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媽，這校服能穿嗎？都這么舊了。"

"能穿，洗得干凈就行。家里沒錢買新的。"

"可是同學們會笑話的..."

"笑話就笑話，咱們不偷不搶，有什么丟人的？"

"媽，您看這里都破了個小洞..."

"縫一下就行了，別矯情！"

1994年9月的那個早晨，17歲的程安穿著母親20年前的舊校服，怯生生地走進了學校大門。

教導處里，江成林正在整理新生報到資料。

"報告老師，我是高一新生程安。"

江成林抬起頭，目光瞬間定格在那件洗得發白的藍色校服上。

手中的筆"啪"地掉在地上，他的眼眶瞬間濕潤了。

01

三天前，程安家里發生了一場激烈的爭吵。

"建國，孩子馬上要上高中了，總得買套新校服吧？"程梅華看著丈夫說道。

"買什么買？家里哪有錢？"程建國頭也不抬，繼續修著手中的自行車，"廠里已經三個月沒發工資了，你讓我上哪找錢去？"

"那總不能讓孩子穿著破衣服去學校吧？"

"怎么就破衣服了？我看你那件舊校服不是挺好的嗎？"

程梅華愣了一下："我那件？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了..."

"二十多年前怎么了？還是能穿。"程建國把自行車鏈條裝回去，"現在什么都要錢，房租、水電、吃飯，哪樣不要錢？一套校服要一百多塊，夠咱們家吃一個月的了。"

"可是..."

"沒什么可是的，就這么定了！"

程安在房間里聽到父母的對話，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知道家里條件不好，父親在鎮上的小工廠打工，母親在家照顧年邁的奶奶，一家人的生活全靠父親那點微薄的工資維持。

但是穿母親的舊校服上學，他實在有些接受不了。

"安安，過來。"母親在客廳里叫他。

程安慢吞吞地走了出去，程梅華已經從衣柜里翻出了一件藍色的校服。

"你看，這件校服雖然舊了點，但樣式還挺好看的。"程梅華把校服展開，"媽媽當年穿著它上學的時候，可精神了。"

程安接過校服仔細看了看，確實保存得不錯，除了顏色有些發白，布料也有些起球，整體還算完整。

"媽，這真的是您以前的校服？"

"是啊，媽媽當年在縣一中上學的時候穿的。"程梅華的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那時候家里也窮，這件校服還是你外婆省吃儉用給我買的。"

"那您為什么一直保存著？"

程梅華沉默了一會兒："總是舍不得扔，覺得有紀念意義。沒想到現在還能派上用場。"

02

第二天，程梅華花了一整天時間給這件舊校服進行"改造"。

"安安，你過來試試。"

程安穿上校服，程梅華圍著他轉了一圈："嗯，大小還合適，就是袖子有點長。"

"媽，我覺得還是算了吧，要不我就穿普通衣服去學校？"

"那不行，學校規定必須穿校服。"程梅華拿起針線，"你別動，我給你把袖子改短一點。"

程安看著母親認真縫補的樣子，心里五味雜陳。他知道母親也不容易，為了這個家操碎了心。

"媽，您上學的時候是什么樣子的？"

程梅華手中的針線停了一下："什么樣子？就是普通的學生啊。"

"那您成績好嗎？"

"還可以，在班里排前幾名。"程梅華繼續縫著，"可惜家里條件不好，高中沒念完就輟學了。"

"為什么輟學？"

"家里窮唄，你外公覺得女孩子讀那么多書沒用，還不如早點出來賺錢。"程梅華的語氣有些苦澀，"要不然，說不定我也能上大學呢。"

程安聽出了母親話中的遺憾，心想自己一定要好好學習，不能讓母親的遺憾在自己身上重演。

"媽，我一定會努力學習的。"

"嗯，媽媽相信你。"程梅華抬起頭笑了笑，"你比媽媽有機會，一定要抓住。"

當天晚上，程梅華還專門給校服洗了一遍，雖然顏色依然發白，但至少看起來干凈整潔了。

"安安，明天報到你就穿這件，別覺得丟人。"程梅華叮囑道，"咱們雖然窮，但不能窮志氣。"

