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啊,我家這四個閨女,必須按長幼順序嫁人,老大不嫁,老二不能先走。”
岳父那雙渾濁的眼睛盯著我,語氣不容商量。
我偷瞄了一眼院子里正在繡花的大姐小蘭,她低著頭,專注于手中的活計,對我們的談話充耳不聞。
那時誰能想到,這個被全村人都認為嫁不出去的啞巴繡娘,竟然會讓我撿到人生最大的漏!
01
1992年的秋天,我正在集市上賣自己做的小板凳。
那時候我已經二十七歲了,在村里算是大齡青年。
家里窮,父母早逝,就靠著從爺爺那里學來的木工手藝混口飯吃。
雖然手藝不錯,但終究是小本買賣,掙不了幾個錢。
那天中午,集市上人漸漸少了,我正準備收攤回家。
突然,一個清脆的聲音在我身后響起:“師傅,這小凳子多少錢一個?”
我回頭一看,心里頓時“咯噔”一下。
站在我面前的是個二十來歲的姑娘,瓜子臉,大眼睛,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藍色上衣。
雖然衣服舊了點,但掩不住她那股子水靈勁兒。
“五毛錢一個。”我有些結巴地回答。
姑娘彎下腰仔細看了看我做的小凳子,還用手搖了搖,試試結實不結實。
“做得真不錯,我要兩個。”她從兜里掏出一塊錢遞給我。
我接過錢的時候,手指碰到了她的手,軟軟的,暖暖的。
“姑娘,你是哪個村的?我怎么沒見過你?”我鼓起勇氣問道。
“我是趙家村的,姓趙,叫小紅。”她大大方方地說,“我爹在村東頭開小賣部,你有空可以去坐坐。”
說完,她提著兩個小凳子就走了,留下一陣淡淡的皂角香味。
我站在那里,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心里像被什么東西撞了一下。
從那天起,小紅的影子就在我腦子里揮之不去。
過了幾天,我托村里的李嬸子打聽了一下。
李嬸子告訴我,趙家村的趙老頭確實有四個女兒,小紅是老二。
“那家的二女兒長得確實水靈,但是趙老頭脾氣倔,要想娶他女兒可不容易。”李嬸子一邊納鞋底一邊說。
“怎么個不容易法?”我急忙問。
“聽說他堅持要按長幼順序嫁女兒,老大不嫁,老二不能先走。”
我聽了心里一沉:“那他家老大多大了?”
“都二十五了。”李嬸子嘆了口氣,“可惜那姑娘小時候發高燒,燒壞了嗓子,成了個啞巴,村里人都說嫁不出去。”
我的心情頓時跌到了谷底。
按這么說,要想娶小紅,豈不是遙遙無期?
但是越想越舍不得,那個水靈的姑娘已經深深印在我心里了。
思來想去,我決定先去趙家村看看情況再說。
02
第二天一早,我就帶著自己做的一套小桌椅,往趙家村趕去。
趙家村離我們村不遠,走路也就一個小時。
趙老頭的小賣部很好找,就在村東頭,門口掛著個破舊的招牌。
我走進店里,看到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坐在柜臺后面,正在算賬。
“大叔,您就是趙師傅吧?”我客氣地問道。
趙老頭抬起頭看了我一眼:“你是哪個村的?來買什么?”
“我是隔壁王家村的,姓王,叫大樹。”我放下手里的桌椅,“這是我做的小桌椅,想讓您看看。”
趙老頭放下算盤,走過來仔細看了看我的手藝。
他用手摸了摸桌面,又試了試椅子的穩當程度,點點頭:“手藝不錯,是跟誰學的?”
