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明:本文為虛構故事,圖片僅用于敘事。旨在傳遞正能量,共建和諧社會。
“爸,您……還是先回老家吧。”
一句話,將七十三歲的陳庚年打入冰窟。
他不明白,曾經無間的親情,怎會在都市的繁華與疏離中變得如此脆弱。
每月一次的探望,從最初的期盼到后來的小心翼翼,最終卻面臨被親生兒子“請”離的境地。
這個國慶節的夜晚,當他黯然收拾行囊準備離開時,孫女手中一幅稚嫩的畫,讓他當場崩潰。
01
陳庚年今年七十有三,歲月像一把刻刀,在他額頭和眼角刻下了深深淺淺的紋路。
背微駝,走路時雙腿也有些不利索,但那雙眼睛,偶爾在回憶往昔時,還會透出幾分年輕時的神采。
他時常會搬個小馬扎,獨自坐在老舊單元樓下那棵枝葉不再繁茂的梧桐樹旁,看來來往往的行人和追逐嬉鬧的孩童。
陽光透過稀疏的葉片,在他布滿褶皺的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他會瞇起眼,嘴角不自覺地泛起一絲苦澀而又溫存的笑意。
那笑容里,藏著對過往歲月的無限追憶,尤其是兒子陳明繞膝玩耍的那些無憂無慮的片段。
那時候,家境雖不寬裕,甚至可以說是清貧,但一家三口的日子卻過得有滋有味,充滿了暖意。
妻子溫柔賢惠,將不大的家收拾得井井有條。
陳明聰明伶俐,是街坊鄰里口中交口稱贊的“別人家的孩子”。
陳庚年做得一手好木工活,家里的桌椅板凳、櫥柜箱奩,大多出自他那雙布滿老繭卻靈巧無比的手。
兒子最寶貝的,是他用一塊上好椿木雕刻的小馬,油光水亮,形態逼真。
陳明常常騎在上面,小小的身影在屋子里穿梭,清脆的笑聲如同銀鈴般回蕩,那是陳庚年記憶中最動聽、最明亮的樂章。
他總覺得,只要兒子在身邊,再苦再累的日子也充滿了奔頭和希望。
陳明也格外孝順懂事,從小就知道心疼父母。
放學回家,不用大人吩咐,就會主動拿起掃帚打掃院子,或者幫母親擇菜。
初中時,有一次陳庚年半夜胃病犯了,疼得在床上打滾,是陳明深更半夜一個人跑了幾里路去鎮上衛生院請醫生,又抓藥回來,守著父親喝下才安心。
領了第一筆微薄的工資,他沒有給自己買任何東西,而是給陳庚年買了一瓶他平日里總念叨卻舍不得買的好酒,給老伴買了一件顏色鮮亮的的確良襯衫。
陳庚年嘴上嗔怪兒子亂花錢,說自己喝什么酒不是喝,老太婆了穿什么新衣服,但那股從心底涌出的暖流,卻比喝了蜜還要甜。
他常常摩挲著兒子送的酒瓶,看著老伴穿著新衣在鏡子前比劃,心里反復念叨著:這輩子,有這么個兒子,值了。
02
時光的腳步從不停歇,轉眼間,陳明大學畢業,憑借優異的成績留在了繁華的省城工作,后來又在那里娶妻生女,徹底扎下了根。
兒媳名叫李靜,是個文靜秀氣的城市姑娘,大學文化,在一家外企做會計,待人接物看著也算周到和氣。
對于兒子的婚事,陳庚年和老伴是舉雙手贊成,打心底里為兒子高興。
他們覺得,兒子有出息了,能在城里立足,是陳家祖墳冒了青煙。
婚禮辦得熱鬧風光,陳庚年看著兒子西裝革履,兒媳婚紗潔白,臉上一直掛著淳樸的笑容,眼角的皺紋里都盛滿了欣慰。
他覺得自己的人生中最重要的任務,又完成了一項。
只是,這份喜悅之后,隨之而來的便是難以言說的失落。