"我知道，媽。"

03

報到這天，程安早早就起床了。

穿上那件舊校服，他對著鏡子照了又照，總覺得不太合適。

"安安，快吃早飯，別遲到了。"程梅華已經在廚房忙活開了。

"媽，我真的要穿這件去學校嗎？"程安還是有些猶豫。

"當然要穿，這是校服。"程梅華把白粥端出來，"而且這件校服有特殊意義，說不定還能給你帶來好運呢。"

"什么特殊意義？"

"等你長大了就知道了。"程梅華神秘地笑了笑。

吃完早飯，程安背上書包，向學校走去。一路上他都很忐忑，生怕遇到認識的人。

縣一中是當地最好的學校，能考上這里的都是各個鎮上的尖子生。程安雖然成績不錯，但家庭條件確實是最差的那一批。

走到學校門口，程安看到很多同齡的學生都穿著嶄新的校服，款式和自己的基本一樣，但明顯要新很多。

"這位同學，你是新生嗎？"門衛大叔叫住了他。

"是的，我是高一新生。"

"報到在教導處，你直接去就行。"

"謝謝。"

程安順著指示牌找到了教導處，門口已經排起了長隊。他排在隊尾，聽著前面同學們的聊天。

"你看那個人的校服，怎么這么舊啊？"

"可能是哥哥姐姐穿過的吧。"

"我媽給我買了三套呢，這樣可以換著穿。"

程安聽著這些話，臉上有些發燙，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04

終于輪到程安了，他怯生生地走進教導處。

辦公室里坐著一個中年男子，正在低頭整理文件。

"報告老師，我是高一新生程安。"

江成林抬起頭，目光瞬間定格在程安身上的那件校服上。

那是一件洗得發白的藍色校服，領口有些起毛，袖口明顯改過，整體看起來有些陳舊。但江成林一眼就認出了這件校服的樣式。

這是二十年前縣一中的校服款式。

江成林的手開始顫抖，手中的鋼筆"啪"地掉在了地上。

"老師，您沒事吧？"程安關心地問道。

江成林連忙彎腰撿起鋼筆，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一些："沒事，沒事。你叫什么名字？"

"程安。"

"程安..."江成林重復了一遍這個名字，"你的報名表呢？"

程安趕緊把報名表遞過去，江成林接過來仔細查看。

當看到"父親：程建國，母親：程梅華"這一行時，江成林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程梅華。

這個名字像一道閃電擊中了他的心臟。

二十年了，他一直沒有忘記這個名字。

"你...你母親今年多大了？"江成林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

"四十二歲。"程安有些疑惑，不知道教導主任為什么要問這些。

四十二歲，對得上。江成林在心中快速計算著。

"她以前在哪里上學？"

"就在我們縣一中啊，不過沒有畢業。"程安老實回答。

江成林的心跳開始加速，他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但雙手還是不自覺地顫抖著。

"這件校服...是你母親的嗎？"

"是的，家里沒錢買新的，媽媽說她以前就在這里上學，這件校服還能穿。"程安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江成林的眼眶瞬間濕潤了，他轉過身去，不想讓程安看到自己的表情。

二十年前，他也曾經看著一個女孩穿著同樣的校服，在這個校園里青春飛揚。

那個女孩叫程梅華。

05

"老師，您沒事吧？"程安看到江成林的異樣，有些擔心。

"沒事，沒事。"江成林深深吸了一口氣，轉過身來，"你先去找班主任報到吧，高一三班在二樓。"

"好的，謝謝老師。"

程安拿著報名表準備離開，江成林叫住了他："程安。"

"老師，還有什么事嗎？"

江成林看著眼前這個少年，仿佛看到了二十年前的自己和程梅華。

"沒什么，好好學習。"

"我會的，老師。"

程安離開后，江成林癱坐在椅子上，雙手捂著臉。

二十年了，他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以為自己已經放下了。但是看到那件熟悉的校服，看到程梅華的名字，所有的回憶都像潮水一樣涌了上來。