“跟我爺爺學的,他老人家手藝在十里八村都有名。”
正說著,小紅從后面的房間里走出來。
看到我,她的臉微微紅了:“是你啊,上次買凳子的師傅。”
“是我。”我有些緊張,“我想...想和您爹談點事。”
趙老頭是個明眼人,一看這架勢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他讓小紅去后面幫她媽做飯,然后示意我坐下。
“小伙子,有什么話就直說吧。”趙老頭倒了杯茶遞給我。
我深吸一口氣:“趙叔,我想娶您家二女兒。”
趙老頭沒有表現出意外,反而很平靜地說:“我家小紅確實到了該嫁人的年紀,你這小伙子看起來也挺實誠。”
我心里一喜,以為事情會很順利。
“但是,”趙老頭話鋒一轉,“我有個規矩,嫁女兒必須按長幼順序來,老大不嫁,老二不能先走。”
我的心情頓時跌到了谷底:“那您家老大...”
“我家老大叫小蘭,今年二十五了。”趙老頭嘆了口氣,“小時候發高燒,燒壞了嗓子,成了個啞巴,到現在還沒找到合適的人家。”
我沉默了。
趙老頭繼續說:“我這個人古板,但是有自己的原則。做父親的,不能讓老大姑娘眼睜睜看著妹妹先她一步嫁人,那會傷她的心。”
我理解趙老頭的想法,但是心里還是不甘心。
“趙叔,我能見見您家老大嗎?”
趙老頭看了我一眼,喊了一聲:“小蘭,出來一下。”
不一會兒,一個女人從后面走出來。
她長得和小紅有幾分相似,但是眉眼間多了幾分成熟和沉穩。
她手里還拿著一塊繡到一半的花布,針線插在布上。
“爹,您叫我?”小蘭當然沒有開口,而是用手比劃著。
我看不懂她的手勢,但趙老頭明顯很熟悉。
“這是王家村的小王,做木工的。”趙老頭沒有明說,但意思很明顯。
小蘭看了我一眼,臉上沒有表現出任何情緒,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
我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只是覺得這個女人雖然不能說話,但氣質很好,舉手投足間透著一種文靜。
“小蘭是個繡娘,手藝在幾個村里都有名。”趙老頭介紹道,“雖然不能說話,但手巧,繡的花樣很受歡迎。”
聽趙老頭這么一說,我才注意到小蘭手里拿的那塊繡布。上面繡了一半的牡丹花,針腳細密均勻,花瓣層次分明,看得出手藝確實不一般。
我點點頭,心里五味雜陳。
從趙家村回來的路上,我一直在想這件事。
要說直接娶小蘭吧,心里確實對小紅有感情。
但是要想娶小紅,又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
這一等就是大半年。
03
轉眼到了1993年春天。
這大半年里,我時不時地往趙家村跑,名義上是去趙老頭的小賣部買東西,實際上是想看看小紅。
但是每次去,趙老頭都會有意無意地讓小蘭出來見見我。
小蘭倒是個明事理的人,從來不用手勢表達什么,只是安靜地做自己的事。
有時候我去的時候,她正在院子里繡花,陽光灑在她的身上,她低著頭,專注于手中的針線,那種安靜的美讓我心里泛起漣漪。
有時候她在幫家里干活,雖然不能說話,但手腳很麻利,什么活都能干。
我心里對她的印象越來越好,但對小紅的感情還是放不下。
直到那個春天的晚上,小紅找到了我。
那天晚上,我正在家里做木工活,突然聽到有人敲門。
開門一看,是小紅。
“你怎么來了?”我又驚又喜。
小紅看了看四周,確定沒人后,低聲說:“我有話跟你說。”
我趕緊讓她進屋,倒了杯水遞給她。
“大樹哥,我知道你的心思。”小紅低著頭說,“但是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什么事?”
“我...我已經有心上人了。”小紅的聲音像蚊子一樣小。
我感覺腦袋“嗡”的一聲,整個人都懵了。
“是鎮上的一個小伙子,我們交往兩年了。”小紅繼續說,“我爹不知道這件事,我也沒敢說。”
我坐在那里,半天說不出話來。
“我知道這樣對不起你,但是我不能耽誤你。”小紅眼圈紅了,“其實我大姐是個很好的人,如果你愿意...”