兒子成家后,回老家的次數肉眼可見地少了。
以前在省城讀大學時,每個學期總會抽空回來幾次;工作初期,一個季度少說也能回來一次。
可結婚后,先是半年,后來,只有逢年過節,一家三口才會像例行公事般,行色匆匆地回來住上那么一兩天,有時甚至當天來當天走。
陳庚年理解,年輕人有自己的事業要打拼,有自己的小家庭要經營,省城離這小縣城也確實遠,來回折騰一趟不容易。
他常常這樣安慰自己,也安慰日漸沉默的老伴。
老伴在陳明女兒思思三歲那年因病去世,這給了陳庚年沉重的打擊。
原本就不算熱鬧的家,一下子變得空落落、冷清清。
他一個人守著這棟承載了太多回憶的老房子,日子久了,那份深入骨髓的孤寂便如同潮水般將他淹沒。
他開始變著法兒地給兒子打電話,有時候只是問問天氣,有時候是說自己做了什么好吃的,其實只是想聽聽兒子的聲音,盼著能多聽聽孫女陳思思奶聲奶氣地喊他一聲“爺爺”。
為了能多見見兒子一家,也為了排遣這份難耐的孤獨,在老伴走后第二年,陳庚年做出了一個決定:每個月去省城兒子家住上幾天。
他盤算著,自己身體骨還算硬朗,過去也能幫襯著買買菜、做做飯,順便接送一下開始上幼兒園的孫女思思,多少能減輕小兩口的負擔。
他把這個想法在電話里跟兒子說了,陳明沉吟片刻,應承了下來。
第一次去的時候,陳明和李靜確實表現得很熱情,給他收拾了單獨的房間,添置了新的被褥。
孫女思思更是像只快活的小鳥,一見到他就“爺爺、爺爺”地叫個不停,摟著他的脖子撒嬌。
陳庚年懸著的心放了下來,覺得自己這個決定是正確的,又能享受到天倫之樂了。
03
然而,那份最初的和諧與溫馨,如同初春的薄冰,在日復一日的相處中,悄無聲息地融化、碎裂,顯露出底下冰冷的現實。
次數一多,微妙而又令人窒息的變化,便在那個窗明幾凈的都市家庭的空氣中悄然滋生。
陳庚年畢竟是在農村生活了一輩子的老人,許多根深蒂固的生活習慣,與在城市里長大的兒子兒媳已然格格不入。
他習慣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規律,每天天剛蒙蒙亮,大概五點多鐘,他就會準時醒來,然后在屋里活動。
他怕吵到孩子們睡覺,總是盡量放輕手腳,可老舊的關節在活動時,偶爾還是會發出輕微的“咔咔”聲。
他想著早點起來,給一家人準備一頓熱乎乎的、合口的早餐,這是他作為父親和爺爺的一片心意。
可兒子陳明和兒媳李靜,因為工作性質的原因,上班時間相對自由,往往要睡到八九點鐘才起床。
陳庚年弄出的那些在他自己聽來微不足道的聲響——比如洗漱時水龍頭的水流聲,比如在廚房里淘米切菜的細碎聲音——在寂靜的清晨里,便顯得格外突兀和刺耳。
李靜起初還會帶著職業性的 性的微笑,客氣地對他說:“爸,您別起那么早,太辛苦了。
早餐我們在樓下隨便買點,或者周末我多做點放冰箱里,您也多睡會兒,養足精神?!?br/>陳庚年總是憨厚地擺擺手,樂呵呵地笑道:“沒事,沒事,我老了,覺少,睡不著咧!
起來活動活動筋骨,給你們做點吃的,我心里也舒坦?!?br/>他依舊我行我素,覺得這是自己的一片滾燙的好心,孩子們應該能體會到。
他還心疼小兩口花錢沒有節制,總覺得城市里的物價貴得離譜。
看到李靜買回來的進口水果,他會忍不住咂舌:“這蘋果比肉還貴,有啥不一樣嘛?”
