李建國得知那個江西的小山村還在，不過現在發展得很好，已經不是當年的窮鄉僻壤了。

有個老知青還給他提供了村里的電話號碼。

李建國打過去詢問，村委會的工作人員告訴他，當年的知青點已經改建成了村民活動中心，不過村里的老人們都還記得當年的知青。

得到這個消息，李建國的心更加激動了。

他開始準備南下的行程。

收拾行李的時候，李建國特意把小慧的照片和信件都帶上了。

他不知道這次回去會遇到什么，但他覺得這些東西應該帶著。

火車票買的是軟臥，雖然現在高鐵很方便，但李建國還是選擇了普通火車。

他覺得慢一點好，可以有更多時間想想該如何面對即將到來的重逢。

火車緩緩駛出上海站，李建國坐在窗邊，看著窗外逐漸變化的風景。

從繁華的都市到田園鄉村，從高樓大廈到青山綠水。

這條路，他四十五年前走過一次，那時候是從江西回上海。

現在，他要走回去。

火車上的時間很漫長，李建國的思緒也跟著火車一起回到了過去。

1976年，他剛滿20歲，響應號召下鄉插隊。

那時候的他，滿懷理想和熱情，覺得自己要在農村這個廣闊的天地里大有作為。

可是現實很快就給了他當頭一棒。

農村的生活比想象中艱苦得多，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要起床下地干活，晚上累得腰都直不起來。

住的是茅草房，睡的是硬板床，吃的是粗茶淡飯。

最難受的是冬天，房間里沒有取暖設備，被子薄得像紙，凍得整夜睡不著。

但是在那樣艱苦的環境里，他遇到了小慧。

小慧是和他一起來的女知青，上海姑娘，家里條件不錯。

剛開始的時候，大家都覺得這個白嫩的上海姑娘肯定吃不了農村的苦。

可是小慧比誰都堅強，干活不比男知青差，從來不喊苦不喊累。

慢慢地，李建國被這個堅強的姑娘吸引了。

他們一起在田里插秧，一起在山上砍柴，一起在知青點的小院子里讀書學習。

那時候沒有什么娛樂活動，晚上點著煤油燈，大家圍坐在一起，有時候唱歌，有時候講故事。

小慧的歌聲很好聽，經常唱一些老上海的歌曲，李建國就靜靜地聽著，心里暖暖的。

漸漸地，兩個人的感情越來越深。

1978年春天，李建國終于鼓起勇氣向小慧表白了。

那天是他們一起去縣里買種子，回來的路上，李建國拉住了小慧的手。

“慧慧，我喜歡你。”他紅著臉說。

“我也喜歡你，建國哥。”小慧低著頭，聲音小得像蚊子叫。

從那以后，他們就成了知青點里公認的一對。

那段時間，是李建國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雖然生活條件艱苦，但有了小慧在身邊，什么困難都不算什么了。

他們計劃著一起返城，一起在上海生活，一起組建家庭。

可是命運總是愛捉弄人。

返城的名額下來了，但只有他一個人。

當時的政策是這樣的，知青返城要分批進行，不是所有人都能同時回去。

而且女知青返城的名額更加緊張，很多人要等更長的時間。

李建國面臨著一個艱難的選擇：是放棄這次機會等待和小慧一起回去，還是先回去為兩人的將來做準備？

經過深思熟慮，他選擇了后者。

那時候交通和通訊都非常不便，從上海到那個小山村，要坐兩天的火車，再轉乘長途汽車，最后還要走十幾里的山路。

而且那個年代沒有電話，想要聯系只能靠寫信，但是村里連個郵局都沒有，信件經常丟失。

李建國想著，如果他先回到上海，找到穩定的工作和住處，就能更好地安排小慧的未來。

到時候，無論是通過關系幫她辦返城手續，還是他重新回到農村接她，都會容易一些。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這一分別，就是四十五年。