她沒有說完,但意思我明白了。
那天晚上小紅走后,我一個人坐在屋里想了整整一夜。
說不失望是假的,但是我也不能強求。
既然小紅有了心上人,我也應該重新考慮自己的選擇。
想來想去,我決定再去看看小蘭。
這一次去趙家村,我的心態完全不同了。
我不再是為了小紅而去,而是真心想了解一下小蘭這個人。
那天正好是星期天,小蘭在家里繡花。
我坐在院子里和趙老頭聊天,偷偷觀察著她。
小蘭坐在一個小木凳上,面前放著繡架,手指靈活地穿針引線。
陽光透過院子里的樹葉,斑斑駁駁地灑在她的身上。
她低著頭,神情專注,時而停下來思考,時而又快速地繡起來。
我看著她繡的是一幅雙鳥戲牡丹的圖案,針腳細密,色彩搭配得當,活靈活現。
“小蘭,給小王倒杯茶。”趙老頭對女兒說。
小蘭放下手里的活,走進屋里。
不一會兒,她端著茶杯出來,放在我面前。
“謝謝。”我說。
小蘭點點頭,用手指了指茶,又指了指嘴,示意我喝茶。
那一刻,我忽然覺得她的手勢有種特別的溫柔。
那天我在趙家待了一下午,觀察著小蘭的一舉一動。
我發現她是個很細心的人,家里的角角落落都被她收拾得很干凈。
她和父母用手勢交流,雖然沒有聲音,但那種默契讓我感動。
最讓我印象深刻的是,村里一個婦女拿著一塊布來找她,想讓她繡個花樣。
小蘭接過布,認真地看了看,然后從屋里拿出一個小本子,上面畫了各種花樣。
她讓那個婦女選,那婦女選了一個蝴蝶花樣,小蘭就用筆在紙上寫下價錢,那婦女爽快地付了錢。
整個過程中,雖然小蘭一句話也沒說,但交流得很順暢,一點也不影響做生意。
那一刻,我忽然覺得,也許小蘭才是更適合我的人。
回家的路上,我的心情很復雜。
對小紅的感情還在,但對小蘭也產生了好感。
一個是我曾經心心念念的人,一個是可能陪我過一輩子的人。
我該怎么選擇?
想了好幾天,我終于下定決心。
既然小紅已經有了心上人,我也應該為自己的未來考慮。
小蘭雖然不能說話,但她人品好,手藝精湛,還會做生意。
更重要的是,她是個踏實過日子的人。
想通了這一點,我再次來到趙家村。
這一次,我是來提親的。
“趙叔,我想娶您家大女兒。”我開門見山地說。
趙老頭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了笑容:“你想好了?”
“想好了。”我點點頭,“小蘭是個好姑娘,我愿意和她過一輩子。”
趙老頭高興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好,這事我答應了!”
就這樣,我和小蘭的婚事定下了。
1993年春天,我們舉辦了簡單的婚禮。
沒有大操大辦,只是兩家人聚在一起吃了頓飯。
小蘭穿著一件紅色的外套,雖然不是新的,但洗得很干凈。
她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看起來很滿足。
那一刻,我心里涌起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也許這就是緣分吧。
04
婚后的日子比我想象的要好得多。
小蘭雖然不能說話,但持家的本事讓我刮目相看。
每天天不亮,她就起床為我準備早飯。
雖然我們家條件不好,但她總能變著花樣做出可口的飯菜。
有時候是玉米面貼餅子配咸菜,有時候是小米粥配腌蘿卜。
雖然簡單,但干凈衛生,吃著很舒服。
“小蘭,多做點,你也吃。”我總是關心她。
她笑著搖搖頭,用手指了指自己,再指指我,然后做了個比較的動作,意思是她比我吃得少。
白天我出去做木工活的時候,她就在家里繡花。
我們家門口放了個小桌子,上面擺著她的繡品,有手帕、枕套、肚兜、鞋墊等。
村里的人都知道我娶了個繡娘,常有人來買她的繡品。
小蘭做生意很有一套,雖然不能說話,但用小本子寫寫畫畫,一樣把生意做得紅紅火火。
有時候我回家晚了,她會站在門口等我。
看到她在夕陽下等我的身影,我心里總是很溫暖。
“怎么出來了?不忙嗎?”我總是這樣問她。