看到家里水電費單子上的數字,他會皺著眉頭嘮叨:“人不在屋里,燈要隨手關掉嘛,水龍頭也要擰緊,不能讓它滴滴答答的。”
這些在他看來是經驗之談的節儉道理,在李靜聽來,卻帶了幾分不合時宜的干涉和令人不悅的指責。
漸漸地,李靜開始在丈夫陳明面前表露出不滿。
起初是旁敲側擊:“爸是不是不太習慣城里的生活啊?
我看他總是不太自在?!?br/>后來便有些直接:“陳明,你跟你爸說說,讓他別總那么早起來弄早飯了,油煙味弄得滿屋子都是,我想多睡會兒都睡不好。”
再后來,抱怨就更明顯了:“你爸一來,咱們的生活節奏全被打亂了。
而且有些觀念,真的……唉,我說多了怕他多心,可不說吧,我這心里也憋得慌?!?br/>陳明夾在父親和妻子中間,左右為難。
他知道父親是好意,也理解妻子的不易。
他只能一邊勸慰妻子:“我爸也是心疼我們,年紀大了,就想為我們多做點事,你盡量多擔待一些,別往心里去?!?br/>一邊又找機會,旁敲側擊地跟父親說:“爸,您也別太操勞了,想吃什么我們買就行,您就安心歇著,享享清福。”
陳庚年不是榆木腦袋,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兒媳婦李靜態度的轉變。
從最初見面時熱情的招呼、主動的攀談,到后來不咸不淡的應付、刻意的回避,再到餐桌上越來越少的交流和幾乎消失的笑容,他都一一感知在心,卻又無計可施,不知如何是好。
他依舊每個月雷打不動地去,只是在兒子家待的時間,從最初計劃的一個星期,慢慢縮短到了三四天,有時甚至只待兩天就匆匆告辭。
他會帶著自己精心侍弄的青菜,或者托人從鄉下捎來的土雞蛋、土特產,小心翼翼地,像個做錯事的孩子,生怕再給兒子兒媳增添一絲一毫的麻煩。
在那個冰冷而又客氣的屋檐下,孫女陳思思成了他唯一的慰藉和陽光。
小姑娘已經上了小學,出落得越發水靈可愛。
她似乎并未察覺到家中成人世界的微妙氛圍,每次見到爺爺都表現得特別開心,會像小鳥一樣撲進他懷里,嘰嘰喳喳地分享學校里的趣事,纏著他講那些翻來覆去已經講了無數遍的老掉牙的故事,讓他用廢舊的紙殼和瓶子給她做各種新奇的小玩意兒。
只有在陪著孫女讀書、畫畫、做游戲的時候,陳庚年那顆飽經滄桑的心,才能暫時忘卻那份寄人籬下的尷尬與不自在,臉上才會綻放出真正輕松的笑容。
04
轉眼又是一年金秋,國慶佳節翩然而至。
大半個月前,陳庚年就早早地給兒子陳明打了電話,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盼和試探,說自己想趁著國慶假期,過去和他們一家團聚幾天。
電話那頭,陳明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有些短暫的遲疑和為難,但最終還是用略顯干澀的語氣答應了下來:“……嗯,行,爸,您想來就來吧。”
陳庚年當時并沒有太往心里去,只當是兒子工作繁忙,一時沒反應過來。
掛了電話,他便開始為這次“團聚”精心準備起來。
他特意去鎮上最好的布料鋪子,反復挑選比較,扯了幾尺顏色鮮亮又厚實的純棉布,打算親手給孫女思思縫制一件過冬的新棉襖。
他又想起自己去年秋天親手釀的那一小壇糯米酒,算算日子,也該到了開封品嘗的時候了,正好帶過去給兒子好好嘗嘗鮮,那是他最得意的“作品”。