回到上海后，李建國被分配到了一個偏遠的工廠，住集體宿舍，工資微薄。

那時候的上海，住房緊張，工作難找，生活壓力很大。

李建國拼命工作，希望能盡快改善條件，然后回去接小慧。

他試著給小慧寫信，但是村里的地址不準確，信件經常寄不到。

偶爾能收到回信，小慧總是說“我在等你，你要照顧好自己”。

李建國也托過一起插隊的知青帶信，但是大家都忙于自己的生活，很難做到定期聯系。

最關鍵的是交通問題。

從上海到村里的路費，差不多要花掉他半個月的工資。

而且那時候火車票很難買，經常要排隊排一整夜。

請假也是個問題，剛參加工作的年輕人，哪有那么多假期可以請。

就這樣，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過去了。

李建國一直想著要回去，但總是被各種現實問題阻撓。

到了80年代中期，他終于有了穩定的工作和住房，準備回去找小慧的時候，卻得到消息說她已經結婚了。

那時候李建國的心都碎了，他覺得自己辜負了小慧，也辜負了那份純真的愛情。

后來，他也結了婚，娶了一個同事介紹的女孩，雖然沒有當年和小慧那樣轟轟烈烈的愛情，但也算是相敬如賓。

可是這么多年來，小慧的影子一直在他心里。

尤其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他總是會想起那個扎著辮子的姑娘，想起她清澈的笑容。

現在，火車正載著他回到那個魂牽夢繞的地方。

他不知道會遇到什么，但他覺得，有些事情，總是要有個了結的。

03

火車在第二天傍晚到達了目的地。

李建國拎著簡單的行李，站在火車站的出口，心情復雜得無法形容。

四十五年了，他又回到了這片土地。

雖然是同一個地方，但變化實在太大了。

當年破舊的小縣城，現在已經高樓林立，街道寬敞，車水馬龍。

李建國在縣城里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坐上了去村里的長途汽車。

以前這條路坑坑洼洼，現在已經是平整的水泥路了。

車窗外的風景依然美麗，青山綠水，田野如畫。

但是路邊的房屋都變成了小洋樓，再也看不到當年的茅草房和土坯房。

兩個小時后，汽車到達了村口。

李建國下了車，看著眼前的景象，一時間有些恍惚。

這還是當年那個貧窮落后的小山村嗎？

村口立著一塊石碑，上面寫著“美麗鄉村示范村”。

進村的路是寬闊的水泥路，兩邊種著整齊的行道樹。

路邊的房子都是統一規劃的小洋樓，白墻紅瓦，干凈整潔。

村里還有路燈，有健身器材，有小廣場。

如果不是遠山的輪廓還和記憶中一樣，李建國都不敢相信這是當年的那個村子。

他按照記憶中的路線走著，想找到當年知青點的位置。

走了一會兒，在一個老人的指引下，他找到了村委會。

村委會的辦公樓是一棟三層的小樓，門口停著幾輛小汽車。

李建國走進去，一個年輕的工作人員熱情地接待了他。

“老爺爺，您是來辦什么事的？”

“我是當年的知青，想回來看看。”李建國說。

“知青！”工作人員眼睛一亮，“您等等，我叫我們書記來見您。”

不一會兒，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走了出來。

讓李建國驚喜的是，這個人他認識，是當年村里一個小孩，現在已經是村支書了。

“李知青！真的是您啊！”村支書激動地握住了李建國的手，“我是小虎啊，您還記得我嗎？”

李建國仔細看了看，這個小虎確實有些印象，當年是個十來歲的小男孩，經常跟著知青們后面跑。

“小虎！你都當書記了啊！”李建國也很激動。

“是啊，時間過得真快。您這次回來，是要看看以前的知青點嗎？”

“是的，我想看看。還有，我想問問，小慧......就是當年的女知青王慧，她還在村里嗎？”

聽到這個名字，小虎的表情變得有些復雜。

“王慧啊......她還在村里，不過她丈夫王大山三年前去世了，現在一個人住在村東頭。”

聽到這個消息，李建國的心情很復雜。

為小慧的喪夫感到難過，但同時也有一種說不清的情緒。

“她......她現在一個人生活？”

“是的，不過她兒子王強經常來看她，條件還不錯。”小虎說，“王強在縣里開了個小廠，挺有錢的，對母親很孝順。”

“她有兒子啊......”李建國的心里五味雜陳。

“是啊，四十多歲了，也結婚了，有三個孩子。”

聽到小慧已經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兒孫，李建國心里五味雜陳。

高興的是她過得不錯，失落的是她確實已經不屬于他了。

“她......她還記得我們這些知青嗎？”

“當然記得！”小虎說，“尤其是她丈夫去世后，經常一個人坐在院子里，有時候會跟鄰居們提起當年的知青，說你們都是好人。”

“那......我能去看看她嗎？”

“當然可以！我帶您去！”

小虎開著車，帶著李建國來到了村東頭。

這里是新建的住宅區，一排排的小洋樓整齊地排列著。

“就是這一棟。”小虎指著其中一棟房子說，“王大山去世后，王強想把母親接到縣里住，但她不愿意，說住慣了村里，不想離開。”

李建國站在門口，心里忐忑不安。

四十五年了，他們還會認識彼此嗎？

“您進去吧，我就不跟您一起了。”小虎很懂事地說，“有什么需要幫忙的，隨時給我打電話。”

李建國深深吸了一口氣，走到門前，輕輕地敲了敲門。

04

門沒有開，但是從里面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誰啊？”