程梅華，你還好嗎？

你有沒有想過，當年如果我們沒有分開，現在會是什么樣子？

你的兒子穿著你當年的校服，來到了我們曾經一起學習的地方。這是不是某種安排？

江成林拿起程安的報名表，仔細查看著上面的家庭住址。

石橋鎮新華村。

他記得，程梅華的老家就在石橋鎮。

也許，他應該去看看她。

06

程安順利找到了班主任，完成了報到手續。

班主任是個年輕的女老師，叫王麗，剛從師范大學畢業不久。

"程安，你先找個座位坐下，等其他同學都到了，我們再重新分配座位。"

"好的，老師。"

程安找了個角落的座位坐下，觀察著陸續進來的新同學。

大部分同學都穿著嶄新的校服，只有少數幾個學生的校服看起來比較舊，但也沒有自己這件這么明顯。

"你好，我叫李明，你呢？"坐在程安旁邊的男生主動打招呼。

"我叫程安。"

"你是哪個鎮的？"

"石橋鎮的。"

"那挺遠的啊，以后要住校嗎？"

"應該要住校，家里離學校太遠了。"

兩人正聊著，突然有個聲音響起："哎呀，這校服怎么這么舊?。?

程安抬頭一看，一個穿著嶄新校服的女生正盯著自己，臉上帶著嫌棄的表情。

"劉曉婷，別亂說話。"她旁邊的女生拉了拉她。

"我說錯了嗎？你看那校服都洗白了，也不知道穿了多少年。"劉曉婷毫不掩飾地說。

程安的臉瞬間漲紅了，他低下頭，不敢再看其他同學。

"有什么大不了的，校服能穿就行。"李明幫程安說話，"又不是比誰的校服更新。"

"就是，有些人就是愛顯擺。"另一個男生也站出來支持程安。

劉曉婷撇了撇嘴，沒再說什么。

程安雖然有同學幫忙說話，但心里還是很難受。他開始后悔穿這件舊校服來學校了。

下課后，程安獨自走到走廊上，看著遠處的山巒發呆。

"程安。"

程安轉身一看，是教導主任江成林。

"江主任。"

"你還習慣嗎？"江成林的語氣很溫和，和之前的嚴肅形成了鮮明對比。

"還行。"程安不知道該說什么。

"有什么困難及時跟老師說，學校會想辦法幫助你的。"

"謝謝主任。"

江成林看著程安，心中涌起一陣復雜的情緒。這個孩子身上有著程梅華的影子，那種堅強而又倔強的氣質，一模一樣。

"程安，你回家的時候，替我向你母親問好。"

程安有些意外："您認識我媽媽？"

江成林愣了一下，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

"不是，我是說，替我向所有家長問好。"

"哦，好的。"

07

當天晚上，程安回到家，程梅華正在廚房做飯。

"安安回來了？報到順利嗎？"

"還行。"程安有些悶悶不樂。

"怎么了？不高興？"程梅華關心地問。

"媽，有同學笑話我的校服舊。"

程梅華停下手中的活，走到程安面前："誰笑話你了？"

"一個叫劉曉婷的女生，她說我的校服都洗白了。"

程梅華的眼中閃過一絲憤怒："別理她，這種人就是勢利眼。咱們穿得干凈整潔就行，不用在意別人的看法。"

"可是我覺得很丟人..."

"丟什么人？"程梅華語氣嚴厲起來，"安安，媽媽告訴你，一個人的價值不在于穿什么衣服，而在于他的品格和才華。那些只會看表面的人，不值得你在意。"

"我知道，但是..."

"沒有但是。"程梅華打斷了他，"媽媽當年穿著這件校服的時候，也遇到過很多看不起我們家窮的人。但是媽媽從來沒有因為這些而自卑過。"

程安看著母親堅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對了，今天教導主任還讓我向您問好呢。"程安突然想起這件事。

程梅華的手一抖，手中的勺子掉在了地上。

"什么？"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教導主任讓我向您問好，好奇怪，他又不認識您。"

程梅華彎腰撿起勺子，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一些："教導主任叫什么名字？"

"江成林。"

聽到這個名字，程梅華的身體明顯顫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