他甚至提前好幾天就開始徹底打掃家里的衛生,把床單被罩都拆下來洗得干干凈凈,窗明幾凈,一塵不染,仿佛只有這樣,才能將內心的那份熱切的期待也擦拭得更加光亮和純粹。
出發前一天晚上,他翻箱倒柜,找出了一件自己壓箱底的、幾乎沒怎么穿過的深藍色中山裝外套,那是他當年參加親戚婚宴時特意置辦的。
他對著鏡子左照右照,仔細地撫平衣襟上的每一絲褶皺,生怕自己這副土里土氣的鄉下老農的打扮,會給在城里體面生活的兒子兒媳丟了面子。
他心里默默盤算著,這次去了兒子家,一定要謹言慎行,少說話,多做事,盡量不發表任何“過時”的意見,不給孩子們添任何不必要的麻煩和堵心。
他甚至想象著,自己到了之后,主動承包所有家務,讓兒子兒媳能好好休息一下。
國慶節當天一大早,天邊才剛剛泛起魚肚白,陳庚年便拎著大包小包——一個鼓鼓囊囊的舊帆布包里裝著換洗衣物和給孫女的布料,另一個蛇皮袋里裝著自家地里剛摘的瓜果蔬菜和那壇寶貝糯米酒——精神矍鑠地踏上了開往省城的頭班長途汽車。
一路的搖晃和顛簸并沒有消減他半分的興致和期待,反而讓那份在心中醞釀已久的團聚之情,隨著車輪的前進,愈發濃烈和滾燙。
他望著窗外飛逝而過的景物,心中充滿了對即將到來的天倫之樂的美好憧憬。
05
傍晚時分,陳庚年終于抵達了兒子陳明在省城的家。
開門的是兒媳李靜,臉上帶著程式化的、略顯疏離的微笑:“爸,您來啦,快請進?!?br/>兒子陳明隨后從書房走出來,接過父親手中的行李,語氣平淡地說:“爸,累了吧?
先坐下歇會兒。”
孫女思思聽到動靜,像只快樂的小燕子般從自己的房間飛奔出來,甜甜地喊了一聲“爺爺!”,然后就撲進了陳庚年的懷里。
陳庚年一路上的疲憊,在孫女溫暖的擁抱中消散了大半。
他笑呵呵地從包里掏出準備好的小零食和布料,思思歡呼雀躍,李靜也客氣地道了謝。
晚飯是李靜準備的,四菜一湯,有魚有肉,看起來也算豐盛。
陳庚年把自己帶來的那壇糯米酒啟封,一股醇厚的酒香頓時彌漫開來。
他給兒子和自己都滿上了一杯,又試探著問李靜:“小靜,你也來點?
這酒不醉人,養身的?!?br/>李靜微笑著擺了擺手:“爸,我不會喝酒,你們爺倆喝吧?!?br/>席間,陳庚年努力想找些話題,說說鄉下的新鮮事,問問孫女的學習情況,但氣氛總有些不冷不熱。
陳明多數時候只是“嗯啊”地應著,偶爾夾塊菜到父親碗里,眼神卻有些飄忽。
李靜則更多是低頭吃飯,或者照顧思思,很少主動參與他們父子間的談話。
陳庚年覺得有些失落,好像自己的一腔熱情,都撞在了一堵無形的墻上。
他一杯接一杯地喝著自己釀的糯米酒,那酒后勁不小。
幾杯下肚,他的話漸漸多了起來,聲音也比平時高了八度。
他開始憶苦思甜,講起自己年輕時如何拉扯陳明長大,如何省吃儉用供他讀書,說到動情處,眼圈有些泛紅。
“阿明啊,你小時候……多聽話,多懂事……現在……現在……”
他打了個酒嗝,舌頭也有些大了,“現在你有出息了,在城里安了家,可……可別忘了本啊……”
陳明臉上的表情有些尷尬,他試圖打斷父親的話:“爸,您少喝點,菜都涼了?!?br/>李靜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她放下筷子,對思思說:“思思,吃飽了沒?
媽媽帶你去房間看書好不好?”
說著便拉著思思離開了飯桌。
陳庚年見狀,酒意上涌,情緒更加激動,他猛地一拍桌子,酒杯里的酒灑了出來:“怎么?
我說錯了嗎?
我辛辛苦苦把他養這么大,現在我連說幾句話的資格都沒有了?
嫌我老了?