她笑著搖搖頭,拉著我的手進屋,指指桌上熱騰騰的飯菜。
慢慢地,我發現小蘭身上有很多我以前沒注意到的優點。
她的繡工在周圍幾個村都很有名,經常有人專門來我們家訂做繡品。
她做的枕套、門簾、香包,針腳細密,圖案精美,很受歡迎。
每個月光是賣繡品就能掙二三十塊錢,在當時算是不錯的收入了。
更重要的是,她特別會過日子,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條。
“小蘭手巧,心也善。”村里人都這樣夸她。
有時候我看著她在燈下認真繡花的樣子,心里會涌起一種敬佩的感覺。
1994年秋天,小蘭為我生下了一個兒子。
那個白白胖胖的小家伙,哭聲響亮,手腳有力。
“像你,眼睛大,鼻子挺。”我對小蘭說。
她笑著點點頭,用手比劃著,意思是兒子像我很好。
看著妻子和兒子,我心里涌起一種從未有過的滿足感。
這就是家的感覺,這就是幸福的感覺。
“謝謝你,小蘭。”我握著她的手說。
她搖搖頭,指了指我,又指指自己和孩子,意思是我們是一家人,不用說謝謝。
有了孩子以后,小蘭更忙了。
要照顧孩子,還要做繡活,還要操持家務。
但她從來沒有抱怨過,總是默默地承擔著一切。
看著她忙前忙后,我心里既心疼又感激。
“小蘭,你歇歇吧,我來。”我經常這樣說。
她總是搖搖頭,指指自己,意思是她不累。
那時候我的木工活越來越多,收入也慢慢增加了。
在小蘭的建議下,我們添置了一輛自行車,還買了一臺縫紉機。
“有了縫紉機,你可以給孩子做衣服,還能縫制更多的繡品。”我對小蘭說。
她高興地點點頭,當天晚上就用縫紉機做了一個小枕頭套,上面繡著一對小鳥。
看著她規劃著我們的小日子,我心里暖暖的。
娶了小蘭,真是我這輩子做得最對的決定。
05
日子一天天過去,我們的小家越來越溫馨。
小蘭的繡活越來越有名氣,不僅村里人來買,連鎮上的人也慕名而來。
有人想讓她繡嫁妝,有人想讓她繡鞋面,還有人想讓她繡衣服上的花樣。
小蘭從來不拒絕,只要有時間,她都會接下來。
她繡的花樣越來越多,從簡單的花鳥魚蟲到復雜的山水人物,樣樣都栩栩如生。
村里的王大嬸要給在城里打工的兒子做一雙繡花鞋,就來找小蘭。
“小蘭啊,給我兒子繡對鞋面,要喜慶的圖案。”
小蘭點點頭,拿出自己的花樣本子讓王大嬸選。
王大嬸選了一對鴛鴦戲水的圖案,小蘭在紙上寫下了價錢。
“這么便宜?”王大嬸驚訝地說,“鎮上的繡娘要收兩倍的價呢。”
小蘭笑著搖搖頭,指了指王大嬸,又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意思是大家都是熟人,不要那么貴。
“小蘭人好,心眼實在。”王大嬸逢人就這樣夸她。
慢慢地,找小蘭繡花的人越來越多。
我看她忙不過來,就幫她做了個更大的繡架,又打了個小柜子,專門放她的針線和繡品。
“你的繡品越來越受歡迎了,我們應該好好規劃一下。”我對小蘭說。
她點點頭,拿出紙筆寫道:“我想專門繡一些大件的,比如被面、門簾,這樣掙得更多。”
我完全支持她的想法:“那我再給你做個大繡架,專門繡這些大件的。”
就這樣,我們分工合作,我做木工活,她做繡活,家里的日子越過越好。
小蘭很會持家,每個月都會把掙的錢分成幾份,一部分用來日常開銷,一部分存起來以備不時之需,還有一部分專門用來添置家用物品。
1995年年底,我們終于攢夠了錢,買了一臺黑白電視機。
那天晚上,我們一家三口坐在電視機前看節目,兒子小明已經一歲多了,看到電視上的動畫片,高興得手舞足蹈。
“以前想都不敢想,咱們家也能有電視機。”我感慨地說。
小蘭點點頭,拍了拍我的肩膀,又指了指自己,意思是我們一起努力的結果。
鄰居們都羨慕我們的小日子。
“大樹真是有福氣,娶了個好媳婦。”
“小蘭雖然不能說話,但比很多能說會道的女人都強。”
“人家兩口子恩恩愛愛,日子過得紅紅火火。”
聽到這些話,我心里美滋滋的。
誰說啞巴姑娘嫁不出去?誰說殘疾人就不能過好日子?