“我是......我是當年的知青，李建國。”李建國說。

屋里突然安靜了，過了好一會兒，門才慢慢打開了。

一個六十多歲的女人出現在門口，她的頭發已經花白，臉上有了皺紋，但是那雙眼睛，李建國一眼就認出來了。

就是這雙眼睛，四十五年前曾經那樣深情地看著他。

小慧顯然也認出了他，她的臉上先是震驚，然后是不敢置信，最后眼中涌出了淚水。

“建國......建國哥？”她的聲音顫抖著。

“慧慧，是我。”李建國的眼睛也濕潤了。

兩個人就這樣站在門口，誰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對方。

四十五年的時光，在這一刻仿佛回到了當年。

“快進來，快進來！”小慧回過神來，趕緊請他進屋。

房子裝修得很不錯，客廳寬敞明亮，家具家電一應俱全。

但是房子里很安靜，可以看出這是一個獨居老人的家。

墻上掛著一些全家福，可以看出這曾經是一個和睦的家庭。

“坐，坐！”小慧忙著給他倒茶，“你怎么......怎么回來了？”

“我想你了。”李建國說出了心里話，“想知道你過得怎么樣。”

聽到這句話，小慧的眼淚又流了下來。

“你這個人......說走就走，這一走就是四十五年！”她邊哭邊說，“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嗎？”

“對不起，慧慧，對不起......”李建國也哭了，“我原本是想回來接你的，可是......”

“我知道，我都知道。”小慧擺擺手，“那個年代，哪有現在這么方便。你回去后過得怎么樣？”

李建國簡單地說了說自己這些年的經歷，工作、結婚、妻子去世。

“你沒有孩子？”小慧問。

“沒有。”李建國搖搖頭，“我們試了很多年，就是懷不上。”

“那......那挺遺憾的。”小慧的表情有些復雜。

“你呢？聽說你丈夫三年前去世了？”

“是啊。”小慧擦了擦眼淚，“王大山是個好人，對我很好，從來不嫌棄我是外地人。可惜得了癌癥，走得很快。”

“你現在一個人住，不寂寞嗎？”

“還好，兒子經常來看我。”小慧說，“王強是個孝順的孩子，總是想讓我搬到縣里和他們一起住，但我住慣了村里，不想離開。”

“你們的兒子......”

“王強，今年四十三了，在縣里開了個制衣廠，生意還不錯。娶了媳婦，生了三個孩子，兩個男孩一個女孩。”

說到孫輩，小慧的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那就好，那就好。”李建國由衷地為她高興。

“你呢？一個人住？”

“是啊，一個人。”李建國苦笑，“有時候覺得挺孤單的。”

“孤單什么，你這輩子過得多好！大城市的退休干部，有房有車有存款。”

“物質上是不缺什么，可是......可是沒有家人，沒有兒女，晚年過得并不快樂。”

兩個人聊著聊著，時間過得很快。

小慧去廚房忙活，準備了一桌豐盛的農家菜。

“嘗嘗，看看還是不是當年的味道。”小慧笑著說。

李建國夾了一口菜，眼淚又流了下來。

“怎么了？不好吃嗎？”

“太好吃了，和當年一模一樣。”李建國哽咽著說，“你還記得，當年你給我做的第一頓飯嗎？”

“記得，野菜團子，你說是你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

“是啊，那時候我們都還年輕。”

“是啊，轉眼就老了。”

兩個人邊吃邊聊，回憶著當年的點點滴滴。

說到開心的事情，兩人都笑了。

說到傷心的事情，兩人都哭了。

四十五年的分離，四十五年的思念，在這一刻都化作了眼淚。

“建國哥，你知道嗎？這么多年來，我一直在想，如果當年我們沒有分開，現在會是什么樣子。”

“我也想過，想了無數遍。”

“也許我們會在上海結婚，也許會有自己的孩子，也許......”

“慧慧，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李建國握住了她的手，“我們都有了自己的生活，雖然現在都是一個人，但也算是......”

“是啊，也算是緣分。”小慧點點頭，“能再見到你，我已經很滿足了。”

“我這次來，就是想看看你過得好不好。現在看到你還健康，我就放心了。”

“你打算住幾天？”

“我訂了縣里的賓館，準備住一個星期。”

“什么賓館，就住我家！”小慧說，“我們家房間多，王強也是個熱情的人，他知道你是我的老朋友，一定會歡迎你的。”

“那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都是老朋友了。”

正說著，門外傳來了腳步聲，還有一個男人的聲音：

“媽，我來看您了！”

05

門被推開了，走進來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

他身材高大，穿著一身西裝，看起來事業有成的樣子。

但是當李建國看到這個男人的臉時，整個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