嫌我土?
嫌我給你們丟人了是不是?”
他開始翻舊賬,說起以前陳明小時候的調皮搗蛋,說起自己為了這個家付出了多少,聲音越來越大,言辭也越來越激烈,甚至帶著幾分平日里絕不會有的刻薄和指責。
他指著空蕩蕩的兒媳的座位,說道:“那個女人,嫁到我們陳家,就該守我們陳家的規矩!
整天就知道花錢,還給我擺臉色……”
“爸!
您喝多了!”
陳明終于忍不住,猛地站起身,臉色鐵青,“您說的這都是什么話!
小靜她哪里對不住您了?
您每次來,我們哪個慢待您了?”
“慢待?
你們心里怎么想的,我清楚得很!”
陳庚年也站了起來,身子有些搖晃,“我知道,你們都嫌棄我這個糟老頭子!
我礙著你們過好日子了!”
他越說越激動,胸口劇烈起伏,臉漲得通紅。
06
“爸,您別說了!
您真的喝多了!”
陳明的聲音里充滿了無奈和壓抑的怒火,“您要是再這樣胡攪蠻纏,今晚……今晚您就別在這兒住了!”
這句話像一盆冰水,從頭到腳澆在了陳庚年的身上。
他突然愣住了,酒意似乎也清醒了幾分,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兒子。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發現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發不出任何聲音。
李靜這時也從房間里走了出來,她顯然聽到了外面的爭吵,眼圈紅紅的,但表情卻異常冰冷堅決:“陳明,讓他走。
我受夠了。
這個家,有他沒我,有我沒他?!?br/>她的聲音不大,但每個字都像針一樣扎在陳庚年心上。
陳明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再睜開時,眼神中只剩下疲憊和決絕:“爸,您……您還是先回老家去吧。
等您什么時候酒醒了,我們……我們再說。”
陳庚年的身子晃了晃,他扶住身后的椅子才沒有倒下。
他看著眼前這個自己一手養大的兒子,看著這個曾經對他百依百順的兒子,如今卻用如此冰冷的語氣,說著要將他趕出家門的話。
一股巨大的悲涼和絕望瞬間將他淹沒。
他的嘴唇哆嗦著,最終只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好……好……我走……”
他沒有再看兒子和兒媳一眼,踉踉蹌蹌地轉身,走向自己暫住的那個小房間。
房間里還殘留著孫女白天玩耍時留下的玩具,床頭柜上放著他帶來的土特產。
他默默地打開自己的舊帆布包,開始收拾東西。
動作很慢,很遲緩,每拿起一件東西,都像有千斤重。
疊好的衣服,又被他胡亂塞進去;帶來的布料,他摩挲了許久,最終還是放了進去。
整個過程,客廳里一片死寂。
陳明站在原地,低著頭,一言不發。
李靜則抱臂站在臥室門口,冷冷地看著。
07
陳庚年默默地收拾著自己為數不多的行李,每一樣都像是壓在他心口的巨石。
老舊的帆布包很快就被塞滿了,那壇他曾滿心歡喜帶來的糯米酒,原封不動地放在墻角,此刻顯得格外刺眼。
他不想再看到它,也不想再看到這個讓他肝腸寸斷的地方。
他拉上帆布包的拉鏈,佝僂的背影更顯蕭索。
他沒有回頭,也沒有和任何人道別,只是邁著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地走向門口。
就在他的手即將觸碰到門把手的時候,一個小小的身影突然從房間里跑了出來,是孫女思思。
她手里拿著一張畫紙,臉上還帶著未干的淚痕,怯生生地喊了一聲:“爺爺……”
陳庚年停下腳步,緩緩轉過身。
看到孫女那純真而又帶著幾分惶恐的眼神,他那顆已經冰冷僵硬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
思思走到他面前,把手中的畫紙舉到他眼前,小聲說:“爺爺,這是……這是我畫的,送給您……”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小手還在微微顫抖。
陳庚年低下頭,目光落在那張畫紙上。
剎那間,他仿佛被一道驚雷劈中,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