小蘭用她的行動證明了一切。
06
1996年春天,我們的兒子已經一歲多了,會走路會說話,聰明可愛。
小蘭又懷孕了,這次我們都希望是個女兒。
“兒女雙全,那就完美了。”我對小蘭說。
她笑著摸著肚子,點點頭。
那時候的我們,以為日子就會這樣平平淡淡地過下去。
卻不知道,命運還為我們準備了一個巨大的驚喜。
這個驚喜,來自于小蘭的父親。
岳父在這年春天突然病重了。
開始只是咳嗽,后來越來越嚴重,人也漸漸消瘦了。
村里的赤腳醫生看過后,搖著頭說:“老毛病了,沒什么好辦法。”
小蘭雖然懷著孕,但還是經常回娘家照顧父親。
我也會陪她一起去,幫著干點活。
岳父躺在床上,氣息越來越微弱。
“小蘭啊,爹對不起你。”他握著女兒的手說。
小蘭搖搖頭,眼里含著淚水,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意思是不要這樣說。
“你從小不能說話,爹心里一直愧疚。”岳父的聲音很微弱,“好在你嫁了個好人家。”
我在一旁聽著,心里也很難受。
岳父是個好人,雖然脾氣倔,但心地善良。
他堅持讓女兒按長幼順序嫁人,雖然古板,但也體現了他對大女兒的關愛。
那天晚上,岳父把小蘭單獨叫到床前。
我在外面等著,聽不清他們在交流什么。
過了很久,小蘭才出來,臉上帶著疑惑的表情。
“岳父跟你說什么了?”我問。
小蘭拿出紙筆寫道:“爹說了一些奇怪的話。他讓我去后院老槐樹下面挖土。”
我也覺得奇怪:“挖土干什么?”
“他說那里埋著一個鐵盒子,是留給我的。”小蘭繼續寫道,“還說讓我一個人去挖,不要告訴別人。”
我聽了心里也犯嘀咕。
岳父一輩子老實巴交,從來不說胡話,怎么突然說這些?
“會不會是病糊涂了?”我猜測道。
小蘭搖搖頭,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岳父的房間,意思是岳父說話的時候很清醒,眼神也很清楚。
第二天一早,岳父就咽氣了。
臨終前,他拉著小蘭的手,用最后的力氣說:“記住爹的話,去...去挖...”
說完這句話,岳父就閉上了眼睛。
辦完喪事后的第三天晚上,小蘭拉著我說:“咱們去挖挖看吧。”
她用紙筆寫下這句話,眼睛里充滿了期待和好奇。
“真的要去?”我有些猶豫。
小蘭點點頭,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又指了指天,意思是爹臨終前的囑托,一定要去看看。
那天夜里,我們趁著月黑風高,悄悄來到岳父家的后院。
后院有一棵老槐樹,已經長了幾十年,樹干很粗。
我們帶著鐵鍬,在樹根附近開始挖土。
挖了大概半個小時,鐵鍬突然碰到了硬物。
“有東西!”我激動地說。
繼續挖下去,果然挖出了一個生銹的鐵盒子。
盒子不大,大概有一尺長,半尺寬。
我們把盒子抱回家,在燈下仔細查看。
盒子上銹跡斑斑,看起來埋了不少年頭。
小蘭用顫抖的手打開盒子蓋。
盒子里面包著幾層油紙,油紙里面包著什么東西。
我們小心翼翼地打開油紙。
下一秒,我們都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